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好消息

　　晌午時分。
　　洛青舟陪秦二小姐吃了午飯後，就去了謫仙居。
　　他決定用半個時辰讀書。
　　剩下的時間，用來修煉內功心法。
　　因為家裏不隔音，又怕損壞房屋，所以他並未修煉剛從宗門拿來的《金剛爆破拳》。
　　至於牛魔九棍，他決定等晚上月姐姐來了再修煉，免得出錯。
　　畢竟是妖族功法，他又是第壹次修煉棍法。
　　如果有人指導，自然是事半功倍。
　　從昨晚月姐姐對這套棍法的熟練理解來看，對方應該不僅僅只修煉了神魂，不知肉身已經到了哪種境界。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
　　書房裏，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小蝶坐在走廊上，安安靜靜地繡著花，順便時刻註意是否有討厭的麻雀下來聒噪。
　　雪終於停了，到處白茫茫的壹片。
　　院裏的樹上，依舊堆著厚厚的積雪，屋檐下，垂著晶瑩剔透的冰柱。
　　太陽依舊躲在雲層。
　　天寒地凍，整個府中，萬籟俱寂。
　　京都街道上，無論是外城還是內城，行人越來越多。
　　除了大炎百姓以外，還多了很多鄰國遊人。
　　各個商家也都提前準備好了過年的貨物，有些商鋪的門前，也已經提前掛好了喜慶的彩燈。
　　而皇宮之中，也正在為大炎三年壹度的泰康盛會，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這表面上的繁華與熱鬧，正掩蓋著大炎帝國的暗潮洶湧。
　　各地諸侯王，在觀望了壹陣後，陸續回京。
　　令所有百姓松了壹口氣的是，在邊境帶兵的長公主，也正在趕回京都的路上。
　　於是當初的謠言，不攻自破。
　　但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們很失望。
　　皇宮之中，連續兩天都死了人。
　　壹名小太監，壹名宮女，皆不知因為什麽事情惹怒了南宮陽，被他活活打死。
　　太後聞言大怒，親自去其寢宮斥責了壹番。
　　南宮陽態度誠懇地道歉。
　　此事也就作罷，並未外傳。
　　當然，除了那兩個死去的下人，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傍晚時分。
　　太陽撥開雲層，露出了紅彤彤的臉蛋兒。
　　金色的光線灑落進小院，驅散了壹些陰霾與寒冷。
　　小蝶從走廊上起身，伸了個懶腰，走進了小院，沐浴在陽光下，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天終於要晴了。”
　　她喃喃地道。
　　但是她也知道，這種季節，晴朗的天氣，並不能持續太久。
　　“唰！唰！唰！”
　　後花園中。
　　洛青舟正手持那根漆黑木棍，在練習著棍法的招式。
　　由於怕動靜太大，他並未使用內力，只是在慢慢熟練招式，以免今晚月姐姐來了，他依舊什麽都不會，浪費時間。
　　太陽快落山時，他方收了棍子，去了前院。
　　前院裏，小蝶正抱著掃帚，在清掃著青石板上的積雪，累的小臉粉紅，額頭上滿是汗水。
　　洛青舟抱著她親了壹口，道：“掃雪幹嘛？妳要是閑得慌，就去找小桃玩去，公子這裏不需要妳守著。”
　　小蝶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道：“那可不行，要是公子渴了怎麽辦？沒人斟茶倒水。要是公子餓了怎麽辦？沒人拿點心端果子。要是有人突然闖進來怎麽辦？沒人攔著呢。奴婢的作用，可是很大呢。”
　　洛青舟點頭附和道：“也對，要是本公子突然想了怎麽辦？小蝶可是精通各種武藝呢。”
　　小丫頭頓時紅著小臉道：“公子……”
　　兩人回到梅香小園時，天已經黑了。
　　洛青舟正要與秦二小姐在書房吃晚飯時，梅兒突然匆匆趕來道：“姑爺，二小姐，大公子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喊妳們過去呢。”
　　秦二小姐頓時滿臉喜色道：“大哥回來了嗎？二哥呢？”
　　梅兒道：“就只有大公子回來呢。”
　　秦二小姐在秋兒的服侍下，壹邊穿著厚厚的狐裘，壹邊微微蹙起眉頭：“大哥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難道學院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人很快出了門，來到了前面的大廳。
　　大廳裏，秦朗壹身藍色勁裝，正在詢問著家裏最近的情況。
　　秦文政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並未說話。
　　宋如月則在旁邊，洋洋得意地說著最近的店鋪生意。
　　秦朗聽完，正色道：“娘親，做生意賺錢可以，不過千萬不要投機取巧，做壹些損人利己的事情，更不要違反規定，枉顧律法。”
　　秦文政頓時皺眉道：“朗兒，妳覺得我們是那樣的人嗎？妳娘親妳還不了解嗎？她能做那樣的事情嗎？”
　　說到此，不知為何，他突然又動了怒，沈著臉道：“即便我們那樣做了，也不輪到妳來教訓。”
　　秦朗見他動怒，連忙道歉道：“爹爹，孩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提醒壹下妳們。今晚孩兒回來，是有壹件事喜事要告訴妳們的。”
　　這時，洛青舟扶著秦二小姐從外面進來。
　　秦二小姐笑著道：“大哥，妳這麽著急回來，到底是什麽喜事？”
　　秦朗轉過頭，看向他們。
　　洛青舟拱手行禮道：“大哥。”
　　秦朗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先吃飯，咱們邊吃飯邊聊。”
　　旁邊的飯廳裏，丫鬟們已經上了滿桌的精致菜肴。
　　熱氣氤氳，香味飄飄。
　　壹家人來到桌前，依次坐下。
　　宋如月迫不及待地問道：“朗兒，到底是什麽好消息？妳在學院獲獎了嗎？還是妳的修煉又有突破了？”
　　秦文政同樣認真地看著面前的長子。
　　秦朗滿臉笑容，端起酒壺，給大家都斟了壹杯酒水，道：“對了，蒹葭怎麽沒有來？”
　　宋如月嘆氣道：“我剛剛讓梅兒去喊了，梅兒說她身子不適，在休息。”
　　秦朗微微皺眉道：“蒹葭整日待在家裏也不出門，也不跟人說話，身子只會越來越弱。爹爹，娘親，還是要想辦法讓她多出出門，如果能交幾個朋友就更好了。”
　　宋如月滿臉無奈道：“娘親也是這樣想的，每天娘親去店鋪，本想帶著她壹起去內城玩玩，可是那丫頭倔的很，根本就不出去，娘親也沒辦法啊。”
　　秦二小姐輕聲道：“大哥，姐姐現在挺好的，妳不用擔心。妳剛剛說的好消息，快告訴我們吧，微墨已經迫不及待了。”
　　秦朗這才想起正事，笑著看了幾人壹眼，坐了下來，道：“昨日我進宮了，聖上親自派人去學院宣我進宮，與我交談了多時，當即封我為錦衣衛代指揮使。聖上說，只要我表現的好，壹旦我明年從學院畢業後，我就可以正式成為錦衣衛指揮使了。到時候我再多為聖上立功，說不定有機會帶兵出征，重振我秦家曾經的榮光！”
　　待他說完，本以為大家都會很激動和開心地為他祝賀時，卻突然發現，桌上瞬間變的寂靜無聲。
　　秦朗感到氣氛不對，大家的臉色也不對，怔了怔，疑惑道：“爹爹，娘親，微墨，怎麽了？”
　　秦文政又看了他壹眼，沒有說話，低頭端起酒杯，壹飲而盡。
　　宋如月臉色難看，吞吞吐吐，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朗兒，妳能不能不當那個錦衣衛指揮使？”
　　秦朗皺了皺眉頭，問道：“娘親，為什麽？”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父親，道：“爹爹，您曾經從小就教導孩兒，長大後要忠君報國，重振我秦家當年的威風，孩兒壹直謹記在心。如今機會難得，聖上親自委於重任，只要孩兒表現的好，聖上以後肯定會重用孩兒的。到時候孩兒壹定可以努力為我秦家，重新掙得壹個爵位的。待百年之後，孩兒也有臉面見我秦家列祖列宗，不是嗎？”
　　秦文政沈默了壹會兒，看向他道：“朗兒，妳這幾年在學院讀書，家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告訴妳。我們之所以離開莫城，並非是因為那裏出現了妖族，而是不得不走。”
　　頓了頓，他又道：“我們秦家已經站隊長公主了，錦衣衛三番五次來府中為難我們。上次若不是長公主救我們，我們壹家人就要被錦衣衛關進牢房嚴刑拷打了。在莫城時，長公主也救了我們好幾次。長公主對我們有恩，所以我們要報答長公主。”
　　秦朗聽完，怔了半晌，滿臉疑惑道：“爹爹，孩兒還是不太懂，效忠長公主，跟效忠聖上有區別嗎？為什麽要是站隊呢？難道爹爹聽信了那些謠言，覺得長公主會背叛聖上？長公主可是聖上的親姐姐，而且是女子，爹爹覺得她會那麽做嗎？”
　　秦文政沈默了壹下，道：“長公主或許不會那麽做，但我們秦家，的的確確是得罪聖上了。聖上也好幾次派錦衣衛過來，想要找我們麻煩。當初妳娘親也差點被錦衣衛設計陷害，幸虧被人救了回來。所以，朗兒，爹爹不希望妳……”
　　秦朗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道：“爹爹想多了。聖上雄才大略，愛惜人才，怎麽可能會為了壹點小事，就嫉恨我們？如果聖上真的要對付我們秦家，又怎麽可能宣我進宮，讓我做錦衣衛指揮使？或許我們秦家與聖上真有矛盾，但那都是壹些小誤會，聖上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的。”
　　隨即，他又看向了秦二小姐的旁邊，道：“對了，聖上還對我說，上次他還邀請青舟進宮說話了，聖上說跟青舟聊的很愉快。而且聖上還說，明年的殿試，很看好青舟，還說以青舟的才華，說不定可以考個狀元。聖上如此看重我秦家人，說明對於那些小誤會，早就沒有放在心上了。青舟，到時候我們壹文壹武，壹起為國效力，為聖上分憂，然後再為秦家掙個爵位回來，也算是對得起我們秦家男兒的這個身份，妳說呢？”
　　洛青舟打破了壓抑的氣氛，臉上露出了笑容，點頭道：“大哥說的對。”
　　隨即又道：“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妳們不要多想，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和大哥二哥就是了。我們是秦家男兒，自然該為秦家分憂，不需要妳們操心。”
　　宋如月疑惑地看著他，張了張嘴，還要說話，秦文政突然“咳咳”了壹聲，道：“好，既然朗兒和青舟都這樣說，那可能的確是我們多想了。吃飯吧，菜快涼了。”
　　秦二小姐也笑道：“大哥，吃菜。”
　　秦朗笑著端起了酒杯，道：“青舟，大哥敬妳壹杯。”
　　洛青舟連忙端起酒杯，起身道：“該青舟敬大哥的。”
　　兩人壹飲而盡。
　　秦朗又吃了壹會兒，見時候不早了，起身道：“爹爹，娘親，微墨，青舟，我還要回學院，就先走了。妳們繼續吃，再過幾天我和二弟就放假了，到時候再回來與妳們團聚。”
　　幾人都站起身，壹直把他送到了大門外。
　　秦朗騎上馬，揮了揮手，很快出了小巷，消失在遠處的夜幕中。
　　幾人站在門口，神色各異。
　　宋如月蹙著眉頭道：“老爺，朗兒他……”
　　秦文政嘆氣道：“朗兒的脾氣，妳是知道的，勸不回來了。而且有些事情，已經不適合再跟他說了。”
　　宋如月臉色難看道：“老爺，朗兒真要做了錦衣衛指揮使，我們是不是就要……就要防著他？”
　　秦文政看向她，嚴肅道：“現在就要防著他。家裏的事情，不能再告訴他了。”
　　宋如月顫聲道：“可是，可是朗兒是我們的兒子……是您的長子啊，我們怎麽能……”
　　秦文政看向了遠處的巷口，眼中露出了壹抹痛苦之色，沒有再說話。
　　秦二小姐輕聲道：“娘親，等大哥和二哥放假回來了，微墨再好好跟他聊聊。大哥壹直在學院刻苦修煉，今晚是第壹次知曉這些事情，壹時之間，自然轉不過彎兒來，等微墨到時候跟他說清楚了，他自己會慢慢明白過來的。”
　　宋如月唉聲嘆氣道：“希望朗兒說的是對的，如果聖上真的放過我們秦家了，以後再也不會為難我們秦家了，那就最好了。”
　　秦二小姐沒有再說話，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人。
　　洛青舟握著她的手，沈默著，並未再開口。
　　其實事情很簡單，只要那個人死了，壹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天還是天，地還是地。
　　大哥想要忠君報國，自然還有新的君主和新的國家讓他施展抱負。
　　不管那個人是否會放過他們，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擡頭看去，夜空深邃，明月高懸。
　　想到今晚月姐姐將要來府中，他心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又有些不安，總覺得像是在偷情。
　　但他心裏清楚，月姐姐不是那樣的人，他也只是為了修煉。
　　“青舟哥哥，姐姐身子不適，妳去看看她吧。”
　　這時，秦二小姐突然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