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少女出走

　　祝庸之壹看，臉色立即陰沈了起來。
　　祝夫人更是神情緊張，要不是寧馨手疾眼快，把她手裏的碗接住了，沒準就摔在了地上。
　　這對中年夫婦就是祝庸之的女兒和女婿，女兒名叫祝鶴，東南財經政法大學的副教授，經濟法學的學科帶頭人，女婿叫黎明，是省旅遊外貿公司的營銷總監，兩人都是單位裏的業務骨幹。
　　進門之後，祝鶴壹個勁兒地抹眼淚，披頭散發的，壹點兒都沒了法學女教授的氣質和風範，而黎明垂頭喪氣地跟在她的身後，不像是壹個大公司的營銷總監，反倒像是壹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還是祝庸之比較鎮定，他放下手裏的小碗，問道：“小鶴，妳們怎麽回事？”
　　祝鶴抓過桌上的餐巾紙，擤把鼻涕，又推了推黎明，說：“黎明，妳給爸媽說說，萌萌她哪去了？”
　　黎明慌慌張張地說：“萌萌不見了。”
　　祝庸之立即上了火，大聲問道：“不見了，怎麽就不見了？”
　　祝夫人更是激動，她質問道：“黎明，妳把我外孫女怎麽的了？”莫名的，祝夫人就將責任怪到了黎明的身上，她想，壹定又是黎明刺激了她的寶貝外孫女，這個家夥，常年在外面搞營銷，經常不在家，要麽不管萌萌，壹管就是訓斥。
　　祝鶴走過了，抱住了祝夫人的胳膊，喊了壹聲媽，眼淚又下來了。
　　楚天舒和寧馨退到了壹邊。
　　黎明說：“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我訓斥了她幾句，她早飯也沒吃，背起書包就出門了，當時我心裏就有些不踏實，等到中午的時候，去萌萌的房間看了看，才看到她留的壹封信，她說她走了，妳們都不要找我。”
　　祝夫人明顯比祝庸之要激動得多，她指著黎明說：“黎明，妳到底是精明還是糊塗啊，她說不找妳就不找啊？”
　　黎明說：“我找了，學校，網吧，還有萌萌常去的地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哪兒也找不到。”
　　祝鶴沒了主意，也沖著黎明發脾氣：“妳這個死人，妳早上跟萌萌說什麽了？”
　　“我就訓了她幾句，讓她好好學習，不要胡思亂想，誰想到她竟然離家出走了。”黎明的聲音弱下去，看得出來，他這個營銷總監在外面可能是威風八面，可在老婆和嶽母面前長期擡不起來頭。
　　祝夫人越說越激動：“訓她？妳除了訓她，就不能好好跟她談談？黎明，我告訴妳，妳不趕緊把萌萌給我找回來，我跟妳沒完。”
　　黎明被逼得沒辦法了，說話的口氣就沖了些：“她留下壹封信就走了，我哪裏搞得清楚。”
　　祝庸之說：“如今社會上那麽亂，壹個女孩子，萬壹遇上什麽壞人，又怎麽得了！”
　　祝鶴壹聽慌了神，幾乎快泣不成聲了：“爸，報警吧。”
　　祝庸之“嗯”了壹聲，祝鶴掏出手機就要打報警電話。
　　這時，楚天舒站了出來，說：“阿姨，您先別急，報警的事是不是先緩緩，先去學校了解了解情況再說。”
　　“對，”祝庸之也冷靜了壹些，說：“黎明，妳去學校找找萌萌的班主任，或許她能知道萌萌的去向。”
　　黎明聽了，二話沒說，拉開門就出去。
　　楚天舒抓起車鑰匙，追了出去。
　　萌萌的學校不遠，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黎明和楚天舒壹起找到了萌萌的班主任林老師。
　　楚天舒這會兒才知道，萌萌的大名叫黎萌。
　　林老師像是逮著了機會，見了黎明就像見了仇敵壹般，不讓他多說話，壹開口就長篇大論地訓斥起來。
　　黎明起先還耐著性子，不停地做檢討，後來實在耐不住了，情緒壞壞地說：“林老師，妳能不能換個時間再批評我，我現在急得快要跳樓了。”
　　林老師頓了壹下，不過很快又說：“現在才知道急，妳們早幹什麽去了，非要等到孩子出了事才發知道著急？我說妳們這些當家長的，能不能少幾頓應酬，多騰出些時間，陪陪孩子？”
　　黎明是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攔住了林老師的話頭，直接問道：“林老師，妳知道萌萌哪去了嗎？”
　　林老師搖搖頭，她還在繼續她的教育工作：“黎萌的爸爸，妳們做父母的到底怎麽回事，黎萌最近的情緒壹直不太穩定，妳們竟然不知道。”
　　黎明好像對批評已經麻木了，他追問道：“林老師，妳們學校有沒有什麽線索？”
　　“沒有。”林老師似乎對黎明這個問法很是不滿，她緩緩地說：“黎萌又不是在學校失蹤的，學校和老師都沒有責任啊。”
　　林老師誤會了，上壹次祝鶴找到了學校，就是埋怨老師和學校沒有盡到責任，兩人為此大大地爭論了壹場。現在，她聽黎明這麽問，便以為黎明這次來學校也是興師問罪的，趕緊撇清學校和老師的責任。
　　黎明真急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誰跟妳們談責任了，我是問學校知不知道萌萌的去向？”
　　“不知道。”林老師的神色暗淡下來。
　　楚天舒在壹旁觀察，感覺得出林老師應該掌握壹些情況，只是她為人師表習慣了，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要教育教育這個不負責任的家長，同時，孩子出了問題，誰都惦記著千方百計地把責任推出去。
　　老師和學校是這樣，楚天舒看了祝鶴與黎明的情況，他們作為父母似乎也有互相推卸責任的嫌疑。
　　黎明是真著急，根本聽不進去，林老師就幹脆態度冷淡了。
　　楚天舒見黎明真的急了，便好心勸道：“叔叔，別急，林老師說得對，我們靜下心來聽聽她有什麽好的意見和建議。”
　　經楚天舒壹提醒，黎明稍稍冷靜了壹點，忙說：“林老師，對不起，我剛才就是著急，態度不好，請妳理解和原諒。”
　　黎明是搞營銷的，如果不是著急，說話還是很到位的。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林老師也不敢再擺譜，看黎明的態度轉變了，心態也平和了，她問道：“妳們報警了嗎？”
　　黎明說：“沒有，我們過來就是和學校商量的，看有沒有必要？”
　　“黎萌爸爸，妳們這麽做是對的。”林老師稍稍松了口氣，說：“我個人覺得，黎萌不會有太大的事，報警了，鬧得滿城風雨，對黎萌也不好。”
　　黎明從林老師的話裏聽出什麽，越發不安地瞪住她，問道：“林老師，萌萌到底怎麽了？！”
　　楚天舒見林老師要說到正題上，又怕黎明急了惹林老師不開心，又要耽擱時間，便拉著黎明的胳膊，勸道：“叔叔，先別急，聽林老師慢慢說。”
　　林老師像是猶豫著，有什麽話不肯講出來，半天，她帶著批評的口氣說：“黎萌的爸爸，妳們這個父母當的可不夠稱職啊。黎萌馬上就十八了，這個年齡的孩子，是最難管的，可妳們都忙著事業，壹點兒也不重視和孩子的交流……”
　　“林老師，這都是我們的不對，我們對萌萌關心得確實太少了。”黎明這回學精了，先作了自我批評，把責任攬過來，然後才懇求道：“林老師，萌萌到底出了怎麽了，妳就直接告訴我吧，別再折磨我了。”
　　林老師終於心態平和了，她吞吞吐吐地說：“她可能……可能跟壹個叫冷鋒的男生出走了。”
　　壹聽林老師說完，黎明身子往後壹斜，仰靠在了沙發上，雙眼緊閉，臉色壹片愕然。此時此刻他的心像針紮壹般，心愛的女兒，才不到十八歲，竟然就跟壹個男生離家出走了，這是任何壹個父親都難以接受的，楚天舒見狀，知道黎明壹時懵了，便和林老師攀談起來，詢問冷鋒是誰家的孩子，多大了，家住哪兒，父母親怎麽聯系？
　　林老師有了警惕，問：“妳是黎萌的什麽人？”
　　“哦，我是他表哥，黎萌的姥姥是我的舅奶奶。”楚天舒這麽說也不算太牽強，終歸都是望城縣的人，互相攀上親戚並不難，來之前，經過壹番錯綜復雜的七纏八繞，祝夫人還真和楚天舒家有點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只不過原本用來套近乎的，這會兒正好用上了。
　　林老師將信將疑，還是把冷鋒的家庭情況簡單地說了說。
　　冷鋒是青原市的人，家不在臨江，父親是個生意人，父母離異之後，冷鋒的父親在省城買了房子，就讓爺爺奶奶帶著冷鋒在省城借讀。冷鋒的成績不好，話也很少，經常逃學上網。
　　林老師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楚天舒趕緊拉起黎明，按照林老師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冷鋒的爺爺。
　　冷鋒爺爺是青原市造紙廠的退休工人，眼有點花，耳朵也有點背，他問楚天舒和黎明：“妳們是誰啊，找我家孫子做什麽？”
　　冷鋒的奶奶出去買菜去了，不在家。
　　黎明帶有北方口音的普通話冷鋒爺爺聽不太清楚。
　　楚天舒只好用青原話大聲告訴冷鋒的爺爺，說冷鋒失蹤了，早不在學校了。
　　冷鋒爺爺不信，說：“我孫子今天早上出門，說下午放學之後去看他媽媽，肯定是回青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