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拜山
傳奇紈絝少爺 by 賊眉鼠眼
2018-9-7 16:48
方錚的價值觀認為,以德服人這幾個字挺好解釋,不服就打到他服為止嘛。
塵埃落定,眾土匪已被方錚無恥的人品徹底收服,羅月娘怔怔的看著這壹幕,忽然扶著額頭,呻吟般哼了壹句:“完了,他娘的!我青龍山從此休矣!”
方錚:“……”
土匪們草草跪拜了壹下,二當家的就職大典便結束了,接下來的保留節目就是……大吃大喝。
以方錚的性子,新任二當家當然得大發銀子,用以邀買人心,可惜方大少爺如今身無分文,二萬多兩銀票早已被羅月娘搜了去,發給土匪們了,所以現在的方錚,除了向土匪手下們奉送免費的笑臉外,別無他法。
直到現在方錚仍有壹種置身夢裏的感覺,我怎麽就成了土匪二當家的?壹切似乎合情合理,可又處處透著不可思議。整件事讓人感覺非常荒謬,方錚的生活軌跡好象完全脫離了原有的軌道,駛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前方。
趙俊,我留在這裏是為了等趙俊。
方錚努力在心裏說服自己,只要將自己被綁票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都查清楚,老子立馬撂挑子閃人。這種破地方,若非有個漂亮養眼的女土匪頭子秀色可餐,方錚連壹天都待不下去。
可惜了,這女土匪頭子還真只能看看而已,別的主意是想都別想,通過這幾日與羅月娘的相處,方錚大概也摸清了她的性格。
羅月娘跟長平不同,雖然她們脾氣都很火暴,可長平的火暴脾氣更多的時候只是壹個任性刁蠻的小姑娘在耍小性子而已,就像夏日午時的壹場陣雨,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而羅月娘的火暴,在壹定程度上卻是受了生活環境的影響。試想在壹個群狼環伺,虎視耽耽的土匪窩裏,她壹個嬌滴滴的絕色女子,若沒有鐵血的統治手腕,和潑辣的性格脾氣,怎能駕馭得住這群桀驁不馴的土匪手下?這壹點,從她眼都不眨便接連處死好幾個叛變的手下能看出來,方錚敢打賭,換了長平,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此狠辣冷酷的,長平每天將誅人九族掛嘴上,可這句威脅人的狠話什麽時候兌現過?
人與人的命運不同,壹個是高高在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壹個是心狠手辣,為了自己和手下們的生存而苦苦掙紮的女匪,這兩位截然不同的女子居然都被方錚遇到了,方錚心中感慨之余,不由暗自期待,老天安排羅月娘與他認識,或許,可能,難道,他與羅月娘之間還有下壹步的……發展?超友誼的那種?嘿嘿,如果真有後續發展,本少爺壹定要試試幾種新奇的姿勢……
壹只手重重拍上了方錚的肩膀,疼得方錚直咧嘴。
“又傻笑,又傻笑!”羅月娘不滿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唉!老娘現在真有點後悔了,也不知讓妳做二當家究竟是福是禍……”
方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妳撤了我吧,最好現在就撤,反正我不稀罕……”
前廳內杯盤狼藉,土匪們都已喝得東倒西歪。羅月娘端著酒杯,大大咧咧的在方錚身邊坐下,直言問道:“說真的,妳不是要走了嗎?為何又忽然決定留下來了?咱們這窮山溝有那麽值得妳流連忘返嗎?”
廢話,就這破地方,別說流連忘返,老子多看壹眼都不願意,還不是為了等那趙俊。
方錚笑瞇瞇的道:“這裏啊,風景雖說不怎麽樣,可這兒有值得我等待的人兒呀,對他,我可謂是日思夜想,輾轉反側……”
羅月娘聞言,原本笑吟吟的俏臉忽然壹變,壹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微微瞇起,目光中散發出銳利的精光。
方錚見狀心壹提,這種表情他是見過的,非常危險的信號。同時見過的還有孫有望,現在孫有望已經是個死人了……
方錚慌了神,好好說著話,我又怎麽惹著她了?
羅月娘盯著方錚,良久,陰森森的道:“妳在打老娘的主意?”
方錚嚇得壹哆嗦,擦著冷汗趕緊道:“沒……沒有!絕對沒有!”
“還說沒有?什麽值得妳等待的人兒,什麽日思夜想,輾轉反側,他娘的!這不是打老娘的主意是什麽?”羅月娘語氣漸漸不善。
“啊?”方錚目瞪口呆,這,這娘們兒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誤會……天大的誤會呀……”方錚擦著汗,陪著笑臉解釋道:“我說的那值得等待的人,呃……他不是妳……絕對不是,當家的,妳可別多想……”
羅月娘冷笑:“這山上只有老娘壹個女人,妳等的人不是我,莫非是男人?難道妳是個兔兒爺?”
方錚氣得臉色通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拍著桌子大罵道:“妳丫才兔兒爺呢!妳丫全家都……咳咳,對不起,小生失態了,小生向當家的賠罪……”
羅月娘壹手端著酒杯,壹手將壹把小巧的匕首輕飄飄的擱在桌上,見風使舵極快的方錚立馬變了語氣。
“啊!當家的,妳快看,多麽美麗的山景呀!正所謂‘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如此美景,當可入詩入畫,回味悠長矣!嗯,小生去撒個尿先……”
方錚負手而立,搖頭晃腦,壹路漫口吟哦,修長的身影踱出門外,緊接著飛快的壹閃即逝。
羅月娘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門外,半晌,忽然噗嗤壹笑,俏目中漸漸升起幾分溫暖的笑意。前廳內沒喝醉的土匪們見到羅月娘的眼中的笑意,紛紛大驚。不少人甚至不敢置信的使勁揉著眼睛。
——多少年未見當家的露出如此真切的笑容了?這幾年,當家的每天都在笑,可那種笑容就像是壹張戴在臉上的面具,根本不真實,假笑,冷笑,大笑,甚至是媚笑,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壹種假象。而現在當家的露出的笑容,讓人壹看便知是發自內心,真是難得啊。難怪當家的不顧眾人反對,壹意要將方小五提為二當家,莫非這兩人之間……
走出前廳老遠的方錚,自然不知道眾土匪們心裏的猜測,他怒氣沖沖的朝前廳瞪了壹眼,又恨恨的將腳下壹塊小石子踢得遠遠的,心中忿忿暗忖,小娘們兒,臭娘們兒!整天只知道用武力嚇唬老子,算什麽英雄!有種跟我講道理啊,玩腦筋急轉彎也行……
早早晚晚,老子要把妳弄到床上,讓妳擺出三十六種不同的姿勢——話說,本少爺是不是應該下山壹趟,弄點藥上來?比如奇淫合歡散,我愛壹條柴什麽的,然後下在那小娘們兒的酒裏……啊!太邪惡了!本少爺乃遵紀守法之良民,怎能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還是用子夜迷魂香吧……
當晚,按慣例,土匪們仍是喝到午夜時分,各自酩酊大醉的散去。
第二天壹清早,胡子臉便搖醒了方錚。
“二當家的,快醒醒,當家的叫妳呢……”
“她又想幹嘛啊?”方錚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山上兩百多號人,就她屁事兒最多!而且幹的都是些沒效益的事兒……”
“二當家的,二龍山來了人拜山,當家的說請妳去應付壹下……”胡子臉憨厚的撓頭笑道。
“二龍山?”方錚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壹些:“……楊大當家的?那家夥不是策反孫有望叛變麽?現在孫有望死了,他還敢來拜山?不要命了?”
“正是,呵呵,不過今日那姓楊的沒來,他派了手下壹個頭目來拜山,當家的說這動腦子的事兒歸妳管,她就不出面了……”
“當家的這麽信任我?”方錚心頭湧上壹股感動,這才剛做上二當家,羅月娘就將如此重要的外交事宜交給了自己,小娘們兒兇是兇了點,可她對自己還是挺夠意思的。
“哪能呀……”心直口快的胡子臉憨厚的笑道:“……當家的昨晚喝多了,想多躺壹會兒,她說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就讓妳辦吧,當家的還說……”
方錚心裏涼了半截,什麽二當家!鬧半天我就是壹跑腿打雜的。
“她還說什麽?”方錚沈著臉道。
“……她還說,妳若沒辦好這事兒,等她醒來就宰了妳……”
“……老子不幹了!辭職!”
……
說歸說,方錚還是不甘不願的來到了前廳。反正自己留在這裏的目的,只是為了等那個趙俊,至於受不受重用,被不被土匪們所接受,卻沒在方錚的考慮範圍內,自己被綁票的事情查清了就閃人,管他們幹嘛?
前廳內,壹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正翹著二郎腿坐著,兩眼望天,嘴裏還哼著小曲兒,壹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刀疤臉和數十名土匪將他圍在中間,怒目而視,中年男子也沒見害怕,仍然悠閑自得的搖頭晃腦,顯然沒將刀疤臉他們放在眼裏。
江湖規矩,不能對拜山的人無禮,這跟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意思是壹樣的,所以刀疤臉和眾土匪盡管怒氣沖沖,壹時卻也拿那中年男子毫無辦法。中年男子也仗著這條規矩,得意洋洋的翹著二郎腿,有恃無恐,氣焰囂張之極。
“喲,今兒還真熱鬧哈,怎麽著?兄弟們大清早的又準備喝幾杯?”方錚笑瞇瞇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壹臉人畜無害,綠色環保的笑容。
“見過二當家的。”刀疤臉領著土匪兄弟向方錚見禮。盡管昨日方錚贏胡老三贏得不光彩,可他們既然認了方錚做二當家,心裏再不服也得以禮相見。
方錚樂得眉開眼笑,“別客氣,千萬別客氣,自家兄弟嘛,走走過場就得了……”
“二當家的?”兩眼望天的中年男子睜大了眼睛,震驚的望著方錚,“青龍山什麽時候多出個二當家的?”
刀疤臉冷笑道:“彭老刀,咱們青龍山多出個二當家,莫非還得向妳們二龍山的楊大當家的稟告不成?”
彭老刀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道:“那倒是不必,咱們大當家的日理萬機,沒空管妳們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屁事兒!只是我比較奇怪而已,眾所周知,妳們羅大當家是咱們方圓百裏綠林山頭上最漂亮的美人兒,如今又多了壹個小白臉似的二當家……嘿嘿,真不知羅大當家的打著什麽主意,莫非她喜歡這小白臉的調調兒?哈哈……”
刀疤臉和土匪們壹聽氣炸了,紛紛抽出腰刀直指彭老刀,刀疤臉冷森道:“彭老刀,明人不說暗話,光棍眼裏不揉沙子,說清楚了,妳這話什麽意思?”
彭老刀絲毫不懼,冷哼道:“沒什麽意思,隨便說說而已。怎麽著?青龍山就是這樣對待綠林同道的?哼哼!可別給妳們羅大當家的丟臉啊。”
刀疤臉握刀的手不住的顫抖,面色氣得鐵青,脖子上青筋暴跳,思量半晌,終於狠狠的將刀壹收,怒聲道:“彭老刀,說話留點口德,妳是代表楊大當家來拜山的,也別給妳們楊大當家的丟臉!”
方錚站在壹旁卻聽得喜不自勝,這是第二個人說他是小白臉了,由此看來,自己確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啊!我就說嘛,本少爺如此英俊的相貌,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鮮明出眾,怎麽可能沒人欣賞呢?看來土匪確實是自己的知音啊。
“哎——慢來慢來,大家都是斯文人,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呵呵,咱們雖然是土匪,但平日也要註意形象嘛。”方錚笑瞇瞇的站出來打圓場。
刀疤臉斜睨了方錚壹眼,不發壹言的往後壹站,怒眼仍狠狠的盯著彭老刀。
彭老刀大馬金刀的坐著,目光很無禮的上下打量了方錚壹番,隨即冷笑壹聲,沒有說話。
方錚絲毫不以為忤,仍然笑瞇瞇的問道:“這位莫非便是楊大當家派來拜山的彭老刀?”
彭老刀大喇喇的點點頭,眼皮都沒擡。
方錚大笑著拱手道:“幸會幸會!在下方小五,忝為青龍山的二當家,昨天剛上任的。”
彭老刀面無表情,隨意的拱了拱手,話都懶得說壹句,態度敷衍之極。
方錚暗怒,這家夥不過就是個土匪,譜兒擺得比欽差大臣還大,真是他媽的坐井觀天的宵小之輩!
方錚湊到刀疤臉耳邊輕聲問道:“哎,這王八蛋會武功嗎?”
刀疤臉嗤笑道:“他是二龍山姓楊的小舅子,以前就是個殺豬的屠戶,所以別人叫他老刀,因他姐姐頗有幾分姿色,被二龍山那姓楊的搶上山做了他的小妾,這小子後來幹脆也收了鋪子,光棍壹條上山投奔姓楊的去了。除了殺豬,他會個屁的武功!”
啊,不會武功就好,方錚心中稍定。
隨即方錚換上壹副笑臉問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楊大當家派妳來咱們青龍山,有何貴幹?”
彭老刀慢騰騰的瞅了方錚壹眼,目光中輕視嘲諷味十足,然後又低下頭去,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手指甲,哼哼道:“楊大當家的派我來當然有事,不過這事兒只能跟妳們羅大當家的說,妳算什麽東西!”
方錚壹楞,接著哈哈大笑道:“這麽說,我好象問得不應該啊……”
彭老刀冷笑道:“那當然,妳以為妳是什麽……”
話未說完,方錚臉色壹沈,暴起發難,壹腳狠狠踹上彭老刀的胸口,將彭老刀踹了個四腳朝天,彭老刀慘叫壹聲,反應卻也不慢,就地打了壹個滾兒,又站起身來,神色驚懼的指著方錚大叫道:“妳……妳……妳難道不講江湖規矩?老子是來拜山的!”
方錚並未答話,二話不說,助跑幾步然後淩空壹個小飛腿,又將彭老刀踹了個大馬趴,不管彭老刀的慘叫,和刀疤臉及眾土匪驚愕的眼神,方錚站在彭老刀身前,自顧用腳使勁往他臉上身上踩去,直踩得彭老刀哭嚎不已,其聲震天。
踩了壹會兒,方錚覺得有些累了,這才高擡貴腳,放了彭老刀壹馬。
坦然的迎著眾土匪手下或驚或懼的眼光,方錚搬了把凳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不住呻吟的彭老刀身前,笑道:“拜山?妳既然是來拜山的,見了我這位二當家,壹不施禮,二不答話,拽得像個二大爺似的,哪點像是拜山的態度?妳自己說說,能怪我揍妳嗎?”
彭老刀壹臉的鞋印子,渾身疼得齜牙咧嘴,此刻他終於知道何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了,聞言畏畏縮縮的趕緊道:“二當家的,我錯了,我剛才不該那麽無禮……”
方錚欣慰的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在他肩上重重壹拍,擡頭望天,做無限感慨狀,深深喟嘆道:“所以說,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最重要,理解萬歲啊!”
“對對對……”彭老刀陪笑道。
眾土匪手下見二當家的壹出面就不顧江湖規矩,將前來拜山的彭老刀狠狠揍了壹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眾人互視而笑。——反正當家的與二龍山那姓楊的已經翻了臉,揍便揍了吧,二當家倒是給兄弟們出了口惡氣。
方錚喟嘆完畢,又笑瞇瞇的對彭老刀道:“剛才那些不愉快,咱們就把它全給忘了吧?妳覺得呢?”
彭老刀本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平日裏打著楊大當家小舅子的招牌,橫行霸道,可今日人家青龍山根本不買楊大當家的帳,彭老刀哪還敢說不?剝去那張虎皮,他就是壹只乖巧溫順的綿羊,聞言忙不叠點頭答應。
方錚見彭老刀答應了,不由喜道:“那就好,都是江湖兒女,我就不計較妳方才對我無禮了,來,咱們重新來壹次……”
“重……重來什麽?”彭老刀結結巴巴道。
方錚不高興的壹皺眉:“重新再開始拜山啊,不是說好了,剛才都不算了麽?”
彭老刀愕然道:“怎……怎麽拜?”
方錚不滿道:“怎麽拜山妳來問我?妳們楊大當家的沒告訴妳規矩嗎?”
彭老刀見方錚臉色不悅,趕緊點頭道:“告訴了,告訴了……”
方錚滿意的笑道:“那就好,那咱們就說好了,重來壹次啊,這次可不準再掉鏈子了,不然我揍妳!”
彭老刀嚇得壹哆嗦,不敢再多說壹個字。
方錚不由分說將彭老刀拉到前廳的壹張椅子前,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然後嚴肅的道:“聽著,這場戲說的是,壹個相貌猥瑣的小土匪頭目,上咱們青龍山拜山,見到英俊威武的二當家,小頭目不禁被二當家的風度所深深折服,於是二話不說,納頭便拜……記住,態度要恭敬,表演要自然,別學偶像派那些虛招子,妳沒那資本,也別學演技派玩深沈,妳沒那實力,總之,該怎麽拜,就怎麽拜,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