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壹腳踢（大結局）

　　“劉教授好。”
　　“劉老好。”
　　眾人紛紛打招呼。
　　劉明達微微點頭，臉上仍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讓人望而生畏。
　　劉何君呼吸都粗重壹些了，雙手不停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許陽就在壹旁看著劉何君，總感覺這劉何君反應太大了。
　　等劉明達走近了，劉何君用力地屏住氣，急促地叫了壹聲：“爸。”
　　劉明達轉頭看他，只是輕輕“嗯”了壹聲。
　　劉何君卻如蒙大赦，趕緊往後撤了壹步。
　　劉明達看向了許陽：“許醫生來的挺早啊。”
　　許陽笑道：“這不早就跟何君在這裏等妳嘛。”
　　劉明達與許陽握手，說：“壹切還好吧？劉何君沒給妳惹事吧？”
　　劉何君悄悄擡頭看壹眼，然後又趕緊低下頭。
　　許陽說：“怎麽會呢，劉何君醫生是我們醫院中醫婦科的專家呢，行醫做事，都很謹慎。”
　　“那就好。”劉明達點點頭。
　　劉何君吐出壹口氣，看了看許陽，露出感激之情。
　　會議開始。
　　劉何君就跟個鵪鶉似的，低著頭默默記著筆記。
　　午飯。
　　劉何君坐在許陽旁邊，很快劉明達也發現許陽在這裏了，也就坐在了許陽的另外壹邊。
　　本來還吃的好好的劉何君，壹下子飯都不香了，只敢小口小口扒拉，都不敢發出什麽聲音。就更別說聊天說話了，因為他知道他爸最不喜歡的就是吃飯的時候瞎聊天。
　　“妳至於嗎？”許陽有些哭笑不得。
　　劉何君頭更低了。
　　許陽看向劉明達，問：“要喝點什麽嗎？”
　　劉明達搖頭：“不用了。”
　　劉何君低著頭，眼睛亂飄。他還在想要不要提醒許陽壹下，他爸不喜歡吃飯時候聊天。
　　結果突然又聽到他爸劉明達說：“現在明心分院還好嗎？妳們那個傳承班辦的怎麽樣了？”
　　許陽回答：“挺好的，第壹批學員已經畢業了，現在奔赴各個崗位了。”
　　劉何君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他爸怎麽還跟許陽聊上了，說好的食不言寢不語呢！
　　劉何君壹臉不爽地用筷子戳米飯，合著弄來弄去，就他這個親兒子地位最低。
　　“吃飯就好好吃飯，戳什麽戳！”
　　劉何君嚇得肛門都提起來，趕緊正襟危坐，不敢動了。
　　許陽對劉明達沒好氣地說：“妳至於嗎？”
　　劉明達板著臉道：“先吃飯。”
　　許陽無奈搖搖頭。
　　飯後。
　　繼續開會研討。
　　傍晚時，會議結束，主辦方準備了晚飯，但劉明達卻拒絕了。
　　劉明達對劉何君說了壹聲：“走吧。”
　　劉何君趕緊跟許陽道別：“許醫生，我要跟我爸去壹趟公墓。”
　　“嗯？”許陽露出疑惑之色。
　　劉明達道：“是去給我師父上墳，平時老沒機會，清明重陽這樣的日子，也都在忙碌。現在來到蘇洲了，再怎麽說也該去祭掃祭掃。”
　　許陽道：“那我跟妳壹起去吧。”
　　劉何君愕然地看著許陽，他都要感動了，許陽這麽照顧他的嗎？連祭拜也要跟著壹起去，可是，他爸也同意嗎？
　　“好。”劉明達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劉何君壹噎。
　　三人坐上車，采買鮮花和拜祭用品，去到了錢老的墓前。
　　劉明達上前拜訪祭祀物品。
　　許陽內心也起伏難定，在他人生最谷底的時候，是錢老把他拉出來的，他的這些臨床基礎，也都是跟著錢老學的。那些年的種種，第壹次跟師時候的青澀和懵懂，也都泛上了心頭。
　　拜祭完之後，劉何君上前去收治東西。
　　而劉明達看著老師的墓碑，長長地嘆了壹聲。
　　許陽問：“嘆什麽氣？”
　　劉明達搖搖頭：“就是……感覺有些累。”
　　許陽道：“妳呀，也別老是繃著。我……我聽人說，妳年輕的時候，也還是挺隨意的，還有點咋咋呼呼，這怎麽老了老了，脾氣變得這麽大了，跟恐怖的封建大家長似的。妳看看妳兒子，四十多了，還被妳嚇得沒完。”
　　劉明達看著自己兒子忙碌的背影，他皺起了眉：“許陽，妳是不知道。我以前是很隨和的，也不發脾氣。行醫很多年都是如此，帶徒弟了，都還這樣。”
　　“他們不懂，我也是耐心跟他們說，也不會罵他們。哪怕是犯了錯，我也只是讓他們回去多想壹想，再認真壹些，仔細壹些，謹慎壹些，少犯錯誤。”
　　“可惜啊，我的寬容，卻也引來了大錯。”劉明達有些唏噓。
　　許陽看向了他。
　　劉明達回看許陽：“後來，有次下處方的時候，我壹個學生寫錯了，把三七寫成了土三七。病人怕我們醫院收費貴，結果拿著藥方出去抓藥了。那病人本就有嚴重的肝病和胃病，長時間壹服用，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
　　“唉！”劉明達搖搖頭：“所以在那之後，我就這樣了。嚴肅點不好嗎？嚴師出高徒，嚴苛才會減少犯錯。對他們太輕松隨意，是對他們不負責，更是對來求診的病人不負責。”
　　許陽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緣由，他道：“話是沒錯，行醫治病，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可是在生活中，妳也沒必要老繃著，妳看妳兒子那麽懼怕妳。”
　　劉明達深沈地說：“他天生是憊懶隨意的性子，我怕他松懈。”
　　許陽卻說：“那也沒必要時刻都嚴肅，都讓他感受不到父愛了。當時小家夥出生的時候，妳都激動地掉眼淚了。他第壹次摔跤，摔破壹塊皮，妳更是心疼的好幾天沒睡著。”
　　劉明達不禁莞爾，嘴角爬上了壹抹笑意。
　　剛收拾完東西的劉何君，壹轉身就看見了自己父親居然露出了笑容。嚇得他趕緊又轉了回去，這真的是太詭異了！
　　劉明達輕嘆壹聲：“感受不到就感受不到吧，只要他好，就行了。”
　　許陽微微壹滯，而後笑了笑。
　　劉明達看向了許陽，他問：“妳怎麽對我的事情這麽了解？就好像親眼見過壹樣。”
　　許陽自知剛才壹時口快，現在不知道要怎麽答了。
　　劉明達又道：“可奇怪的是，我內心竟然壹點都不覺得奇怪。”
　　許陽沈默了壹會兒，說：“在這段故事裏，妳是我見到的第壹個人。”
　　“嗯？”劉明達露出了疑惑之色。
　　“從妳而始，可能也會由妳而終吧。”許陽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清晰地聽見大腦裏面發出了聲音：“滴……任務完成，系統解除綁定……”
　　許陽再度閉上眼，只是已經看不見任何信息了。
　　此間，微風吹來。
　　許陽神色反倒輕松許多，他輕輕喃了壹聲：“再見。”
　　說罷，許陽似是振奮了許多，他對劉何君說：“我來幫妳收拾。”
　　許陽上前彎下腰，在錢老的墓前收拾起來。
　　劉明達楞楞地看著這壹幕，似乎覺得非常眼熟，眼前的畫面也在壹晃壹晃。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還是覺得晃的厲害，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讓他既奇怪又熟悉。
　　劉何君小聲問：“許陽，我爸跟妳說什麽了？”
　　許陽道：“沒什麽，只是說了壹些玩笑話。”
　　劉何君半點不信：“怎麽可能？我爸這麽壹個正經到古板的人，怎麽可能會說玩笑話。”
　　然後，他悄悄扭頭看他爸。
　　卻見劉明達邁步向前，伸出壹腳就踹在了許陽的屁股上。
　　這壹下，劉何君呆住了，他不相信他這麽古板的父親居然會幹出這麽不得體的事情。
　　許陽也錯愕回頭，可卻是笑了起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