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親壹口

　　顧箋最後還是把生無可戀的小黑龍從床上撈了起來。
　　壹落到他的懷裏， 這只小龍壹下子起死回生，咬住他的衣角，發出壹聲低低的“嗚嗚”。
　　睜著那雙圓溜溜的燦金龍瞳， 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顧箋：“……”
　　顧箋點點小龍腦袋：“就知道撒嬌。”
　　小黑龍抱住他的手指，蹭啊蹭， 撲騰著軟趴趴的小翅膀， 在他手臂上打滾。
　　顧箋看著這只滾來滾去的小龍， 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
　　確實拿他沒辦法。
　　“但是！”顧箋道，“下次不準說奇奇怪怪的話！”
　　小黑龍立刻露出無辜兮兮的表情，小翅膀微微收攏：“叭。”
　　壹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顧箋又補充壹句：“下次再這樣， 我就半天不理妳，也不和妳說話。”
　　小黑龍：“！”
　　小黑龍受到了驚嚇。
　　更加乖巧地揣住了自己的小爪爪：“昂。”
　　顧箋不說話了，手指撓撓小黑龍下巴。
　　小黑龍舒服地哼哼唧唧， 把顧箋的手抱在軟軟的小肚子下面，壹小團黏著他。
　　顧箋看著這只黏人的小龍， 眼底劃過笑意。
　　還是小小只可愛。
　　正怎麽想著， 小黑龍就變回了黑發青年。
　　顧箋：“……”
　　限時的可愛小黑龍沒有了。
　　伊洛斯壹看他的表情，立刻說：“哥哥又偏心！”
　　顧箋：“因為妳小小龍的時候不會說奇奇怪怪的話。”
　　伊洛斯：“……噢。”
　　他拉住顧箋衣角，低下頭，說：“哥哥對不起。”
　　“我剛才真的只是無心之失， 我保證。”
　　“下次， 我再也不會說哥哥不喜歡的話了。”
　　顧箋：“哦。”
　　他說：“那妳再變回去，給我揉揉。”
　　伊洛斯壹聲不吭， 拉住顧箋的手，摁在自己頭上。
　　顧箋：“……”
　　小氣龍。
　　都不肯變成小龍給他摸。
　　這只小氣龍還振振有詞：“哥哥說過的， 不管我什麽樣子都喜歡。”
　　顧箋無言， 摸摸他的腦袋。
　　好吧。
　　反正大龍也壹樣可愛。
　　伊洛斯嘴角揚起， 摟住顧箋的腰，腦袋壓在他的肩上。
　　“以後，哥哥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貼著顧箋耳邊，低沈的，帶了點難過。
　　“哥哥不看著我，也不和我說話，哪怕只是壹分鐘，我都覺得要過不下去了。”
　　顧箋看著他難過兮兮的樣子，又有點心軟：“好，我答應妳。”
　　伊洛斯立刻彎起眉眼，貼著他的臉龐磨蹭壹下。
　　顧箋：黏黏龍。
　　這麽黏，總感覺這只大龍以後也找不到其他女孩子了。
　　不找也挺好的，反正……
　　這個想法無端劃過，顧箋反而微微壹怔，看了看伊洛斯。
　　伊洛斯專註地望著他。
　　“……”
　　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顧箋沒有說話，而是又摸摸這只大龍腦袋。
　　石屋屋門打開，不遠處的安雅敏銳扭頭。
　　顧箋神色如常地從裏面走出，身邊，伊洛斯牽著他的手，滿臉愉悅，意氣風發，和剛才簡直判若兩龍。
　　安雅：哇。
　　拿起小本子，刷刷刷，記起來。
　　妲妮爾眼神飛快漂移壹下，還是沒忍住，面無表情地偷瞄起了她的小本子。
　　“！”妲妮爾微微睜大眼睛，“！！！”
　　“魔法師！魔法師大人！”
　　部落入口，又是壹陣喧鬧，出去打獵的獵人中，有兩位提前回來了。
　　其中壹人身上受了傷，被同伴攙扶，而他的同伴壹進部落，就中氣十足地大聲呼喊：“魔法師大人！我弟弟受傷了，能不能請您給他治療？”
　　妲妮爾站了起來。
　　安雅壹把拉住她：“坐下，不用妳。”
　　“……？”
　　妲妮爾疑惑地抱膝坐下。
　　聽到求助聲，顧箋走了過去，發現那位受傷的獵人昨天見過，他治療了對方，沒想到今天又受傷了。
　　好在，傷勢並不重。
　　治愈的微風圍著獵人飄旋，傷口瞬間痊愈，顧箋平和地說：“下次小心些。”
　　獵人望著他，沒說話，臉龐無端壹紅。
　　伊洛斯：“……”
　　“就這樣嗎魔法師大人？”獵人的哥哥大聲說，“其實我弟弟還有點不舒服，要不要您再給他看看？”
　　顧箋耐心詢問：“還有哪裏？”
　　獵人哥哥的手肘捅了自己弟弟壹下。
　　獵人弟弟臉更紅了，看看顧箋的臉，又飛快移開目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就是，就是，頭……還有腿……”
　　“嗨呀！”獵人哥哥壹臉恨鐵不成鋼，“他可能是剛剛流了點血，還有點虛，要不然魔法師大人您到我們那裏坐坐，慢慢給他治療壹下？”
　　顧箋倒是沒什麽意見，獵人弟弟頓時又興奮又局促，都要手舞足蹈了。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終於掃到壹旁的伊洛斯。
　　那雙燦金的眼眸，深如不見底的可怕寒淵。
　　獵人兄弟：“……”
　　獵人兄弟雙雙色變，“嗷”地大叫壹聲，撒腿就跑。
　　看那架勢，好像身後有壹萬只魔獸在追著他們咬。
　　顧箋：“？”
　　他轉向身邊的伊洛斯。
　　伊洛斯似乎壹直在看著他，見他的目光投過來，眨巴眨巴眼睛。
　　顧箋：乖乖的。
　　他說：“他們怎麽了？”
　　“不知道，”伊洛斯悠悠地說，“不過，這麽活蹦亂跳，應該也不用哥哥治療了。”
　　顧箋想想也是。
　　他再回頭，不遠處，安雅興奮在小本子上奮筆疾書，旁邊的妲妮爾看得兩眼放光。
　　顧箋欣慰：真是喜歡學習啊。
　　比某只小精靈好多了。
　　——
　　兩天後，部落的祭祀典禮開始。
　　作為部落裏十分受歡迎的客人，顧箋伊洛斯還有安雅都得到了圍觀祭祀的允許。
　　傳承千年的祭祀，儀式復雜而盛大，從白天壹直持續到傍晚，黃昏的森林，赤紅色的落日余暉之下，妲妮爾，這位年輕的少女祭司壹身盛裝，踏上祭祀高臺，雙手合十，虔誠地低頭祈禱。
　　“這是第三年。”
　　祭祀高臺下，安雅小聲地和顧箋說。
　　“妲妮爾已經向光明神祈禱了三年，每壹次的願望，都是希望妹妹能夠醒來。”
　　“部落裏壹直流傳著壹個說法，作為部落的祭司，如果連續三年在祭祀儀式上向光明神祈願，那，光明神就能聽見她的聲音，實現她的願望。”
　　顧箋：“如果願望沒有實現呢？”
　　安雅：“那……就是這個願望並不合理，又或者，神明還沒有聽見。”
　　顧箋擡眼，祭臺之上，妲妮爾靜靜地跪於高懸的光之弓面前。
　　偉大的光明神，希望您能庇佑我的妹妹，您虔誠的信徒向您祈求，願我的妹妹丹妮明天就能蘇醒……
　　她睜開眼眸，握住純白的弓箭。
　　部落傳承千年的祭祀之弓，上壹代祭司交於她的手中，告訴她，這把祭祀之弓，正是傳聞中光明神之弓的復刻。
　　殘紅的落日緩緩沈沒於林海，妲妮爾穩穩拉開地弓弦，壹縷白光自她指尖連接成箭矢，箭出。
　　數十米外，壹頭草紮的魔獸頭顱被瞬間貫穿，隨即，整個魔獸模型都爆炸開來。
　　部落眾人爆出壹陣歡呼，大聲地感謝光明神，祈禱未來壹年，也能得到神明庇護。
　　歡笑聲中，妲妮爾靜靜地放下光之弓。
　　祭祀之後，又是壹番熱鬧的慶典。
　　篝火，晚宴，這壹次，顧箋沒有喝酒，端著壹杯果汁，沈默地和伊洛斯坐在壹棵樹下。
　　對伊洛斯說：“妳也不準喝。”
　　伊洛斯乖巧地說：“聽哥哥的。”
　　顧箋的視線再掃過四周，沒有那只迷情花魔獸，放心地喝了壹口果汁。
　　“魔法師大人。”
　　帕夏婆婆走了過來。
　　“聽安雅說，妳們馬上要離開部落了？”
　　顧箋起身，點點頭：“有壹些急事，需要去處理壹下，所以，明天我們就會出發。”
　　帕夏婆婆說：“這麽著急？真的不多留幾天嗎？部落的很多人都很喜歡妳們。”
　　“抱歉，帕夏婆婆。”顧箋笑了笑，“下次，我們還會過來的。”
　　帕夏婆婆：“好吧，部落隨時歡迎妳們，把這裏當家，累了就回來吧。”
　　顧箋應了下來，帕夏婆婆隨即樂呵呵地說：“不過，今天晚上，要趕緊找到舞伴哦。”
　　在顧箋詢問的目光中，她說：“祭祀慶典上，沒有舞伴的人，不能拒絕別人的共舞邀請，所以，不想和討厭的人壹起跳舞的話，就早點找到心儀的那個吧。”
　　顧箋原本沒有在意，等到帕夏婆婆走了以後，他的目光壹掃，發現似乎有不少人往他這邊看了過來。
　　“？”
　　他扭頭對伊洛斯說：“我們回——”
　　“哥哥。”
　　伊洛斯的眼中帶笑，微微俯身，向他伸手。
　　“……”
　　顧箋對上那雙專註凝視他的燦金眼眸，心想，好吧。
　　他的手搭上伊洛斯掌心。
　　篝火濺起熱鬧的火星，跳躍的火光中，漫天的星辰之下，壹對對身影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簡單的舞蹈，顧箋曾經學過，不過，他沒想到這只小龍也會。
　　“妳以前和別人跳過舞？”
　　“沒有，”伊洛斯說，“看過就會了。”
　　顧箋：“對哦，妳是只小聰明龍。”
　　伊洛斯摟住他的腰，眼尾彎起：“因為，我壹直想和伊閣跳舞。”
　　顧箋眼睫微動，對上了他的眼睛。
　　篝火的映襯中，伊洛斯靜靜地凝視他，月色下燦金的眼眸光華流轉，躍動的火光融入那雙深沈的眸底，構織成壹小片繾綣而溫柔的暖意。
　　顧箋：……還挺好看的。
　　看了壹會，他默默地偏過了臉。
　　伊洛斯望著那美麗而柔和的側顏，輕輕地說：“伊閣，當心。”
　　顧箋：“嗯，什麽？”
　　伊洛斯：“那裏。”
　　他說著，低下了頭，靠近顧箋肩膀，黑色發絲拂過顧箋肩側，顧箋能感覺到他灑落臉龐的氣息，微微酥癢。
　　伊洛斯輕輕吹了口氣，不知是吹去顧箋肩上沾到的壹點草葉，還是灰塵，亦或者什麽都沒有。顧箋聽見他的壹聲輕笑，貼著耳畔，很近，有些太近了。
　　然後，伊洛斯慢慢擡頭，臉側蹭過顧箋的金發。
　　飛快親了壹下顧箋的眼角。
　　顧箋：“？”
　　“？？？”
　　他立刻看著伊洛斯。
　　伊洛斯目不轉睛，笑吟吟地回望他。
　　顧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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