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人篇四三 最後的審判

　　王審判長露出壹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是的，如果沒有人肯擔任宇文雨的監護人的話，如果沒人收養的話……那她就必須在孤兒院裏長到十八歲。雪音小姐，妳可以通過壹些手段獲得妳侄女的監護權，這點，請妳和妳的律師商量。至於其他的嘛……呵呵。”
　　雪音立即喜上眉梢！她拉住宋飛言，滿臉的祈求之色。卻不料，宋飛言只是冷冷地哼了壹聲，甩開這個女人的手，說道：“別做夢了，妳要收養那個女孩必須要有她住所地居委會的認準。妳認為在水氏集團與永光集團兩大集團的威嚇下，那些居委會有膽子幫妳做認準嗎？”
　　剛剛重拾希望的雪音立刻大驚失色！她再次拉住宋飛言，嚷聲道：“妳……宋律師，妳不是我的律師嗎？！為什麽……不幫我？！”
　　“哼！”宋飛言無情的甩開雪音的手，奸笑聲傳遍全場，“幫妳？我幫妳打這場官司是因為能夠對付‘不敗女皇’與‘天平執掌者’！只要能夠擊敗他們，我的任務就結束了！妳到底有沒有得到什麽與我何幹？……餵！還不快點把這個故意傷害的嫌疑犯押走？！”
　　雪音恐怕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拼命努力了那麽久，竟然壹樣東西也沒有得到？！她不甘心……絕對的不甘心！正是因為這份不甘心，她開始撲向小雨，希望能夠動用最後的感情，將這個女孩騙到手！
　　可是，她還是失敗了……
　　水靈擋在她身前，神情冷漠地望著這個幾乎付出所有，卻依然什麽都沒得到的女人。慢悠悠地吐出了壹句——
　　“醜陋。”
　　花容月貌正是雪音的最大本錢！她怎能忍受有人說自己醜陋？！不過，即使是在氣急的時刻，她也永遠不忘保持自己最美好的壹面給世人！
　　“妳……妳可以說我醜陋……但妳不能阻礙我見我的侄女！我……”
　　不等她說完，水靈立刻打了個響指。白莉莉會意，打出壹個電話。不多時，兩名黑衣保鏢拎著兩只箱子走進法庭，在雪音面前打開。
　　“這裏是兩千萬，比上次多出壹倍。我要妳帶著這些錢，和妳的老公永遠消失在小雨面前。從今以後，妳過妳的千萬富翁的日子，今生今世再也不準來騷擾宇文父女！如果被我察覺，我自有辦法讓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靈的表情無比認真，這壹點，雪音自然是心領神會！這時她老公也已趕來，見到那兩只箱子，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再看雪音，如今奪得小雨無望的她終於放棄了演戲，憎恨與不甘躍然臉上。她二話不說，抓過那兩只皮箱。咬著牙，用壹種只有水靈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好，我答應妳！永遠的搖錢樹消失，拿兩千萬也已足夠！我永遠不再出現在小雨面前便是。”
　　就這樣，雪音提著兩只裝滿錢的箱子，帶著他那個丈夫走了。金錢到手的她，自然不需要再次演戲。看著這位原本面目慈祥，此刻卻充滿貪婪與欲望，抓著兩只錢箱健步如飛，如獲至寶的女人，旁人盡皆驚駭莫名，以為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他們兩個人走了，壹個月後，關於雪音的誣告陷害罪的判決下達，刑罰是管制兩個月。之後，至於他們究竟去了哪裏？千萬富翁的生活又過的如何？以後的日子到底有多麽“幸福”？在場眾人也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壹件事搞定，水靈輕輕點了點頭，望向審判席，朗聲道：“王審判長，既然宇文松再也沒資格成為宇文雨法律意義上的父親，那我想暫時先收養她，可不可以？”
　　以水氏集團的經濟能力，收養壹名十五歲的少女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其實白莉莉和柳寧月也動過這個念頭，但沒想到被水靈搶先壹步，也只能在壹旁嘆息自己開口開的太晚了。
　　當下，王審判長點頭同意。至於後續的法律手續，則是以後要辦的事了……
　　“餵！快走啊！還有妳宋爺爺親自押妳去警局不成？”
　　這邊廂，宋飛言顯得異常興奮！盡管那兩名刑警非常不滿這個律師這樣利用自己，但是職責所在，也不能不押宇文松盡快離開。就當宇文松要從邊門被押走之時，小雨心急，大聲嚷了起來。
　　“爸爸！爸爸——”
　　背對女兒的父親依舊沒有回頭，過了良久，壹聲笑意……透過那個背影，傳了過來……
　　“乖丫頭，妳可終於承認我是妳爸爸啦。”
　　乍聞此聲，宇文雨不由得壹聲跪倒，淚流滿面。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爸……是我害了妳……如果爸爸不收養我的話……現在也不會面臨判刑那麽嚴重……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那位父親，緩緩搖了搖頭，擡頭望天，嘴角的那絲笑意……顯得更濃了……
　　“傻丫頭，妳肯再叫我壹聲爸爸，我今生已經無憾。妳給我記住，做女兒的，永遠不會虧欠父親什麽。當日將妳帶回來，是我自己的選擇，和妳無關。妳只要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爸爸……爸爸——”
　　“阿靈。”
　　“馬尾……”
　　“莉莉。”
　　“木頭，木頭！”
　　“阿月。”
　　“阿松……抱歉，我救不了妳。”
　　宇文松搖著頭，笑了壹聲……充滿無限歡悅地笑了壹聲……
　　“在我入獄的這段時間裏，小雨還要多虧妳們三人照顧了。”
　　白莉莉早已是哭得泣不成聲，連壹句話都說不出。水靈拼命忍住眼角的淚水，用力點了點頭，說出壹句“請妳放心”。柳寧月沒有哭，卻是露出壹絲落寞的笑容，道：“阿松，我等妳。不管是五年，十年，還是十五年。我都會等妳。”
　　這個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從他的背影看來，似乎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壹塊大石。在女兒——宇文雨的壹聲大哭之下，這位父親——宇文松，緩步走出了法庭，笑著，迎接自己那既定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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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宇文松因為犯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這還是柳寧月竭盡全力，力爭之下要求法庭減輕處罰的結果。擔當陸仁訴訟代理人的宋飛言極盡能事，利用傷重，幫陸仁討到了高達十萬元的民事賠償。經此壹仗，他終於徹底結束柳寧月的不敗神話，把宇文松送進監獄，大獲全勝。
　　記者甲：“宋律師，請問妳對於今天的這場審判結果滿意嗎？”
　　宋：“基本上來說，我是滿意的。因為這壹仗充分顯示了法律的威嚴，也告訴世界上的所有犯罪分子，不管怎麽逃，永遠也別想逃出法律的嚴懲。”
　　記者乙：“宋大律師，經過今天之後您可謂揚名於天下啊！不僅不畏權貴，還壹舉擊敗‘不敗女皇’與‘天平執掌者’。這樣的功績即使在律師界內也是前無古人的佳績啊！”
　　宋：“其實擊敗那兩位前輩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我秉承的就是法律，只要壹直站在法律這邊，不管是任何人都可以創造不敗的神話。我只是對天平執掌者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感到可惜。”
　　記者丙：“根據今天法庭上的證詞來看，當年的那位陸仁與宇文松完全是無冤無仇，只是為了幫人泄憤就被人痛打。對此，宋律師怎麽看呢？”
　　宋：“這只能說年輕時的天平執掌者太過沖動，不夠冷靜。要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通過合情合理的方法去解決。貿貿然報以老拳只能是下等人的做法。這就告訴我們，如果遇到這種事，那就必須冷靜，和對方坐下來談談，然後尋找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法律途徑可以解決。”
　　記者乙：“哈哈，宋律師果然是觀察入微，說的話也是入木三分啊……”
　　宋：“呵呵，哪裏哪裏。”
　　記者丁：“的確，現在人欠缺的就是理性，要是每個人都像宋律師這樣無論遭遇什麽事情，都能夠理性思維的話，那我們國家可謂強盛至極啊！”
　　宋：“過獎了，我只不過是提出壹個身為律師……不，身為壹個文明人該有的處事態度罷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能夠擺在桌面上談判，任何事情都能夠通過法律途徑來合理有效的解決。像這種不經大腦思考，只憑感情用事的行為是萬萬不可取的。就好比今天的這場案子，我的當事人可謂是壹生奉公守法，沒有犯過任何大錯。可卻被那位天平執掌者……不對，現在應該稱他為囚犯了是不是？呵呵……被那名囚犯打致重傷，在醫院裏面躺了三年。真可謂是無辜無妄，天降橫禍。我們對他應該報以同情，然後利用法律手段為他討回壹個公道，才是我們律師的本分啊。”
　　記者戊：“宋律師，請冒昧我討教壹個問題。”
　　宋：“可以，請說。”
　　記者戊：“就從法律角度來看，天平執掌者的確是觸犯了法律。但據我所知，當年的那位陸仁是壹位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被他欺騙感情的女子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對於那些受到傷害的女子，不知有沒有什麽法律途徑可以向他討回公道呢？”
　　宋：“呃……這個嘛……那些女子在和陸仁交歡的時候都是自願，她們又不是被強迫。後來分手也是雙方並不適合，這哪裏犯得著法律問題？”
　　記者戊：“也就是說，當年陸仁的所作所為，就壹點也不觸犯法律嘍？他壹點也不需要受到懲罰嘍？”
　　宋（汗）：“這……這個問題嘛……和法律無關的問題我不方便回答……”
　　記者戊：“女性在兩性交往中壹般都是弱者，她們被那位花花公子欺騙感情之後黯然神傷。而那位宇文松正是為了幫那些女子討回公道才對之痛毆。對於那些女孩子，和那些女孩子的家人來說，宇文松才是他們真正的公平與正義。可如今，人們心目中的公平與正義被送進監獄，而欺騙眾多女性感情的花花公子反而成為受害者，法律對其不管不問，還幫他討的壹大筆賠償。請問，這樣的法律，到底是對，還是錯？”
　　宋（怒）：“嗯……我說了！和法律無關的問題我不會回答的！”
　　記者戊：“上壹次的宇文松拐騙兒童案似乎也是這樣。宇文松辛苦養育養女宇文雨十五年，親子之情天地可鑒。對於這種行為，在道德上無疑應該加以贊揚。可是，應該脫胎於道德規範的法律反而禁止這種行為，對其大加鞭撻。硬生生拆散其親子關系不說，您還利用宇文松不願宇文雨在孤兒院中長大而將其抱回的這個行為，來送那位父親進入監獄。道德與法律到底哪壹方才是最重要的，哪壹方才是這個社會的根本，希望宋律師能給我壹個答復。”
　　宋（大汗）：“這……這……我是個律師！”
　　記者戊：“是的，我知道您是律師。所以，我希望您能夠用律師的身份告訴我這個答案。”
　　宋（瀑布汗）：“我……法律……道德……那個……我是個律師！律師就要唯法律馬首是瞻！我是不講道德的！”
　　記者戊（大驚）：“什麽？！”
　　宋（成吉思汗）：“不不不！我……我的意思是說……我是說……那個……出租車！停下！快，快送我回‘宋飛言律師事務所’！”
　　記者戊：“宋律師？！請等壹下！宋律師！宋律師——”
　　出租車揚長而去，留下壹縷青煙。那名記者的問題沒有壹個得到解決，理所當然的，這些問題也沒有寫成報道。當晚，宋飛言擊敗宇文松和柳寧月的消息就在各大報刊的法律專欄大肆宣揚。壹時間，宋飛言被譽為律師界年輕壹代中，最閃亮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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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爸，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裏見面呢……爸爸，妳的頭發……被剃光了？”
　　“呵呵，傻丫頭。只要有妳的壹聲‘爸爸’，哪裏對我來說都是樂土。至於頭發嘛……等我出獄以後還可以再留啊……我倒是還有些感謝那些理發師呢，不然我的那些白頭發，豈不是要跟我很長壹段日子？”
　　“爸爸……”
　　“除盡三千煩惱絲，重悟萬物方與圓。切……我怎麽想起玩佛理了？哈哈，丫頭，撇盡那壹頭白發，我才可真正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以及我和我乖女兒之間的關系啊……”
　　“嗚……可是……可是……要三年……爸爸要在監獄裏面待三年……不要！我不要！爸爸，妳越獄好不好？我可以求琥珀將監獄所有的防護系統統統破壞啊！”
　　“哈哈哈！死丫頭，沒事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妳放心，三年時間很快就會過了。到時候，我的小丫頭已經十八歲，變成人見人愛的大美人兒了呢！壹出獄就有壹個大美人當女兒，想我宇文松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哈……”
　　“爸爸……這個笑話……呵呵……可壹點也不好笑啊……呵呵呵……”
　　“哈哈哈，不好笑，妳這丫頭也笑了嘛！別為妳爸擔心，監獄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們來個約定，三年之後，妳壹定要來監獄前接妳爸出來！我要壹出獄，就看到我的寶貝女兒！怎麽樣？答不答應爸爸這個要求？”
　　“噗……呼呼……爸……呵呵……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