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章 帝王家事

　　這家夥見了銀票眼睛紅成那樣，還說對銀子毫無興趣，華朝人實在是太虛偽了。默棘連在心裏暗暗鄙夷。
　　“方大人，貴國的大臣就要靠妳多多打點了，此事若成，老夫對妳還有壹番厚報。”默棘連含笑道。
　　手中緊緊捏著銀票，方錚笑開了顏：“壹定壹定，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絕對讓妳滿意而歸，妳就安心的等消息吧，不出壹兩日，會有結果的。”
　　默棘連大喜而去，留下了大小壹堆箱子，和壹疊銀票……
　　突厥國師走了還沒多久，達塔塔帶著突厥通譯上門了，照例又是壹堆箱子，突厥人送禮很實在，全部都是黃金白銀，既厚重又直接，送禮的送得大方，收禮的收得高興，賓主盡歡。
　　在前廳坐下，方錚仍是壹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老達啊，咱們之間見面雖說有些誤會，可是對妳這個人，我還是很欣賞滴，那個突厥國師壹看就是陰險狡詐之輩，跟他打交道我很沒有安全感，妳呢，雖說脾氣不好，人品也……嗯，還湊合，但是我就喜歡妳這樣的直爽性子，說句實話，我個人還是很偏向跟妳們結盟滴，可是我朝的皇上……”
　　“……”
　　“……”
　　達塔塔被方大少爺忽悠得滿意而去，照樣留下了壹堆箱子和壹疊銀票。
　　方錚坐在前廳，翹著二郎腿點起了銀票，嘿，今兒收入不少，兩邊送的銀票加起來足有好幾十萬兩。發了，賺大發了！看來談判這種事果然是油水豐厚呀，真不明白史書裏寫的那些談判大臣為什麽壹個個愁眉苦臉的，莫非他們在演戲？果真如此，本少爺的城府還是不夠深呀。
　　傍晚時分，宮裏來了太監，皇上宣召，命方錚即刻入宮覲見。
　　方錚趕緊換上朝服，入了禁宮。
　　來到禦書房，皇上正等著他。
　　“方錚，談判事宜準備得如何了？”皇上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回皇上，微臣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開始。”
　　“妳可要辦好這件事，此事關系到妳的前程，不可再像以前那樣惹禍了，知道了嗎？”
　　前程在方大少爺眼裏如同天上的浮雲，縹緲而虛無，哪有捏在手裏的銀子實在？
　　不過方錚還是恭聲道：“請皇上放心，微臣壹定把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
　　“聽說今日突厥使者住的驛館被人燒了？”皇上皺眉問道。
　　方錚眼珠轉了轉：“呃，是有這麽回事兒，突厥人太過粗鄙，防火防盜的意識不強，警惕性太差，微臣決定以後每天給他們上壹節防火防盜知識普及課……”
　　皇上沒理他的胡說八道，沈聲道：“可查出來是何人所為？”
　　方錚搖頭道：“查不出，微臣估計是突厥人他們自己幹的，草原上的人不是喜歡開篝火晚會嗎？沒準他們見我華朝的房屋精美，壹時心喜，便點著了房子，大家壹起圍著唱歌跳舞……”
　　皇上冷笑道：“妳真的認為是突厥人做的？哼，方錚，在朕面前耍心眼，妳還太嫩了！恐怕妳早就猜出是誰幹的，只是不敢說吧？”
　　方錚無辜的眨眼道：“微臣愚鈍，真的猜不出呀，要不皇上您給微臣壹點點提示？”
　　皇上瞪了他壹眼，接著嘆口氣道：“他越來越過分了，臣若不臣，國必生亂，朕不能再任由他坐大……”
　　方錚笑道：“其實皇上只要下壹道聖旨，微臣可以帶兵去把他的家抄了，抄家這種事，微臣頗為拿手，壹根針都不會漏過，必定辦得讓皇上滿意。”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方錚道：“如果真是下道聖旨那麽簡單，朕何必用妳去？方錚，朝堂之事關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所趁，哪有妳想的那麽容易。歷來改朝換代，究其根本，都是皇帝駕馭不住臣子，臣子蒙蔽皇帝，皇帝看不到，也聽不到，形同聾瞎，君弱而臣強，天下豈能不亂？”
　　皇上長嘆壹口氣，表情沈重道：“現在朕最擔心的就是，不知太子在此事中陷得有多深。……太子這些年變化太大了，朕是皇帝，天下盡在掌握，惟獨對太子，朕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淺，實在讓朕憂心不已。唉，朕已年邁，這天下遲早都是他的，他又何必急於這壹時……”
　　方錚吶吶不敢接言，帝王的家事，還是少摻和壹點的好，少爺我還得留著命回家摟老婆，數銀子呢。
　　皇上自嘲的壹笑：“朕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這些話朕卻只能對妳這個外人說，朕這個父親很失敗呀。”
　　方錚趕緊提醒道：“微臣不是外人，微臣就快做您女婿了，您忘啦？女婿是半子呢，有句俗話怎麽說來著？‘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女婿是丈人的龍頭小拐棍兒’……”
　　皇上瞪了他壹眼：“壹派胡言！方錚，朕看得出來，妳的性子油滑刁鉆，卑鄙奸詐，經常在朕的面前沒大沒小，妳可知道，為什麽朕壹直沒治過妳的罪嗎？”
　　皇上的幾句評語說得方錚郁悶不已，聞言耷拉著腦袋道：“可能是因為微臣長得比較帥吧……”
　　皇上呵呵笑道：“妳倒真不客氣，朕告訴妳吧，是因為妳營私但不結黨，在朝中毫無根基，獨來獨往，孑然壹身，而且出身平民，非名門望族，朕需要壹個像妳這樣的人來幫朕。”
　　方錚撓頭道：“皇上的話很深奧，微臣不是太了解，能否說得淺顯壹點？”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再說了。
　　“朕聽說妳在城外殺馬放血壹事，此事妳做得很好，對突厥人不能太客氣，該硬氣時便須還以顏色，朕希望妳在談判時也能這樣。”
　　方錚受了誇獎，樂得眉開眼笑：“謝皇上，微臣這是托皇上的鴻福，微臣本來在突厥崽子們的鐵蹄下驚恐萬分，後來微臣福至心靈，躲閃之中不斷大聲叫著吾皇萬歲，霎時微臣如有神助，突厥崽子們壹個個無緣無故滾下馬來，皇上神威，令四海蠻夷盡皆臣服，吾皇萬歲萬歲……”
　　皇上笑道：“行了行了，方錚，朕看中妳的，是妳的急智和機敏，不是妳拍馬屁的本事。說句實話，妳的馬屁拍得拙劣之極，以後還是別拿出來賣弄了。”
　　方錚訕笑道：“是是是，微臣回去壹定好好研究，爭取下次將皇上拍得舒服滿意，受用無比……”
　　“呵呵，妳還是把這套油嘴滑舌的本事用到突厥人身上去吧，這次談判還未開始，想必突厥人等得很急了，方大人，妳在其中也占了不少便宜吧？”
　　方錚心中壹驚，這皇帝真神了，每次銀票到我手裏還沒暖熱乎就被他知道了，他是不是每天沒事就盯著我啊？
　　方錚驚恐狀往後壹退，撲通壹聲跪下，語帶顫音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微臣是個大大的清官，兩袖清風，壹窮二白，微臣的手若沾過突厥人半兩銀子，保佑我喝水嗆水，走路摔死，泡妞泡到人妖！”
　　這誓發得夠毒的，不過方錚卻毫不擔心，因為他的手確實沒沾過突厥人半兩銀子，——他沾的是銀票，眾所周知，銀票和銀子是不壹樣的。
　　皇上笑道：“占便占了，以妳雁過拔毛的性子，不沾點油水，朕是不會信的。不過朕可提醒妳，切莫誤了談判大事，朕的條件妳必須給朕不折不扣的辦到，不然的話，朕便治妳個瀆職貪墨之罪，呵呵，腦袋丟了，銀子再多也沒了用處，妳可仔細記住了。”
　　方錚擦著冷汗連連點頭：“微臣壹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次談判微臣就算掐著突厥人的脖子也要把條款談妥，請皇上放心。”
　　皇上揮了揮手道：“如此甚好，朕就祝方大人旗開得勝，升官發財了。妳退下吧，朕累了。”
　　方錚恭敬的退出了禦書房，心裏松了壹口起，老皇帝夠精明的，糊弄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後哥們收賄賂的時候可得小心謹慎著點兒……
　　方錚回到家時已經入夜，殺手哥哥正站在院子裏等他。
　　方錚見到殺手便兩眼壹亮，瞧這模樣殺手哥哥似乎有所收獲呀。
　　“嗨，殺手哥哥，吃了嗎？沒吃我請客，今天小弟手頭還算充裕……”
　　殺手閉目不語。
　　方錚笑道：“殺手哥哥是不是去潘尚書府上打探過了？”
　　殺手點頭。
　　方錚大喜道：“有沒有探到什麽有價值情報？”
　　殺手搖頭。
　　方錚笑臉僵了壹下，隨即又笑道：“沒關系，情報這個東西有很大的偶然性，哪能說有就有……那有沒有在他書房搜到什麽重要的信件什麽的？”
　　殺手仍然搖頭。
　　方錚有點笑不出了：“那有沒有聽到他跟什麽人說過什麽話？”
　　殺手壹如既往的搖頭。
　　方錚不耐煩道：“妳到底打探到了什麽呀？”
　　殺手開口道：“我在他府裏轉了壹圈，又回來了。”
　　方錚愕然：“就這樣？”
　　殺手點頭：“就這樣。”
　　方錚楞楞不語半晌，忽然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道：“那妳跑他家去幹嘛？潘府壹日遊啊？大哥，妳到底是不是幹這壹行的？我看妳很不專業呀……”
　　殺手酷酷的道：“我只會殺人，不會打探。”
　　方錚憤憤道：“不會打探妳早說呀，這不耽誤我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