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壹紙休書

　　傍晚時分。
　　洛青舟在湖底洗了澡，浮了上去。
　　誰知剛浮出水面，突然見岸邊蹲著壹道身影，正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對。
　　洛青舟開口道：“嬋嬋，要下來玩會兒嗎？”
　　夏嬋沒有說話，雙眸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壹會兒，然後起身離開了。
　　洛青舟看著她冷漠而單薄的背影，心頭忽地有些沈重起來。
　　上了岸，穿上衣服。
　　回到了梅香小園。
　　秋兒端來了豐盛的晚餐與水果。
　　洛青舟吃完飯後，又泡了壹遍藥水澡，感覺丹海中的內力，愈發充溢起來，整個身體充滿了爆發力。
　　日月寶鏡放在桌上，鏡面上已經凝結了兩滴靈液。
　　洛青舟把靈液收起來，又把鏡子翻了壹面。
　　看看外面，天色已黑。
　　他想了想，出了房間，走到隔壁房間門前道：“秋兒，在嗎？”
　　秋兒很快打開了房門道：“姑爺，在呢。”
　　洛青舟道：“襪子和鞋子做好了嗎？”
　　秋兒聞言，連忙回房間拿過來道：“都做好了，鞋子兩雙，襪子長短各兩雙，姑爺看看合適嗎？”
　　洛青舟接在手裏，認真看去。
　　鞋子很柔軟，針線也很好，壹雙是淡綠色的，壹雙是粉色的。
　　羅襪長短各兩雙，短的齊半截小腿處，壹雙雪白色，壹雙紅色；長的齊膝，壹雙淡綠，壹雙白色，開口處皆有鏤空花邊，看著非常漂亮。
　　握在手裏，布料柔軟纖薄，手感細膩絲滑，特別棒，非常適合這個季節穿。
　　小蝶不知何時，來到身後，問道：“公子，做的可以嗎？”
　　洛青舟又撫摸了壹下手裏的羅襪，愛不釋手道：“很棒，也很漂亮。秋兒，小蝶，辛苦了。不過……沒有那種肉色的嗎？”
　　秋兒楞了壹下，連忙道：“姑爺，奴婢明天就做。”
　　洛青舟沒再多說，跟兩人交代壹聲，出了門。
　　很快，來到了靈蟬月宮。
　　“咚！咚！咚！”
　　敲了敲門，等待了壹會兒，沒人來開門。
　　他又敲了幾下，開口道：“夏嬋，開門，姑爺給妳買了禮物。”
　　“吱呀……”
　　院門打開。
　　百靈壹襲粉裙，冷著臉出現在門裏。
　　洛青舟楞了壹下，連忙拿出了那雙粉色的鞋子，遞過去道：“百靈，姑爺也給妳買了禮物，穿穿看看。”
　　百靈目光壹亮，立刻接了過去，撫摸了壹下，又裏裏外外看了壹遍，頓時嫣然壹笑，開心道：“好漂亮！謝謝姑爺！”
　　說著，連忙去院裏的石桌前坐下，準備換上。
　　洛青舟跟了進去，見院裏沒有其他人，連忙走過去道：“百靈，妳別動，姑爺幫妳換。”
　　說著，走過去蹲在了她的面前，很殷勤地幫她脫掉了鞋子，又幫她把新鞋子穿在了腳上。
　　百靈壹臉狐疑地看著他道：“姑爺，妳是不是想要趁機摸人家的腳腳？”
　　洛青舟正色道：“說什麽呢，腳有什麽好摸的，姑爺要是想摸，直接摸妳臉就是了。”
　　百靈依舊懷疑地看了他壹眼，這才站起身，低頭走了幾步，頓時興奮道：“剛剛合適，穿著好軟好舒服呢。”
　　隨即突然又問道：“姑爺，妳怎麽知道我穿多大的？”
　　洛青舟道：“猜的。”
　　百靈撅嘴道：“騙人。姑爺肯定是偷偷觀察過，是不是？”
　　洛青舟道：“我原來抱妳上床，幫妳脫過鞋子，摸過妳腳，有必要還偷偷觀察嗎？”
　　百靈聞言壹滯，想到原來被他欺負多次，頓時氣鼓鼓道：“哼，色姑爺！”
　　洛青舟問道：“夏嬋呢？”
　　百靈低頭看著自己的新鞋鞋，道：“在後面練劍，小姐也在那裏。”
　　洛青舟看向了後面，有些猶豫。
　　百靈看著他道：“姑爺，明天妳的考試結果就要出來了。等姑爺中了舉人，是不是就要與我家小姐分開了？”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看著她道：“原來不是說好了嗎？”
　　百靈坐下，脫掉腳上的新鞋子，把自己的鞋子穿上，又把新鞋子還給了他，道：“姑爺，以後妳就不是百靈的姑爺了，百靈不能要妳的鞋子。”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沒再多說，接過鞋子，走向了後面的花園。
　　百靈撅起了小嘴，在原地生了壹會兒氣，立刻又追了上去：“姑爺，這鞋子我穿過，還是給我吧。”
　　洛青舟沒理她，道：“我送給夏嬋。”
　　百靈壹聽，立刻委屈道：“姑爺……”
　　洛青舟在旁邊的過道停下了腳步，把手裏的鞋子遞了過去。
　　百靈立刻開心地跑過來接在手裏，誰知洛青舟趁機壹把抱住了她，把她按在了旁邊的墻壁上，對著她的小嘴就親吻起來。
　　百靈身子壹僵，開始掙紮起來。
　　然後，抱緊了他的脖子。
　　親吻足足持續了十余分鐘。
　　待她全身發軟，快要喘不過來氣時，洛青舟方松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柔聲道：“百靈，喜歡姑爺嗎？”
　　百靈滿臉紅暈，雙眸迷離，暈乎乎地道：“不，不喜歡，臭姑爺……”
　　洛青舟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又低頭盯著她滿是春水的眸子看了壹會兒，方松開道：“反正姑爺已經把妳的便宜占盡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妳要是不跟著姑爺，吃虧的是妳自己。”
　　說完，走向了後花園。
　　百靈拿著鞋子，靠著墻呆了半晌，方追了過去。
　　“唰！唰！唰！”
　　月光如水，桃花樹下，壹襲淡綠衣裙的纖美身影，正在舞著劍。
　　洛青舟進了花園，看了壹眼，走向涼亭，停在了亭外，目光盯著亭裏的雪白身影看了幾眼，方低頭作揖道：“大小姐。”
　　秦蒹葭正望著池塘裏的月光發呆，聞言轉過頭，看著他，那絕美如仙的容顏上，依舊清冷似雪：“有事？”
　　洛青舟道：“無事，只是來找夏嬋姑娘，所以順便來給大小姐請個安。”
　　桃花下正在舞劍的身影，停了下來。
　　秦蒹葭盯著他那清秀平靜的臉頰看了壹會兒，淡淡地道：“休書我已經寫好了。本來想讓妳自己寫的，不過娘親說，需要我寫，才有效。”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低頭道：“我是入贅的，自然是大小姐寫。”
　　兩人說完，都陷入了沈默。
　　整個後花園，突然變的寂靜下來，就連夜晚的風聲，此時也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秦蒹葭開口道：“現在就要嗎？”
　　洛青舟擡起頭，看了她壹眼，與她目光對視：“大小姐，其實我不急的，可以等去了京都再說。”
　　秦蒹葭沈默了壹會兒，淡淡地道：“還是早些決定吧。妳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就該早些卸下這個身份。對妳，對她，都好。”
　　洛青舟心頭莫名的有些失落：“大小姐……”
　　秦蒹葭道：“百靈，夏嬋，妳如果喜歡，在征得她們同意之後，都可以帶走。”
　　洛青舟怔怔地看著她。
　　“小姐！”
　　百靈突然跑了過來，紅著眼圈道：“我不走！我要跟著妳！我不要跟著姑爺！”
　　桃花樹下，夏嬋握著劍，也開口道：“嬋嬋，也跟著，小姐。”
　　花園裏再次陷入了沈默。
　　過了片刻。
　　秦蒹葭輕聲道：“百靈，休書拿出來，讓姑爺看看。沒問題的話，待會兒把爹爹和娘親喊過來，今晚就可以簽字。”
　　百靈眸中噙著淚水：“小姐……”
　　秦蒹葭看著她，沒再說話。
　　百靈抹了抹眼淚，只得從懷裏拿出了那封休書，遞到了洛青舟的面前。
　　洛青舟頓了頓，伸手接過，緩緩展開，看向了上面的內容。
　　字跡有些熟悉，像是秦二小姐的字跡，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同，筆鋒稍稍遒勁壹些。
　　內容寫的很委婉，沒有誰對誰錯，除了最上面那兩個大大的“休書”有些刺眼以外，其他字句都很柔和，兩人和平離婚。
　　洛青舟看著最後簽名的“秦蒹葭”三個字，怔了壹會兒，疊起來，還了回去，道：“大小姐，內容沒什麽問題，不過今晚有些晚了，明天吧。明天早上放榜，無論我是否中舉，我都會回來簽字，還大小姐自由之身，可以嗎？”
　　這少女如此急著讓他簽字，是想早些自由嗎？
　　當初他早就答應了，自然不會反悔。
　　秦蒹葭微微點頭：“可以。”
　　洛青舟又看了她壹眼，沒再逗留，拱手告辭。
　　他走到了桃花樹下，那道冰冷的身影前，拿出了另壹雙鞋子和四雙羅襪，道：“夏嬋，姑爺專門讓小蝶和秋兒給妳做的。把之前那雙羅襪還給姑爺吧，那雙別人穿過。”
　　當初拿出那雙紅色羅襪送給這少女穿，主要是地底的石屑太多太鋒利了，最後沒好意思要回來，所以才說專門給她買的。
　　既然重新給她做了，那麽那雙紅色羅襪，自然要要回來。
　　夏嬋楞了壹下，沒有接他手裏的東西，快步離開，走進了屋裏。
　　很快，她把那雙紅色羅襪拿了出來，遞到了他的面前。
　　洛青舟看著她壹臉冰冷的神情，心頭微微刺痛了壹下，接了過來，又把手裏的鞋襪遞了過去，道：“拿著吧，不管如何，妳都幫了姑爺那麽多，姑爺應該給妳的。”
　　頓了下，又低聲道：“我與大小姐的事情，我沒錯，希望妳別怪我……”
　　說完，把東西放在了地上，沒再說話，快步離開。
　　花園裏，再次陷入了安靜。
　　洛青舟回到梅香小園。
　　在房間裏躺著，想著剛剛的事情，想著大小姐，想著百靈，想著夏嬋，想著那封休書，又想著遠在京都的二小姐……
　　然後，又想著小蝶，想著死去的母親，向著成國府，想著明天科舉的結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淩晨時分。
　　他拿出了傳訊寶牒，給小月發了壹條消息：【小月，我睡不著，心裏有些難受】
　　猶豫了壹下。
　　他又給那位月姐姐發了壹條消息：【月姐姐，我要跟我家娘子和離了。我們的結合，本就是沒有感情的陰差陽錯，她從未喜歡過我，我也從未對她動過感情。但是，不知為何，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隨即他又發了壹條：【抱歉，月姐姐，我不該發這樣的消息打擾妳的】
　　過了片刻。
　　玉石振動，消息回復過來。
　　不是小月。
　　月姐姐：【來鴛鴦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