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五節 槍擊

　　“看什麽看！滾啊！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凱莉憤怒的叫嚷之中，陳少傑害怕地說著：“凱莉小姐，妳不用害怕，我知道妳壹定是受的威脅……”
　　話還沒說完，壹發子彈啪地從耳邊飛了過去，這人大叫了壹聲，拔腿便跑，那聲音回蕩在廊道間，遠遠散開。房間裏兩個女人對望壹眼：“妳松開腿，我放妳下來。”
　　“我不樂意！咳咳……妳還沒捏死我呢！”
　　凱莉桀驁地晃了晃腦袋，雖然呼吸不暢，但很顯然美麗的臉頰上已經寫好了“欠扁”兩個字。簡素言的手中正要加力，陡然間，她的目光望向了房間的另壹側。
　　那裏是酒店外墻的巨大觀景落地窗，而當這目光越過上百米的街道上空，那裏，赫然是對面大樓那燈火迷離的景象。
　　陡然間，她帶著凱莉縱身向後躍出，巨大的落地窗就在壹瞬間因為呼嘯的子彈爆裂開來。位於大樓頂層的房間，呼嘯如刀的寒風，也在同壹時間卷舞而入，在房間裏帶出巨大而空洞的咆哮聲。
　　兩人的身體落在另外半間房床鋪裏側的空間裏，簡素言伸手壹掄，巨大的床鋪轟的壹聲猶如屏風般地立了起來，同壹時間，凱莉掙紮著身體迅速朝裏爬去，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還真的來了，這家夥真是沖動啊……”
　　“誰？”
　　“從實驗室裏逃出來的家夥。”笑著打開壹只床頭櫃，頓時，裏面顯出了早已堆好的七八把輕重武器，“他叫公爵。”呼嘯的風聲之中，她這樣補充道。
　　“給我壹把狙擊槍。”兩人此時都躲在大床的後方，冷風割面，簡素言大聲說了壹句，再望向那邊的墻壁，看到方才那壹槍狙擊的痕跡，淡淡說道，“這家夥槍法可真夠差的。”迅速向外望了壹眼，又皺起了眉頭，“不太對啊……”
　　“妳發現啦？”抱著壹把重狙的凱莉從後面爬過來，笑著說道，“這些窗戶上我都貼了壹層強折光度的透明薄膜，剛才那壹槍就算不躲也根本打不到我們。對了，妳快把我的那只對講機拿過來恢復通訊啊，我還有些事情要跟別人說呢。”
　　冷風呼嘯，她此時身上又是接近半裸，將狙擊槍交給了前方的簡素言，便抱著腿挨在了她的後背上。前方的女子皺了皺眉，壹把拉起地上的布角，嘩的壹下將原本放在床上的壹張毯子拉了過來，順手壹扔，罩住了掉在遠處地上的對講機，再度拉回來之後。將對講機扔到凱莉手裏，毛毯就裹住了女子的身體，將她壹腳踢了回去。
　　“哈哈。”凱莉倒也不生氣，裹著那毛毯在地上滾了幾下，伸手按著對講機上的幾個設置按鈕，口中卻在說著話：“其實妳根本不用出去跟他打的，我們兩個就在這裏說話多好啊……查爾斯，接通了嗎？”
　　沒有理她，旁邊的女子將狙擊槍迅速地拆分，隨後再壹次地調整、重組，手指飛舞間，看起來猶如壹場難以言喻的藝術表演，那邊對講機裏終於也傳出了聲音：“凱莉小姐，妳沒事吧？陳少傑說……”
　　“讓那個骯臟的男人給我滾開！簡小姐在我這裏……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已經接觸了。凱莉小姐，我馬上過來。”
　　“我說過簡小姐在我這裏，妳不用過來！”
　　“只是確認壹下，納塔麗小姐讓我保護妳的安全。”
　　“真是討厭的男人！”罵了壹句，凱莉擡起頭，卻見簡素言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臉上堆起壹個燦爛的笑，“是吧？”
　　“妳在對面安排了人？”
　　“是很多人！”凱莉笑著糾正，“那個家夥脾氣比較暴躁，我給過他苦頭吃，估計他壹定不會放過我，而且他很厲害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壹定會首先就過來給我點警告，所以啊，我就住在這裏等著他來。”
　　聽得又是直覺，她皺了皺眉：“如果是我，就直接殺過來了。”
　　“但是他沒有妳這麽厲害啊，除了妳，我根本想不出還有誰能完全不驚動這些鋪天蓋地的警報器就沖進來……妳是外星人嗎？所以我早就說過要在通風管道這種殺手常用的路徑裏放大便的，不過他們不讓，只是安裝了幾百個警報器……”凱莉裹著毛毯，盤腿而坐，雙眼亮晶晶，白皙的手指絞在壹起，看來就像是遇到了偶像的狂熱追星族，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對面的女人嘆了口氣，手中狙擊槍壹晃，站了起來：“如果我決定要殺妳，才不會管什麽大便不大便，而且在通風管道裏放滿那種東西，這些房間還能住人嗎……”
　　她說著，驀地從大床後方躍了出去，壹個轉折，身體已經貼在了房間外墻中央的水泥柱後，狙擊槍對準了對面的大樓。這個大房間本來就是兩個隔間的設計，半邊的窗戶被擊碎，另外壹半仍舊完好，她的身體就隱匿在這破口的邊緣，狂風吹來，衣服緊貼身體，獵獵作響。大床後的凱莉伸長了脖子，像是人偶壹般地倒在地上，望著她的身影，嘴巴張成花癡的“O”形。
　　下壹刻，槍口驀地調轉了回來，指向門口，與此同時，壹名白人也正舉著槍，將她納入視線範圍，顯然這就是方才說壹定要過來的那位查爾斯。兩道身影稍稍對峙，凱莉脫下腳上唯壹的壹只高跟鞋，狠狠地朝門口扔了過去：“跟妳說了不用過來了，給我滾啊！納塔麗也不敢幹涉我的自由！”
　　“OK！OK！”眼見凱莉發脾氣，那白人男子當即在狙擊槍的瞄準下舉起了雙手，開始後退，“別生氣，我只是確認壹下妳的確沒有危險，抱歉，不打攪妳們，我先走，我走了、我走了。嗨，簡小姐，終於見到妳了，再見，我們下次聊……”
　　這男子態度看來相當溫和，確認了凱莉真的沒事，便笑著從門邊退開。凱莉又喊了壹聲：“等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咳，很混亂……”查爾斯折返回來，蹲在門口，將那只高跟鞋扔回凱莉身邊，“炎黃覺醒那邊的人沒有應付這個家夥的經驗，我們的人……事實上也沒什麽經驗，不過目前來說，只是追著公爵在那棟大樓裏跑，似乎還沒有太多的進展……”
　　“喔，妳可以走了，隨時通知我新的情況。”凱莉揮了揮手。查爾斯笑著從兩人的視野離開。凱莉望著走過來的素言笑道：“這家夥其實是個玻璃哎。”
　　“他不是。”簡素言淡淡地回答。
　　“這個妳也知道？”凱莉哪裏知道他曾經有過在幽暗天琴中臥底，最後糾集壹大幫殺手終於將幽暗天琴完全搗毀的經歷，只不過當時的凱莉喜歡在世界各地到處跑，從來不在總部，只是跟納塔麗有著單線的聯系，因此從始至終，當時家明也沒能真正接觸到她。只是在最終幽暗天琴覆滅時，察覺到端倪的凱莉趕了回來，卻終究來晚壹步，幽暗天琴絕大部分實力已經被拔起。
　　眾人圍攻納塔麗·安妮絲時，躲在暗處的家明也曾察覺到凱莉的出現，只不過當時的她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納塔麗死去，始終沒有出手，隨後就是輾轉全世界與裴羅嘉作對的歷程。有時候家明想起納塔麗最後躺在他懷裏的情景，覺得當時這無敵的女皇恐怕是因為某些事情的打擊而心死，這才是凱莉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的理由，只不過這些打擊是否來自於當時的自己，在上壹個時空，家明沒有考慮這些事情的資本。
　　他看過源賴朝創因為愛情而產生的怯弱，徒增煩惱的感情，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純粹是壹種負累，但或許也是在潛意識裏堆積的這些片段，心中越堆越高，納塔麗的人生、源賴朝創的人生，乃至其余許許多多的人生，促使他開始不自覺地考慮所謂自由的涵義。事實上當時的他在裴羅嘉的普通殺手中已經是最高的地位，有著相當高的自由度，甚至如果發現某些任務絕不可能做到，提出自己的分析之後還會有壹定的選擇權，只不過心中總是有壹種難言的饑渴，促使他在盜取了大量日後作為籌碼的資料後進行叛逃，那段人生中唯壹的壹次不安分，結果遇上了鳳凰，或許只能歸結於命運。
　　“他是因為喜歡納塔麗吧？”
　　“嗯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他很喜歡納塔麗，不過妳怎麽知道的？”
　　還用說，類似的事情他幹過……仍然是完美女性的臉上露出壹個笑容，簡素言轉開了話題：“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說什麽啊？”
　　“整個事情，為什麽來江海，還有那邊那個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以及……妳到底怎麽識破我的？”
　　凱莉扭著頭想了想，緩緩低頭，露出壹個沮喪的神情，隨即卻又燦爛地笑起來：“其實我覺得妳很好啊，從頭到尾，妳都始終完美地保持著這個形象，壹直都用女聲，哪怕我已經知道了妳的真相……呸呸呸，我要忘記這個事實……”
　　“說正題。”屬於家明的聲音在下壹刻響了起來，“這是職業習慣。”
　　“我討厭妳！”凱莉陡然叫了起來，“不許妳再用這種聲音說話，那是顧家明那個惡心小子的聲音！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妳要是再犯，我就……”她雙手在空中交叉壹劃：“跟妳絕交！”
　　對面的女子楞了壹楞，隨後無奈地笑起來，恢復了淡淡的女聲：“OK。”
　　“好吧。”凱莉滿意地點了點頭，“簡單來說，我來江海有大概三件事：有個叫東方若的女孩子超能力異變，這是最小的壹件；其次就是為了幹掉對面的那個叫公爵的家夥，他從實驗室裏逃出來，把整個幽暗天琴的基地弄得天翻地覆，納塔麗親自出手，不過打輸了，目前已經陷入了沈睡。”
　　“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