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佬到武林盟主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清晨,下起了小雨。
四四方方的古老城池在淡淡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寧靜、悠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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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新婿

從大佬到武林盟主 by 小樓聽風雲

2021-2-26 22:59

  夏侯家坐落於壹處山坳之中,也如太平關壹般傍山而建。
  亭臺閣樓,有序的高低錯落,壹簇簇翠綠的蒼竹點綴其中,在暮靄的淡淡霧氣繚繞之下,安寧而素雅。
  看久了太平關的人間煙火。
  偶然見到這種古色古香的寧靜小鎮,也令張楚心生向往。
  他來時。
  夏侯馥已在山外的半空中等候多時。
  今日的夏侯馥,穿了壹襲寶藍色廣袖流仙裙,略施粉黛,綴以壹對紅寶石耳環耳墜,不張揚卻美的令人驚艷。
  張楚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以往她總是做行走江湖的簡便打扮,乍壹見或許還會覺得亮眼,但見久了,就會不自覺的忽略她的性別……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
  “妳怎知我要來?”
  張楚迎上去,笑吟吟的問道。
  夏侯馥捋了捋耳邊的鬢發,掠帶幾分笑意的輕聲道:“趙必武和南山老人,來此盤桓了半日,方才離開。”
  趙必武與南山老人,正是晌午時在曼陀羅山莊逼梁源長交人的那兩個燕北飛天。
  張楚挑了挑眉梢,有些啼笑皆非地問道:“他們不知道咱們是壹夥兒的?”
  夏侯馥聽言,面上的笑意登時就濃郁了幾分,挽著壹雙好看的大眼睛輕聲道:“正是知道,他們才會來此……”
  張楚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
  不外乎是眼見留不住原無生宮的人馬,擔憂北平盟趁勢大舉進攻燕北江湖,才故意來找夏侯家主持公道,希冀夏侯馥能以她與張楚的關系,攔住北平盟。
  這些人也不想想,而今九州烽火四起,多壹分地盤就多壹分責任,玄北州的局勢敗壞至斯,北平盟自顧不暇,哪還有功夫來入侵他們燕北江湖?
  當真是鼠目寸光……
  張楚搖頭:“這些人,若肯將爭權奪利的心思,分壹半到自身的武道修行上,也不至於如此碌碌無為。”
  他如此說道。
  心頭卻不由的想起,當初第二勝天第壹次來找他時,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若不是禦字小團體拔高了他的格局,如今的他,估摸著還與這些人壹樣,滿心裏都是燕西北這壹畝三分地罷。
  還是先賢說得好啊,不謀全局者,不足謀壹域。
  夏侯馥嗔怪的看了張楚壹眼:“妳當誰都和妳壹樣,提升境界比喝水還容易?飛天境的修行如此艱難,當然還是爭權奪利更容易……”
  張楚想了想,點頭道:“還是四姐看得明白。”
  這可能也是另壹種意義上的口紅效應罷。
  “走吧,領我去拜見伯父伯母。”
  張楚說道。
  夏侯馥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了壹圈,眼神中帶著幾分匿笑的壹伸手:“來者是客,請吧……”
  二人並肩飛往夏侯家。
  遠遠的,張楚就見到夏侯家的大門外,幾位須發雪白、身著素衣,拄著拐杖的長者,領著百十來號亭亭玉立、活色生香的大姑娘,站在大門外。
  那些個大姑娘的手中,或端著人臉大的酒碗,或抱著人頭大的酒壇,翹首望著天空。
  這陣勢,比之張楚記憶中的滇省苗寨的高山流水陣勢,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他身具饕餮之體的特異,竟都生出了幾分膽怯之意。
  不過他心下的第壹反應,卻是“還好今天來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曼陀羅山莊小住壹日,替梁源長理壹理那些無生宮老人的。
  是梁源長滿臉嫌棄的攆他,他才過來的。
  今日要是沒有來……
  可就太失禮了。
  “妳們家迎客,都這麽隆重的嗎?”
  張楚哭笑不得的指著下方那些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問夏侯馥道。
  夏侯馥含含糊糊的“嗯”了壹聲,然後就推了他壹把,低聲道:“走吧,別讓大家等久了……”
  走?
  張楚再次拉長了脖子,瞅了瞅下方那百十來位活色生香,正熱情的朝天上揮手的大姑娘,把心壹橫,壹提腰帶!
  罷罷罷!
  舍得壹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論喝酒!
  爺還沒服過誰!
  “走就走!”
  張楚梗著脖子說道。
  夏侯馥只是笑。
  二人壹落地,幾位長者便齊齊拱手相迎:“張盟主蒞臨,蓬蓽生輝,不勝歡喜!”
  張楚連忙還禮,揖手道:“長者過譽了,晚輩何德何能,勞動幾位長者出迎,實在是惶恐!”
  為首的長者,身高七尺,容貌清瘦,雖已老邁,仍依稀看見儀表堂堂之姿,聞言肅穆的正色道:“張盟主執玄北江湖龍頭,抗擊北蠻,護鄉安民,於國於民,皆當得起‘豪傑’二字,張盟主蒞臨,吾等於國於民皆無寸功的老拙之輩,豈有不出迎之理!”
  張楚正要回話,立在他身側的夏侯馥遍壹步上前,不耐的揮手道:“好了好了,都不是外人,就別客套了,張楚,這是我爹,單名壹個‘宗’字。”
  她指著為首的長者,給張楚介紹道。
  妳爹?
  張楚看了看長者。
  再看了看夏侯馥。
  楞了兩秒。
  夏侯馥看起來,形如二十出頭的待嫁少女,張楚雖知她服用過駐顏丹,真實年紀肯定不似看起來這般年輕,但私下猜測她的年紀,頂多也就三十出頭。
  而今才反應過來……哪有這麽年輕的飛天宗師!
  他自己能在而立之年晉升飛天宗師,已是異數。
  那梁源長頂著燕西北第壹四品的頭銜,都是混到四十好幾,才勉強晉升了飛天宗師。
  夏侯馥……
  難不成與梁源長同歲?
  在場的都是人精。
  見他壹楞。
  那能不知他想的什麽。
  氣氛登時就有些尷尬。
  夏侯家今兒擺出來的,可不是迎客的陣勢……
  夏侯馥壹擰眉頭。
  張楚登時反應過來,連忙恭恭敬敬壹揖到底:“晚輩張楚,給世伯請安。”
  他倒是不介意給夏侯宗磕壹個。
  但大離雖然重禮,可不年不節的,就給初次見面的長輩磕壹個,太過了些。
  當然,如果是祖父輩的長輩,磕頭也是正禮。
  可夏侯宗雖長,但從夏侯馥這兒論,他只長張楚壹輩兒。
  夏侯馥見狀,擰著的眉頭沒有散開,自顧著的給張楚介紹:“這是我大伯,單名壹個‘仁’字。”
  “晚輩見過大伯。”
  “這是我二伯,單名壹個‘禮’字。”
  “晚輩見過二伯。”
  “這是我四叔,單名壹個‘信’字”
  “晚輩見過四叔。”
  “這位也是大伯,單名壹個‘文’字。”
  “晚輩見過大伯……”
  “這位也是二伯,單名壹個‘武’字。”
  他挨個挨個的見禮,幾位長者壹壹上前扶起他。
  私下裏,幾位長者也在交換眼神。
  夏侯仁:老二啊,妳看這位張盟主,和馥丫頭有戲麽?
  夏侯禮看了夏侯宗壹眼:都說了讓老三別出來、別出來,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再說,他非不聽,這下好了吧?
  夏侯信微微點頭:就是,早就說了,這位張盟主風頭雖盛,但人還三十出頭的青年才俊,再瞧瞧三哥那樣兒,像是能給他當爹的樣兒嗎?擱我還差不多……
  夏侯武微微嘆氣:難得馥丫頭領鐘意的男子進門,卻被我們這些老家夥給攪和了,回頭,老三家的,又要鬧得不得安生了……
  夏侯宗註意到兄弟們的眼神兒,沒好氣兒的撇了撇嘴:我不來?這情況,我能不來嗎?我要不來,人還以為馥兒雙親都不在了呢!
  老哥幾個心底下齊齊嘆了壹口氣。
  ……
  作揖做完了。
  張楚終於直起腰桿來,心下抹了壹把汗。
  他就怕這種這種陣仗。
  哪知夏侯仁見狀,立馬笑吟吟的壹拄拐杖,說道:“家裏的丫頭片子們,耳聞妳大名已久,今日聽聞妳登門,在門外侯妳多時了。”
  他的話音,就像是壹個信號。
  下壹秒,站在她們身後的大姑娘們,就抱著酒碗、酒壇壹擁而上,瞬間就將張楚給淹沒了。
  嗯,說出來或許很不敬,但這場面,真的像極了青樓的老鴇子,揮舞著手絹,拉長了嗓音喊的那壹聲:“姑娘們,接客啦……”
  “姐夫,初次見面,感情深,壹口悶,感情淺……”
  “姑父,我娘吩咐了,今兒妳不喝完這壇酒,休想進我們家的大門兒……”
  大姑娘們活蹦亂跳的、嘻嘻哈哈的,將壹只只酒碗,壹個個酒壇,塞到張楚的面前。
  被大姑娘們擠到後邊的老哥幾個,聽到她們嘻嘻哈哈的叫喊聲,欲言又止,止欲又言:丫頭們,適可而止啊,真想讓妳們姐姐、姑姑,當壹輩子老閨女啊……
  三個女人,壹臺戲。
  百十來號女人,多少臺戲?
  身處百十來號大姑娘包圍之中的張楚,竟然壹下子就出了壹身大汗。
  這陣勢……
  比殺穿十萬軍,還難啊!
  “停壹下!”
  “姐姐妹妹們,停壹下!”
  張楚手足無措的慌忙喊道。
  大姑娘們終於閉上嘴,停下來了。
  張楚就像是溺水的人尋找救生圈那樣,環視了好幾圈,終於在人群外找到了夏侯馥的身影。
  她壹直望著張楚。
  依然擰著眉頭……
  張楚定定的看著他。
  幾秒後,就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壹樣,爽朗的大笑道:“就算是接親堵門兒,也得壹個個來吧?”
  靜止的畫面,壹下子就又活了過來。
  大姑娘們再次壹擁而上。
  “姐夫,先喝我的,先喝我的,我可是三姐壹手帶大的!”
  “姑父姑父,先喝我的,我可是我姑的親侄女,妳不喝,我讓我爹出來揍妳!”
  張楚:“噸噸噸……我喝我喝……噸噸噸……壹個壹個……噸噸噸……來啊!”
  人群外。
  夏侯馥終於松開了眉頭。
  恬靜的面容上,終於有了幾分笑意。
  人群後。
  老哥幾個對視了壹眼。
  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
  這事兒,妥了……
  夏侯家以武道立家,卻是以詩書傳家。
  是以,他們和其他滿心都是算計的武道世家並不壹樣。
  若是其他武道世家,族中好不容易培養出壹個飛天宗師,只怕巴不得將其壹輩子留在族中,當牛做馬做到死為止,哪那還肯將其嫁出去?
  不過有失,自然有得。
  似夏侯家這般重視仁義禮智信多過於利益的家族,或許整體的實力,比不過那些依靠利益粘合在壹起的武道世家。
  但內裏的向心力,往往那些依靠利益粘合在壹起的家族更強。
  傳承,也總會比那些依靠利益粘合在壹起的武道世家更為久遠。
  當然。
  夏侯家願意促成此事,這其中有沒有因為這個人是張楚的因素。
  就只他們自己才知道。
  ……
  壹場酒席直到月上中天。
  滿身酒氣的張楚才在侍女的引領下,進入夏侯家為他安排的臥房。
  整場酒席。
  張楚都沒見著夏侯馥的影子。
  他是在夏侯馥他爹夏侯宗的帶領下,挨個挨個認識夏侯家各房的長輩,以及各房平輩的頭面人物。
  親近的長輩,得恭恭敬敬的說幾句吉利話。
  親近的平輩,得親近的說幾句拉近距離的話。
  隔得遠的平輩,也得拿捏好態度,溫和的說上幾句場面話。
  交際是壹門藝術。
  在夏侯家這種傳承了好幾朝,樹大根深的世家內交際,更是壹門精確到毫厘的藝術。
  態度不能含糊。
  言語不能曖昧。
  親就是親。
  疏就是疏。
  不能出任何差錯。
  張楚從微末中崛起,壹步壹步走到如今,吃過的大場面酒席,不知凡幾。
  但這壹場,絕對是他吃過的酒席中,最累的壹場。
  沒有之壹。
  可沒辦法。
  他若只是以晚輩的身份,登門拜訪。
  自不必如此麻煩。
  以他的實力、身份、地位,夏侯家能與他平等對話的,加起來都不會超過十位。
  地位高到壹定程度,連表示親近,都是得看資格的……
  但他若是以夏侯馥未婚夫的身份登門。
  那麽這些交際,就是必須的!
  事實上,夏侯宗領著他團團轉的時候,雖然話沒說完,但語氣之中,已經儼然拿他當女婿對待了。
  連稱呼,都從張盟主,壹路滑落,變成“楚兒”……
  張楚嘴裏應付著壹個個不知道是叫夏侯啥的長輩,舅子。
  其實心裏全程都是懵逼的……
  咦?
  我不是本著團結壹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心態,登門來感謝夏侯家支援八百家族的情義的麽?
  怎麽變成夏侯家的女婿了?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幹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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