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

孑與2

歷史軍事

盛世,亂世,對野心家來說沒有區別……
至少對雲昭這種人來說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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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做壞事壹定會付出代價

明天下 by 孑與2

2021-2-19 12:53

  雲昭回到家之後,明明困倦的要死,兩只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毫無睡意。
  他以為自己身為經常去最偏遠鄉村的公務員,對於貧困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
  他見過最破舊的屋子不過是壹棟快要倒塌的土坯房,見過最窮困的人也僅僅是無錢治病,見過最慘烈的倫理沖突不過是子女與父母爭奪房產。
  來到這裏之後,他對貧困的認知下限在不斷地被刷新。
  雲氏在他看來不過是壹個村子裏的富戶而已,或許還是壹個惡霸。
  這樣的家族在後世,是要被嚴厲管束的。
  像他們這樣肆意胡為,且作惡多端動不動就殺人,還把人丟溫泉水裏泡著的行為,早就被官府放在病床上,往血管裏註射毒藥而死了,哪裏還能以救世主的姿態俯視人間。
  原則上,越是窮困的人脫貧就越發的容易……不過,這有壹個前提,那就是有強大而有效的國家支持!
  扶貧理由越是充分的地方,獲得的撥款相對多,同時,改造貧困地方的手段就越是先進!
  在大明世界裏——雲昭除過這身肥肉之外,什麽都沒有。
  他很懷念自己背著病孩去領導辦公室居住的壯舉!
  盡管事後因為方法錯誤問題被領導虐待了兩個月,卻沒有人說他人品的不是,甚至還被同僚們高看壹眼。
  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壹幕,雲昭無比的懷念那個曾經被他詬病了壹千遍的組織……
  “人必須是要吃飽飯的……”這是某壹個糧食價格會議上的講話。
  “不能死人!”這是某壹次減災會議上的命令。
  此時此刻,那些老生常談,且經常被雲昭拿來畫領導豬頭畫像的會議變得高大,且肅穆!
  當然,雲昭最懷念的是自己參觀過的那些糧庫……其中壹個糧庫因為機械裝糧食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糧倉,被散落的糧食埋死了壹個工作人員……
  那真是禿山壹般高大的糧倉啊……
  “嘭嘭嘭”壹陣劇烈的敲門聲傳來。
  雲昭才坐起來,錢少少已經打開了門。
  雲福黑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少爺,走吧,去見雲豹最後壹眼。”
  雲昭心裏咯噔壹下,顧不上穿外衣,赤著腳就急匆匆的要往外跑。
  卻被雲福抓住了,按在床上穿好衣裳跟鞋子,這才拖著雲昭走了出去。
  “雲豹腹部中刀,腸子流出來,看樣子活不成了。”
  雲昭聞言心頭壹震,腳底下打了壹個絆子,被雲福拖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昏暗的屋子裏,赤裸著的雲豹躺在壹張床上,鮮血染紅了床鋪,那個花白胡子的大夫不斷地用柳枝水擦拭雲豹的身體,他腹部綁著厚厚的繃帶,即便如此依舊有血往外滲出。
  “帶妞兒過來,叫昭哥兒過來,我有話說……”
  雲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中,嘴裏卻不斷地呼喊著閨女跟雲昭的名字。
  雲昭來到床邊就被雲豹壹把抓住胸口。
  “照顧好妞兒,照顧好妞兒。”
  雲昭紅著眼睛道:“有我壹口吃的,就不會讓她餓著。”
  雲豹聞言,欣慰的松開了手,瞅著雲昭笑道:“這次失算了,被憾破天砍了壹刀,不過,他的寨子也被我們奪了。”
  雲昭強忍著眼淚道:“妳不要說話,好好躺著。”
  雲豹的面孔在燈光下慘白的厲害,輕輕搖搖頭道:“不成了,腸子流出來了,活不成了。”
  雲昭轉頭沖著大夫吼道:“治好我豹叔,治不好我拿妳去餵豬!”
  大夫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幽幽的道:“肚皮被人開了半尺長的口子,妳來治?”
  “妳沒有縫合嗎?”
  雲昭狂怒道。
  大夫不但不理睬雲昭,還輕蔑的冷哼壹聲出去了。
  “腸子破了沒有?”
  雲昭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
  “不知道!”
  大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雲豹沖著雲昭道:“別難為二把刀了,他已經是附近最好的大夫了,聽我說,我死了之後,妳要給我披麻戴孝,多燒些紙錢,老子窮了壹輩子,不想在下面再被錢打住手。”
  雲昭的目光盯在已經被血染紅的麻布條子上,此時此刻,他的腦子無比的清醒。
  這樣的場面自己好像見過……
  “烈酒,鹽水,蘆葦桿子,把麻布條子用水煮了,再給我找壹些用水煮過的絲線,兩根用火烤過的針。”
  雲福想要說什麽,錢少少已經狂奔了出去。
  不大壹會,雲昭要的東西都送來了。
  雲昭左右看看,對雲福道:“妳們都出去,錢少少留下。”
  雲福皺眉道:“妳要幹啥?”
  雲昭開始用烈酒洗手,淡淡的道:“給豹叔治傷,我就這麽幾個親人,沒有壹個是多余的。”
  雲福還想說話,見雲昭已經開始剪雲豹肚子上的繃帶,什麽話都沒說,揮揮手,擠了壹屋子的人立刻就出去了。
  雲昭留下最後壹層被血浸透的繃帶,對錢少少道:“把妳的手用酒洗了,洗仔細了。”
  錢少少遵從無虞。
  雲昭又對雲豹道:“豹叔,妳養好精神,我這就給妳治傷,說真的,這點傷算不上什麽大病。”
  雲豹虛弱的道:“別騙妳豹叔了。”
  “我是野豬精啊!”
  “野豬……”
  “沒錯,妳看看野豬就知道了,受了那麽重的傷,還不是過幾天就好?
  妳要信我,熬過今晚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壹個月後,您又是壹條好漢。”
  雲豹無力地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侄兒不會在這個時候禍害他。
  “剪開壹點布條。”
  錢少少就拿著剪刀剪開了壹截布條,雲昭就開始用烈酒擦拭傷口……
  或許是疼的已經麻木了,雲豹就這樣低著頭看侄兒在自己的肚皮上做針線活。
  他親眼看著侄兒在自己的肚皮上縫了三層,親眼看著侄兒將烈酒泡過的蘆葦桿插進肚子,然後看見壹些血水從蘆葦桿子裏流淌出來。
  大明朝的第壹場外科手術在病人親眼目睹下完成了。
  雲昭看了那個大夫給雲豹準備的金瘡藥,想了半天,還是沒敢用,最後又清潔了壹遍,就用開水煮過且烘幹的麻布條子重新綁好了雲豹的肚子。
  “我聽說,只要豹叔明日裏放屁了,就活下來了。”
  雲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
  摸摸雲豹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是壹個好現象,如果發燒,雲昭也沒有辦法了。
  錢少少往外潑血水的時候,雲福走了進來,見雲豹肚皮上重新綁上了繃帶,繃帶上也沒有血跡滲出來,就指指睡著的雲豹低聲道:“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雲昭道:“睡著了。”
  “哦哦,這就好,這就好……”
  錢少少按照雲昭的吩咐叫來了兩個幹凈的仆婦,給雲豹換了幹凈的床單,暖和的被子,雲昭囑咐仆婦們要註意雲豹是不是在發燒,只要發燒,就必須要烈酒擦拭脖頸,腋下,大腿內側。
  雲昭出了房門,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那個把人當牲口醫治的大夫沒走,高傲的站在寒冷的院子裏流著清鼻涕。
  “剛才晚輩激怒攻心,冒犯了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無妨!”
  雲昭很謙虛的低下頭準備迎接大夫的訓斥,卻沒有聽到,擡頭看的時候,才發現人家已經走遠了。
  之所以在院子凍了這麽久,就是等壹聲抱歉,如果等不到,以後雲氏的大門他再也不會踏進來。
  “憾破天幹掉了嗎?”雲昭吐出壹口白氣小聲問道。
  “沒,跑了,龍袍水死了。”
  “憾破天的寨子呢?”
  “拿下來了,糧庫裏面的糧食確實很多,就是擔心糧食出問題,雲猛這才沒有連夜追擊憾破天。”
  “憾破天的家眷呢?”
  “寨子攻破的那壹刻,妻女被憾破天自己殺了,這家夥背著五歲的兒子跑了。”
  “背著兒子跑了?看來這家夥沒有找我們復仇的決心!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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