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義篇十二 選擇

　　面對老婦人那緊閉的雙目，宇文雨驚訝地望向旁邊的丹落楓。丹落楓不答，只是滿面擔憂地看著奶奶，使得空氣壹時陷入沈默。不過，這位老婦人似乎已經猜到了這陣沈寂的原因，慈祥的笑笑，說道：“孩子……咳咳咳……我嚇到妳了嗎？”
　　說實話，宇文雨不是被嚇到，而是被震懾！她不停地打量著丹落楓，把這個男孩從上到下掃視了不下三十遍！就在剛才，她還對他偷盜這件事有壹些小小的芥蒂，可是現在，這種隔閡完全在她的心裏消失！
　　“不……不是！丹奶奶，我沒有被嚇到！只是壹下子沒什麽思想準備罷了……”邊說，宇文雨壹邊擺手。可後來想到對方看不見，那雙手有壹小段時間僵在半空，不知該放下還是繼續擺下去。
　　老婦人咳嗽了兩聲，有些蒼白的皮膚上顯出壹絲微笑，說道：“請原諒……我這把老骨頭沒法起身來迎接楓兒的朋友……咳咳……”
　　“奶奶，妳不要說話了，躺下休息會兒吧。”
　　“不用，呵呵……楓兒，雖然奶奶看不見，但是知道妳有朋友來看妳，奶奶真的很高興……這心情……也好了很多呢……咳咳……呼……孩子，其實我不姓丹……楓兒的母親姓丹，他是繼承母姓的……咳咳……”
　　宇文雨臉上露出壹絲歉意，低下頭，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呵呵……這沒什麽……相比之下，孩子……我這個老婆子……能不能摸摸妳的臉？我的眼睛……妳也看見了。我只不過想知道……孫子的朋友……到底長什麽樣罷了……會不會……嚇到妳？”
　　宇文雨看了看丹落楓，此刻，他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流露出的盡是懇切之色。其實不用他請求，宇文雨也不會去拒絕。事實上，她對這位老婦人已經有了壹份好感。於是，她坐到床沿，抱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剛開始，老婦人還只是微笑著撫摸自己的臉，可到後來，她的神色漸漸變得驚訝！那雙不斷撫摸的雙手開始了緩慢的顫抖！過了好久，她才長嘆壹口氣，道：“小姑娘……妳……妳長的……是那麽的……咳……看來……我家的楓兒是沒這份福氣了……像妳這麽好的女孩，而我們家卻是這樣……楓兒楓兒！快……快點拿些東西出來招呼壹下……妳這孩子……怎麽從剛才開始……咳咳……就那麽傻站著？”
　　壹激動，老婦人又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這壹次，丹落楓沒來得及上前服侍，因為宇文雨已經搶先壹步，撫摸起老婦人的背部來。
　　等到老婦人的呼吸再次平穩之後，宇文雨安排她睡下，替這位慈祥的老太太蓋好被子。她想了想，拉住對方的手，溫柔地笑了笑，道：“奶奶，我想和您說件事。等壹會兒，我想請丹落楓送我回家，好不好？”
　　旁邊的丹落楓壹楞，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無比怪異！他望著眼前這個女孩，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麽！
　　對於宇文雨的這個提議，老婦人卻是萬分的同意：“對對對……妳壹個女孩子家……走夜路的確危險……咳咳……讓楓兒送送妳，本就是應該的……”
　　“奶奶？不行！我怎麽能放下您壹個人在家裏？”不等老婦人說完，丹落楓已經叫出聲。看來，他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的親人……
　　老婦人咳嗽了兩聲，呵斥了孫子壹句。隨後，她露出微笑，拍了拍宇文雨的手，緩緩說道：“小姑娘……放心吧……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我已經吃過藥了……估計再過壹會兒……就該睡了……讓楓兒陪著我……還不如……讓他送妳……回去……”
　　宇文雨微微壹笑，幫老婦人理了理被子，陪在她身旁。不過多久，這位老人，漸漸在微笑中……進入了夢鄉……
　　在把老婦人的手塞進被褥之後，宇文雨摸了摸角兒的額頭，走到門口。見丹落楓仍舊楞在原地，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笑了壹聲，道：“丹落楓，送我回家……妳這麽站著，就可以送嗎？”
　　丹落楓壹時不明白宇文雨的真實意義，只能冷哼壹聲，關上燈跟著這個女孩走出房間。鎖上門之後，他推出自己的自行車，沒好氣地道：“宇文雨，妳到底在想什麽？雖然我缺席很多，但我也知道獨角獸的厲害！這種曾經傳說中的神獸即使在面對兩三頭猛虎時也能毫無懼色，有它陪著妳，妳還會要我送妳回家？”
　　宇文雨咯咯壹笑，坐上角兒，率先邁向回家的方向。在壹串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之後，壹個聲音，傳進丹落楓的耳中——
　　“跟我來吧。我會和爸爸說說，讓他雇傭妳的。這樣，妳就不用再騙妳的奶奶，也不用再去偷了……”
　　在這壹剎那，丹落楓似乎看到了壹個錯覺！眼前的這位少女，她的笑容為何會忽然間變得如此神聖？隨著她的每壹個動作，每壹句聲音，自己的心都會隨之壹跳！而最重要的……則是那雙翅膀！
　　歡快飛奔的獨角獸上，坐著壹位……張開雙翼的天使……
　　天使之心，可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為純潔的心靈。她總是想方設法去幫助任何遇到困難的人。救助那些陷入泥潭深淵的靈魂。只要可以幫助他們，那自己還能不能去買零食這種小事，完全可以拋在腦後。因為，她分得清，什麽……才是最重要的選擇！
　　“不行。”
　　不過呢……我們小天使的選擇似乎壹開始就碰到了壹點障礙。幾十分鐘後，自己的家裏，宇文松這個爸爸壹邊叼著根牙簽看電視，壹邊聽著女兒敘述所有的壹切。然後，想都不想就說出了上面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