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八章 月娘的身世

　　夜。
　　寒風呼嘯，滿目蕭瑟蒼涼的山谷之中，壹聲聲嗚咽如杜鵑夜啼，斷人心腸。
　　數十名影子屬下就這麽傻楞楞的看著他們的頂頭上司，影子首領方大人邊哭邊傾訴他慘痛的失戀經歷，眾人如墜雲霧，不知究竟。
　　“呃，方大人，方大人……您能把事情說清楚嗎？您這些日子到底受了什麽委屈啊？說出來，屬下願為您報仇雪恨！”溫森不得已之下，只好打斷了方錚含糊不清的傾訴。
　　眾影子屬下齊聲道：“對，方大人，屬下願為您報仇雪恨！”
　　眾人義憤填膺，摩拳擦掌，欺負到咱影子首領頭上，不報此仇，以後別人怎麽看他們影子？咱們影子是那麽好欺負的？必須得證明給世人看看，咱們不是軟柿子！
　　方錚聞言大是感動，到底是老子的嫡系手下，關鍵時刻就是讓人放心。
　　擡起淚眼婆娑的臉孔，方錚用袖子胡亂擦了壹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望著屬下們，感動的道：“兄弟們，啥也不說了。妳們家大人我……我……”說到這裏，方錚又有痛哭流涕的沖動了。
　　咱們家大人是個感情豐富的性情中人吶！
　　溫森見勢不妙，趕緊插話道：“方大人，您到底怎麽啦？說呀！”
　　方錚趕緊純潔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幽幽的道：“……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倒也怪不得她，先說正事吧，綁我的人本官已經找到了，此人就在山上的土匪窩裏，但妳們還不能輕舉妄動，此事幕後尚有主謀之人，咱們得順藤摸瓜，把他給揪出來……”
　　溫森大喜道：“方大人果然厲害，受困於敵手尚能查出作案之人，屬下等愧不能及！”
　　那個……應該不算是我查出來的吧？分明是趙俊那小子自己撞到我手上的。
　　不過屬下的馬屁方錚當然還是毫不客氣的收下了，聞言哈哈壹笑，得意的吹噓道：“那是當然，本官能做妳們幾百號人的頂頭上司，自然有壹定的能力，所謂兵熊熊壹個，將熊熊壹窩，查這麽個小案子，不是本官吹牛，那是相當的……”
　　話未說完，方錚又覺得不對，哎，情緒亂了哈，我這會兒正失戀呢，得意個什麽勁兒？
　　壹想到羅月娘過完年便要與趙俊那小子成親，從此二人雙宿雙飛，再沒他什麽事兒了，方錚立馬便垮下臉來，神情異常沮喪。
　　“哎，多的不說了，反正呢，綁架我的事兒，是那小子和……和別人合夥動的手，我可以肯定，這事兒背後不簡單，那小子是受人指使的，可他嘴太緊，死活都不肯招，我暫時也拿他沒辦法……”
　　溫森聞言興奮的搓了搓手，陰聲道：“大人，需要屬下們做點什麽嗎？對於嚴刑逼供，咱們影子的兄弟們都頗有心得，您只需告訴屬下，那小子如今人在何處，咱們這就去把他給捉了，綁回京城，好好逼供壹番，不信他不招……”
　　方錚聞言直搖頭。
　　站在他的立場來說，當然恨不得趙俊馬上去死。可這事兒不能這麽辦，他有他的打算，本來他已萬念俱灰，只想下山回京城，可溫森和屬下們的到來，無疑又給方錚絕望的情緒打了壹劑強心針，有了後盾，他忽然覺得信心倍增。
　　有些事情，就算老天註定了，也並不壹定無法改變的，比如說趙俊與羅月娘的這門婚事。
　　方錚自打穿越到現在，不管做什麽都順風順水，憑什麽這次就必須得栽跟頭？我為什麽就不能像洗發水廣告似的，壹順到底呢？
　　將趙俊綁回京城並不是個好主意。自己被綁票壹事，看似不大，實則殺機重重，方錚已是手握實權的朝中大臣，對方既然敢綁架他，證明他在京城的勢力肯定不小。若將趙俊綁回京城，沒準在路上便被人滅了口，或是被人救走，兩者都不是方錚所願意看到的。
　　所以，要挖出趙俊口中的秘密，必須只能在這青龍山上進行，別的地方都不合適。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壹點私心，他希望在青龍山上徹底的將趙俊和羅月娘的婚事攪和黃了。既然要攪和，趙俊這個男主角怎能不在場呢？
　　想到這裏，方錚便下定了決心，什麽狗屁青梅竹馬！什麽狗屁未婚夫！只要妳們倆沒洞房，我就有機會！實在不行，老子就派人暗地裏把趙俊閹了，哼哼，洞房？洞個茅房！
　　想象著他們的新婚之夜，羅月娘含羞帶怯的看著趙俊脫下褲子，然後她忽然大驚失色，嬌呼道：“啊！官人！下面為何沒有了？”
　　……
　　“哇哈哈哈哈……”方錚YY到舒爽之處，高興得放聲大笑，樂得眉眼不見。甭管羅月娘喜不喜歡自己，她和趙俊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呃……方大人，您……您又怎麽了？”方錚的笑聲聽在溫森耳中，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自打見了方大人，他便壹直神神叨叨，時哭時笑，這讓溫森很是擔心，暗自決定，等方大人回了京城，壹定要勸長平公主殿下請禦醫好好給大人瞧瞧……
　　方錚回過神，笑道：“沒什麽，想到壹件開心的事兒……”
　　“哎，說說，妳們怎麽找到我的？朝中局勢如何？我的家人如今怎樣？”
　　溫森恭聲道：“朝堂上如今有些混亂，自從大人失蹤後，福王殿下在吏部舉步艱難，由於他剛入朝堂，沒有人脈，沒有基礎，大臣們對他保持著壹定的距離，而太子殿下，也沒有什麽動作，前幾日上朝，太子殿下向皇上面奏，力主向徐州府增派搜尋大人的人手，並且建議皇上暫不必命人代替大人您的職位，待大人平安回京後再做計較……”
　　咦？太子會這麽好心？方錚心下有點吃驚，他和太子雖說談不上私怨，卻也談不上有什麽交情，他在朝堂上為我說話，到底有何目的？
　　莫非太子此舉，是在向皇上和朝臣表示清白，示意他與綁架自己壹案毫無關聯？
　　不及多想，方錚道：“接著說，家裏呢？家裏亂了嗎？”
　　“大人府上倒是無恙，您被綁的那晚，賊人不知從何處尋了壹具與大人相似之極的屍體，將他的臉部砍得稀爛，無法辨認，大人雙親見過之後，悲痛過度，便壹病不起，後來公主殿下多方延醫，悉心照料，這幾日已見大好，如今正在將養之中。現在貴府內外壹應事務，都由公主殿下和大人的幾位如夫人操持，大人不必擔心。”
　　方錚聞言，心中湧上無限感動，長平這老婆娶得真值！不愧是少爺我的正室原配，沒讓我失望，趕緊把這裏的事辦完後回京，父母，還有老婆們，真想妳們啊……
　　“大人，自從您失蹤之後，皇上命影子傾巢而出，追查您的下落……”
　　“妳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山上？”方錚好奇的問道。
　　溫森聞言神色頗有些自傲的道：“大人，咱們影子執行過多年任務，畢竟不是光吃幹飯的，論打探消息，追查線索，誰能比咱們強？綁架大人的馬車在徐州府附近失了蹤跡，咱們循著蛛絲馬跡便找來了。龍武軍的馮將軍也領了五千軍士出了營，協同尋找，皇上有旨，找到大人後，馮將軍的五千軍士交由大人統壹指揮，如今馮將軍他們駐紮在離此七十裏外的徐州城外，大人，是否有令示下？”
　　“什麽令？”方錚愕然。
　　“大人，據屬下探知，這青龍山上住著壹群土匪，大人是否被他們所劫持？要不要屬下通知馮將軍，請他率軍來攻山？”
　　什麽？難道要我帶著朝廷的官兵去攻打青龍山？那可不成，老子還兼職青龍山二當家呢，兩邊都是我手下，怎麽能讓手下們狗咬狗？咳，形容錯了，是自相殘殺。再說了，老子的第五房夫人還在山上呢，打壞了妳們賠得起嗎？
　　“放屁！放狗屁！”方錚壹楞之後，跳腳罵道，“誰讓妳們攻山了？都給老子消停點兒，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溫森大是愕然，怎麽壹提起攻山，大人就急了？
　　方錚站起身轉了兩圈，沈吟片刻後，緩緩道：“第壹，趕緊派人回京城，向我家人和皇上報信，說我沒事，把所有搜尋我的人馬都撤回來，那麽多人吃吃喝喝的，多浪費銀子。等我回了京城，皇上要我墊錢，我多虧呀。”如今國庫空虛，沒準皇上還真會這麽幹，反正方錚是他女婿，不用太客氣的。
　　“第二，派人跟馮將軍說壹聲，請他按兵不動，說不準這段日子有事兒用得著他幫忙呢。”
　　“第三，影子兄弟們留幾個人下來，在這山上潛伏，隨時幫我傳遞消息，等我下壹步的命令。其余的人分散開，四處打聽壹下消息，看能不能探到這件案子的線索，爭取早點挖出那個狗日的幕後主使！”
　　溫森壹壹應命，心中稍定，瞧大人下的命令，壹樁壹件，條理清楚，邏輯合理，看來大人腦子沒壞，蒙天之幸呀……
　　“第四……”方錚嚴肅的面容忽然壹變，湊到溫森耳邊猥瑣的笑道：“哎，……有藥嗎？”
　　溫森大愕道：“什麽藥？”
　　“蒙汗藥，春藥什麽的，有嗎？”方錚笑得眼睛瞇成了壹條縫，神態猥瑣之極。
　　溫森趕緊壹本正經道：“大人，屬下不是那種人，這個，沒有。”
　　方錚不悅：“這個，可以有。”
　　溫森苦著臉：“這個……真沒有。”
　　方錚不高興的道：“我說妳們怎麽回事呀？行走江湖的必備之物都沒有，妳們在外面出任務是怎麽混的？”
　　溫森委屈的解釋道：“大人，行走江湖也沒必要用那些東西呀，那是采花賊才用的……大人您若是要毒藥，屬下們身上倒是備了幾種，保管入口即死，半口氣都不讓他多喘……”
　　神經病！難道要老子謀害親妻嗎？方錚狠狠瞪了溫森壹眼，沒搭理他。
　　溫森見方錚沒理他，小心翼翼道：“大人，屬下多嘴問壹句……您要蒙汗藥，春藥什麽的，幹嘛用呀？莫非這窮山溝裏還開著窯子？大人用這個以增……呃，以增情趣？”
　　方錚壹翻白眼：“管得著嗎？我不管啊，趕緊給我弄去，明日天黑之前要送到我手上。”
　　溫森求助的看了看眾屬下，屬下們動作壹致的攤手，神情很是無奈，溫森滿臉為難的答應了下來。
　　組織找到了，命令下達了，方錚覺得渾身輕松極了。舒坦的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屁股道：“好了，妳們走吧，我上山去了。”
　　溫森和影子屬下聞言大驚：“大人，您還回山上幹嘛？您不回京城嗎？”
　　確定了，方大人自從被人綁架後，肯定受過非人的折磨，導致整個人失常，居然被人綁上癮了……
　　方錚頭也不回的道：“我當然是去泡妞……咳，不對，去打探敵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綁我的那小子還在山上呢……幫我跟長平公主說壹聲，她老公我過幾日便回去……”
　　在眾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方錚大搖大擺的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處。
　　“頭兒，大人……這是玩的哪壹出啊？好好的幹嘛不回京，非得在這山上窮折騰，這是為什麽呀？”方錚走後，壹名影子屬下忍不住湊在溫森耳邊道。
　　溫森臉壹板：“閉嘴！問那麽多幹嘛？大人怎麽說，咱們就怎麽做！”
……
　　方錚剛回到山上，胡子臉便壹臉嚴肅的告訴方錚，羅月娘正找他有事。
　　方錚趕緊直奔她的屋子，心中莫名的驚喜，這小娘們兒莫非想通了？嫁給趙俊那種小白臉太委屈了，嫁給我多好，我除了長得沒他帥，其他的哪樣比不上他？長得帥能當飯吃嗎？膚淺的女人才只看外表呢。
　　懷著喜悅的心情，方錚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大屋的後院。後院是羅月娘住的屋子，院中稀拉種著幾株梅花，時值寒冬，梅樹上點點嫣紅的寒梅，正迎著凜冽的寒風傲然綻放。
　　院內靜悄悄的，沒聽見壹點動靜，方錚心中又是壹喜，土匪窩不大，也沒大戶人家那麽多規矩，不須通傳稟報什麽的，來便來了，走便走了。此時後院空無壹人，羅月娘如果在幹什麽比較隱秘的私人事情該多好呀，比如……洗澡。
　　輕輕踮著腳，方錚放慢了步子，貓著腰，像個慣偷兒似的，悄悄走向羅月娘住的屋子。
　　——如果正好瞧見她在洗澡，該是壹件多麽幸福的事兒呀！不管是不是，先別發出聲音是沒錯的。
　　想象著羅月娘除去大紅色的勁裝，露出香凝滑脂的雪白肌膚，浸泡在熱氣騰騰，氣霧繚繞的木桶裏，那副撩人勾魂的畫面，嘖嘖……
　　躡手躡腳走到羅月娘的房門前，方錚弓著身子，微瞇著眼，朝門縫中窺去，裏面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方錚心中不禁暗暗責怪，大晚上的，洗個澡怎麽能不點燈呢？洗錯地方了怎麽辦？壹只咪咪洗了兩遍，壹只咪咪卻沒洗，那多不好，趕明兒得勸勸她，這不點燈的習慣不好……
　　偷香竊玉是方大少爺的強項，沒點燈怎能難倒他？
　　輕輕在門上壹用力，咦？門沒閂？這娘們兒太不小心了，兩百多號人住在壹起，就她壹個女的，怎能不閂門呢？若遇到偷看她洗澡的淫賊怎麽辦？這娘們兒忒粗心了！
　　沒發出壹點聲音，方錚緊緊抓著門邊，壹絲壹絲的將門推到正好容壹人進出的程度，這個過程耗時大概半柱香。——甭管做什麽，都是需要耐性的，偷窺也壹樣。
　　屋內仍然沒動靜，方錚覺得有些奇怪，莫非她沒在洗澡？怎麽壹點兒水聲都聽不到？
　　甭管她在幹什麽，既然進來了，老子就不能空著手出去，哪怕她在睡覺，老子也得摸她壹把再走……
　　方錚趴下身子，像個潛入敵後的特務似的，壹點壹點的匍匐前進，往屋內爬去。站著走進去目標太打眼，容易被人發現，還是趴著比較安全。
　　忽然，他覺得背部受到了壹下重擊，感覺像被壹匹馬踏過似的，從未受過如此重創的他，不由大叫了壹聲：“哇——”
　　淒厲的叫聲在山谷的匪窩中傳出老遠。
　　還沒來得及叫救命呢，方錚接著便感覺壹只小巧的腳踹上了他的腰，將他整個人踹出了好幾尺，方錚眼前壹黑，差點暈過去，渾身劇痛無比，提著最後壹口氣，大叫道：“住……住手！是我呀……誤會了！”
　　潛進羅月娘的房間挨了打，打他的除了房間主人，還能是誰？
　　幸好這壹聲叫喚來得及時，黑暗中，聽見壹個悅耳的女聲訝異道：“是妳？”
　　接著屋內便點起了蠟燭，昏暗的燭光下，照映出羅月娘那張絕色脫俗的俏臉。
　　方錚松了壹口氣，這條命保住了，如果不是他及時出聲，絲毫不用懷疑，羅月娘絕對會殺了他。生活在這樣血腥的環境裏，像羅月娘這樣的單身女子，對環境的警覺性是非常高的，稍有異動便會痛下殺手。
　　方錚站起身來，哎喲叫喚著揉了揉疼痛的腰部，這小娘們兒下腳可真狠，該不會壹腳把老子踹成腎虧了吧？吸取教訓，下次再也不鬼鬼祟祟進她房間了，安全第壹，會武功的女人別胡亂招惹……
　　燭光下，羅月娘俏臉通紅，懶懶的倚在椅子上，手裏拎著壹壺酒，渾身散發出濃烈的酒氣。——原來她剛才壹個人在黑乎乎的房間裏喝酒來著。
　　“妳鬼鬼祟祟進我房裏來幹嘛？”羅月娘斜睨了他壹眼，醉眼朦朧的道，接著毫不淑女的打了個酒嗝。
　　方錚皺了皺眉，瞧她這模樣，喝了不少啊，好象她每次有煩心事時，都會喝酒。
　　“不是妳找我有事嗎？”方錚面色坦然道，方才他鬼鬼祟祟的行為仿佛完全忘記了。
　　“是嗎？我叫妳來的？我找妳有什麽事？”羅月娘好象喝多了，秀眉輕顰，想了壹會兒，仍沒想起來。
　　接著羅月娘嫵媚的大眼似笑非笑的睨著方錚，悠悠道：“不管什麽事，妳進別人房間都是爬著進來的？”
　　方錚老臉壹紅，尷尬道：“這個……最近腳疼，換個方式走路，咳咳……”
　　隨即方錚趕緊轉換話題，滿臉關心道：“妳怎麽又喝酒了？”
　　羅月娘俏眼壹翻，哼道：“管得著嗎？老娘想喝就喝，妳是我什麽人？”
　　我是妳未來的老公呀。方錚默默望著微醉的羅月娘，在心中悄悄的道。
　　“我是妳的二當家呀，是妳的助手，是妳的……伴侶，也是妳的……貼身小棉襖。”方錚笑道。
　　羅月娘吃吃壹笑，壹手倒提酒壺，就著壺嘴又喝了壹口酒。
　　“當家的，妳怎麽了？”方錚見她壹個勁兒的喝，心裏忍不住有些心疼。
　　羅月娘打了個酒嗝，含含糊糊的道：“妳……妳說，我……我像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嗎？”
　　方錚壹撇嘴，咕噥道：“我倒希望妳是呢……”
　　“妳說什麽？”
　　“啊！沒什麽，當家的，妳怎麽可能水性揚花呢？咱山上的兄弟誰不知道妳是有名的貞潔烈女，正經得夠蓋壹座牌坊了……”
　　羅月娘聞言神色怔忪，良久，幽幽的嘆了壹口氣，道：“大家都知道，我平日大大咧咧慣了，可男女之防還是很有分寸的……為何他要給我背上個不潔的罪名？”
　　方錚壹楞，轉念便明白了，這是在趙俊那兒受了氣呢，所以喝酒澆愁。
　　隨即方錚怒意勃發，眼中暴射出兇狠的戾氣，媽的！這是老子定下的女人，妳個王八蛋敢欺負她？等著，老子大隊人馬就在山下，隨時找個由頭滅了妳個王八蛋！
　　羅月娘擡起頭，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夜色，似傾訴又似自語，低聲幽然道：“我那死鬼老爹，天生便是土匪，我母親，她其實是個官家小姐，有壹年，我母親回鄉省親，在青龍山下，被我老爹給劫了，然後她便被老爹搶到了山上，做了壓寨夫人……呵呵，挺老套的故事，對吧？”
　　說著，羅月娘醉意朦朦的朝方錚眨了眨眼，嬌媚的大眼水波蕩漾，像壹塊湖泊般令人心醉。
　　方錚癡癡的看著她，心中有些恍然，原來她的身世是這樣的。難怪在她身上，總像有兩種人格，時而狂放，時而沈靜，原來她的父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子，揉合在她身上，便成了她現在這種性格。
　　“……後來呢，其實也很老套，官家的小姐慢慢喜歡上了那個粗獷豪邁的土匪頭子，死心塌地的跟了他，母親被搶上山的第二年，便生下了我。……可惜，還沒等到我滿月，母親便得了急病，去世了，我那死鬼老爹壹直沒再娶妻，甚至立下了規矩，青龍山從此只準劫財，不準劫色，他說，別再禍害人家良家姑娘了，山上太悶，姑娘家過不慣的。咱們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憑什麽讓人家為咱們擔驚受怕？入了這壹行，還是絕了找老婆的心思吧，想女人了，自己掏錢去窯子，樂過了就回來，就別打良家婦女的主意了……”
　　“有壹年春天，老爹獨自下山被官兵發現了，壹路追殺而來，他受了很重的傷，匆忙躲避之中，慌不擇路的闖進了趙俊的家。趙俊的父母是老老實實的良民百姓，壹輩子本本份份的，可他們還算有些擔當，將我老爹藏好，又騙得官兵往別處追去，就這樣救了他壹命……於是，我那死鬼老爹滿心感激之下，與趙俊的父母結下了交情，後來，更是定下了兒女親家，時常將我帶下山去，與趙俊玩耍，那壹年，我兩歲，趙俊也才三歲……”
　　方錚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只是不知趙俊後來怎會成了現在這副德性，方錚心裏清楚，趙俊如今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朝堂爭鬥的汙水裏，不管他是被人利用，還是受人指使，他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裏去，他這樣的角色，在權勢人物的眼中，甚至連做壹顆棋子的資格都沒有，充其量只是炮灰，用完就扔的那種。
　　羅月娘又朝嘴裏灌了壹口酒，喝完，她將酒壺往桌上重重壹頓，嫵媚的大眼瞧著方錚，冷不丁開口問道：“說！妳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啊？”方錚聞言，驚得壹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小娘們兒，眼光可真夠犀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