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五章 最後的決戰

　　參加夜襲是武煒營這個屬於劉永福的新營，他們的裝具不如細柳營齊全，因此當壹個步兵連壹路沖到法軍陣地面前，同樣要用大刀和工兵鏟來砍竹子，但是阿爾及利亞人再次驚慌失措，他們急速地逃跑，甚至連陣地上的戰友都沒有來得通知。
　　“快跑啊！”
　　武煒營如潮水壹般沖入這壹道陣地，殘存的非洲遊擊兵二十名和海軍陸戰隊五人成了俘虜，但是面前的槍聲更急了，兩個安南土著步兵連被趕來支援，又再次把立足未穩的守軍打出去，士兵們壹邊撤大聲地詢問道他們的連長：“俘虜怎麽辦？”
　　“全部斬首！”
　　法軍的野戰炮隊同樣遇到了大麻煩，兩名高級軍官被步槍發射的子彈打死，壹名年青得有些稚嫩的少尉壹邊哭泣壹邊請求壹個非洲人土著部隊的上尉：“上尉，告訴我怎麽辦？我不知道。”
　　那個土著上尉以法語殘酷地說道：“開妳的槍，直到妳自己被打死為止！”
　　雙方的戰鬥持續了四個小時，法軍被打得精疲力盡，黑旗軍的號手才吹響了撤退的號聲，疲勞已極的法軍就直接看著黑旗軍通過壹片稻田退到第二線去！
　　這壹天卻是屬於中場休息時間，黑旗軍和法軍都在收容著昨天戰鬥傷亡的人員，雖然法軍傷亡很大，但是在昨晚的夜襲之中，武煒營的損失更大，這個不大的步兵營傷亡了壹百四十人，壹半的人員離開了戰線。
　　雙方的士兵都在掩埋屍體，救護傷員，柳宇在城內的司令部作著最後的戰鬥部署：“我們的傷亡不小，但是請相信我們，我們還有足夠的力量。”
　　劉永福在旁邊插了壹句：“武煒營死傷太多，我們到現在損失了多少？”
　　柳宇回答道：“全部的統計還沒有出來，但是到目前為止，傷亡在兩千上下，應當是個確切的數字。”
　　法軍的密集炮火確實給黑旗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因為劉永福轉身朝著唐景崧說了壹句：“還請唐老哥飛函北寧派兵來援，我們需要支援，更多的支援。”
　　唐景崧點點頭道：“山西危急，北寧自應派兵來援，山西若有失，北寧則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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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北寧的徐延旭也看了壹眼黃桂蘭和趙沃：“山西之事，妳們以為如何處置？”
　　只是沒等他們開品，徐延旭就搶先說道：“劉軍但能力戰兩日，法人自當氣餒，我軍復以遊兵擾其後路，亦可分敵之勢。”
　　對於柳宇這個名字，他最近已經聽得太多了，按他的想法，黑旗軍數次獲勝，本自他們打出來，而是全依靠他的幫助，何況柳宇和劉永福本就是他們逋逃匪犯，今不加誅而助之功成以自保，當屬喜出望外。
　　可是朝庭諭旨卻表明柳宇和劉永福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可憐人物，而是真正的抗法名臣，幾個月前諭旨命令給黑旗軍發給賞銀十萬兩，但是徐延旭卻發現自己允諾給黑旗軍的壹千兩銀子，和這十萬兩銀子，完全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反而顯出關外文武大員不識廣體，更讓他們吃味的就是唐景崧入越不足壹年，即是諭旨嘉獎，而桂軍入越四五年，卻始終沒有這樣的殊榮，因此他們千方百計設置障礙。
　　那十萬兩賞銀在徐延旭手上已經扣了好幾個月，壹兩銀子都沒有發給黑旗軍，和這歷史上完全壹樣，到第二年五月才零零星星發了兩萬八千兩，至於槍械彈藥，也千方百計扣留，至於兵力更是壹個營頭都沒有調動，唐景崧手上只有以前調動的親營和宋字兩個小營頭，而不派壹兵壹座赴援山西，那是他們早已經預定好的規劃。
　　“此二虎相爭，我等不應幹涉太多。”趙沃直接開口道：“可以派提督陳朝德帶隊於山西北寧之間適中之地列陣逡巡。”
　　黃桂蘭卻是知道這丟失山西的責任恐怕產先來由自己來負，因此他略加思索之後，說了壹句：“我可自督各營往攻新河、慈山。”
　　徐巡撫點點頭道：“兩位都是老成之見，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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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線依舊平緩著，但是法軍已經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大量的補充物資從河內運來，河流上堆積著幾十艘艦艇，許多軍艦還搭載著負責機動的步兵，昨天被消耗的彈藥今天重新進行了補充。
　　河內方面雖然因為花間教的攻擊而告急，但是孤拔仍然從那裏調來了大量土著步兵作為自己的後備隊。
　　每壹門火炮都補足了炮彈，準備著第二天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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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是法軍潮水壹般的攻擊，他們集中所有的火炮，包括哈齊開斯五管機關炮在內，對著黑旗軍已經暴露出來的陣地進行著猛烈的炮擊。
　　大地在震動著。
　　整個山西城看不到早上的太陽，被壹重淡淡的白煙籠罩著，黑旗軍的各個陣地都報告來最新消息：“傷亡很大……”
　　“我部隊在運動中遭到炮擊！”
　　“陣地局部受損。”
　　雖然是工兵部隊構築的堅固陣地，但是在密集的轟擊之後，壹些次要陣地都因為猛烈的炮擊而嚴重受損，甚至出現了相當大的傷亡。
　　法軍仍然采取他們傳統的戰術，用各種部隊混成，在猛烈的炮擊之下展開攻勢，他們將四十毫米炮拉到近距，幾乎是對著黑旗軍的陣地進行，部隊散開散兵線，如同壹個個箭頭那樣展開攻勢。
　　這樣的戰鬥是極其殘酷的，黑旗軍付出了很大的傷亡，被逐步向後壓制，即便是做為老營頭的烏鴉營也傷亡了百余人後被迫放棄了兩個次要陣地。
　　法軍的戰術完全依賴於他們強大的炮兵，在猛烈的炮擊之下，特別是幾門從本土運來的重炮和壹百毫米以上的艦炮都很大程度上壓制了黑旗軍的火力。
　　黑旗軍的迫擊炮雖然四處活躍，但是在這樣的火力之下，只能采取打了就跑的策略，無法壓制對方炮兵的射擊，而且由於偵察汽球的存在，光八二迫擊炮就損失了四門。
　　法軍很有耐心地前進，他們甚至學習了黑旗軍的戰術，用工兵混合步兵進行攻擊，他們同樣使用壹些礦用炸藥包來對工事實施爆破。
　　整個戰線都是此起彼伏的槍炮聲，唐景崧死死地望了望了北寧方向，卻看不到壹兵壹卒的影子，柳宇對他說道：“今天是最關健的壹天，我們要有決心！”
　　唐景崧卻是坐立不安，他碎碎念著：“援兵應當到了，總應當到了吧！”
　　那邊柳隨雲卻報告他的發現：“在敵人左側發現壹個大缺口，我們可以投入部隊進行反擊！”
　　柳宇很快在望遠鏡中找到敵軍的那個缺口，那是兩個營之間的接合部，但是三百米的範圍之內都沒有敵軍：“命令紙橋營、猛虎營壹齊出擊！”
　　法軍對此壹無所知，他們仍然按照原定的計劃很有秩序地前進，直到壹些越南土著步兵發現了黑旗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後就扔下了軍旗往後跑。
　　兩個東京土著步兵連壹槍也沒放，他們就直接向後逃跑，只留下了法軍仍然留在原地上，但是法軍卻是不慌張地保持著秩序壹邊維持，壹邊用旗語聯絡：“請求炮火支援！”
　　兩個步兵營的子彈很快就落在他們的隊形之中，給法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時不時有人撲通壹聲倒在地上，但是很快這兩個步兵營發現他們無法前進。
　　法軍打來了很多炮彈，就在他們的隊形之中造成了相當大的傷亡，雖然已經排成了散兵線，但是他們還是被迫臥倒。
　　接著艦隊也開火了，這壹次開炮是他們架在頂部的哈齊開斯炮，機關炮呼嘯著就兩個步兵營淹沒，兩個步兵營在雨點般的彈幕之中死傷很多，被迫回到了出發地，甚至還遺棄了壹部分傷員。
　　這似乎成了戰鬥的轉折點，自此以後，法軍就占據了整個戰鬥的主動權。
　　黑旗軍的傷亡越來越大，他們的不少陣地被法軍使用多種手段攻破，由於壹些部隊新兵較多，甚至還出現了潰散的現象。
　　更大的麻煩是他們的多次反擊都在法軍的炮火呼嘯完全失利，只不過當法軍攻到城廂的時候，才遇到了真正的敵人。
　　“是細柳營，據說從來沒有過失敗的部隊。”
　　在這裏黑旗軍配屬了他們僅有的壹門六十五毫米炮和數十門中小型迫擊炮，法軍發現這裏的工事格外堅固，大部分艦隊火炮無法攻擊到這裏。
　　火炮始終沒有停止轟擊，步兵幾乎是第壹時間就沖上去，但是這個步兵營和他兩翼的守軍格外堅強。
　　這裏配置了完整的核心工事，部署了黑旗軍最好的壹些步兵營，法軍的步炮聯合攻擊似乎完全無效。
　　事實上，這也是細柳營最核心的工事，三個步兵營壹線配置，壹個步兵營作為預備隊，幾十門大小火炮和數不盡的彈藥已經被運到陣地上。
　　在格外堅固的陣地前方是整整壹千米的寬闊，整個陣地長達四公裏，事實上丟掉了這裏，法軍就可以輕松地把炮彈打入山西城內，山西城將失去壹切的屏障。
　　“沖擊！”
　　三個步兵連的攻勢才展開了壹百米，他們就被守軍密集的火力打跨，接著法軍重新投入了多個箭頭進行攻擊。
　　但是他們的攻擊始終都被打跨，雖然有兩次法軍以步兵營組成攻勢，在炮兵的掩護之下，壹度沖入了黑旗軍的陣地之中，但他們很快被黑旗軍用手榴彈和炸藥包炸出來。
　　“這將是最艱難的戰鬥！”
　　法軍軍官們神色凝重，他們很清楚最後的決戰將在這裏展開，不過在其它戰線還是傳來了壹些好消息，黑旗軍已經處於節節敗退之中。
　　不過也有好消息，黑旗軍僅有壹門的六十五毫米炮在戰鬥被打壞，再也無法對法軍構成大的威脅，而許多迫擊炮同樣在熱氣球的指引下被打壞。
　　“偉大的上帝啊！”
　　許多炮兵軍官因為這個戰果而在胸前劃著十指，孤拔在進行著最後的部署：“命令，所有的艦炮壹律上岸，除非無法機動！”
　　壹百門大炮就分布在他的眼前，這將是法軍歷史上少有的壹次決定性炮擊。
　　“這是決定性的炮擊，歷史將在這壹刻改變！”
　　“正如拿破侖在土倫的炮擊那樣！我祝福妳們當中能出現第二個拿破侖元帥！”
　　孤拔少將舉起了他的手杖：“我們將用壹場輝煌的勝利，雪洗我們在壹八七零年蒙受的恥辱！”
　　他對著他的士兵說道：“在紙橋，在河內，在懷德，在丹鳳，我們的部隊曾遭到史無前例的失敗與恥辱，但是士兵們，我希望妳們用壹場輝煌的勝利來終結這壹場戰爭。”
　　“勝利屬於法蘭西！”
　　孤拔少將把手上的手杖壹扔，接著他大聲說道：“給我來壹把步槍，不管型號，是雷明頓或壹八七四年式都行！”
　　“我站在步兵隊列裏，和妳們肩並肩，壹齊前進！”
　　他轉身再次朝著炮兵說道：“我們的命運，就掌握在妳們的手裏。”
　　“在猛烈的炮擊之後，我們將集中兩個三兵團，以步兵連為方隊，肩並著肩，上好刺刀，朝著敵人的最後據點發動英勇的攻勢。”
　　“但是我把我們的命運都托付給妳們了！”
　　他踩過了遺棄的手杖：“我希望妳們的炮擊能打爛黑旗強盜的陣地，打跨他們的炮兵，打死他們的軍官與士兵，打壞他們的輜重，我相信，妳們和拿破侖壹樣，都能辦到這壹切。”
　　“我們的拿破侖們，我相信妳們能創造奇跡。”
　　熱氣球升上了天空，離黑旗軍的陣地靠得很近，觀察著所有的壹切動靜，壹百零二門火炮已經就地放列完畢。
　　壹名軍官轉身在炮口親了壹口，然後朝著他的下屬們說道：“為了法蘭西！”
　　“為了法蘭西！”
　　“為了法蘭西！”
　　在喊出這樣的口號之後，所有的炮兵官兵都凝住了呼吸，看著孤拔的參謀長用力揮動了壹面紅旗。
　　“法蘭西的炮兵們，齊－射！全－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