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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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九十四章:立場堅定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20-12-22 13:24

  回鶻是鐵勒諸部的壹支,敕勒是最早在公元前三世紀為分布於北海以南的部落聯合體。
  該部落群有狄歷、敕勒、鐵勒、丁零等各種名稱,都是相同發音的音譯,由於使用壹種“車輪高大,輻數至多”的大車,又被稱為高車。
  這些部落共有袁紇、薛延陀、契苾等十五部…… 及至隋唐,回紇逐漸強盛,開始不甘於臣服在突厥統治之下,遂聯合仆固等部落反抗突厥汗國阿史那家族的統治。
  等到頡利可汗兵敗陰山,突厥汗國被大唐覆滅,頡利可汗亦被大唐俘虜,殘殘部向西遁逃,托庇於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陸可汗阿史那欲谷。
  然而回紇因為地處西域,依舊處於西突厥控制之下,若想徹底擺脫突厥,那就只能借助大唐之力…… 於公於私,赤木海牙都偏向於大唐,或者說偏向於房俊。
  鞠文鬥沈吟少頃,凝重道:“大唐開明富庶,早有壹統天下之勢。
  然如今阿史那賀魯頻繁出入交河城,顯然與城內安西都護府官員相互勾結,其大軍必然屯兵某處,窺機進犯交河城。
  吾等此刻徹底投向大唐,若越國公壹戰得勝還好,可若是不慎戰敗,唐軍固然可以從容撤回玉門關,吾等之基業怕是都要淪入突厥人之手。”
  突厥人可不似大唐那般開明,他們殺戮成性、掠奪成癮,對於叛徒之處罰極其嚴厲。
  固然赤木海牙是回紇人,但是激怒突厥人之後,下場勢必淒慘無比。
  赤木海牙搖頭道:“老夫是壹介商賈,做了壹輩子生意,最是明白風險與回報等同的道理。
  風險越大,回報越高,若是尋常時候就算吾等衷心投靠大唐,大唐難道就能將吾等視作上賓?
  尤其是越國公其人雄才大略,眼裏不揉沙子,當初郭孝恪試圖吞沒酒坊,老夫可是作壁上觀的……”
  說起這件事,他就後悔不跌。
  當初郭孝恪出任安西大都護,貪婪無度試圖侵占房俊之酒坊,搶奪其釀酒秘方,他迫於壓力未敢挺身而出,從此與房俊再無聯系。
  可誰知道郭孝恪堂堂安西大都護敗亡的那麽快,而房俊不過壹弱冠小兒,卻能夠青雲直上,權傾朝堂?
  世上沒有後悔藥,如今再想修復與房俊之間的關系,憑借房俊的門路成為大唐在西域的代言人,繼續攫取絲路之利益,那就只能拼上身家性命,給房俊送上壹份大禮。
  鞠文鬥頷首,說道:“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大唐究竟能否守得住西域,更在於突厥人趁著阿拉伯人入侵西域之際,能否實現他們重奪西域之野心。”
  西域距離長安太遠,從漢朝以來雖然每當中原帝國強盛之時都能夠將其納入統治,但這種統治的力度始終不夠,使得西域本地胡族以及突厥、回紇、甚至鐵勒諸部都周旋其中。
  壹旦大唐不敵阿拉伯人,甚至於被突厥從中橫插壹手,最終不得不被迫撤回玉門關之東,那他們現在傾向於大唐無異於自掘墳墓。
  “呵呵,” 赤木海牙跪坐在那裏,笑了笑,瞅了壹臉糾結的鞠文鬥壹眼,而後看向窗外風雪肆虐的院子,幽幽說道:“那又如何?
  只要能夠被越國公接納,咱們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前往長安避難,大唐總不能將幫助他們的朋友置之不顧吧?
  只要去了長安,不僅唐人之戶籍確定無疑,且壹定會被賞賜勛位……哪怕只是壹個最低等的武騎尉,那也是吾等胡人萬貫家財所買不到的,若是天可憐見,能夠得到越國公之舉薦,或許能撈到壹個驍騎尉也說不定。
  若是那般,咱們的兒孫後代都可以成為真正的唐人,子子孫孫受用無盡,再也不用在這荒涼貧瘠的西域拼命掙紮,而是在大唐肥沃溫暖的城市裏耕種讀書!
  說不得,有朝壹日子孫們亦能夠學有所成,通過科舉考試成為大唐的官員……”
  壹雙昏黃的老眼裏,滿是希冀的光芒。
  鞠文鬥的呼吸也粗重起來。
  從古至今,漢胡有別。
  胡人自幼生長於塞外戈壁,追水草而居,常常自詡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笑傲不羈長風明月。
  然則實際上,苦寒的生活環境不僅使得胡人生育能力底下,幼童的存活力也極低。
  甚至於壹場暴雪襲來,整個部族都死光,血嗣斷絕。
  任何壹個胡人,豈有不向往漢人之理?
  漢人居住在溫暖的房舍之中,男耕女織生活穩定,壹輩子都毋須顛沛流離追逐水草而活,即便遭遇災難,亦有官府統籌救助,四方同胞傾力救援。
  在胡人看來,這簡直就是夢中那最美好的幸福國度…… 尤其是如今大唐制霸天下、繁花錦繡,長安城人口熙攘、富庶繁華,每壹個曾去過長安的胡人,誰不是夢想著有朝壹日能夠成為壹個真真正正的唐人,祖祖輩輩的生活在那座當世第壹的雄城之中,享受著安穩富庶?
  赤木海牙去過長安多次,如今在這西域的冰天雪地之中暢想那中情景,只覺得似乎長安的空氣都是甜的…… 鞠文鬥默然不語。
  正如赤木海牙所言那般,哪壹個胡人不曾奢望著能夠成為壹個漢人,生活在長安那樣的城市當中?
  而且壹旦得到大唐的支持,這廣袤西域,誰還敢對他們呲牙咧嘴?
  整條絲路都會對他們開放,源源不斷的財富接踵而至。
  但若想重新得到房俊的信任,就勢必要出賣突厥人,甚至還有交河城中那些關隴子弟。
  不得不謹慎處之。
  他斟酌著說道:“吾亦傾向於此,只不過茲事體大,還需從長計議,切勿使得突厥人察覺才好。”
  赤木海牙笑道:“那是自然,老夫還想著送給越國公壹份大禮呢,若是驚動了突厥人,那還有什麽可以謀算?
  此事妳盡可放心,老夫已然令家中子孫打點行裝、收斂財貨,這幾日便將他們統統送去長安。
  老夫孑然壹身,生死勿念,只拼著這把老骨頭給兒孫後代掙壹個前程。”
  他這般破釜沈舟,反倒將鞠文鬥說得熱血沸騰,登時覺得不能落於人後,趕緊說道:“這等事幹系重大,豈能讓前輩壹個人奔走?
  在下不才,願與前輩共同進退!”
  兩人壹個代表著回紇人,壹個代表著曾經的高昌王族,身後都有著各自的利益,若是讓赤木海牙在房俊面前表忠心得到信任進而倚重有加,從而將自己壹番謀劃落於人後,豈能甘心?
  赤木海牙欣然道:“早知大丞相義薄雲天,果然不負老夫之信任。
  如此便約定行事,先將家中子孫送往長安,無後顧之憂,而後咱們壹同前去求見越國公,掙壹掙前程!”
  鞠文鬥也不再猶豫,斷然道:“如此甚好!” 兩人將杯中熱茶飲盡,窗外北風呼嘯,白雪飄飄。
  ***  ***  ***
   釋氏河經屈茨、烏夷、禪善而入牢蘭海。
  此河河道寬闊,河水不深,冬日結冰,河道被大雪覆蓋,北邊壹道山梁擋住肆虐的北風,右屯衛便紮營於封凍的河道之上。
  房俊飲了壹口熱茶,起身站在營帳門前,眺望著西方不遠處的扜泥城。
  漢武帝末年,樓蘭王依附匈奴,多次截殺漢朝使者、商賈,武帝大怒,多次征伐。
  漢元帝初年,派遣樂監傅介子刺殺了忠於匈奴的樓蘭王,立樓蘭在漢的質子、前王之弟尉屠耆為王,將其國都由樓蘭城遷至扜泥城,並更其國名為鄯善。
  這本是為了漢朝能夠更好的控制樓蘭而做出的舉措,卻陰差陽錯之下,使得樓蘭人更好的發展起來。
  因為孔雀河的改道,牢蘭海(羅布泊)水量猥瑣、日漸幹涸,生存環境極度惡劣,至南北朝時期,原樓蘭城的居民難以生存,紛紛棄城南移,匯聚於扜泥城。
  樓蘭城開始荒廢,終於淹沒於漫漫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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