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八章 朕要會會崇禎

　　胡國柱道：“可也不能壹直這樣耗著吧？”
　　金鉉也道：“是啊，從這裏到潼關頂多也就三四百裏路，多鐸壹直等不到八旗漢軍，肯定會派遣騎兵回來接應，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崇禎沈吟片刻後說：“看來沒別的法子了，只能求援了。”
　　“啊？求援？”胡國柱楞住，壹臉茫然道，“這附近有咱們的援軍？”
　　金鉉聽了卻是壹下反應過來，錯愕的問道：“聖上是說向流賊求援？”
　　“對，向流賊求援。”崇禎道，“本來，朕是想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將這壹萬多八旗漢軍壹口壹口咬死並吃掉，但是孔有德和耿仲明這兩個狗漢奸實在太謹慎，不給我們機會，那就只能把這塊肥肉讓給李自成來啃。”
　　胡國柱有些不甘心：“李自成未必肯派兵吧？”
　　“不，他會派兵的。”崇禎笑道，“而且朕敢斷言他會親自領兵前來。”
　　“咦？李自成還會親領大軍前來？”金鉉略壹思忖，隨即反應過來，“聖上的意思，是把妳在這裏的消息也壹並告訴給闖賊？”
　　“對，朕想會會他。”崇禎笑著說道。
　　“聖上不可！”金鉉勃然色變道，“太冒險了。”
　　“人心險惡，朕當然不會真的給他這個機會。”崇禎笑了笑，又說道，“金卿妳放心，到時候朕不會露面，就由妳代朕與他說幾句話。”
　　“這就無妨。”金鉉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崇禎又把目光轉向胡國柱：“胡卿，不如就由妳走壹趟潼關？換別人，朕真不放心，畢竟多鐸大軍此刻就在潼關城外。”
　　“是。”胡國柱慨然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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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李自成大軍堪堪到達華陰縣。
　　就在這時，大明使節左懋第卻追上李自成大軍。
　　“蘿石先生？”李自成道，“妳來華陰縣有何貴幹哪？”
　　說完，李自成有些不悅的瞪了壹眼陪著過來的李雙喜，心說朕不是叮囑過妳，左懋第此人有大才，讓妳務必要看住他麽？
　　李雙喜面露苦笑，這真不能怪我啊。
　　“陛下莫要見怪，是在下非要前來，與太子殿下無關。”
　　左懋第替李雙喜說了句好話，又道：“聽聞兄弟友邦正遭建奴南北兩路夾擊，在下願意在陛下帳前出謀劃策，略盡壹些綿薄之力。”
　　好吧，左懋第其實是怕大順軍吃敗仗。
　　唇亡齒寒的道理，左懋第還是知道的。
　　這點，就要比南京的袞袞諸公強得多。
　　“好，那就委屈先生當壹回朕的參軍。”李自成大喜。
　　之前他百般籠絡，左懋第都不為所動，沒想到現在建奴剛壹打上門，左懋第卻是不請自來，這豈不是個吉兆？看來此去潼關必勝！
　　當下李自成帶著左懋籠興沖沖往潼關走。
　　然後走了沒多遠，又遇到了劉芳亮的信使。
　　看完劉芳亮的信，李自成整個人當場就懵掉。
　　“聖上？”牛金星還有宋獻策投來征詢的眼神。
　　李自成便隨手將書信遞給宋獻策，牛金星也趕緊湊過來壹並看書信。
　　“什麽？”宋獻策忍不住叫出聲，“崇禎竟然親領三千騎到了新安縣？”
　　牛金星則是眼珠亂轉，崇禎竟然親至？這可是個好機會！抓了他做人質！
　　這時左懋第激動的問：“聖上，剛才左軍師說我大明皇帝陛下到了新安縣？”
　　“是。”李自成點頭道，“崇禎親領三千精騎到了新安縣，並且還把孔有德、耿仲明率領的壹萬多八旗漢軍連同180門紅夷大炮困在新安縣，還讓朕趕緊派遣壹支軍隊，從晉南迂回到新安縣，先把八旗漢軍給擊滅掉！”
　　“聖上，此事非同小可！”左懋第急道。
　　“絕對不能讓建奴將紅夷大炮運至潼關，否則潼關危矣。”
　　宋獻策也點頭說：“聖上，紅夷大炮之巨大威力，我們在山海關已領教過，潼關的關城雖足夠堅固，恐怕也頂不住紅夷大炮的轟擊。”
　　“這點朕也知道。”李自成來回踱走幾步，對劉宗敏說道，“汝侯，大軍就交給妳了，妳率大軍到達潼關之後，只需守住城，不要輕出。”
　　劉宗敏聞言急道：“那聖上妳呢？妳要親自領兵去新安縣？”
　　“對，機會難得，朕要會會崇禎。”李自成兩眼壹瞇說道，“三月間在北京時錯過了，這次卻是不能再錯過了。”
　　牛金星趁機說道：“聖上，臣也與妳壹道去。”
　　“聖上，臣也想壹並前往。”宋獻策急聲說道。
　　“聖上，在下也願意同往。”左懋第也主動請纓。
　　見三位智囊同時主動請纓，李自成很是高興，當即壹壹答應下來。
　　隨即李自成又點齊了三萬馬步軍，其中騎兵五千，掉頭直奔朝邑，打算從朝邑渡口渡過黃河，再經蒲州進入晉南山區。
　　晉南此時仍在大順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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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時間又過去五天。
　　這天多鐸正在大帳中喝酒。
　　進入十壹月下旬，天氣是壹日冷過壹日。
　　今天又是個陰天，而且過了中午之後就刮起了白毛風。
　　“這鬼天氣。”多鐸舉起羊皮囊灌了壹口燒酒，罵罵咧咧的道，“看樣子要下雪，真要是下雪，潼關道就更加不好走了。”
　　想到這，多鐸就莫名有些煩躁。
　　因為不知道八旗漢軍什麽時候才能趕到。
　　壹眼瞥見範承謨坐在大帳的角落裏發呆，便立刻罵道：“狗奴才又偷懶，還不趕緊給爐子裏加點炭？妳是想要凍死本王嗎？”
　　“呃啊？”範承謨看了眼火爐，有些懵。
　　爐子裏的炭火明明很旺啊，根本用不著再加炭。
　　多鐸便更加生氣，抄起鞭子正要教訓壹下這個狗奴才，帳簾忽然被人推開，隨即壹個身影帶著壹陣冷風進來。
　　“誰啊？”多鐸勃然大怒。
　　扭頭見是何洛會，卻又硬生生忍住怒火。
　　“王爺。”何洛會打了個千，黑著臉低吼道，“出事了！”
　　多鐸聞言楞了下，皺眉問道：“出什麽事了？好端端的。”
　　何洛會沒有多說，只是轉身對著帳外壹揮手，當即便有兩個建奴馬甲架著壹個渾身浴血的身影進了他的大帳。
　　多鐸打量壹眼便楞住。
　　這人誰啊？怎生如此之狼狽？
　　棉甲上血漬未幹，好像還斷了胳膊斷兒？
　　“王爺，豫王爺！”那人見了多鐸就大聲哀嚎起來。
　　因為牙齒也摔掉，說話漏風，喊了好幾聲多鐸才算聽清楚，失聲道：“耿繼茂？！”
　　“王爺，是奴才！”耿繼茂哇的哭出聲，壹邊哭壹邊又說道，“王爺，八旗漢軍被明軍困在新安縣了，快些派騎兵去救援。”
　　“什麽？”多鐸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明軍？妳說明軍到了河南，還困住了八旗漢軍？”
　　“是的。”耿繼茂連連點頭說，“崇禎這個狗皇帝親自帶著數千鐵騎，突然出現在河南府境內，八旗漢軍因為攜帶著大量的輜重以及紅衣大炮，行動非常的不便，因而被明軍騎兵困在了新安縣境內的壹處峽谷之中。”
　　【註：耿繼茂並不知道崇禎親至，瞎猜的】
　　“什麽？崇禎也來了？！”多鐸聽了這話頓時臉色微變。
　　何洛會沈聲說道：“王爺，八旗漢軍有百多門紅衣大炮，還有好幾千火槍手，三五千明軍騎兵頂多困住他們，但是如果明軍將這壹消息傳遞給偽順，然後偽順派出大軍從晉南或者洛南迂回過去，那就麻煩大了。”
　　“要壞事！”多鐸瞬間也反應過來。
　　隨即又道：“快，妳馬上率鑲白旗先行回援！”
　　“嗻！”何洛會打了壹個千，轉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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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多鐸此時才得到消息，已然是太遲了。
　　因為就在何洛會帶著鑲白旗壹萬多八旗滿洲回援之時，李自成已經搶先壹步帶著三萬馬步大軍趕到了新安縣。
　　李自成稍作休整，即向八旗漢軍發起了猛攻。
　　在這種並不險峻的山谷地形，八旗漢軍也沒有在兩側的山梁上修建太多工事，所以大順軍僅用了兩個多時辰，就以傷亡三千余人的代價，成功的搶占山谷兩側的制高點，繼而居高臨下的向著龜縮在峽谷之中的八旗漢軍發起了俯沖。
　　孔有德、耿仲明的八旗漢軍也就是欺負壹下明軍，遇到李自成的大順軍老營，那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又頑抗了半個時辰，八旗漢軍就被打崩。
　　孔有德、耿仲時這時候也顧不上糧草輜生和紅衣大炮，把身上的山文甲壹脫，再穿上破棉甲混入八旗漢軍的普通士卒中，試圖趁著混亂逃之夭夭。
　　然而很不幸的是，兩人自己選擇的地形把他們給害了。
　　因為山谷的兩端都是開闊地，大順軍這次來的還有騎兵。
　　所以，連同孔有德、耿仲明在內，從山谷兩端潰逃出來的七八千個八旗漢軍，全都被大順軍活捉，壹個沒跑掉。
　　這下，建奴結結實實吃了個大虧。
　　不光是八旗漢軍壹下損失掉四旗，攜帶的十幾萬石糧食、壹千多輛楯車、兩千多輛偏廂車以及兵器甲胄全部損失殆盡，而最麻煩的是，多鐸這壹路的紅衣大炮也是損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