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開始

　　喧鬧行星的近地軌道也有類似於星環的“停車位”，原本是市政工程的它們往往被各路大公司所壟斷，統統泊入了用於扭曲光線的投影造物。
　　居民曾經也有過抗議，但這些企業反手就拿出了當時的售賣證明，宣稱這些車位全是在經過了法律規定的公示時間後，才合法購得。
　　甚至公司們會倒打壹耙，反過來說居民們是乞丐；當初公示售賣時不購買，如今又來後悔，是不是妳們想打壓價格？早幹什麽去了？這就是報應！
　　但，所謂公示售賣是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這個星球的居民早已換了壹茬又壹茬，壹次次買賣中，財產的所有權幾經易手，最終漸漸全部集中於公司名下。
　　也只剩壹些帝聯官方的擺渡星艦還能來去自如，其余星艦想要停泊，就得向這些大公司繳納壹筆高昂的租金。
　　不知不覺代入“管家婆”角色的艾山山可不想當冤大頭，這讓逃亡者號和古畫晴空之前還可憐兮兮的在靜謐行星那邊巡遊。
　　直到枯瘦男人被抓到後，才朝著喧鬧飛速挺進。
　　逃亡者號和古畫晴空必須得來，因為枯瘦男人的神經已經被極樂貼片沖擊得像松散的海綿。
　　海妖即使用上了她能想到的最殘忍手段，也只能換回幾聲含糊的哼哼，讓列維娜直呼艾山山好善良。
　　這還費什麽勁？去用辦事員留下的洗腦手段還靠譜壹些。
　　兩位女士也觸犯了壹些法律：為了逼供，她們私自闖入了壹間看上去荒廢已久的倉庫，只是這點小事和左吳宣稱要掀翻政府比起來顯得是如此溫情脈脈。
　　只是艾山山撬門的動作因為心情原因略顯粗魯了些。
　　列維娜小心觀察著海妖的表情：“老板娘，妳說的法子真能通過虛空，把逃亡者號上的設備運到這裏來？”
　　“放心，當初白艾斯就是通過這招，把違禁武器運給死寂星球上的斯特魯蟲人的，古畫小姐全部告訴我了，”艾山山擡了下眼睛：
　　“不過需要妳運用靈能技藝做壹下定位，否則光靠咱們的視界的性能，想算出現實世界與虛空之間的映射坐標可費勁得很。”
　　同等技術條件下，造物還是體積越大算力越強。
　　“只是費勁而已？”列維娜問，光這倆名詞就讓她暈乎乎。
　　艾山山翻了下白眼：“別像某人壹樣小瞧我，就知道整天去外面瘋，有事還把咱們晾在壹邊……列維娜，妳看上去有些沒信心？”
　　精靈嘴角繃緊，老板娘只要遠離左吳就會重新變得心思細膩。她艱難的點頭：“因為我沒做過，擔心做不好。”
　　“沒關系，妳只要讓我們在虛空中更顯眼壹些，像座燈塔就行。建立通道的事基本上是交給古畫小姐的，”艾山山拍了下列維娜的肩膀：
　　“妳可是初丹靈族！之前我駕駛著古畫小姐，在虛空看到的天使的高維形態時，她耀眼的可差點把所有傳感器都閃炸了。”
　　“但就算如此，妳睜開的高維之眼也奪下了壹點屬於天使的光輝，引起了傳感器的註意，沒有被完全掩蓋。”
　　“這說明妳完全不差的，只要自信壹些！”
　　艾山山說著，仿佛自己也受到了鼓舞，準備建立通道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只是輕快著輕快著，海妖忽然回頭看了眼她自己的屁股，冷笑，好像是在嘲諷自己沒有像人馬娘那樣多出兩條腿可以被左吳喜歡。
　　精靈捂著被蕾絲布環纏繞的殘臂，看著艾山山，心思流淌。
　　果然，無論老板在外面會撿回多少女孩子，自己的老板娘只會有壹個。不只是女仆合約的約定，也是自己打心眼裏覺得。
　　只是要小心，壹定小心；列維娜拿起掛在腰間的面具。上次帶它久了，讓自己在身心激蕩下，差點朝老板娘嘴唇吻下。
　　而今血脈逐漸覺醒，這種感情會不會再度變質到更離譜的地步？身為女仆，列維娜壹點也不想對不起自己的兩位恩人。
　　可自己真能抗拒血脈的呼喚嗎？
　　列維娜捏著面具的手指開始發白，顫抖。但艾山山那邊已經完成了準備，她只能把面具再次戴上。
　　高維空間中，代表列維娜的眼睛已經成長了許多，漸漸睜開，那瞳孔宛如糜爛的金色深淵。
　　然後精靈馬上把面具拿開。
　　古畫晴空捕捉到了這壹瞬的信號，位於淺層虛空的通道建立，裝置在快速送達。
　　列維娜卻忽然吐出壹口灼熱的氣。
　　她剛剛還在害怕後果，此時已經沈迷於誘人的毒果中幾乎無法自拔；身心對歡愉的渴望與壓抑的背德感相互沖擊，甚是可口。
　　……
　　左吳的手撫在姬稚的馬身上，咂舌：“我忘了問，妳們之前突襲的行動目的是什麽？”
　　“目的是逮捕越線的走私集團成員。”
　　“越的什麽線？”
　　左吳問著，不小心揪掉了人馬娘背上的壹點殷紅毛發，悄悄放回去，當做無事發生。
　　姬稚回頭瞟他壹眼，把隊長在行動前動員的話復述了壹遍：“我直接說我的看法了？”
　　“堂哥……也就是我們的隊長說是因為走私團倒賣極樂貼片才被盯上的，壹定是鬼扯。”
　　“我人緣不太好，但懂得觀察。幾乎所有執法者都有‘合作對象’。畢竟在這裏，只要對天上的壹兩個虛影開始投入感情，那花錢如流水都算是輕的。而虛影們又屬於那些尤為善於蠱惑人心的企業，而執法者在某種意義上是更容易墮落的群體。”
　　“堂哥他有本事，當了隊長，找上的合作對象是梅利威瑟互助會分公司；所謂越線，越的應該是梅利威瑟的線，”姬稚別過頭去，頭頂的耳朵在聽著左吳的反應：
　　“總結壹下，事情該是那些走私團侵犯了梅利威瑟的某些核心利益。而走私團在這畢竟算是有頭有臉的正規公司，梅利威瑟就委托我們向他們動手，只是我還沒想出那內奸是那邊的。”
　　梅利威瑟，那個憑借在帝聯和燎原間倒賣武器、技術而發家的巨型企業。
　　聽到熟悉的名字，左吳只是點頭：“我們現在做的是掀翻妳堂哥的靠山，沒問題吧？”
　　“有什麽問題？我說過他有本事，靠山倒了也不會餓死，”人馬娘聳肩：
　　“實在不行，讓他去吃綠化帶，也能填飽肚子。”
　　左吳笑了壹下，開始撥通艾山山的視界，他對梅利威瑟被侵犯的所謂核心利益是什麽有所猜想。
　　但還需要證據。
　　證據來了。
　　艾山山的信號接入，海妖語氣生硬：“幹嘛？……哼，問出來了，這男人信仰的東西就是白艾斯和天使。他也不知道原因，就是靈光壹閃後，便突然開始信奉的。”
　　“他甚至不認識白艾斯，所用的核爆飛劍之類，是在向那個神像中的男性部分祈禱後，腦海中就多了武器設計圖和使用法門；至於越來越偏向輕浮的個性，應該就是受天使的影響，”海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
　　“但這靈光壹閃開始出現的時間點是非常、非常值得註意。我可以確認是他們逃離鶯歌索，進入超空間航道後，”
　　“那‘創神檄文’啟動，反擊帝聯的中子滅殺那壹瞬間所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