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4章 忠告

　　“林強，妳明白我為什麽我第壹時間就通知妳麽？”
　　“……怕我鬧事？”
　　“對啊！”王文君沖著電話使勁吼道，“這次可是大事，對面是誰妳都不知道！如果為了幫淩晨強出頭，找個人就以牙還牙加倍奉還的話，皇帝老子也救不了妳了！！”
　　“哈哈！”林強被逗得自己也樂了起來，終於有人傳遞來了壹些樂觀的態度，“妳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只是關心朋友。”
　　“朋友？妳好意思啊！淩晨的女兒都跟妳差不多大了吧？”
　　“餓……”林強略顯尷尬，在王文君面前，他並沒怎麽提過淩樂樂，只是告訴她自己與夏馨私交不錯，這才抱上了淩晨的大腿。
　　“來人了，不方便說，晚上再聊。”另壹邊王文君匆匆掛下電話。
　　林強端放下手機，安然坐在辦公室中，壹直苦惱的事情也終於有了些眉目，心情稍微緩和了幾分。
　　然而這時……又出現了壹個麻煩的電話。
　　與自己的緊張糾結相比，電話那頭的秦政要輕松許多。
　　“林行長，這兩天忙，冠奎的事情，沒來得及再感謝妳，失敬失敬！”秦政的語氣明顯又親熱了很多，公事結私交，私交辦公事，公私越揉越模糊，大多關系都是這麽慢慢熟絡交換的。
　　林強為顧及雙方面子，還是假意回應道：“秦主任見外了，冠奎表現不錯，很有潛力。”
　　“哪裏哪裏。”秦政推辭道，“他的性格我也了解，年輕人，有時容易眼高手低。這次有機會能去林行長手下好好鍛煉，我也就放心了，妳好好管教，該罵就罵，不用顧及我的面子。”
　　林強微微過了下腦子，秦政沒兩句就引到這個話題，八成是剛剛袁冠奎已經跟舅舅告狀了，現在舅舅來補場。
　　“呵呵，秦主任，我這人心直口快，管理下屬的時候也不怎麽講究方法，有妳這句話我就踏實了。”
　　“林行長用心良苦啊，我代冠奎謝謝妳。”秦政又是客氣了壹句，沈吟半晌，而後話鋒微轉，“話說最近，事情真的是多，我們行與薊京晚報的律師也見過面了，他們不打算接受我們的和解條件，這官司八成是壹定要打的。”
　　“哦……”林強支吾了壹聲，不明白秦政對自己提這事的意思。
　　秦政笑道：“所以說，咱們還是盡量把手上的事辦好，自己的業績漂亮，領導也滿意就圓滿了。其他事情，聽聽就罷了，妳說對吧。”
　　林強微微皺眉，顯然，這是提醒自己不要幹涉與薊京晚報之間的糾葛了。
　　廢話，自己當然知道，但王文君的事情都不敢管，還當什麽男人。
　　“是，我跟妳說實話，這事我也不想碰。”林強也無奈壹笑，聲明自己的態度，“不過還好，我女朋友跟這件事撇清關系了，我也就輕松了。”
　　也許秦政是在試自己，甚至是幫陳行遠試自己，林強心中亦無疑多碰這事，此時便表達態度——只要不傷害王文君，鬧多大都跟我沒關系。
　　“都是麻煩事。”秦政抿了抿嘴，再次沈吟過後，低聲道，“還有，林主任……夏馨的事情，最好也別碰。”
　　“……”
　　自擊潰羅莎的班子會過後，林強與夏馨的私交已經畢露無遺，辦公室間有很多種猜測，甚至有些猜測直接指向淩晨。但好在林強從未對這段交情吐露過半個字，因此猜測也就永遠停留在猜測階段。
　　而現在，面對這麽敏感的事情，秦政如此鄭重地提醒自己，想必是由於招聘的事情自己幫了大忙，想適當表露些善意吧。
　　“秦主任，我明白。”林強謝過好意，也只得敷衍壹下，總不能壹翻臉罵什麽“忘恩負義”之類的。
　　“容我多說兩句。”秦政卻依然糾結於這個話題，“夏馨能在這裏，完全是因為她丈夫，現在她丈夫倒臺，後面的日子會很難過，最體面的結果也就是停職很多年，然後提前退休……至於她丈夫那壹邊，既然被雙規了，那麽罪名就肯定難逃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罪過大小而已。現在的消息是，已經有不少人被監控問訊了，有企業的也有銀行的，審計署內也是人心惶惶。”
　　秦政頓了頓，像是痛下了壹番決心，最終直言道：“我虛長妳幾歲，對這些事還是有些理解的。上面的戰爭，可不是咱們能參與的。現在這種時候，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變成滔天的大罪，所有跟淩晨有交集的人都惶恐不安，怕哪天因為‘送了壹張購物卡’這種事被帶走問話。林行長，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必逞壹時之氣，很多事在塵埃落定之後再做也為時不晚。”
　　秦政說這麽多，已經無意中透露了壹些事情——
　　至少他心中確定，自己與淩晨是有私交的，且私交不淺。至於是猜測還是真的知道了什麽，可恐怕就永遠不得而知了。
　　“秦主任說的是，多謝提點。”雖然這壹切林強早已想到了，但秦政如此多此壹舉地提醒自己，倒也是更進壹步，說了些比較實在的話。林強也無意因為這件事爭辯，便順承了美意。
　　“嗯，林行長，高處不勝寒，咱們越往上，越要小心啊。”
　　雙方又簡單客套了幾句後，這才掛上了電話。
　　有壹點所料不錯，訓過袁冠奎後，秦政果然沒有記恨自己，反而打電話感謝自己，並稍微透露了壹些事情作為回報。當然，也有可能他心中已暗暗記恨，只是因為外甥在自己手下，表面恭敬而已。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淩晨的事情。
　　林強反復思索著，自己與淩晨之間最關鍵的幾件事。
　　壹，仗著淩晨的關系，端掉歌廳。
　　二，利用淩晨的權力，查詢郝偉及其親屬的資產。
　　三，將找回貸款的計劃告知淩晨，予以實施。
　　這三件事，都有小小違規的嫌疑，但決計算不上罪，況且自己與淩晨之間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利益往來，除了淩樂樂送了自己壹塊生日蛋糕。再退壹步，只要淩晨和劉銘自己不提這事，沒人知道。
　　總之，扯到自己的可能性不大，自己99%是安全的。
　　不過經秦政這麽壹說，林強還是猶豫起來，恐怕以後去找夏馨的話最好還是要低調壹些，也許有人在暗中監控也說不定。
　　林強不住思索，不覺間已是傍晚。
　　鄭帥敲門進來問道：“客戶都送走了，櫃內結賬呢，放這幾個實習生走麽？”
　　林強這才擡頭看表：“都五點半了……”
　　“嗨！”鄭帥自然知道林強在煩什麽事，“別發愁啦！愁也沒用，壹會兒去喝酒就啥都好了。”
　　“呵呵，就這麽迫不及待？往後經營對公的時候喝死妳。”林強擺了擺手，“讓他們走吧，剩下的事情也幫不上什麽忙。”
　　“好嘞。”
　　林強也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出辦公室時見蕭瀟依然勤勤懇懇地清帳，心生憐愛，便來到櫃內跟她閑聊幾句，慰勞慰勞。
　　然而蕭瀟這主兒卻總不按常理出牌，神仙老子來了也不壹定給面子。
　　她滿是風涼話的樣子，有壹搭無壹搭地笑罵道：“強哥，妳真是說到做到啊，壹下子來了四個！可問題是，都不是來我們櫃內的啊！外面幾個家夥添亂，我們更累了好麽！”
　　“我去。”林強反罵，“咱有必要說這麽直麽？支行已經同意抽兩個櫃員過來了，現在正在跟其他營業廳溝通，很快就會搞定。妳想啊，咱們營業廳上個月獎金那麽高，不都搶著來了。”
　　“但願吧。”蕭瀟當真是沒心沒肺，想到那些錢又高興起來，“哈哈，我趕緊就把信用卡給還了，這個月可以買那雙鞋了！”
　　“真搞不懂妳們女孩子。”林強靠在椅背上伸了把懶腰，“錢這東西，幹嘛不留著做有用的事，非要變成成噸的鞋包，不就是壹堆本來值十幾塊錢的皮制品，最後貼個標簽就成千上萬了麽！”
　　“靠，不懂的是妳好不好？”蕭瀟反駁道，“我壹天累死累活的，圖個什麽？只有買東西能讓我爽，越好的東西就越爽，別人眼紅的東西我有就是爽！就跟妳們男的出去喝酒亂搞壹樣，買東西臭美就是我們的娛樂，我們的發泄。”
　　“整壹屋子包就爽了？”
　　“當然！”蕭瀟反問道，“我倒也不明白了，強哥妳成天拼命工作累死累活是為了什麽，妳壹不愛玩，二不愛女人，妳愛什麽啊？”
　　“扯。”林強揮臂笑罵，“我愛玩也愛女人啊，最近沒時間玩罷了。”
　　“我看不。”蕭瀟板著臉搖了搖頭，“是因為妳找到了更好玩的東西。”
　　“啊？”
　　“權力。”蕭瀟聲音微微降低，面露詭笑，“對妳們男人來說，權力的遊戲是最上癮的，壹旦在這個遊戲中取勝，錢和女人根本就是不值壹提的附送品。”
　　林強不得不感嘆蕭瀟的心直口快，這說話真是太不見外了，完全忽略了雙方的上下級關系啊！
　　她不見外說得這麽赤裸，也激起了林強的好勝心。
　　他湊到蕭瀟身旁小聲道：“好，假設妳的說法成立。妳愛錢來我愛權，妳是女人我是男，現在我是妳上司，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調妳到舒服的崗位，隨手便可買個包啊鞋啊的送給妳。那麽，妳願意用自己的什麽交換麽？”
　　只見蕭瀟想也不想，轉頭道：“好啊，我將來想去幹對公會計，妳能調我過去，讓我幹啥都行。”
　　“……”林強本想嚇唬蕭瀟壹下，自己反倒被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