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刀

祝家大郎

歷史軍事

  徐傑穿越而來!   家有老卒百十,武藝在身,卻又慢慢雕零。   家有良田幾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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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大江劍李義山

詩與刀 by 祝家大郎

2019-4-1 21:05

  粱伯庸等竹林詩社之人簇擁著徐傑往山下而行,文昌書院的詩會,更多像壹個元夕的官方儀式,去年也是如此,今年亦然。
  孫思潮也不是那不懂風情之輩,這些學生們今夜真正的娛樂不在這鳳池山上,而是在城裏。
  封建禮教,雖然嚴苛,男女有大防,但也並非真的壹點都不近人情。古代也是有相親的,就比如元夕賞燈,往往也有壹見鐘情,也能發生許多美好浪漫的故事。
  今夜的娛樂,顯然才剛剛開始,出得文昌書院,粱伯庸開口笑道:“文遠,今夜不醉不歸,壹應花費都算我的。”
  左右幾人拍手叫好,誇贊著梁兄爽快。
  徐傑也點頭在應答,知道粱伯庸有錢,壹夜花費,對於他來說不夠壹幅字的價格。
  幾人在小道走了片刻,徐傑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小道邊上,已然有七八人抱劍等候。
  徐傑方才陡然想起了自己還有這麽壹個約會。
  “徐公子,我家大師兄久候多時了。”壹人上前拱手,態度極為恭敬。
  徐傑微微有些尷尬,因為徐傑腰間空無壹物,並未帶刀。
  粱伯庸看了看這幾個江湖人,又看了看徐傑,開口問道:“文遠可是有其他邀約?”
  徐傑點點頭:“小約,兩刻之內的事情。”
  兩刻之內,倒算不得多久,粱伯庸只道:“同去同去,諸位壹同稍待文遠片刻。”
  壹旁幾人倒也無所謂,點頭應答。
  徐傑往那皺眉往那小道岔路而去,小道通向的是大江邊,還是去年比武的那個地方。
  江邊兩人,白衣何霽月,未來的大江劍李義山。
  何霽月見得徐傑來了,冷淡的面色微微壹笑,與李義山示意壹下。
  李義山上前來見禮:“徐公子,去年今日壹敗,在下痛定思痛,閉關勤學苦練,只為這鳳池派壹點薄名,也為師父壹點點臉面。多謝徐公子賞臉。”
  徐傑點頭回禮,卻是尷尬說道:“還請李師兄借刀壹柄。”
  李義山聞言回頭看了壹眼何霽月,笑道:“師妹,還是妳準備的充分啊。”
  何霽月也笑答:“徐文遠就是這般憊懶之人,我豈能不了解他。”
  何霽月說完,往壹邊指了指,徐傑轉頭壹看,也笑了出來,往左走得十幾步,拔起插在地上的壹柄長刀,也笑道:“還是霽月了解我。”
  何霽月聞言笑了笑,並不說話,卻也是壹副極為滿意的神情。
  拔起刀的徐傑,與李義山拱手壹禮,開口道:“李師兄,請!妳我速戰速決,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李義山聞言也不多等,劍已拔出,壹年閉關苦練,大概也只為今日了。拔劍之後,李義山還往遠方林子裏看了看,興許李義山也還知道,他的師父何真卿大概還如去年壹樣,在那林子裏遠遠觀望。
  這就是何真卿,壹個曾經江湖大名鼎鼎的豪俠客,也是如今這個對後輩無微不至的長輩。
  李義山是何真卿在大江城門口的乞丐堆裏撿來的少年,依舊還是當年那壹場大水,何真卿撿了百十個孩童與少年,李義山年紀最大,已然有了十幾歲,年紀小的不過幾歲。李義山也是那懂事聽話之人,幫著何真卿照顧著師弟師妹,心地也極為的善良。
  可見這鳳池派的人心是何等的有凝聚力,將來若是江湖爭奪,這些大災之後的少年孩童,而今的鳳池派中堅力量,真要與人爭奪廝殺起來,必然都是悍勇之輩。這也是為何李義山被何真卿批評了壹頓之後,壹年就入了壹流的原因所在。
  李義山豈能忍受師父對自己的失望?這壹年來的李義山,又是何等的用心用力,聞雞而起等朝陽,月往東去林間還有李義山的呼呵之聲。
  李義山不是何霽月與徐傑這般的天賦異稟,但是李義山堅定、堅毅。興許只有到了何真卿這個境界,才知道天賦異稟並不是造就壹個高手的必備條件,但是堅定、堅毅,才是高手必須有的品質。多少天才因為自己的天才之名,最後成了眼高手低之輩?何真卿大概也是看多了。
  粱伯庸見得壹身儒衫的徐傑,竟然拿起了壹柄刀,看似還要與人打鬥,不免有些驚訝,卻又並不多言,只是看著。文武雙全這種詞匯,終歸是褒義詞,盡管文人看不上武夫,但是這個詞匯加身,依舊是壹件令人羨慕的事情。
  武藝放在徐傑身上,在粱伯庸看來,就如徐傑在讀書之外還有壹個技能壹般,這個技能就像是粱伯庸的書法,就像是謝昉的琴技。強身健體、陶冶情操終歸是可以的。並不會讓人有鄙夷之感。
  興許也是粱伯庸不知道徐傑還是那殺人不眨眼之輩,若是知道這些,粱伯庸大概就不會這麽想了。也是這些文人並不能真正理解練武的意義,興許街邊胸口碎大石的表演,也是練武。街邊賣藝的,刀劍也能耍得天花亂墜,甚至壹件兵器幾十上百斤的沈重,耍起來叫人喝彩連連,何嘗不是絕技?
  只是下壹幕讓粱伯庸吃驚不小,徐傑頭前還在面前不遠,眨眼間卻在十幾步之外,粱伯庸看得目瞪口呆。
  等到壹聲脆響,粱伯庸不自覺後退兩步,只感覺臉面被什麽東西打得生疼。
  粱伯庸回過神來,卻還是驚為天人,想開口與左右說得壹句什麽,卻是又不知到底該說什麽。
  劍光寒寒,刀風凜凜。
  在空中的徐傑落下退後幾步,開口說了壹句:“大江劍李義山!”
  李義山聞言莫名有些感動,大江劍何真卿,如今成了大江劍李義山。這是徐傑對於對手的尊重,也是徐傑對於對手的認可。
  皇天不負有心人!
  “血手刀徐文遠!”李義山回了這麽壹句,大概也是在對徐傑便是尊重與認可。
  興許李義山覺得徐傑聽到這句話語,也會如自己壹般有壹股莫名的感動。
  但是,顯然徐傑不怎麽覺得感動,反而有些微微的尷尬。
  上壹次比武,李義山托大自信,被徐傑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也被何真卿批評了幾句。這壹次比武,李義山肩負著壹些使命,要問李義山願意為什麽而死?除了家人,興許就是這鳳池派的名聲了,李義山願意為這鳳池派而死,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李義山憋著壹股勁,憋著壹股悍勇無當。今年的李義山,再也不是去年的李義山。去年那壹招剁來砍去,已然奈何不了今年的李義山。
  今年的徐傑,倒也不是去年的徐傑能比。
  兩人刀光劍影不止,連帶吹向岸邊的江風,好似也陡然加大了不少。只待得刀劍交擊,總能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總能讓人衣裙飛舞連連後退。
  已然躲到樹後的粱伯庸,今日算是長見識了,不論怎麽飛沙走石,粱伯庸卻還是不斷把頭探出樹後,以往聽得什麽高人了得,就如神怪誌異壹樣,當了笑話聽,今日粱伯庸真的就在那些神怪誌異面前。
  興許也如吳伯言第壹次見到陸子遊那升落英懸空的絕技壹般,大概也是這樣驚為天人,文人與豪俠的碰撞,也是能有火花而出的。只是這天下出不得幾個能隨口賦詩的陸子遊,也出不得幾個秀才徐文遠,所以文人與俠客,還是有壹條鴻溝在那裏。
  遠處林子裏,何真卿壹臉的欣慰,點了點頭,轉身往山頂而回,興許他聽得徐傑那壹句“大江劍李義山”,也有壹股莫名的感動。
  大江劍何真卿,心滿意足了。
  站定身形的徐傑,把刀往天空壹拋,升七八丈而落,插在地面搖擺不止。口中壹言:“蒼茫橫大江,大江劍輕揚。輕揚風雲起,雲起覆蒼茫。”
  徐傑大概是喜歡陸子遊的風範,徐傑也知道李義山為何尋自己比武。
  興許徐傑忽然也感受到了當年陸子遊與楊二瘦比劍時候的心態,與此時徐傑與李義山比武何其相似。陸子遊留那兩首詩,是對胖瘦二人的認可與尊重,也是對胖瘦二人的勉勵。徐傑留這壹首詩,儼然也是這個心態。
  徐傑收手不打了,李義山聽得這首詩,也收了劍,隨後拱手壹禮,說道:“承讓!”
  徐傑也拱手!這場比武,不是那生死之奪,打到這裏為止,也是正好,去年那般的局面,也是徐傑對於自己的刀少了許多控制,今年要避免去年的局面再次發生。至於勝負,徐傑並不在意,徐傑沒有李義山肩上背負的那麽多。
  倒是李義山心如明鏡,開口又道:“徐公子,今年在下當遊歷江湖,打磨劍道。明年元夕,在下當再尋公子壹比。”
  李義山顯然知道自己今日沒有勝,知道自己似乎還有差距。
  徐傑點點頭道:“明年我當在京城。”
  李義山聞言點頭,歸劍入鞘,拱手起身往山頂而去。左右七八個師弟簇擁著李義山,大多心情極好,這大江劍的名聲,算是爭回來了。
  也還有人開口說道:“師兄,大江劍李義山,當真是好聽得緊。”
  更有人起哄:“大江劍,大江劍,李義山,李義山!”
  “蒼茫橫大江,大江劍輕揚。輕揚風雲起,雲起覆蒼茫!”
  徐傑聽得那壹行人喜氣洋洋往山頂而去之人,也是滿臉的微笑。轉頭還看到壹襲白衣,開口道:“霽月,元夕良辰,隨我進城如何?”
  何霽月點了點頭,輕輕“嗯”了壹聲。元夕佳節,與心儀之人同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粱伯庸走了過來,還伸手為徐傑拉了拉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衣襟,並不多言。人的性格不壹,到得粱伯庸這個歲數了,顯然知道什麽事情該多問,什麽事情該少言。別人願意說的就聽,別人沒有說的,便也沒有必要多問什麽。
  粱伯庸心中震驚是震驚,口中卻是笑道:“文遠,今夜攜美同遊,羨煞我等啊。”
  徐傑也是笑言壹句:“梁兄兒子都滿地跑了,才叫人羨慕。”
  壹行人往城中而去,街上花團錦簇,燈火琉璃。
  粱伯庸與徐傑,倒是沒有要去猜多少花燈回家的心思,壹路而過,看著處處謎面,猜出了,口中就說壹句,也不掏錢去把花燈帶走。
  倒是有行人聰慧,跟在幾人身邊,聽得徐傑與粱伯庸猜出了個謎底,記在心中,隨後掏出幾個銅錢,便能帶走壹個花燈,然後再起身去追徐傑壹行人。
  黃鶴樓上更是燈火通明,不知要耗費多少燈油燈蠟。
  東湖上的大家,今夜也多有上岸,黃鶴樓顯然就是頂尖的地方。
  徐文遠來了,壹路直上頂樓。
  所有人起身見禮,只是這稱呼上有些為難人。
  錯落之間,叫文遠兄的有,叫徐公子的有……甚至還有叫徐先生的,更有人叫徐夫子。
  叫出文遠兄的,面色有些尷尬,因為徐文遠怎麽看都不像是“兄”。叫徐公子的也覺得自己叫得不妥當,少了幾分對文人名士的尊敬。叫徐先生的也尷尬,似乎有些諂媚之嫌,也怕旁人笑話。叫徐夫子的便是滿臉通紅,把壹個二十歲不到的人叫成夫子,只能怪自己心直口快。
  倒是徐傑笑臉左右拱手致意。
  倒是又見到顏思雨了,酒是好酒,景更是好景,徐傑壹上樓頂,卻也不知黯淡了多少人的光彩。
  剛才還有許多興致勃勃之人,準備趁此良辰美景,好好表露壹番心中按耐不住的斐然文采。徐傑上樓了,不免讓眾人心虛不已。
  壹旁的張媽媽又壹次對顏思雨不斷擠眉弄眼,甚至走到顏思雨身邊焚香之時,還俯身說得壹句:“女兒啊,媽媽知道妳面皮薄,但是機會錯過了,怕就難以再有了。妳就聽媽媽的話吧。”
  顏思雨擡頭看了看窗邊落座的徐傑,看著徐傑滿臉笑意左右擡杯,又看了看張媽媽,還是壹臉的為難。
  顏思雨並非沒有開口與人邀過詩詞,但也不知為何就是與徐傑開不了口。
  張媽媽更是著急,又道:“妳看今日徐文遠心情極好,可不必再想多余了。”
  顏思雨點點頭道:“嗯,媽媽,我知道了。”
  張媽媽點完香薰,下了小臺,還是在對顏思雨擠眉弄眼,怕這個女兒是在敷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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