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頹少

都市生活

春天的早晨,九點的陽光紮晃著我眼,天藍如洗,春風滌蕩。從我租住的蝸居到公司的直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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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亂刀

反骨 by 頹少

2022-9-14 22:05

  我喜歡這種燈火燦爛的夜晚,望壹望窗外,看著人們悠閑地在街邊納涼散步或者閑逛著商場。總有壹種平安喜樂的感覺。也許我的骨子裏,是壹直向往這種自由生活的吧。
  白色寶馬車遠遠地把我的車甩在了後面,我也無心跟得太緊,沒超上去的打算,遠遠地落在近百米後。只捕捉著壹點他們的尾燈。心中不停地盤算著該怎麽對付他們。對方壹共有四人,不說用,都是有槍在身的。我要幹掉他們,莽撞與沖動是絕對不可取。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子彈,這道理我早就懂了。
  肖車的車忽然轉向東側,我不由納悶了壹下,難道肖進還不打算回家嗎?他們轉去的地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江邊了。肖進會去江邊幹什麽呢?
  我已經跟了他們很長壹段距離,再跟著轉向這些僻靜地方的話,實在是太過顯眼了。猶疑了壹下,我沒有跟著扭車頭,而是繼續向前,準備從更前面的路口再繞向東。畢竟江邊就壹邊路,我應該不會跟丟了的。
  數分鐘後,我把車也開到了江道邊上。四處壹處,壹眼就看見了肖進的車停在江邊。旁邊是幾間用塑料布遮擋起來的大棚。遠遠的就能聞見濃烈的香味傳來,壹聞就知道是晚上才出來擺的路邊大排檔。肖進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吃宵夜,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江水撲打著石岸,早晚地溫差在這壹刻顯露無遺。江面吹過,還是有幾許寒意的。我把車停在適當的位置。緩緩向這幾間塑料大棚走去。只見每家的裝飾都基本壹個樣,就由壹個兩眼爐竈和幾張簡單的木桌組成。塑料布在風中輕輕搖曳,傳來唰唰的破空響聲。火鍋、燒烤和散酒的清香彌散在整條道上。讓人壹看就食欲大開。
  壹路走過來,壹共有五家大排檔相連著,每兩家之間都只是用粗厚地帳篷布稍稍格開,我手放在包中。握著槍柄。徑直往前走去,視線觀察著其中。肖進壹行果然在倒數第二家就座著,和前面走過的幾家相比,這家裏面除了他們並無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兇悍地樣子給嚇走了。他們坐的位子並不靠邊,我要掀開塑料門簾走去進,絕對會被他們註意到的。雖然我現在已經變化很大,而且稍微化過妝。但他畢竟是見過我的,這種風險不能冒。
  在外面直接射擊吧。我心中剛冒起這個念頭,又放棄了。因為我看見肖進的司機並沒有下車,頭搭在車窗上,眼光很警覺地看著我。
  我壓下這個念頭,拉開另壹家的簾布,走了進去,靠著那厚厚的帳篷布坐下。我現在離肖進地直線距離,應該不會超過十米。甚至可以非常清晰地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師傅,壹個人嗎?要吃點什麽?”大排檔的老板壹邊掌勺,壹邊對我道。
  我並沒有很饑餓的感覺,只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不隨便叫點是說不過去的。沈吟了壹下,道:“來瓶啤酒,炒盤田螺,再拌盤涼菜來。”老板道:“得,馬上就來!”這家生意還不錯,不大的空間內擠座了七八個年輕人。不管是發型或者衣著都打扮得很囂張。我旁邊是兩個年輕男女。不停地捉著雙手打鬧著。看打扮和外貌也算壹對璧人。
  我坐的這裏由於有菜架的遮擋,剛好可以避開外面肖進司機地視線。因此我很放心地慢慢吃起夜宵來,壹邊用牙簽剔著田螺肉,壹邊思考著該如何對付他們。
  這時候只聽到肖進冷酷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在發火,只聽他怒道:“明天去醫院,把那被踢傷的小子給我叫來,好好審壹次,問清打傷他們人的樣子,媽的,千萬別給我知道是誰給老子潑臟水,我撕了他的皮。”看樣子,壹向暴躁地肖進對剛才的事還耿耿於懷,這對我是壹件好事,這種時候的他們是最容易松懈的。
  他的壹個保鏢回道:“老大妳放心,明天我們就會處理這事的。”肖進輕輕嗯了壹聲,似乎是對他所在那壹家大排檔的老板道:“阿正,妳生意怎麽樣?我都很久沒空過來了。”被他喚做阿正的人道:“進哥,托妳照顧,日子還算可以維持。反正妳知道,我腿瘸了,也幹不了什麽活了。”
  肖進道:“話不要這麽說,妳的腿是為我們斷的,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麽困難可以提!如果我不在,妳可以打電話給三保,他會安排的。”阿正嘆道:“進哥,我都瘸了這麽幾年,早已經習慣了,沒什麽要緊事,不會麻煩大家地。來,大家嘗嘗我烤的五花肉,看看有沒有韓國燒烤城裏地問題好。”肖進輕輕笑了笑,道:“妳這家夥,倒還挺樂觀。有什麽難處記得說哦,別讓人說我對兄弟們不厚道。對了,妳在這開店,沒人騷擾妳吧?”
  從他們的交談中可以得知,這個阿正以前應該是肖進的手下,不過受傷後退出了社團,以經營這個大排檔為生。難怪壹向喜歡享受高檔的肖進會來此壹坐。
  阿正道:“偶爾有幾個小流氓喝醉了酒會來鬧下事了,前久還有幾個十多歲的毛孩子想來收保護費。”肖進哦壹聲,道“誰這麽大膽子,妳就沒提我的名字?”阿正嘆道:“我有提呀,不過人家可不買賬,現在這些小屁孩可惹不起的,打砸就算了,還隨便就動刀的。”
  肖進的壹個保鏢罵道:“媽的,阿正妳搞什麽搞,被人家欺到頭上來還不還手,這不是丟進哥的臉?”阿正唉地長嘆壹聲,道:“我現在腿也斷了。拿什麽跟人拼,再說了,那些小屁孩子好像是跟B仔混的。我不想給進哥妳添麻煩。”
  “B仔?”肖進罵道:“東城B仔?我幹!居然把腳踏進我西城來了。媽的,真當老子是病貓嗎?”
  我是知道B仔正在很多中學擴招小弟的,但要不是現在聽到,還真不知道他居然已經招到西城區這邊來。正在想這事時,忽然聽見嘩的壹聲響。在旁邊笑鬧的幾個小男生猛然壹下推開桌子,齊站起來。壹個個臉上散發著稚嫩的惡氣。對著肖進那邊嚷道:“誰他媽在那邊唧唧歪歪的。敢說我們B哥的壞話,想死呀!”
  我心中壹樂,想不到這些看上去才不過十四五歲地小弟居然也是B仔新招納的。當然我也知道這種年紀的男孩是最容易被激,最容易被人利用的。都是看古惑仔看傻了的壹代,壹個個不知天高地厚,只想著快意恩仇,殺出威名。根本沒有法制觀念。最重要的,這種年紀的人做事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後果。
  招這些小弟去拼殺,是現在道上的壹個流行趨勢,他們年紀太小,殺傷人沒事不說,賠錢還有家長去挨著,而且報酬低到不可思議。經常是喝頓酒飈場歌就可以搞定。
  我輕輕地推了推平光眼鏡,轉過身子。低下頭去自喝起酒來。有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替我開刀,我可以省下很多力氣。
  當先壹個黃毛小子壹下從我旁邊沖了過來,唰地掀開兩間大排檔中間用來隔擋地帆布。對著肖進那邊怒道:“剛才是誰他媽的說B哥!”其實幾個後生仔也跟著沖了過去。只有那幾個小女孩互相笑望著縮在後面,似乎覺得有場好戲看。
  換我是肖進,面對這種情況,真不知道該笑還是什麽表情了。
  肖進沒有說話。只是他的壹個保鏢站起來,手指指向最當先掀開帆布的壹個黃毛古惑仔道:“給老子閉嘴,滾壹邊去!”
  這話壹下惹怒了這群毛頭小子,壹個個嘟起還帶著粉刺的臉,指著肖進這個保鏢嚷道:“媽的,妳找死呀!”我微微擡起眼角,從人縫中見到肖進這個保鏢眼中閃過不屑的眼光,冷道:“收保護費的就是妳們?很酷嘛!”
  “超哥,各位大哥,算了。我還要做生意地。給個面子吧!”阿正搓著圍裙,壹瘸壹瘸地從廚竈那邊走過來。壹臉堆笑地向眾人道。只看他壹難尷尬的樣子。就知道歲月和身體的殘疾,早已經把他所有的棱角都給磨圓了。
  “死瘸子,滾壹邊去!”黃毛小子罵道,隨手扯下掛在柱上的壹卷衛生紙,壹下向阿正猛砸過去。阿正居然沒敢閃避,硬挨了壹下,仍怯弱道:“對不起,對不起!”看見這個情形,我不由得也輕輕嘆了口氣。有點看不下去的感覺。
  肖進臉上冷笑,緩緩站起來,對著阿正道:“妳走開,今天不關妳地事,我來處理!”
  肖進很有些派頭,這些毛頭小夥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仍然怔了壹下,不過只是遲疑了幾秒,就狂笑,道:“老家夥,妳哪混的?”
  肖進冷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忽然陰聲道:“阿超、阿奇。幫我打斷這群爛人的腿,讓他們知道瘸子的滋味!”
  “去妳媽的!”那個領頭的黃毛小子臉上壹獰,壹掀後衣,已經從腰後撥出壹把匕首來,壹下就向著阿超刺了過去。說動刀就動刀,正是這種年齡段少年古惑仔的標準作風!
  然而肖進的保鏢可不是吃素的,全力防備之下,哪有這麽容易被刺入。壹閃之下,已經雙手壹翻,壹下就奪過了這黃毛小子手中地匕首。然後雙手壹扭,已經是喀嚓壹聲,已經把這個黃毛小子的右手給扭斷。這種分筋錯骨地擒拿手法,壹看就是浸淫多年的,只憑這快速絕倫的手法絕對不在我之下。
  我的心中微微驚了壹下,自己雖然自認還是冷靜,其實還是托大了,要不是有這幾個小子以身試招,我貿然而上的話,雖然對方才是四人,我未必能有什麽勝算。
  啊的壹聲慘叫,黃毛小子壹下被阿超給甩在壹邊,右手無力地垂著,居然被這突如其來地疼痛給疼哭了。
  其他幾個少年古惑仔面面相覷,但還是大叫壹聲,啊的集體越過阻擋的帆布,抓起手頭能拿的任何東西,就向阿超沖了過去。
  阿超面上冷笑,也不用奪過來的匕首對付他們,輕輕壹拋。壹下閃向過空砸過來的壹張椅子。然後壹招迅猛剛烈的直拳猛然直擊而出。要不是這小子身手還算靈活,壹下閃開。否則給這壹拳擊中地話,只怕所有牙齒都要被打掉。
  “媽的,砍他!”忽然有個站在最後面地少年叫道。說著已經從他們原先坐的位置上丟過幾把用報紙包紮著的長刀來。竟然還是隨身帶來殺傷性武器的。
  少年們持刀在手,膽氣壹下壯了。唰唰幾刀,壹下把兩個大棚間的粗厚帆布給割成斜條塊狀落下,看得出這些刀還真的非常鋒利。若是砍在身上。絕對可以壹刀斷手。正準備拌涼菜給我的老板拿著佐料勺,面上發抖,壹下嚇得縮到那幾個女生那壹邊。根本不敢出言禁止,不停地向我暗示別靠近他們,畢竟刀沒長眼,很可能會誤殺到地,何況這些小子要是殺急了,說不定連坐在那吃宵夜的我也砍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只是輕輕移向了後,尋找壹個更適合的觀賞位置。對我而言,無論誰勝誰負都是值得舒服的。
  就在我移動座位間,幾個少年已經壹擁而上,紛紛拿著銳利的西瓜刀向阿超砍去。這種不要命的砍法。除非阿超真是超人,否則也只能撤閃。雖然可以肯定他們都有槍在身,但在這種公眾地方,貿然動槍還是不太妥當的。如此壹來,只是轉瞬之間,形勢已經大為逆轉。被刀逼砍和連退幾步,只能抓起椅子勉強橫擋了幾下,壹腳撩開沖上來的壹個少年。嘴上道:“進哥,阿正,妳們先出去!”
  這時候另壹個叫阿奇的保鏢也已經出手。阿奇壹直站在後面,看清了形勢才出的手,自然暴勇不已,壹下抓過阿正切菜的厚實枮板。轟地壹聲向壹眾少年疾砸過來。手勁剛霸無比。壹下正擊在迎面壹個未及避開的少年身上。這家夥啊的壹聲悶哼,連人帶板直飛出去。畢竟根本沒受過什麽職業訓練,壹擊之下身子完全失去控制,竟然踉蹌幾下,朝後退了若幹步,摔倒在我面前。
  有阿奇出手,兩個職業保鏢對付七個持刀少年,形勢壹下扯平。瞬時間,兩間大棚中傳出叮裏咣當的砍砸聲。其他間大排檔也知道出事了,嚇得人人逃串,唯恐怖殃及池魚。根本不敢留下來看熱鬧。
  肖進這時候已經退出了外面,冷冷道:“壹個都不要放過,媽的,竟然敢在我的地頭上面對老子動刀,給我打斷他們的狗腿。”
  然而他話聲未息,已經從另幾間又沖過幾個少年,竟然是那幾個少年的同盟。
  這下變故突起,自以為已經脫離險境,可以從容指揮的肖進壹下驚得臉色變白。壹個大步就想跑開。大聲道:“阿金,把車門打開!”自是呼喚他的司機開車門意圖上車逃竄。
  遲了!這些在另幾間大棚中吃宵夜的少年壹個個紛紛撥出了刀,壹下封住了他想逃去車的方向。
  與此同時,我這邊又是咣的壹聲,又是壹個少年被壹腳給踢回過來。把我面前的桌子也給撞倒。我輕輕把牙簽裏地田螺肉剔掉。輕輕壹拋,站起身來。
  打得這麽混亂,該是我下手的機會了。
  在大排檔老板和壹眾少女驚奇的目光裏,我緩緩走了出去,正面迎向了剛剛向我這邊逃來的肖進迎去。呼道:“進少,這邊!”肖進慌不擇路之下,聽見我的呼喊,根本沒看清人,只是下意識地向我沖過來。他的後面,是壹把把明晃的長刀!
  就在他忽然沖跑過來時,忽然擡頭看了我壹眼,這才發覺這叫他的人竟然是有些陌生卻有些熟悉的我。不由壹下反應過來,似乎由我的目光中感覺到什麽,嘴巴啊的壹下張大,就要叫喊。
  然而他已經遲了,就在他變色的瞬間,我衣袖中的刀已經迅猛刺出。直接迎向他的身子。
  刷的壹聲,我手中的刀已經深深陷入了他的腰肋之間。肖進猛然向前壹撲,就如同和我相擁壹般。
  壹刀,只是壹刀。他的眼睛睜得巨圓,仿似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會中刀壹般。
  唰唰!刀光又起,他的身子又是壹振,這囂張壹世的家夥,背上已經被那些追殺的少年宮砍數刀。每壹刀至,都是頭為之壹抖。
  我輕輕壹推,已經把刀撥了出來,收回袖中。這壹刀速度非常快,連血也沒有噴濺。然後用力壹推,已經把肖進的屍身朝壹眾兀自拿著刀亂砍的少年推去。
  “進哥!”這時候司機已經的車頭已經調了過來,車燈剛好照射在被壹眾少年瘋狂亂砍的肖進屍身上。光影的照射下,壹暴血腥的暴力電影正在上演。
  這時候殺瘋了的少年已經放開肖進,提刀向我沖來。他們根本分不清我是誰,只知道我曾經叫了肖進壹聲,在這些少年的心頭,只有成長中瘋狂的熱血和沖動基因。
  我哪會和他們糾纏,兩個側踢,已經把最先沖至的兩個少年給輕易踢倒。然後快速向自己的車沖去。在這黑夜中,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車如疾風離開了這個混亂之境。我與江水壹同東向奔流著。
  我冷笑著給肖雪發出了壹條信息,告訴她肖世傑可能要對肖進不利。然後冷冷地自笑了壹下,自己也開始虛偽起來了。
  車窗上忽然有些模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下雨了,我停車下,緩緩走下車來,壹個人站在寂靜的江岸邊,張開雙手迎向天地,任雨水沖刷過自己。
  雨水如冰,從我的面上緩緩淌下。我不知道,我想洗刷的是自己帶血的雙手,還是壹身的罪惡。
  閃電映白了天地,然而我知道,有些東西,是永遠也洗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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