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七章 終章

　　戰爭！
　　在萬裏之外，波斯灣岸邊。八千女真，武裝到牙齒的女真！完顏兀術乃主將，在魯達麾下聽用。
　　沙漠裏的健馬，更是高大，比草原上的馬匹高上壹尺有余。沙漠裏的駱駝，便更高大壹些。
　　只是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女真人，這些高大的健馬，高大的駱駝，也緊緊是顯得高大而已。
　　女真漢子，割下壹個壹個的頭顱，到隨軍的虞侯處換取壹個壹個登記在冊的軍功，這些軍功到得關外之地，便是壹畝壹畝的良田。
　　這也是這些女真人到得這裏的原因。
　　西域之地，耶律大石三萬西遼大軍，包圍著花剌子模，強攻那高大的城池。
　　劉正彥的堂兄劉正俊，此時已然到了西域，正在不斷往西邊蠶食，麾下漢人士卒也成了少數，更多的是他族之人。
　　劉正俊與耶律大石，時而合兵出擊，時而分兵去打。只要能籌到糧食，軍隊便是不聽作戰。
　　突厥人，又與耶穌基督的子民打了起來。甚至突厥人，已然開始從魯達手中買糧食，買軍械。
　　漢人的鐵甲，用大船從萬裏之外運送而來，竟然從魯達手中，賣到了突厥人的手裏，用以抵抗東征的十字軍。
　　鋒利的刀槍，魯達也賣，或者說是吳用在賣。突厥人要什麽，吳用便賣什麽。只要金子，金子不夠，便要城池，要戰俘，要奴隸。
　　運送十字軍的船隊，來自威尼斯。威尼斯的商人，橫渡地中海，也尋到了吳用。從東方來的瓷器與絲綢，甚至從東方來的甲胄與兵器，威尼斯人拿著金幣買到之後，運送到地中海的北岸，又賣給那些以搶劫發財為主要目的的十字軍。
　　東方，草原之上，貝加爾湖東南，也是大戰連連。終究還是有許多部落不聽號令，或者陽奉陰違。
　　遷徙中的部落，似乎總會心存僥幸，僥幸自己在這廣袤的草原上，可以打仗，也可以逃跑。就是不願意把部落可汗的子嗣送到草原中央的城池裏面去，更不願繳納馬匹與牛羊給都護府。
　　戰爭就這麽壹直延續著，小戰無數，大戰也有。嶽飛，終於從白山黑水之地入了草原。
　　這位嶽爺爺，興許要打壹輩子的仗了。
　　高原之地，達旦人從北而來，漢人與土司部落，從南而來。裝備了大量火槍的漢人，已然在高原之上暢通無阻。
　　擡頭，已然是那高聳的喜馬拉雅，是那從未見過的珠穆朗瑪。越過這道屏障，就是天竺之地。從此，到天竺之地，再也不是那麽遙遠。
　　大理之國，早已臣服，不費壹兵壹卒。彩雲之南，風景別樣。
　　戰爭之外。
　　人來人往，海上與陸地，忙忙碌碌。
　　大洋彼岸，原先只是從當地土著人手中獲取金子。後來，終究是有人找到了金礦，大量的金礦，大量的金子。
　　當真就有船滿載金子而回，壹夜暴富。上得港口，交了稅賦。置辦起大量的產業，也買了更多的船只，買了更多的槍炮軍械。找來更多的人，再次出海，再次去尋更多的金子。
　　朝廷的水師，帶著鐵甲軍漢，帶著許多新委任的大都督，前往那滿地是黃金的地方。
　　壹條從河間城到城東運河碼頭的鐵道，幾十裏地，修了大半年。終於通車了，那火車頭，吃著黑色的煤炭，吐著白色的煙霧。轟隆而鳴叫。
　　走得幾裏地，就停了下來，已經滿頭白發的淩振下得車來，便是左右仔細檢查，修了許久。火車又壹次起步，再走得十幾裏，又被迫停了下來。淩振又是親自四處檢查。壹邊檢查，壹邊記錄著。
　　身邊壹眾年輕人，聽著淩振的抱怨，聽著淩振的喝罵，皆是緊張不已。
　　火車頭轟轟隆隆，時走時停，終於走到了碼頭外地簡易車站。沿途無數的百姓，跟著火車奔跑，看著熱鬧。
　　還有人騎馬追著火車跑，卻是這馬匹，竟然比火車還跑得快。
　　終於，又過得大半年。鐵道上的火車頭，終於不再是走走停停了，還能拉著許多車廂，車廂裏還裝滿了貨物。
　　也還是有人騎著健馬與這火車比起了速度。健馬依舊略勝壹籌。
　　這條試驗道路上，火車終於是跑起來了。
　　從此以後，高麗半島北部的煤礦，每日忙碌不止。高麗人，日本人，甚至也有黃奴黑奴，甚至還有最近幾年才出現的白奴，皆在那煤礦裏日以繼夜的工作。
　　第壹條真正的火車道，從河間到汴梁，直通杭州。已然開始規劃修建。
　　朝廷的造船廠，也造出了第壹臺以蒸汽機驅動的大船。以鋼鐵為龍骨，主要卻還是木頭制造的，只是木頭之外又包裹著厚重的鐵皮。
　　壹艘鐵王八，冒著白煙，無風無帆，也能急速航行。以這艘船開始，這個世界，從此咫尺天涯。
　　鄭智老了，如今的鄭智，是真的老了。滿頭白發，身體卻還算硬朗。還親自坐了那火車，從河間到運河碼頭，坐了幾個來回。
　　坐在火車裏的鄭智，壹會閉著眼睛，壹會又睜開眼睛。似乎在驗證著什麽事情。
　　鄭凱也娶了妻子，乃李清照與趙明誠中年時候生的女兒。這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
　　二爺卻是沒有嫁人，人人都在催著二爺嫁人，奈何二爺就是沒有嫁人。便是魯猛都娶妻了，二爺也沒有嫁人。
　　二爺能如此任性，只因為有壹個開明的父親。便隨著她任性，隨著她開心。
　　二爺真當官了，發展與改革部的主任官。似乎二爺當真樂此不疲，極為喜歡這個差事。
　　淩煙閣之內，躺著許多人，種師道、種師中、王進、老胡、盧俊義等等……
　　還有那些有名有姓的戰陣烈士。
　　淩振是老了，鄭智卻是依舊每日催促著淩振，逼迫著淩振，口中念叨著電。
　　淩振脾氣也越發暴躁，每次聽得鄭智念叨之後，回到國家科學院裏，也是開口大罵，罵著那些年輕人，口中念叨的也是電。
　　鄭凱最近去了壹趟大洋彼岸，有壹個叫金山的地方，在那裏待了幾個月。安撫著土著部落，開始給土著部落劃分地盤，商議賦稅，商議制度。
　　鄭凱似乎也聽人說起壹些事情，說那裏的土著部落，極有可能是從中原之地遷徙過去的，通過極北的壹道淺淺的冰封海峽遷徙過去的。
　　這個說法，鄭凱似乎信了壹些，因為那裏的土著，與漢人還有幾分相似，與這個世界其他地方的人都長得不壹樣。那裏的壹些圖騰，也與華夏上古的圖騰有些相似。甚至土著之人也還有國家，有王朝。只是這些王朝實在有些不堪壹擊。
　　之前的戰爭，便也被鄭凱止住了，以安撫為主。劃定壹些屬於當地人的地盤，希望能和睦相處，秋毫不犯。
　　最近海上，也在打仗。
　　江湖強梁，山林盜匪。國內沒有了，卻是海上突然不知從什麽時候興起了。壹些水手，糾集了船只，占據了島嶼。便上海路之上行那剪徑盜賊之事。
　　朝廷水師自然是全力清剿。自然也是難以肅清的。待得蒸汽鐵王八出來之後，倒是少見了許多。卻也還是有人在海上行惡事。
　　這海戰，便也沒完沒了。
　　上帝耶穌之地，朝廷水師遠征而去，也占據了許多的港口島嶼，以為通商之口岸。倒是沒有花費什麽手腳，相反還收到了壹些人的歡迎。
　　大夏朝的商人，便也知道這些上帝子民最需要什麽，需要軍械物資，便是源源不斷往那裏運送。
　　十字軍東征，還要打壹百多年。大夏國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制止這場戰爭繼續下去，相反還不斷激化兩個教派之間的恩怨。
　　讓這戰爭打得更加慘烈，讓這些神的子民更加的相互仇恨。
　　泰山之巔，建起了壹個封禪臺。
　　全國各地的道人皆往此處趕來，龍虎山上的道長，近些年發展起來的全真派道長，皆聚與此處，正在準備壹場盛大的祭祀典禮。
　　祭天祭地祭華夏先祖。
　　這是朝廷組織的壹場祭祀大典。祈求國泰民安，祈求國運昌隆。
　　也有大臣進言，希望皇帝陛下鄭智能親自前往，主持祭祀大典。
　　鄭智終究還是沒有去，鄭智大概也是不想去。鄭智，並不敬鬼神。
　　這天夜裏，鄭智夢中。
　　魯達血紅的雙眼，手持碩大的寶刀，口中嘶吼不止，刀下劈砍，壹個壹個的敵人頭顱滾。
　　史進在鐵甲叢中，來回不斷狂奔，口中卻在大喊：“哥哥，妳在哪裏？？？”
　　鄭智開口也是大喊：“大郎，某在這裏！”
　　魯達回頭看得壹眼鄭智，口中大喝：“哥哥，快打馬，此陣即破。”
　　鄭智聞言奮力往前打馬，回頭也是大喊：“老胡，快射！射那軍將！”
　　老胡聞言，急忙拉弓，肌肉鼓脹，便把那手中的羽箭射了出去。
　　鄭智急忙往前去看，射中了，射倒了！射倒了壹個穿紅衣的大官，再看那大官是誰？
　　好像是高俅！
　　好像是李仁明！
　　好像又是完顏阿骨打！
　　好像是……
　　鄭智只顧著大喜，奮力打馬往前，口中左右大呼：“弟兄們，沖上去，勝了，勝了！”
　　勝了。
　　眼前種師道從案幾之中走了下來，走到鄭智面前，開口哈哈大笑：“哈哈……鄭智，某果然沒有看錯妳，虎將也！”
　　旁邊忽然走出了壹個人，許久未見的壹個人，正是童貫，也是大笑說道：“鄭將軍乃當時第壹猛將也！”
　　鄭智微微壹笑，拱手兩拜，口中說道：“過獎過獎！”
　　酒桌之人，似乎人人都到齊了，人人皆是大笑不止。
　　鄭智便也只顧著笑，也拿起酒碗，壹飲而盡，還砸吧著嘴，口中說道：“好酒！”
　　童貫開口道：“鄭智，把妳那禽獸不如的笑話再說來聽聽。”
　　眾人聽得童貫壹言，皆是開口大笑。
　　“哥哥，快說快說，快說那禽獸不如！”
　　“將軍，快說來聽聽，我等還沒有聽過呢！”
　　“相公，此番大戰得勝，末將便想聽聽相公再說壹次那個笑話。”
　　“陛下，妳那個笑話，天下皆知了，當真是個好笑話。”
　　鄭智聞言也是大笑，酒興正好，正欲開口去說。
　　忽然眼前又看到壹人，竟然是趙佶，便聽趙佶也道：“鄭卿，妳那個笑話，朕笑了好幾天。”
　　鄭智聞言忽然眉頭壹擰，又不願意說了，自顧自喝起了酒。
　　還是孩童的鄭凱從壹邊走到面前，笑著臉說道：“父親，妳別生氣了，我們壹起去騎大馬吧。”
　　鄭智聞言淺笑道：“好，為父帶妳去騎大馬。”
　　鄭智抱起鄭凱，便往外走。
　　走著走著，到得麒麟獸面前，鄭智放下了鄭凱，伸手去解韁繩。
　　解完韁繩在壹回頭，壹個高大壯碩的鐵甲漢子站在身後，右臉之上壹條大疤痕，右耳也缺了壹塊。
　　便聽這大漢說道：“父皇，兒臣可是給父皇掙了臉面？”
　　鄭智聞言壹楞，雙眼已然有淚，口中說道：“我兒勇武，為世人之表率也！”
　　忽然旁邊奔來壹個少女，也開口道：“父皇，女兒可稱心如意？”
　　鄭智聞言點了點頭，答道：“若是旋兒能嫁個夫婿，便是更稱心如意了。”
　　少女聞言，咯咯直笑，答道：“那我便去尋人嫁了。”
　　鄭智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極好極好。”
　　笑著笑著，鄭智感覺有人在推自己，陡然雙眼壹睜，壹坐而起，左右看了看。
　　便看已然是壹頭銀絲的徐氏躺在旁邊，笑道：“陛下妳今夜是做了什麽好夢，口中呢喃不止，又是開口大笑的。”
　　鄭智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是做夢了，下意識有些尷尬，舔了舔嘴唇，笑答壹句：“娘子，做了美夢而已。”
　　徐氏便也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壹邊淺笑，壹邊搖頭。
　　天色微明。
　　鄭智起身穿著衣服，口中便是呼喊：“來人，去把小胡找來。”
　　門外傳來壹個聲音：“遵旨！”
　　鄭智口中的小胡，自然還是那個小胡。只是小胡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稱老胡也不為過了。
　　鄭智穿好了衣服，走到案幾旁邊，拿起筆，徐氏也走到壹旁，為鄭智磨墨。
　　白紙之上，壹個壹個的名字慢慢出現，寫了許久許久，鄭智不時停筆回憶，又提筆去寫。越寫越多，紙上的姓名，直有幾百之多。
　　待得鄭智寫完，小胡已然就在門外等候。
　　鄭智推門而出，把壹疊紙張交給小胡，開口說道：“名單上的人，今年除夕，全部召入京來，參加除夕大宴。”
　　小胡接過名單，點了點頭道：“臣這就送到禮部去辦妥。”
　　鄭智點了點頭，又道：“把太子也召回來，參加除夕大宴。”
　　小胡又拱手，見得鄭智轉身進了房間，轉身便去安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