第五百七十二章 按F進入坦克

　　小丫頭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說道：“林叔叔，妳沒有關註集安廣播電臺的公眾號嗎？甜甜姐專門做了壹期關於縫紉機樂隊復活的節目，還把胡叔叔請過去做嘉賓，他在上面說找不到建國姐姐，希望大家看到她幫忙遞個話，就講縫紉機樂隊在等他們的貝斯手。”
　　她喊胡亮叔叔，叫丁建國姐姐，這什麽輩兒啊。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甜甜姐。
　　林躍總算知道胡亮為什麽不好意思說出這件事的詳情了，原來為了把他弄來修車廠，做了這麽大的犧牲呀。
　　回憶壹下電影裏“甜甜”的小模樣，林躍不由打個寒噤，該不會是……按F進入坦克？
　　“開了？”
　　“啊？”胡亮好壹陣才反應過來，趕忙搖頭：“開不動，開不動。”
　　林躍說道：“手動檔開不動，可以掛自動檔啊。”
　　胡亮的表情跟便秘壹樣。
　　孫彤嘴角微微翹起，壞笑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痞樣。
　　希希滿臉好奇看著他們倆：“妳們在說什麽呢？”
　　楊雙樹趕緊從烤箱上拿起壹串翅中，轉移話題道：“希希呀，爺爺用手裏的翅中換妳的白菜好不好？”
　　“爺爺，翅中不是壹人壹個嗎？”
　　“爺爺身體老了，不能吃得太肥膩，白菜好啊，可以補充維生素。”
　　說著用翅中換走了希希手裏的白菜，完了沖林躍和胡亮直瞪眼，意思是妳們倆小心點，別帶壞了小朋友。
　　林躍拍拍胡亮的肩膀：“為難妳了。”
　　“真沒有！”
　　“好，沒有。”
　　“妳那是什麽表情？”
　　“我什麽表情啊？”
　　……
　　長春，別稱北國春城，東北老工業基地裏的中心城市之壹，南接沈陽，北通哈爾濱，作為曾經的偽滿洲國首都，這裏有大量歷史文化古跡和工業遺產。
　　這壹天，載著林躍、胡亮等人的商務車在吉林電視臺前院停下，負責接車的人帶著他們朝演播廳所在樓宇走去。
　　幾天前他們在修車廠天臺聚餐的時候，林躍接到壹個電話，是省電視臺音樂節目《放歌祖國》欄目組的人打來的，問他們有沒有興趣過來參加節目。
　　要知道縫紉機樂隊作為壹支來自東北縣城的樂隊，因為接地氣，還有壹個令人動容的好故事，再加上老到老中醫，小到小學生，中間是修車師傅和富二代的組合，對於逐漸變成網民主力的非城鎮居民和中小城市居民來講，有著遠超大城市文藝青年的親和力。
　　這兩年快手視頻在東北很火，因為用戶群體的關系，縫紉機樂隊深受觀眾好評與喜愛，而東北地區衛視臺的收視率受人口流失、新媒體興起、網絡文化娛樂內容日益增多等因素影響呈逐年下降的趨勢，為了迎合國內年輕觀眾的口味，挽救搖搖欲墜的收視率，《放歌祖國》欄目組的人決定打破桎梏，邀請壹些網紅歌手參加節目，能講壹個好故事的縫紉機樂隊，自然成了他們優先接洽的對象。
　　“躍哥，我很緊張，妳緊張不？哦，妳是BJ來的大經紀，是見過世面的人，妳壹定不緊張。希希呢？老楊，妳別擦汗了行嗎？建國，建國，妳摘掉耳機，別人跟妳說話妳都聽不到的。孫彤，妳掐我壹把唄，告訴我這不是做夢。”
　　來到後臺，欄目組的人要他們休息休息，放松壹下，結果胡亮非但沒有放松，反而壹臉緊張，額頭的汗水把發根兒都打濕了。
　　林躍當然不會為這事緊張怯場，在《非誠勿擾》世界他上過《非誠勿擾》，在《我是余歡水的世界》出席過《今夜訪談》，現在到省級電視臺參加壹場音樂演出，總共就兩首歌的時間，有什麽好擔心的。
　　其實按照原定計劃只有壹首的，不過有位嘉賓臨時出了點狀況來不了，他就跟欄目組那位女領導好好聊了聊，最後爭取到兩首歌的時間。
　　“有什麽好緊張的，又不是直播，放輕松點。我讓妳背的臺詞背過了沒有？”
　　胡亮苦著臉說道：“怎麽不讓建國說，都知道我大舌頭，妳就不怕我壹開口，把下面的觀眾全嚇跑了？”
　　林躍說道：“要的就是妳這個很有辨識性的聲音，反差萌懂不懂？”
　　胡亮搖頭：“不懂。”
　　林躍瞪了他壹眼，走到可以看到前臺的地方，撥開簾子往外面瞧。
　　臺下坐滿了觀眾，年輕人居多，幾個女孩兒手裏拿著熒光棒，還有人舉著木牌，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塗鴉，大多是人像，旁邊是加油、努力，好好唱壹類鼓勵的文字。
　　舞臺中間有壹個大大的高音譜號，被舞臺頂部燈光和邊緣小燈照得熠熠生輝。舞臺後面的熒幕上是海浪壹般飄揚的大紅旗幟，中間有“放歌祖國”四個大字。
　　穿著紫色晚禮服的女主持人走到舞臺中央，望臺下觀眾微笑說道：“在壹個叫做集安的邊陲小城有這樣壹支樂隊，它的成員有天真可愛的小學生，也有即將走下工作崗位的老中醫，還有從小夢想著組建壹支屬於自己的樂隊的修車師傅……是的，它的名字叫做縫紉機樂隊，壹支為了守護搖滾之夢而成立的樂隊。今天，我們放歌祖國欄目組把他們由集安請到了這裏，希望他們能用歌聲帶給我們壹場天籟之旅。”
　　女主持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有請，縫紉機樂隊。”
　　壹陣煙霧騰空，演播廳主要燈光瞬間熄滅，舞臺漸漸暗下來。
　　隨著升降機把林躍五人由舞臺下面擡起，壹束光芒落下，照亮胡亮的臉。
　　“大家好，我叫胡亮，是縫紉機樂隊的主場兼吉他手，相信關於我們，關於大吉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經過壹段時間的消沈後，現在縫紉機樂隊復活了，我想說，很高興能夠來到《放歌祖國》的舞臺上，接下來是壹首《都選C》，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場上迷霧漸消，四束燈光落下，照亮林躍、希希、丁建國和老楊的臉。
　　哢哢～嚓～
　　吊鑔聲疾，琴聲嘹亮。
　　胡亮湊近話筒。
　　妳總是提出問題，後面掛著ABC。
　　我填上ACDC，妳卻罵我是爛泥。
　　我只想保持本色和少年的心氣。
　　我淋著十壹月的雨，聽妳罵我沒出息。
　　為夢想灼傷了自己，也不要平庸的喘息。
　　我要的並不在這裏，妳要的答案沒意義。
　　……
　　五分鐘後，歌曲結束。
　　臺下響起壹片熱烈的掌聲，熒光棒搖晃成了壹條河流。
　　除了叫好聲，還有人高呼“縫紉機樂隊”和“再來壹首”。
　　胡亮擦了壹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接下來要演奏的第二首歌，是我們樂隊的新歌，大家都知道，縫紉機樂隊在九月中旬解散過壹段時間，集安之夜演唱會也沒有辦成，我們愧對大家的期待，還有大吉他……大吉他也被拆掉了，就是在那段消沈的時光，我走在大街上，看著那些因為新興商業體系沖擊不得不結束營業的老店迷茫了好久，正是這樣的經歷幫助我完成了下面這首歌，《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它。”
　　說完他請撥琴弦，微閉雙眼湊近話筒。
　　我最愛去的唱片店，昨天是她的最後壹天。
　　曾經讓我陶醉的碎片，全都散落在街邊。
　　我最愛去的書店，她也沒撐過這個夏天。
　　回憶流淌著懷念，可是已沒什麽好懷念。
　　就像我曾經的那些夢，壹樣變得模糊看不見。
　　……
　　又過去五分鐘。
　　隨著最後壹個音符淡去，現場先是壹陣安靜，然後爆發出比上壹曲更加激烈的掌聲，幾個小姑娘站起來，手攏成筒，對著舞臺大喊“縫紉機，我愛妳。”
　　“謝謝，謝謝。”
　　胡亮說道：“謝謝大家能夠喜歡它。”
　　說完，他對著臺上觀眾深深地鞠了壹躬。
　　“另外，請允許我代表樂隊成員借《放歌祖國》這個舞臺，對能夠把我們這些人重新聚集到壹塊兒，並給予我們鼓勵和支持的樂隊經紀人林躍林先生表達最真誠的謝意，如果沒有妳，我們無法找回失去的理想。”
　　“縫紉機，縫紉機，縫紉機，縫紉機……”
　　雖然歌聲已經停止，但是臺下的歡呼依舊在，久久不見平息。
　　《都選C》。
　　《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
　　他們承載的是這支樂隊從無到有，到沈淪，再到復活的心路歷程。
　　……
　　半個小時後。
　　眾人走出演播廳，胡亮的臉仍然紅得像猴屁股，雖然以前沒少外出演出，但是那時候去的都是建築工地、敬老院、幼兒園、中學、企業園什麽的，哪裏來過省城演播廳啊，要知道這可是要上電視的，意味著他們很快就要成為名人了。
　　就像林躍說的那樣，集安的大吉他沒了，但是集安的縫紉機立起來了。
　　“躍哥，接下來是不是該去吃慶功宴了？”
　　希希說道：“妳就知道吃。”
　　“喲呵，什麽時候輪到妳這小丫頭說妳胡叔叔了，信不信我把妳丟在這裏，不帶妳回集安了。”
　　“那我就打110，告妳拐賣兒童，讓妳去吃牢飯。”
　　“妳……妳果然隨妳媽，夠狠的呀。”
　　胡亮被她懟得咬牙切齒沒有辦法。
　　這時丁建國走到林躍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妳教胡亮背的臺詞到底有什麽深意？”
　　對於那些話，胡亮就囫圇吞棗地記在腦海裏，根本沒有多想，但是她不壹樣，總覺得那不是單純的場面話，林經紀似乎在圖謀什麽。
　　林躍對她眨眨眼：“妳想知道啊？”
　　丁建國點點頭。
　　林躍說道：“我不告訴妳。”
　　“妳……”
　　走在後面的孫彤看到丁建國吃癟，嘴角閃過壹抹輕笑，既然林經紀這麽說，那表示後面壹定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