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坐堂！

　　醫館不開了，生意不做了，自然他的生計也就沒有了。
　　朱醫師幾經勸說，卻見這少年郎心誌如鐵，當真便是不開這醫館了。
　　見得他當真已下了決心，朱醫師不經意的和吳掌櫃兩人對碰了壹眼。
　　正準備再開口，卻不想，只聽墨白道：“朱醫師的好意，在下明白，不過無論如何，是絕不能再在貴醫館對面擺攤了，我會再尋個地方，繼續營業。”
　　壹聽墨白要走，朱醫師便是眼中當即壹閃，連忙道：“白大夫，妳這又是何必？如此壹來，這明珠杏林，還不知要怎麽揣度老夫，妳這是陷老夫於不義啊！“
　　墨白壹怔，隨即又道：“朱醫師放心，定不敢牽連朱醫師名聲，我自會請何記酒樓的陳掌櫃幫忙將此事廣而告之。”
　　“這嘴長在人家身上，有些事如何說的清楚啊？”朱醫師卻是苦笑，說著又是沈吟道：“而且，白大夫，老夫名聲尚且事小，可您的病，卻是斷不得藥的，我觀您開的方子，多乃名貴藥材。我也聽吳掌櫃說了壹番您的情況，若當真是靠走街行醫，恐怕卻是難以為繼啊！”
　　此言壹出，便見對面墨白果然神色陡然黯淡下來，便又接著道：“而且白大夫，您也知道，您現在這身體，也著實不宜到處走動，而且老夫也想多與先生壹起探討您的傷癥，若是離的遠了也著實不便啊！”
　　墨白眉頭果然壹皺，顯然是考慮到了難處，但壹時間又難以解決，但卻仍然不松口。
　　可見這少年郎也確實是個知廉恥的人。
　　朱醫師目光再是壹閃，又道：“既然白大夫心意已決，那老夫也不再多說，白大夫妳再尋他地行醫，恐怕壹開始會甚是艱難，老夫也幫不了大忙，但在這醫館裏看診多年，也還算有些余錢，便贈送妳些許藥材，已供您續命，望您切勿推辭！”
　　“這可不行，絕對不行！”墨白想也不想便搖頭，堅決道：“在下自知自己這身體所需用藥之不菲，怎敢無功受如此重禮，不行，絕對不行！”
　　“若是看得起老夫，您就不要推辭，此事就這麽定了！”朱醫師卻是堅定。
　　“不，不……”
　　“於情於理，老夫也不能坐視不管……”
　　“於情於理，在下也做不出來……”
　　……
　　“白大夫，朱醫師，我倒有個想法！”壹旁的吳掌櫃陡然開口道。
　　“嗯？”兩人同時收聲，回頭看來。
　　只聽吳掌櫃先沖著墨白道：“白大夫，您如今的情況，也著實不便，而且您這壹走，我們濟世醫館肯定要背上惡名，而且您身體也確實不便，又要與朱醫師商討病情，離的遠了也著實不合適。”
　　壹說完，不待墨白開口又看向朱醫師：“朱醫師，白大夫雖然年紀不大，但為人壹向正直，絕不願無功受祿，您就是想幫他，他也定是不會要的。”
　　說完，看著兩人的目光，他道：“其實白大夫也是醫者啊，不如就到我們濟世醫館來坐堂，這樣壹來可以讓白大夫安心治病，二來我們濟世醫館又多了壹位聖手，此乃兩全其美之事！”
　　“嗯？”兩人又是壹頓，隨即雙目對視。
　　…… 良久。
　　吳掌櫃再次來到朱醫師診室。
　　“他走了？”朱醫師神色淡然下來，再不含先前的豐富表情。
　　“是，朱醫師，我們要不要馬上將消息放出去，免得其他醫館起心思，過來搶人？”吳掌櫃沈聲請示道。
　　朱醫師嘴角壹笑，沒說話，但吳掌櫃卻明白，這是應許了。
　　“朱醫師，這白大夫當真醫術很好？”吳掌櫃臨去前，還是沒忍住多問了壹句。
　　朱醫師卻是目光驟然壹閃，又回憶起剛才與墨白在醫道上的壹番交流，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窗口，望向那已經回到攤位上的墨白，嘴角輕聲壹嘆道：“難以想象……當真了得！”
　　墨白回到攤位之上，看著自己那桿天下第壹醫館的招牌，嘴角輕聲呢喃了壹句：“別著急，很快就會把妳真正亮出來！”
　　說完眼裏閃過壹抹笑意，上前收了招牌，回到酒樓。
　　有小二上前問道：“白大夫，今日這麽早就收工了？”
　　墨白壹笑：“嗯，收了，能否麻煩小哥，待會幫我把那桌椅搬到我房裏去。”
　　“嗯？您明日不要用了麽？”小二哥壹楞道。
　　“不用了，明日便上對面濟世醫館去坐堂了！”墨白點點頭，輕聲道。
　　次日，清晨。
　　墨白換了壹身白色長袍，梳洗完畢，便背著藥箱朝著對面濟世醫館而去。
　　這藥箱還是陳掌櫃昨晚上給送來的，聽說他要去濟世醫館坐堂，陳掌櫃倒是吃驚了好久。
　　不過他雖然對吳掌櫃極為看不上眼，但對墨白能去對面坐堂，卻還是表示贊賞的，畢竟濟世醫館的名聲不小。
　　墨白能被他們請去，說實話，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壹直以來他對墨白的醫術並不看重，倒不是小瞧，而是墨白實在太年輕了，在他看來，墨白還不如專攻書法壹道，更有前途。
　　但如今，竟然被濟世醫館請去了，可見自己還當真看走了眼，這還是墨白並未告訴他楚老爺被他治好的事，便讓他很是驚訝。
　　自然是要送禮的，無需說，這老哥也確實仗義，花了不少錢去給墨白當場定做了壹只藥箱，還備齊了壹整副診具。
　　禮尚往來嘛，墨白如今倒是對陳老哥這個朋友算是有些認可了，故而也沒有強硬拒絕，今日便背上了這只藥箱。
　　陳掌櫃自是想不到的，他這出於情義的壹只藥箱，會在今後成為他這壹生，乃至子孫後輩最為榮譽的象征。
　　因為壹代傳奇醫師墨白壹生未換過第二只！
　　這都是後話不提，時間還早，濟世醫館卻已經開了門，見得墨白過來。
　　立馬便有小廝笑臉相迎：“白大夫，您來了，早飯剛剛為您備好……”
　　很顯然，醫館中早已通傳了這個消息，如今小廝自是熱情。
　　墨白掃了壹眼陳醫師的位置，卻見其還並未來，自己今日來的算早的。
　　沖著小廝點了點頭，在他帶領下，徑直朝著樓上而去。
　　他自然不可能坐大堂。
　　壹是他的身體經不得太過勞累，二是他的聲名在醫道上也著實響亮，放在大堂不合適。
　　診室安排的很好，就在朱醫師的隔壁，墨白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空著的，反正裏面的家具都已換新，可見這濟世醫館對他的重視。
　　他也不拘束，畢竟身為醫者，對這環境，自是不陌生。
　　坐下不久，便有小廝上來泡上清茶，又有吳掌櫃上工，要帶著諸多醫師過來見他。
　　墨白卻是伸手攔住，表示不必如此，自己去見過諸位便是。
　　這濟世醫館還真是了得，光坐堂醫生帶朱醫師在內就有足足五位，平日裏只有三位上班，今日應該是聽了他的消息，故而全部來齊了。
　　墨白壹壹見過了，其實他在這兒擺了幾天攤，大家多多少少對他總是有幾分印象的。
　　只不過如今再見，卻是不同，誰心裏都不敢再小覷這位，心知這可是尊真神，故而壹個個客客氣氣的，笑臉相迎。
　　當然，自是有人看他年輕，心中嘀咕，不免請他坐下，探壹探醫道話題，想要摸摸他的底。
　　這醫館五位大夫，卻都各有所長，有骨科見長的，有內科見長的，有外傷見長的……
　　墨白笑面諸人，任其不經意間的考校，隨口答上幾句，最後謙遜出門時，吳掌櫃目光壹掃那些聖手們，無不是望著墨白的背影壹言不發，眼角抽搐。
　　其實吳掌櫃又何嘗不是如此，他真是從來沒想到，自己有壹日居然會與這樣壹位大能發生了那麽許多事。
　　最後，墨白又到樓下見了陳醫師。
　　陳醫師望著這年輕人，臉色有些不自然，竟拱手躬身道：“白大夫，卻是不想，老夫看走了眼，對不住啊！”
　　對不住？
　　墨白微微壹笑：“陳醫師，您何出此言啊！”
　　陳醫師看著他身邊的吳掌櫃，最終還是沒多說，向墨白問了幾句楚老爺病情有關的事，他見過墨白那張方藥，從昨日便開始始終在疑惑。
　　墨白起身離開前，在他耳邊輕聲道：“光憑方藥，的確無法有確切療效，我還為其下了針！”
　　“哦，不知……”陳醫師下意識的就要請教，但話到嘴邊又尷尬收回。
　　很顯然這有些冒昧，是醫者便有絕活，豈能輕傳。
　　墨白站起身來，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以及頭部方位，隨即抱拳離開。
　　陳掌櫃默默看著他的背影發呆，好壹會才陡然神色大驚，顯然反應過來了墨白所針刺的哪幾個穴位，有多麽危險。
　　這壹刻，他心神再震顫，這少年郎……
　　墨白應診。
　　本以為自己初來，應該不會有病人，卻不想，壹開門就做了生意。
　　而且壹來便是壹個疑難雜癥，這讓墨白看著吳掌櫃的目光有些深沈。
　　他如何想不到，這定是濟世醫館之前便早已碰到的，卻沒能治好，如今卻領到了他面前來。
　　墨白也不介意，正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