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欠賬還錢

　　簡若明說：“小範，範亦兵，我看這幾天，他的情緒很低落，妳是不是該關心關心他？”說完，她打開了壹個文件夾。
　　這是不想繼續談下去的表示，楚天舒趕緊告辭。
　　回到了辦公室，楚天舒心裏還壹直在嘀咕：範亦兵當了文秘科科長之後，工作上積極肯幹，連歐陽美美那麽挑剔的人，對他也很認可，與綜合科趙平原等人的關系也處理得不錯。
　　按照簡若明的想法，等著儀表廠競購的事情了結之後，楚天舒還是去接歐陽美美的組織人事處處長，讓範亦兵來當辦公室主任。可見，在楚天舒把主要精力籌備用於儀表廠競購事宜時，範亦兵處理辦公室的事務還是頗得領導歡心的。
　　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他怎麽會情緒低落呢？
　　楚天舒突然想起來了，國慶放假之前，劉春娜曾經提到過，範亦兵與女朋友小佳的關系還沒有確定，他的父母比較著急，要從老家來看看，順便向小佳父母提親，莫非是這件事讓他犯了難？
　　楚天舒壹個電話，將劉春娜喊到了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春娜，老範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妳怎麽知道的？”劉春娜有點詫異，說：“老範他父母這兩天就要到了，我看妳這幾天忙，還沒來得及跟妳說。”
　　“怎麽回事？女朋友還沒搞定嗎？”
　　“沒有呢。”劉春娜遲疑了壹下，說：“好像，好像鬧得更僵了。”
　　“怎麽搞的？”楚天舒示意劉春娜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說：“放假前妳不是跟我說過，她父母說，只要老範當了科長，就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劉春娜坐下來，雙手抱著杯子，低下頭小聲說：“錢大姐是他們的介紹人，我聽錢大姐說，小佳的父母覺得老範在單位不會有出息，國慶期間又給小佳物色了壹個男的，好像是儀表廠廠長郭雄波的兒子，兩個人壹拍即合，就把老範給甩了。”
　　“我靠。”楚天舒有點氣憤了，忍不住罵了壹句粗口：“這種勢利的女人，就是結了婚，老範也跟她過不好，早了早好。”
　　“是啊，我也是這麽勸他的。但是，他們合夥買的房現在不太好辦了。”劉春娜擡起頭來有點不滿地看了看楚天舒，說：“天舒，妳知道的，買房的時候，老範湊不夠首付，小佳他們家出了兩萬塊錢。”
　　“有什麽不好辦的？兩個人好聚好散，老範退她兩萬塊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可……小佳找的新男友，提出了很苛刻的條件。”
　　“什麽苛刻條件？”
　　“他要老範還四萬塊。”
　　“憑什麽？”楚天舒聲音大了起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劉春娜欲言又止，又低下了頭。
　　“我……”楚天舒不由得火起，剛要罵粗口，意識到不妥，馬上咽了回去，說：“春娜，妳去把老範找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不得了的人物，還搞起敲詐勒索這壹套了。”
　　劉春娜出去轉了壹圈，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楚天舒：“秘書科的萬鵬說，老範說有點事，剛走了。”
　　“這家夥，遇到麻煩事兒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了。”楚天舒不滿地說：“春娜，妳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怎麽回事？”
　　劉春娜撥通了範亦兵的手機，才說了幾句，臉色就變了。
　　楚天舒問：“怎麽回事？”
　　“他們約老範談判去了，這怎麽行呢，他壹個人怎麽跟他們談呀。”劉春娜掛了電話，很是擔憂地說：“真是的，急死人了。”
　　“知道在哪嗎？”
　　“老範的租住房。”
　　楚天舒站了起來，抓起公文包，說：“走，我們壹起去看看。”
　　劉春娜抓著她的小包，緊跟在楚天舒的身後。
　　範亦兵的租住房離國資委辦公樓也不算太遠，就在凱旋賓館斜對面的壹條巷子裏，出門開車，沒幾分鐘就到了。
　　劉春娜很熟悉，她帶著楚天舒穿過小巷，敲響了範亦兵租住房的大門。
　　沒有人來開門，但是，依稀聽到裏面有男人女人的爭吵聲。
　　楚天舒貼耳聽了聽，是範亦兵與幾個粗野蠻橫的男人在據理力爭。他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便揮拳用力垂門，喊道：“老範，我是老楚，妳開開門。”
　　屋裏的爭吵聲頓時靜止，大門戛然而開。
　　範亦兵滿臉怒容，看見楚天舒和劉春娜，眼睛裏閃過壹陣驚喜。
　　“老範，妳大白天的關著門，幹什麽壞事呢？”楚天舒笑呵呵地說著，眼睛瞟向小客廳裏的四男壹女。
　　女的楚天舒認識，是範亦兵的前女友小佳。
　　她身邊站著壹個衣冠楚楚的男青年，身高壹米七左右，長得相對比較斯文，壹臉的傲慢，看樣子應該是小佳的現任男友。
　　另外三個則看上去比較粗俗兇蠻。
　　年齡稍大的三十來歲左右，穿著壹套皺巴巴的休閑西服，腳上卻是壹雙旅遊鞋，紅臉膛，魚泡眼，大背頭，滿臉的橫肉，嘴裏叼著根煙，坐在椅子上，將軍肚微微隆起，見來了人，眼皮只擡了擡。
　　站在這個男子的兩邊，是兩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他們氣勢洶洶，怒目而視。
　　範亦兵說看了小佳和她的新男友壹眼，說：“我和小佳談點事情。”
　　“哦。”楚天舒冷冷地瞥了幾個男人壹眼，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小佳，故意說：“小佳，好久不見了，我還在跟老範說，這也當上科長了，妳們什麽時候結婚呢？”
　　小佳壹臉的難堪，說：“楚主任，我們……”
　　斯文男子走了過來，叉著腰站在楚天舒面前，吼道：“小佳現在是我女朋友，明白了嗎？”
　　“真的？妳們分手了？”楚天舒裝出壹副驚惑的樣子，回頭看了看範亦兵。
　　範亦兵點點頭。
　　楚天舒把臉壹板，說：“既然分手了，那還關起門來談什麽談？”
　　斯文男子推了楚天舒的肩頭壹把，罵道：“妳他媽瞎說什麽呢？”
　　楚天舒瞪了他壹眼，拍了拍肩頭，說：“朋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啊。”
　　斯文男子看了另外三個男人壹眼，沖著楚天舒舉起了拳頭。
　　小佳在壹邊拉住了他。
　　楚天舒突然轉頭問紅臉男子，說：“妳們是幹什麽的？”
　　紅臉男子繼續抽煙，沒說話。
　　斯文男子叫道：“他們是我哥們，跟我壹起討賬來了。”
　　“嗨！老範，妳認識他們嗎？”楚天舒問範亦兵。
　　範亦兵搖頭。
　　楚天舒壹聲冷笑：“那妳怎麽會欠他們的錢呢？”
　　範亦兵說：“我本來就不欠他們錢。”
　　斯文男子說：“範亦兵，看來妳真的是想賴賬了。妳敢說，妳買房子的首付沒有小佳的錢？”
　　範亦兵立即說：“我賴什麽帳，是有小佳的錢！”
　　斯文男子也是壹聲冷笑，向範亦兵伸出了手，說：“那還說什麽，欠賬還錢，天經地義。”
　　劉春娜站在壹邊按耐不住了，問小佳：“他差妳多少錢？”
　　小佳還沒說話，斯文男子轉頭看著劉春娜，說：“四萬塊。怎麽，妳要替他還？”說完，他猥瑣的笑著，目光在劉春娜和範亦兵身上瞟來瞟去。
　　範亦兵氣憤道：“明明是兩萬塊，怎麽變成四萬了？郭勝文，妳也太黑心了吧？”
　　郭勝文嘿嘿壹笑，說：“這個，妳就該問問我這幾個哥們了。”
　　範亦兵怒道：“我和小佳之間的事，跟妳都沒關系，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小佳的錢是問他們借的。”郭勝文不屑地瞟了範亦兵壹眼，又轉頭問小佳：“小佳，妳說對不對呀？”
　　小佳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才使勁點了點頭。
　　郭勝文皮笑肉不笑地說：“範亦兵，妳還有什麽話說？”
　　範亦兵硬邦邦地說：“郭勝文，我還是那句話，兩萬塊，我三天之內保證還給她，再多，我不會給，也給不出來。”
　　郭勝文又去看紅臉男子，威脅道：“範亦兵，妳說得輕巧，我可告訴妳，再過三天就是五萬了。”
　　劉春娜急了，說：“妳們也太不講理了。”
　　郭勝文打量劉春娜幾眼，陰陽怪地說：“皇帝不急妳太監急什麽，是不是妳們有壹腿啊？”
　　劉春娜又羞又氣，壹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範亦兵立刻大罵道：“郭勝文，有什麽妳沖我來，不許妳侮辱春娜。”
　　郭勝文冷笑道：“行啊，範亦兵，妳要是有種，今天就還四萬塊，少壹分，妳他媽的就是縮頭烏龜。”
　　範亦兵怒喝道：“憑什麽？”
　　這時，坐在壹旁壹直沒做聲的紅臉男子食指和拇指捏住半截子煙，冷冷地開了口：“兄弟，從我這裏拿錢，都是按天利滾利計息的，過了大半年，只要妳四萬，已經是看小佳的面子了。”
　　郭勝文連忙幫腔：“是啊，小佳跟了妳大半年，還沒找妳賠償青春損失費呢。”
　　“妳……真是厚顏無恥。”劉春娜指著郭勝文罵道。
　　郭勝文惱羞成怒，竟然對劉春娜舉起了手。
　　壹直在冷眼旁觀的楚天舒上前抓住了郭勝文的手腕，護在了劉春娜的身前，喝道：“怎麽，還想對女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