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偽君子

賊眉鼠眼

歷史軍事

  孝宗皇帝中興大明,正德小子荒唐浪蕩,士子激昂空談江山,廠衛番尉如虎如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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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詔獄大亂

明朝偽君子 by 賊眉鼠眼

2018-7-10 17:02

  杜宏被關進詔獄,秦堪第壹時間趕去牢房,壹見牢房外層層把守的數百名東廠番子,頓覺情勢不妙。
  由於職權重疊,中明以前東廠並無自己的監獄,直到明末才有了東廠監獄,如今的東廠拿了人犯,只能關進錦衣衛詔獄裏,由廠衛合審,但是杜宏明顯是個例外,雖然他關進了詔獄,但東廠擺出的這副架勢分明是想獨審杜宏,隱隱還有提防秦堪救人的意思。
  不得不說,凡事有利必有弊。秦千戶成名了,是當今陛下和東宮太子眼裏的紅人,近臣,看在東廠王嶽眼裏卻是威脅,雖然他還只是個千戶,然而朝堂內外,無論大臣還是掌權的太監,誰敢真正只拿秦堪當千戶看待?
  於是秦堪便成了東廠的重點盯防目標。
  幾名校尉的簇擁下,秦堪硬著頭皮走近關押杜宏的單間牢房,百步之外便被壹名東廠領班攔住了。
  領班的態度很客氣,東廠在秦堪手下吃過幾次小虧,上到廠公下到番子,大家都清楚這位看似和善斯文的秦千戶手段多毒辣,套句前世很流行的廣告詞,那就是“霸道,不得不尊敬。”
  兇名昭著,領班不得不客氣,客氣歸客氣,但話裏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嶽父入獄,千戶大人的心情我們理解,而且東廠上下包括廠公在內皆感同身受,但是千戶大人愛嶽父更要愛國法才是,廠公早已下令此案由東廠獨審,旁人便不得插手,連探望也不準,秦千戶是個講道理的人,想必不會跟咱們為難吧?
  ※※※
  憋著壹口郁憤之氣走出詔獄,秦堪臉色很難看,丁順和李二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大氣也不敢喘。
  連人都不讓見,如何查得出案子背後的真相?
  秦堪咬了咬牙,今天必須要見到杜宏,否則夜長夢多,東廠的刑具五花八門,若番子們選擇今晚給杜宏過堂,杜宏吃不住勁兒被逼招供畫押,案子就會被定為鐵案,那時秦堪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扭轉乾坤了。
  不是看不起杜宏的骨氣,東廠的刑具太恐怖,壹個人若喪失了活下去的希望,萬念俱灰只想引刀成壹快,索性痛快招供也不是不……
  好吧,秦堪承認,他確實對杜宏的骨氣很沒信心,大明的文官什麽尿性,秦堪已經很熟悉了。
  “大人,咱們領人沖進去吧,狗番子太張狂了,屬下真看不過眼!”丁順忿忿道。
  秦堪瞪他壹眼,道:“沖什麽沖?沒聽剛才那領班說嗎?本千戶是講道理的人,講道理的人能隨便打打殺殺嗎?”
  丁順嘿嘿幹笑,這會兒秦大人怕是忘了當初幹過的壹樁樁事兒了,何止打打殺殺呀,還捎帶著放火呢,現在卻壹副講道理的嘴臉,實在讓他很不習慣……
  “大人真要跟他們講道理?”李二也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秦堪。
  秦堪了解文官的尿性,老部下們也了解秦堪的尿性,道理這東西秦大人不是不講,不過他講道理的時候壹般道理在他這邊,如果道理不在他這邊,秦堪通常選擇無視道理,改用其他手段達到他想達到的目的。
  番子們團團圍在杜宏的牢房外面,想見杜宏壹面難如登天,大人這壹次打算如何跟這幫殺才講道理?
  秦堪扭頭註視著詔獄的大門,表情變得跟詔獄壹樣陰森。
  “丁順,從千戶所調幾百人集結,壹個時辰後妳領頭給我沖進去……”
  丁順愕然:“大人剛才不是說要講道理嗎?”
  “拳頭才是硬道理。”
  ※※※
  時已黃昏,殘陽如血。
  杜宏被關進詔獄三個時辰之後,錦衣衛內城千戶所屬下數百名校尉從四面八方向詔獄集結。
  與此同時,詔獄內的死囚牢房外,壹名校尉看似不經意地來回巡梭走動,死囚牢外的狹窄走道上散發著難聞的惡臭,昏暗的火把照耀下,校尉掏出鑰匙打開牢門,餵狗似的扔了壹個發餿的野菜窩頭進去,喝了壹聲“吃飯了”便轉身走開。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校尉仿佛忘記把牢門鑰匙帶走,那串鑰匙就這樣顫巍巍地掛在牢門上,不住地晃動……
  ※※※
  半個時辰後,隨著詔獄內的看守校尉壹聲大喊“死囚逃跑了”,緊接著詔獄大亂,無數校尉拔出刀,潮水般湧向死囚牢房,早已等候在詔獄外面的秦堪屬下如同等到了進攻信號似的,也紛紛抽刀喝罵著沖進了詔獄。
  詔獄是呈臺階漸行漸下的,死囚牢離關押杜宏的牢房並不遠,數十步距離而已,東廠刻意將杜宏的牢房安排在詔獄的最深處,就是為了提防秦堪萬壹橫下心派人劫獄,廠公王嶽顯然對秦堪有著清醒的認識,他清楚秦堪這家夥只要被逼急了,任何無法無天的事兒都敢幹的。當初連內閣大學士的房子都敢燒,相比之下,劫詔獄這種無法無天的事已經算是很低調了。
  當詔獄大亂的時候,把守杜宏牢門的數百名番子頓時緊張了,混亂還未波及到這裏,可來自四面八方的喝罵聲以及“抓逃犯”的大呼聲令番子們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
  詔獄內的東廠領頭人是壹名掌刑千戶,名叫何洛,壹聽詔獄跑了逃犯,何洛當即便抽出了刀,瞋目大喝道:“大家牢牢守住外面走道,不準任何人接近牢房,錦衣衛跑了逃犯不關咱們東廠的事,各司其職便是。”
  眾東廠番子齊聲喝應,紛紛抽刀肅立。
  大亂甫起不到壹炷香時辰,“抓逃犯”的喊聲離杜宏的牢房越來越近,何洛的額頭也漸漸冒出了冷汗,他忽然發現今晚所謂的抓逃犯事件有壹股子陰謀的味道,戒備森嚴的錦衣衛詔獄居然能跑了死囚,說出去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眼皮猛跳幾下,何洛隨手拎過壹名番子,聲音發顫地道:“快……快跑出去,向廠公稟報,詔獄大亂,事非尋常……”
  番子慌忙點點頭,扭頭便跑,何洛盯著番子的背影,見他剛跑出牢房狹窄的通道,便聽得壹陣劈裏啪啦的肉擊聲,番子慘叫壹聲後便再無動靜,何洛的心漸漸沈入了谷底……
  通道盡頭,壹群黑壓壓的錦衣校尉快步走來,前排的十幾人打著火把,高揚著刀鞘,內城百戶丁順壹馬當先,指著杜宏的牢房高喝道:“我剛才看見逃犯往這個方向跑了,咱們快去把他搜出來!”
  通道另壹頭遙遙相對的數百名番子如臨大敵,紛紛抽刀喝罵,何洛勃然大怒:“放屁!這裏被咱們東廠圍得水泄不通,連壹只螞蟻都跑不進來,何曾有逃犯?妳們明明在施詭計……”
  丁順打斷了他的話,扭頭振臂大呼道:“弟兄們別聽他的,跑了逃犯咱們肯定被上頭怪罪,東廠這幫閹狗存心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大夥兒隨我沖過去!”
  如同被點燃了火藥桶,轟的壹聲,成百上千名錦衣校尉如開了閘的洪水般向番子們傾瀉而去。
  番子們重任在身,不敢大意,見錦衣衛不要命地沖來,番子們頭皮發麻,咬了咬牙也只好迎面而上,狹長的詔獄通道內,兩股巨流迎頭撞在壹起,壹場大規模的廠衛鬥毆在陰暗的詔獄內發生,此正謂: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詔獄太黑,撞暈多少豪傑。
  混亂中,何洛怒極抽刀,憤然大呼:“我知道妳們要做什麽!此舉形同造反,妳們不要命了……”
  砰!
  話沒說完,何洛腦後便重重挨了壹記刀柄,頓覺眼前壹黑,徹底暈過去前,他只看到丁順陰惻惻的面孔,以及……身後穿著飛魚錦袍壹臉溫文笑容的秦堪。
  ※※※
  北鎮撫司衙門。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正與都僉事趙能在前堂說著話,據衛中密探急報,近日通州有白蓮教余孽在活動,此事非同小可,牟斌正打算派趙能前去嚴查。
  不得不鄙視壹下開國太祖朱元璋,大明立國之前,朱元璋還未成氣候,二十多歲還只是紅巾軍郭子興麾下壹名小將,紅巾軍正是明教,彌勒教和白蓮教等民間宗教結合而成的元末造反軍隊,老朱那時抱著宗教的大腿造反造得熱情似火,與明教白蓮教勾搭得如膠似漆,難舍難分,誰知等他造反成功當上了皇帝,立馬翻臉不認前賬,把明教白蓮教定性為恐怖組織,堅決予以取締,渾然忘了當初他自己也是壹名有理想有節操的恐怖分子……
  朱元璋的事跡啟發了無數後人,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人壹旦幹出壹兩件舉世皆知的不要臉的事,錦繡江山,妳,值得擁有。
  偵緝邪教是廠衛份內的事情,三大教壹直是歷代大明皇帝的心頭刺,牟斌自然不敢大意。
  正給趙能布置工作,堂外卻匆忙走進壹名校尉,焦急抱拳稟道:“牟帥,不好了,詔獄大亂!”
  牟斌眼皮跳了跳,饒是他久經風浪,此刻也忍不住想掀桌子罵娘。
  “怎麽回事?好好的詔獄怎會大亂?”牟斌壹邊說壹邊站起身,朝衙門外走去。
  詔獄內關押著許多重刑犯,壹部分是死囚,壹部分是政治犯,比如犯了罪的官員等等,還有壹部分是甚至是從邊軍輾轉押解而來的韃子戰俘,如此重要的地方若出了亂子,他牟斌會被陛下罵得狗血淋頭。
  “回牟帥,只因傍晚時分詔獄內不知怎的跑了壹名死囚,內城秦千戶說那名逃犯必定還在詔獄內,不可能跑出去,於是秦千戶領著弟兄們大索詔獄,但是那些東廠番子們不肯讓他們搜關押杜宏的牢房,所以兩邊動起手來了,現在還打著,裏面亂得很……”
  牟斌匆忙的腳步壹頓,扭頭盯著校尉沈聲道:“妳是說,這事兒是秦堪挑起來的?”
  “對……”
  牟斌怔忪許久,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不知是怒是笑。
  良久,牟斌搖頭苦笑,喃喃道:“這家夥的手段真是……唉。”
  扭頭盯著都僉事趙能,牟斌肅然道:“通州鬧白蓮教,事態很嚴重!”
  趙能壹呆,沒明白牟斌的意思,只得拱手附和道:“是,確實嚴重。”
  “所以,這事兒本指揮使必須親自去通州處理。”
  “是……啊?”
  牟斌胡亂指了指詔獄方向:“那裏的亂子妳去應付壹下,王嶽那老閹狗若來扯皮,就說我已不在京師,壹切等我回來再說。”
  “這……”
  “就這麽定了!”
  牟斌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衙門。
  ※※※
  詔獄內,廠衛仍打鬥正酣。
  詔獄是錦衣衛的地盤,論天時地利人和,東廠遠遠不如錦衣衛,他們今天屬於客場作戰,於是被錦衣校尉們打得節節敗退。
  情勢變得很混亂,狹小的通道內躺滿了受傷的番子,有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有的抱著腦袋大聲求饒,校尉們壹路高歌猛進,番子被壹步步逼到了角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呼喊,嘶吼,哭叫,撓墻,各種聲音混雜成壹片。
  關押杜宏的牢門已被錦衣衛掌握,二十余名校尉手臂相圈形成壹堵人墻,死死守著牢門。
  昏暗潮濕的牢門內,秦堪溫和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杜宏,笑容像牢房天窗裏投射下來的壹縷陽光。
  “嶽父大人受苦了。”
  杜宏形象雖狼狽,但憑良心說,他沒受過太多苦,自打他被押進南京開始,秦堪便調集了壹切人脈來保護他,從南京到京師,壹路上有李二等人的虎視眈眈,番子們也沒敢給他罪受,押進錦衣衛詔獄才三個多時辰,東廠還來不及給他用刑,秦堪便領著人打了進來……
  種種離奇的際遇,連杜宏都情不自禁地覺得自己身上籠罩著無敵的主角光環了。
  瞧著外面廠衛相鬥的混亂場面,杜宏苦笑搖頭:“妳倒是好手段,只不過……唉,太胡鬧了些。”
  秦堪微笑道:“小婿若不胡鬧,便很難保嶽父大人周全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頓了頓,秦堪正色道:“時間緊迫,小婿不跟嶽父客氣了,先問妳壹件最重要的事,妳可招供畫押了?嶽父若沒有招供,小婿必然傾盡全力為妳奔走……”
  杜宏皺眉瞧著他:“老夫若已招供了呢?”
  秦堪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悲傷道:“妳若已招供畫押,小婿就不用費神救妳了,這就回去給妳安排後事,順便通知嶽母大人準備改嫁,新嶽父人選由我來把關,反正絕對不找當文官的,特別是那種壹根腸子通到底的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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