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掌控

　　保險大樓的壹樓大廳門口擠滿了眾多看熱鬧的人，都是聽說廣場出事跑出來看來的。這世上，多的是不怕死的烈士。
　　時間寶貴，我大喊壹聲：“都讓開！”
　　看見我身邊有兩名警察跟著，人民群眾自發地讓開了壹條路。
　　我身後壹名警察看見這麽多人擠站在這裏，不由大叫道：“大家快離開這裏，這裏危險！”這壹聲仿似壹個定時炸彈被啟動了壹下，原以為站在這樓內看熱鬧很安全的人們忽然壹下嚇得都四散而逃。亂做壹團。才幾秒鐘的功夫，就全部湧出了大廳，大廳內顯得空蕩蕩的。
　　我和兩個巡警沖進大廳，在心裏估計了壹下時間，如果真如阿勇所說，對方既然是使用的狙擊槍，那從情理上講是要先收拾壹下槍械再撤退的，以這大樓的高度測算應該還在電梯或者樓道之內，怕的就是對方躲在這大樓某間房子之內，我就很難在主力警察到來之前抓到它們。
　　壹眼望去，只見大廳內兩部電梯，壹部前面掛著安全檢查、暫停運行的牌子。另壹部則正剛剛才由頂樓向下運行。我心下稍定，知道對方還沒跑的話，最快也只能在這壹趟中電梯中出現。
　　這時壹個看上去很慌張的女子剛準備從大廳門跑出去，被我給壹把抓住。戰戰兢兢地道：“妳們抓我幹什麽？”
　　我看著電梯提示燈的閃動，問道：“妳不要慌，我只是想問妳這大樓內共有多少電梯，是不是就這兩部，還有，安全通道的出口在那兒？”
　　這女人點了點頭，見我臉上並沒有惡意，才稍松了口所了，指著壹樓左側說：“安全通道的樓道就在那邊，電梯就這兩部了！”
　　我把手壹松，說了聲謝謝。那女的壹臉驚懼，抓起包就趕緊跑了出去。我點頭示意那兩個巡警，對著他們說道：“我們封鎖住電梯和安全通道，從上面下來的人壹個也別讓跑了！”
　　那兩個年輕巡警壹臉緊張，看他們的年紀也和我差不多，顯然也是剛畢業不久，生平第壹次經歷這種和持槍歹徒對碰的場面，趕緊各自點了點頭，各自持槍在手。
　　我有點羨慕地看了壹眼他們手中的92式9mm警佩槍，暗想妳們還好，我這可是赤身空拳。壹個年輕巡警看了我壹眼，奇道：“師兄，妳沒佩槍嗎？”我心中暗罵了壹句我又不是妳們，嘴上卻道：“我是臨時路過！”他們既然以為我也是警察，那就由他們猜吧。反正這也不算是錯。
　　那年輕巡警有點贊嘆地看了我壹眼，小聲道：“那師兄妳小心了！”我點了點頭，說妳們也是，對方有槍，千萬小心。
　　七、六、五……
　　隨著電梯樓層指示燈的數字下降，兩個巡警靠在墻角和柱後守住射擊點，我看見他們的額頭已經滲出緊張的汗水。
　　我則是壹邊看著樓層數字的跳動，壹邊用余光註意著安全通道。
　　三、二、壹。
　　只聽叮的壹聲輕響，電梯門緩緩打開了，我們的心隨著電梯門的打開，都是強烈地狂跳起來。
　　只見從電梯內走出了五個穿著光鮮的二男三女，好像彼此還很熟悉的樣子，各自說笑著緩緩步出電梯。
　　兩個巡警大叫壹聲，道：“誰也不許動！”
　　啊的壹聲尖叫，那幾個男女顯然沒想到才出電梯，就有警察用槍指著他們，嚇得壹個個面無人色。齊顫抖道：“怎麽了？怎麽回事？”
　　我心中呼地操了壹聲，只看這幾個西裝革履的打扮，顯然是在這大樓內上班的工作人員，而且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似的。自然不似我要找的人。
　　正在茫然間，我忽然隱然聽到大廳左側安全通道那邊隱隱傳來壹聲慘叫聲。聲音沈悶，顯然是好幾樓上面的事情。
　　我壹下朝安全通道口沖了過去，口中叫道：“妳們守好，壹個人也不要放走！”
　　當我隨著樓梯沖到二樓的時候，差點和壹個從三樓道上狂跑下來的中年女子撞了個滿懷。那女子壹臉驚懼，啊地失聲尖叫，倒差點把我嚇了壹跳。
　　我壹把扶住她，問道：“怎麽回事！快說！”
　　那女子面皮都似要驚落下來，慌張道：“上面有人殺人了！”
　　我壹把拽緊了她，說道：“在幾樓？”
　　那女子壹邊喘氣，壹邊緊張地道：“三樓，不，四樓……。”
　　“兇手有幾人？”我問道。那女子慌成壹團，顫抖地回答：“就……就壹人，我在四樓廁所內打掃，聽見槍聲，結果就從門縫中看見他……看見他殺了人後，向四樓……向四樓的側門走去了。”
　　側門？我心下大驚，忽然想起自己犯了壹個嚴重的錯誤，瞬間回憶起自己在向這幢大樓沖來的時候，印象中好像有壹條細細的樓間通道連接著這幢大樓和中華廣場商廈的附屬主體建築。當時跑得太快，要不是現在這女人說，我根本就沒想起來這幾幢大型建築間可能是互通的。
　　心中暗暗罵了自己壹聲，壹把又把這女的拉到頭前，大聲道：“那通道是不是通往其他樓？那人走了有多久？穿什麽衣服？”
　　那女的沒想到我如此兇惡，壹口氣問出這麽多問題，本已經嚇得膽戰的心更是魂飛魄散，呆了壹會才顫抖道：“是！不過那門是鎖著的……他，他走了壹分鐘左右。穿著件白色的風衣，我，我沒看見他的樣子。”
　　我壹把推開她，說了聲不好意思，妳快報警！壹縱向樓上沖了上去。
　　這安全通道顯然平時很少有人走和打掃，靜悄悄的有些塵灰。當我沖到四樓樓口時，心下不由壹凜，只見幽暗的樓道口那，躺著壹個中年男子的屍體，脖頸動脈處壹道血痕。絕對的殺手所為，壹刀斃命。鮮紅的鮮血正緩緩地從動脈處流出，在他頭部靠地的位置積起了好大壹攤。
　　我的心裏壹陣作嘔。心上念頭疾閃，判斷了壹下兇手的去向，顯然剛才那殺手在樓頂刺殺馮妤靜未遂後，匆匆忙從安全通道的樓梯逃跑，準備從四樓轉向通向另壹側的中華廣場，但行到這裏時，也許被人不慎看見他未完全收好的武器或者別的什麽原因，於是壹刀殺了這不幸的過路人。只是沒想到被在對面廁所裏打掃衛生的中年女子給看見，這女子當時壹下嚇癱了，等那男的走遠了才發了瘋的跑下來報警。
　　我按著那清潔女工的指示，向樓道最深處沖去，只見拐角處，視線忽然壹陣明亮，那道原本該阻住兩幢建築間天橋的門微微開著，對方顯然早已經做好準備，事先配好了鑰匙。
　　這是壹條細長的天橋，由玻璃罩遮蓋而成。張約三十余米，看地勢只需要通過這條天橋通道，就可以直接走到中華廣場的四樓去。
　　對方既然已經走了近壹分鐘，而且肯定已經走到熱鬧的中華廣場中，我要不要追下去？還有追下去價值嗎？
　　正在猶疑的瞬間，電話響了！施少強打來的。顯是已經接到了情況匯報。
　　“妳在現場嗎？”施少強直接問道。
　　“在，正在追兇手！”我壹邊快速朝前走壹邊回答道。
　　“好，用最簡單的語言描述妳現在的處境！”施少強聽到我回答，知道我沒事，趕緊追問情況進展。
　　“兇手壹人，已經跑到了中華廣場裏，時間差為壹分鐘，穿白色風衣。我要不要繼續追擊。”
　　施少強怒道：“廢話！追到死也要給我逮住他！他目標這麽大，周圍的街道馬上就封鎖了，他跑不了的。”
　　就在我邊打電話邊朝前跑到商場四樓的時候，我的心忽然壹陣狂跳，只見呈中空狀的中華商場內，壹個穿白色風衣的青年人正低頭頭，剛剛邁下自動電梯，正準備朝門外走去。而且走的不慌不忙。顯然根本沒想到有人會在後面追蹤著他。
　　只憑直覺，我已經肯定這人就是那個狙擊手。因為他的右手中提著壹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內顯然就是他的狙擊槍。
　　“我看見他了！他剛要出中華廣場的西門。”我對著電話裏狂叫道。
　　“好樣的！給我追他，他跑不了的，外面是有個停車場，他肯定要駕車離開。”施少強聽到消息，不由壹由興奮。大叫道：“我已經快趕到了，妳給我截住他，所有兄弟都在支持妳！”
　　好，我壹陣熱血上湧，電話也不關，直接朝褲包裏壹丟，向前狂沖出去！
　　這壹會兒，我只恨中華廣場內沒有什麽壹柱擎天的滑桿，要不我絕對可以學［警察故事］中的成龍壹縱而下。幸好商場內由於剛才外面出事，很多人嚇得離開了，並不算擁擠，以我的身手，只是幾個縱越，已經從自動電梯上沖了下去，旁邊的人見到我這種瘋狂的模樓，嚇得慌也似地閃開。
　　就在我追出大門後，只見廣場西側的停車場上，數百輛各色車子，根本無從分辯那壹輛才是那兇手的，這裏和剛才的槍擊現場已經沿著巨大的中華廣場繞了大大的壹圈，要不是我陰差陽錯知道了他下手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追到這裏來的。
　　我摸出電話，對著裏面叫道：“失去了目標，停車場上車太多了，不確定他是否離開。”
　　施少強顯然是壹邊開著車，壹邊始終聽著電話，馬上回答道：“沒事，他就是孫悟空也絕對跑不了。”
　　我看了下巨大的停車場上，已經有幾張車在緩緩發動準備離開，不由急道：“妳們封鎖了道路沒有？他如果開車走了我可沒法追上。”
　　電話裏的施少強忽然嘿地冷笑，說：“封鎖幹什麽？”
　　我奇道：“什麽意思？”
　　施少強嘿地壹笑，“這麽輕松就抓住，妳還怎麽立功！”
　　不是吧！這種時候還跟我開玩笑，趕緊說道：“妳就讓我壹人去抓他呀？”
　　施少強微微壹笑，說：“妳剛才說他穿白色風衣，我已經通知監控的同事們從商場的攝像頭中找到他了，這裏是公眾場所，又是交通幹道，我們的監控攝像頭不知有多少。”
　　我壹下明白了施少強的意思，他顯然已經知道對方上了哪壹張車。
　　這時候忽然聽見有人仿似在旁邊笑了壹下，我疾壹回頭，心中壹陣猛暈，只見離我不過十余米處，施少強的頭從壹輛普桑出租車中半伸了出來，笑著對我招了招手。笑道：“上來呀，還楞著幹嗎！”
　　我靠！太不像話了，居然這麽逗我。
　　我鉆進施少強開著的的士，正準備說話。施少強已經啟動了車，望著前方點了點頭，說：“看見沒有，就是那張灰色現代車，我盯他半天了，他居然壹直不走，要不是我通知那邊的兄弟撤開，他還真謹慎！”
　　“這車妳那搞來的？來了多會了妳？”我問道。
　　施少強腳踩油門，追著那現代車而去，笑道：“妳管這麽多幹嘛，警察征用下出租車，很正常嘛。這可不都是為妳服務，嘿嘿，妳以為我來的很晚呀，我跟妳打電話的時候就差不多到了，還真沒想到對方下手這麽快，情報掌握的這麽準。剛才我聽調查的弟兄說了，對方在馮妤靜剛剛出車門的時候就射擊，只是沒想到忽然沖出個蒙天勇飛身堵槍眼，這小子看不出來還真癡情哦。”
　　我輕輕嘆了壹聲，終於明白對方怎麽會誤射中阿勇了，顯是阿勇在迎接馮妤靜的時候忽然看見對方高樓上的動靜，壹下疾撲過去，對方匆忙下手壹下打中了他。“他眼神居然也這麽好，這麽遠的距離居然給他發覺了。”我贊嘆道。
　　“也不是他眼神好吧，怪那殺手本事差點，第壹槍沒打準，打在了車門上。”施少強壹邊解釋情況壹邊掏出電話，呼叫道：“劉隊，通知所有兄弟都給我註意，請嚴格在附近路段布控，現在我正在跟蹤那輛現代灰色轎車，對方已經進入天府路，這是鬧市區，對方手上有武器，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擋住路就行，逼他轉向進入高速路。到人少的地方我們再收拾他。”
　　壹切就在施少強的算計之中，只見殺手所開的車果然遠遠見到警車，壹下猛然轉向，繞上了高架橋，轉朝通往城外的高速路而去。
　　“OK，妳可以打電話給阿勇他們了！讓馮妤靜見證壹下妳勇猛抓刺客的英姿！”
　　我應了壹聲，掏出電話剛要撥打，忽然壹下楞住了，施少強怎麽知道我有阿勇的電話號碼？他應該不知道我認識阿勇才對呀！
　　施少強瞅了我壹眼，冷笑壹笑，搖了搖頭道：“妳呀，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我壹早說過了，錢凱手下也有我的線人，妳救阿勇的事我壹早聽說了，又怎麽不知道妳認識阿勇的事！”
　　我心中壹陣冷汗冒起，施少強這人根本不簡單，心裏明白，居然也不說出來。趕緊解釋道：“這是我還在警校時的事，只是壹個意外事件，不過我確實和他沒什麽特殊關系！”
　　“這我知道，妳要和他非常熟悉，我又怎麽還會讓妳繼續下去呢！”施少強看著遠處幾輛車前那殺手所駕駛的現代車。忽然微微壹笑，道：“也許妳真是天生就該做這事的。”
　　妳說對不？施少強伸手入懷，摸出墨鏡戴上，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
　　我有些通涼的感覺，這種壹切都被別人掌握的感覺，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