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零五章 好吧，我承認我是

　　冬去春來又壹年。
　　秦淮茹不知道棒梗最近在忙什麽，總之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問就是去找工作了，多余的話不說，態度也越來越差。
　　傻柱對此很不爽，說妳小子再這樣跟妳媽的說話，就拿刀劈了妳。
　　棒梗壹句“妳劈我壹個看看”，給他懟到墻角動彈不得，而且秦淮茹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還怪他多事。
　　傻柱好心沒好報，很是惱火，躲壹邊兒生悶氣去了。
　　秦淮茹壓根兒沒搭理他，該做飯做飯，該刷碗刷碗，該上班上班。
　　槐花摸準了她媽的心思，找她傻叔解釋，說什麽她哥還在生她媽的氣，您不能在這件事上火上澆油，不然的話，以她哥的脾氣，搞不好會惹出更多麻煩。
　　再有就是他在家賦閑快壹年了，雖然平時會接壹些婚宴的活兒賺外快，但是很不穩定，沒有在軋鋼廠上班有安全感。
　　傻柱的回答是他得看好壹大爺啊，就這每次出去給人做飯，回來後壹準兒沒了人影兒，每次找到都是醉醺醺的，有次借著酒勁兒去軋鋼廠鬧，還給保安趕了出來，第二次去鬧，吳磊甚至吐了老頭兒壹臉唾沫。
　　為什麽呢？
　　因為第壹次鬧完後，軋鋼廠的人就知道了他是個道貌岸然的人，工資截留壹部分拿去幹什麽不說也就罷了，還動手打老伴兒，導致壹大媽突發心臟病去世，完了居然賴到說真話的生產科科長林躍頭上，這不是不講理嗎？
　　而且醉漢這種生物，沒幾個人會喜歡。
　　就這還是看在易中海是廠裏的老八級，給留了情面，要是換成社會上的閑散人員到廠裏無理取鬧，早就給壹通亂棍打出去了。
　　易中海這種狀態，傻柱能放心出去找工作嘛。
　　槐花沒話說了。
　　轉眼又是壹年過去，這兩年間，林躍就春秋兩季過來打掃壹下三間房子，也不跟人多交流，完事扭頭就走。
　　閻埠貴、劉海中等人也都理解，因為站在冉秋葉的立場上，無論如何不希望他跟四合院兒裏的人再有瓜葛。
　　傻柱的日子更難熬了，因為小當的校辦工廠散了，家裏又少了壹份收入，他呢，失去食堂主任的工作，也等於丟了客戶群，廠裏的人辦婚宴什麽的已經很少找他，秦淮茹日常發牢騷，吐槽生活艱難，賈張氏也不再給他好臉，畢竟他已經欠了她好幾個月的養老費。
　　1978年冬，林躍升任軋鋼廠副廠長。
　　轉眼農歷小年，這壹天鞭炮如雷，北風如吼。
　　棒梗和方大猛幾人去三元橋附近平事兒，回來的時候路過團結湖公園，看看天色還早，便轉身進去裏面溜達。
　　大冬天的逛公園挺傻的，但是比起回家，他更願意在外面挨凍，因為這半年來壹回去就被秦淮茹追問“妳找的工作呢？”
　　他找什麽工作？每天跟幾個哥們兒到處閑逛，沒錢了就去幹壹架，完事兒吃吃喝喝多自在呀。至於他媽給他找的那些，什麽街道清潔工，鐵路巡道工，鉆井工人……要麽沒前途，要麽又苦又累還得去外地，哪比的上他現在的生活，那些頑主又有錢又會玩兒，跟著他們混日子過得不是壹般舒坦。
　　他其實也想過以後，只要把那些頑主伺候高興了，等他們掌握了實權和資源，幫他找壹個像樣的工作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啊？有這樣的捷徑不走，像傻柱那樣在工廠後廚壹憋二十年，整日煙熏火燎的，四十歲長得像五十的？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左前方壹排冬青樹後面有人在哭，聽聲音是個女的，便快步走過去，探頭往那邊壹瞧，果然有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兒在那抱頭哭泣。
　　嗚嗚嗚～
　　嗚嗚嗚～
　　聽起來蠻傷心的。
　　“姑娘，妳沒事吧？”
　　棒梗好心地問了壹句，又看看前方結了冰的湖面，感覺這條件自殺沒戲，心不由得放寬了許多。
　　那女孩兒不說話，還在那兒哭，他撥開冬青樹走過去，發現從側面看身形有些眼熟。
　　“姑娘，姑娘？”
　　他碰了碰女孩兒的肩膀，這才將她叫醒，下意識回頭看。
　　“是妳？尤姑娘？”
　　棒梗的臉色壹變，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那個讓他驚艷的女人，第壹次跟人茬架，方大猛告訴他那是頑主的女朋友，京城這些頑主的女人他可不敢碰，只能把情緒埋藏在心裏，沒想到仨月沒見，再碰到她時居然在團結湖邊兒哭，這大過年的多不吉利呀。
　　“是妳啊……”
　　尤鳳霞擦了擦眼淚。
　　“妳……記得我？”棒梗很開心。
　　尤鳳霞點點頭：“妳姓賈，叫賈梗，楊天放說妳很能打，也能扛，挨揍的時候從不吭聲叫疼。”
　　楊天放就是尤鳳霞的男朋友，都知道他有錢，關系也硬，但具體是哪個大院兒的，沒人說得清，總之非常神秘，似乎什麽樣的小道消息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棒梗梳理人物信息的時候，尤鳳霞又哭了。
　　他趕緊去哄：“尤姑娘，妳怎麽又哭了，這麽冷的天，在外面呆久了容易感冒。”
　　尤鳳霞再壹次轉過頭，梨花帶雨地看著他：“我跟……楊天放分手了。”
　　“啊？”
　　棒梗大吃壹驚，心說怪不得尤鳳霞會壹個人在這裏哭，傷心嘛。
　　不過說真的，他倒是挺開心的。
　　“能跟我說說分手的原因嗎？”
　　“妳想聽？”
　　“想聽。”
　　尤鳳霞抿了抿嘴，跟棒梗說了壹番話。
　　……
　　大約在同壹時間，林躍敲響了安德裏北街壹間平房的門。
　　幾個呼吸後門打開，壹張女人臉出現在對面。
　　“妳……妳怎麽來了？”
　　看得出來，屋裏的女人很慌張，不敢正眼看他。
　　林躍話不多說，拎起放在地上的大米和肉蛋，還有壹件小孩子的新衣服走進房間。
　　坐在床上玩撥浪鼓的小女孩兒壹臉好奇地看著他。
　　“媽媽，這個叔叔好眼熟……”她的眼睛眨巴壹陣，忽然明亮起來：“苗苗知道了，他就是被爸爸撕掉的那張相片裏的人。”
　　“苗苗真乖，來，看看林叔叔給妳買什麽了？過年的新衣服，喜不喜歡？”
　　“喜歡。”
　　小女孩兒奶聲奶氣地答應壹句，接過他遞來的新衣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壹副生怕弄臟了的樣子。
　　林躍轉過頭去，望何雨水說道：“妳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她強打精神笑了笑，沒有接話。
　　“為什麽要離婚？”
　　“他總是出差，壹個月在家待不了兩周，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真是這樣嗎？”
　　何雨水有點兒心虛，不過還是倔強地道：“不是這樣還能怎樣？”
　　林躍說道：“妳明明可以回四合院兒住，偏要借別人的老屋住，妳告訴我，妳在躲誰？”
　　何雨水說道：“我是不想看到四合院兒那群人。”
　　她是因為老公老出差才提離婚的嗎？這只是她拿來搪塞別人的借口，其實早在三年前，兩個人的感情就已經破裂了……
　　不，不是三年前，實際上早在十年前，她還沒出嫁的時候，有些事情就不壹樣了，只不過那個年代的人和關系……總之壹言難盡，很多事情沒有回頭的余地。
　　她是因為不想看四合院兒那群人才不回去住的嗎？有這方面的考慮，但只是原因之壹，她是個有心氣兒的人，要說離婚這件事最不想讓誰知道，那壹定是眼前這個人了。她不願意他多想，然後有壓力，會愧疚——她認為成年人的分開都是妳情我願，他沒必要為她的遭遇良心不安。
　　林躍不想逼她說出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我的房間，妳原來的房間，還有聾老太太的房間，現在都是我在打理，妳……”
　　“我不會回去的。”
　　“能不這麽固執嗎？”
　　“不能。”
　　既然這樣，總不能強迫她搬回去，林躍重重地嘆了口氣，從兜裏拿出壹樣東西遞過去。
　　壹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