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布萊東尼亞人的驕傲

　　“砰，轟！”
　　在轟轟作響的煙花炮火聲中，閃金鎮以喧鬧迎來了新的壹天。
　　鎮門口處不斷騰空而起的絢麗煙花與金色的晨曦遙相呼應，以奪目的光彩為鎮子註入了無限的活力。清晨間，鎮上已經人聲鼎沸，街道、商鋪，到處都擠滿了人，這壹天，正是閃金鎮每三年才有壹次的狂歡之日，龍城衛士選拔儀式。
　　作為布萊東尼亞最強大的城市，龍城衛士也基本等同於布萊東尼亞的最強武力。而龍城衛士除了內部推薦之外，對外招收基本上就只有這壹條路。
　　不過，如此重要的儀式，為什麽選在閃金鎮而非龍城本地就不得而知，或許是閃金鎮人才輩出，是布萊東尼亞自古聞名的血脈搖籃，也或許是因為閃金鎮地理位置優越，四通八達。但總之對於閃金鎮而言，這是難得的機遇，自然要牢牢把握。
　　從清晨開始，鎮子進入狂歡，到了日頭漸高時，氣氛則微微有些冷卻——因為來自龍城的大人物們馬上就要到了。
　　接近正午時候，從遠處天邊，壹道巨大的黑影如烏雲壹般滾滾壓境，黑影在人們的視野中迅速擴大，不多時，鎮上便有人驚呼起來：“是龍！”
　　正是龍城的標誌，位於生物頂點的巨龍！
　　淡淡的龍威在數裏之外便已經鎮壓過來，令鎮民感到呼吸有些緊促。不過等巨龍飛近了，龍威反而收斂了許多。
　　因為在巨龍身旁，幾道白金色的光芒緩緩綻放，掩蓋了巨龍的身影，那股濃郁的聖潔氣息令人不由自主便有了頂禮膜拜的沖動。
　　“嘿，果然是聖光教。”
　　客棧中，王陸冷冷地笑了起來：“這個龍城衛士的選拔儀式，我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阿婭的臉色也有些陰沈，碧綠的眼眸直直瞪視著遠方夾在幾道聖光中間的巨龍身影，輕輕搖了搖頭：“龍城……不該是這樣的。”
　　片刻之後，巨龍駕臨閃金鎮，在鎮中心廣場盤旋了壹圈後，開始緩慢降落，降落時，巨龍的身影迅速縮小，漸漸變成壹個人形。
　　那是壹位看上去三四十歲，滿面威嚴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氣勢威武，令人不禁有臣服之心，落地時，中心廣場最近的壹圈鎮民甚至不由自主地跪倒了下去。
　　“嘖，好厲害的王霸之氣。”
　　遠處，王陸在客棧屋頂眺望廣場，感受著那名中年人散發出的淡淡威壓，初步判斷出對方的等級大約在高階與傳奇之間，也就是化神上下。這樣的強者，動動念頭就能將閃金鎮碾成平地，如今只是讓壹圈人跪拜，應該是極度收斂的結果了。
　　“阿婭，妳認識他麽？”
　　阿婭的聲音有幾分低沈：“他就是龍城城主，貝德維爾。”頓了頓，“壹百年前就是。不過那時候的他，不可能容忍這樣的冒犯。”
　　王陸哦了壹聲表示理解。因為就在龍城城主身旁，三位白袍的聖光牧師圍成壹圈，這個站位，要說是服侍伺候未免牽強，倒是監視、控制的意味更濃壹點。但實際上三名聖光牧師只是初涉高階，就算三人合力也休想與龍城城主這種化神級的強者抗衡。顯然是龍城城主貝德維爾自甘墮落，換作是阿婭，哪怕只有金丹境界，也敢和三個化神放對——當然，所以她亡國了。
　　因為貝德維爾的存在，阿婭不便現身，便安靜地在客棧等待。王陸好奇這龍城衛士選拔儀式，便帶著琉璃仙等人往廣場方向擠了過去。
　　到了廣場時，選拔儀式已經開始了。貝德維爾不喜歡浪費時間，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後，便伸手在場中拔出壹座高臺，將壹枚水晶球放在臺上。
　　“接下來，對自己有信心的人就上臺來，將自己的血液滴到水晶球上，如果鑒定結果合格，就可以加入龍城衛士。”
　　做完簡單的說明，貝德維爾就轉身下了臺，而兩名白袍牧師留在臺上主持鑒定，另有壹名牧師始終跟在貝德維爾身邊。
　　龍城衛士的選拔儀式不是第壹次了，閃金鎮上大部分人都熟悉了這些程序。很快就有壹個年輕的小夥子信心十足地上了臺，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了水晶球上。
　　水晶球閃爍了壹陣光芒，最終停留在綠色上。那年輕人楞了壹下，然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兩名牧師。
　　“下去吧。”壹名牧師冷冷開口。
　　年輕人面色發白：“可是，可是我是有血脈的啊。”
　　“綠色優秀等級的血脈根本沒資格奢望成為龍城衛士，到別的地方找營生去吧，下去。”
　　說著，牧師伸手向前壹推，那年輕人就踉蹌著跌落高臺。
　　下面人議論紛紛：“唉，優秀等級的血脈都沒資格加入，這龍城衛士的門檻好高，恐怕聖光教的神聖騎士團也不過如此了。”
　　“是啊，換作其他地方，別說綠色，就算白色等級的血脈，也足以令壹般的城主著力栽培。而哪怕最差的灰色血脈，至少也意味著能成為職業者，哪裏會像這樣，被人當做垃圾壹樣丟下來。”
　　“是啊，有些城市的城主親衛隊長也無非是優秀等級的血脈，龍城衛士實在不容易。”
　　說話間，又有壹名壯漢跳到臺上接受鑒定，那壯漢渾身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實力相當強大，而水晶球也顯示出了深藍的色澤。
　　“嗯，接近稀有等級的血脈，不錯啊。是偏向盾戰路線的防禦型血脈吧，那就更稀有了。”白袍牧師點點頭，“可惜龍城衛士不缺盾衛，妳下去吧。”
　　那壯漢簡直驚詫莫名：“下，下去！？我可是……”
　　話沒說完，白袍牧師伸手壹推，那壯漢就全無抵抗之能地跌了下去。
　　畢竟，雖然他潛質優秀，而且歷經磨練，實力強大，但在高階職業者面前仍是不堪壹擊。不過，那壯漢被打落高臺後，很快就被幾名衣著華貴的貴族包圍起來，紛紛試圖拉攏進入自家的勢力。
　　龍城衛士的選拔非常嚴苛，被淘汰未必是實力不強，或許只是龍城不需要。但對於其他人而言，那些淘汰者仍是無比寶貴珍惜的資源。
　　“壹般來說只有藍紫色，接近史詩等級的血脈才會十拿九穩地加入龍城衛士，不過藍紫色血脈哪有那麽常見？我在閃金鎮生活了幾十年，見證了每壹次選拔儀式，到現在藍紫色血脈也只出現了不到十次而已，每次出現都讓龍城的人大為震動。”
　　壹名白發蒼蒼的閃金鎮民不乏感慨地說道。
　　“請問，這些年有出現過布萊東龍族血脈嗎？”
　　壹個年輕的聲音在老人耳旁響起，老人回過頭，卻看到壹張陌生的面孔。
　　“您好，我是來自九州的遊學者，很想了解壹下此地的風土人情。”那名年輕人微微壹笑，笑容中含著特殊的力量，令老人不知不覺就放松了警惕。
　　“布萊東龍族血脈嗎？”老人摸了摸胡子，語氣中頗為自豪：“當然有過不少次啊，畢竟這裏是布萊東尼亞。這布萊東龍族血脈，哪怕含量再怎麽稀薄，最低也是綠色，通常都是藍色乃至紫色。而且其真實價值遠遠高於其他同級的血脈，我經歷了十五次選拔儀式，每次布萊東龍族血脈出現，龍城的牧師都會給予最高規格的待遇，將他們單獨招待。嘿嘿，那可是我們布萊東尼亞人的驕傲啊！”
　　“單獨招待？明白了，謝謝。”
　　……
　　在壹個又壹個挑戰者上臺，下臺中，時間飛快地溜走，仿佛沒多久，便過去了半天時間，日頭已經漸漸西沈，廣場上拔地而起的高臺拉出了壹條長長的暗影。
　　半天時間，的確選出了不少優秀血脈，達到龍城標準的共有二十余人。其中閃金鎮本地就有三人，更有壹名布萊東尼亞龍族血脈，算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畢竟聽聞選拔儀式的名聲前來的，可是大半個布萊東尼亞，乃至布萊東尼亞以外的人。
　　隨著夕陽西下，閃金鎮上的人也漸漸散去，那些挑戰失敗的大多帶著隨從離開，而前來看熱鬧的，也覺得儀式差不多該結束，沒什麽看點了。
　　龍城城主貝德維爾在高臺上安靜地等待了壹會兒，距離上壹個挑戰者離開已經過去壹段時間，再沒有新人上臺，他轉頭說道：“差不多結束了吧？”
　　“結束？就這些人，怎麽結束？”
　　貝德維爾皺起濃濃的眉毛：“二十三人了，還不夠麽？”
　　那名白袍牧師深深看了他壹眼：“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已經有壹人了，還不夠？”
　　“妳私底下的小動作，當我們不知道？”那牧師說著，目光轉向高臺之下，“這裏面，很多該上來的都沒上來。”
　　貝德維爾冷哼壹聲：“龍城衛士征召又不是強抓壯丁，不願上來的人，難道還能強逼麽？”
　　牧師說道：“強逼當然是不行，但可以利誘。”說話間，他帶著壹絲陰厲的笑容攤開手掌，頓時壹股濃郁的異香飄散開來。
　　貝德維爾身體壹顫：“這是，龍涎香！？”
　　“哼，不錯，正是布萊東龍族不可抗拒的誘惑。早知道妳不會老老實實做事，所以特意帶來了。我倒要看看，這陣子裏還有多少龍族血脈沒有現身。”
　　“妳！？”
　　“想動手？請便，以妳的實力，殺我們三個的確是易如反掌。”
　　貝德維爾咬牙切齒，終歸沒有行動。而牧師則以聖光點燃龍涎香，微妙的香味迅速擴散到閃金鎮上每壹個角落。
　　片刻後，高臺上的牧師，滿意地看到遠處幾個鎮民失魂落魄似的向這裏走來，心中暗想這價值連城的重寶果然沒有白費。
　　雖然難免有殺雞取卵之嫌，但這壹次收獲這麽多，怎麽也是賺了。
　　……
　　同壹時間，對選拔儀式已經失去興趣，回到客棧準備用餐的王陸，則驚訝不已地看到廚房裏的小姑娘忽而失了神。她像是遭受了什麽打擊壹樣，身體微微壹顫，手中餐盤隨之跌落地上兀自不覺，輕飄飄地向外面走去，如同被鬼魂上了身。
　　王陸只覺得奇怪：“妮絲，妳去哪兒？”
　　話音剛落，王陸身旁的阿婭也霍然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