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高傲神女 7K5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花海之中。
雪發美人飄然俏立,絲薄輕紗悠悠搖曳,哪怕看不清姿容,但此刻卻如拈花拂雲般優雅,玉指輕晃,四周湧現縷縷翠光,不斷匯入寧塵體內。
原本蒼白慘淡的臉色迅速好轉,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
“......”
直至半晌後,寧塵身上便再看不出絲毫傷勢,蘇醒睜眼。
雪發美人笑吟吟道:“妳所受傷勢其實不算嚴重,只是魂力消耗過大,所以才會顯得虛弱疲憊。如今得精純魂力滋養,應該能舒服許多。”
寧塵試著擡手輕握,已能感覺到狀態盡數恢復。
雖然身處花海內還有遭受壓制的感覺,但如今他的行動,好像已不受限制?
“妳魂力增長許多,自然是能逐漸適應的。”雪發美人輕笑道:“當然,此次是例外。這片花海如今是以夢境而臨時創造,壓制力不如我所在的那片區域。”
“多謝姑娘。”寧塵臉色微肅,鄭重拱手道:“幾次三番救我,實在感激不盡。”
“這壹次可算不上救妳。”
雪發美人美眸瞇起,略微俯身,玉指輕輕點住了他的胸膛:“只是提醒妳,可莫要太依賴那股不詳之力。或許能壹時給妳帶來無與倫比的修為,但對妳而言卻是麻煩,遲早會喪失自我,變成只知破壞廝殺的瘋子。”
寧塵心頭微凜。
剛才自己雖已清醒,可的確感受到自身情緒上的動蕩失控。
但他臉上還是露出無奈笑容:“可不是我要依賴這份來歷不明的外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話中意有所指,也令雪發美人柔和壹笑:“所以我才會特意現身來幫妳不是?”
說著,她便回身看向後方。
那名女子正略顯慘淡地癱坐在地,衣裙襤褸,捂著胸口不時輕咳兩聲,神色顯然還十分憔悴。
顯然,她沒被治療,依舊傷重。
雪發美人莞爾道:“祝艷星,此番感覺如何?”
被稱作祝艷星的女子面露警惕,深深凝視著她:“妳幾乎不曾與我們交流,如今又為何突然現身插手。”
“我若再不現身,妳們二人怕是當真殺個妳死我活。”
雪發美人淡笑道:“還是說,妳想壹死了之?”
祝艷星冷聲道:“死又如何,我等如今只剩殘魂,不都是死過壹回。”
“但,卻是以這等可悲的下場而死?”雪發美人螓首微歪,似笑非笑道:“這對妳而言,會不會太過可笑了些?“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我又...”
“妳只玩這等醜陋戲碼?”
雪發美人嗤笑壹聲:“生前能修煉到那種境界,死後殘魂卻窩在壹個後輩身體裏玩弄這些無聊的把戲,該說妳是越活越回去了?那柳茹意就算性情癲狂難測,卻至少要比妳眼神更好,看得準人。”
祝艷星眼神漸沈,輕咬下唇:“...妳是想來特意嘲諷我?”
“當然。”
雪發美人踩著優雅步伐,款款走來。
旋即,俯身挑起了她的下巴。
祝艷星臉色微變,剛想揮手拍開,但卻遭魂力震懾般僵住。
“我雖從不過問妳們那些小動作,可也得有個度才行。”
雪發如流蘇瀑布般散落,美人語氣漸漸平靜道:“比起柳茹意,妳才是那個越線之人。”
祝艷星銀牙緊咬,在無形威壓下搖搖欲墜。
“...看來,妳還有很多心結尚存。”
雪發美人揚起嘴角,道:“憂心則亂,壹招前功盡棄,說的便是妳。”
沒理會祝艷星的晦暗神色,她繼續道:“既然妳敗的心服口服,不妨老老實實將妳的意圖說個明白,繼續死撐對妳和他都沒什麽好處。”
“...我想復仇,僅此而已。”
祝艷星滿臉不甘地閉上雙眼,低聲道:“具體何事何人,我不能說...”
雪發美人若有所思道:“看來妳也死的頗有些隱情。”
說著,她回首輕笑:“寧塵,過來吧。”
寧塵圍觀許久,聞言快步走來,目光凝重。
雪發美人笑吟吟道:“妳,應該聽見了她的話?”
“自然。”寧塵平靜道:“妳幾次想奪我身體,是想借軀重生,再回去報仇雪恨?”
祝艷星勉強張嘴:“...是。”
“為何不與我直接明說。”寧塵問道:“若能坐下來相互溝通,可比妳做這等卑劣之舉要更好。我未嘗不能幫妳。”
“妳不會幫的。”
祝艷星咬牙道:“妳若插手,只會死。”
寧塵嗤笑壹聲:“現在反倒會說些好話?”
祝艷星垂首收聲,默然無言。
壹旁的雪發美人輕笑道:“其實,妳或多或少能感覺出來。她沒對妳下過死手。若當真要奪舍重生,眼下九憐和柳茹意都被暫且困住,無人能助妳逃出生天,她又何必與妳幾次三番地說些廢話。”
寧塵點頭道:“妳說的對。但並不意味著她能肆意胡作非為。”
“正是如此。”
雪發美人笑瞇瞇地收回目光:“祝艷星,妳此番行動失敗,念及妳並沒有殺意,魂魄本身又屬怨念而存,寧塵此次能饒妳壹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得給妳壹個此生難忘的教訓,才能彌補妳此番出手襲擊的惡果,平息他心中怨氣。”
祝艷星沒由來泛起壹絲寒意,臉色難看道:“妳、想做什麽?”
雪發女子撚起指印,倏然壹指點中其眉心。
“呃!”
祝艷星根本來不及反抗,悶哼壹聲,雙眼頓時失去神采。
仿佛有壹縷靈絲從其眉心中被牽引而出,隨手挑來。
寧塵楞楞看著面前的絲線,訝然道:“姑娘,這是...”
“雖是殘魂,又是蘊怨惡靈,但終究有靈識之能。”雪發女子淺笑著,擡手再點了點他的額頭。
隨著靈絲竄入腦袋,寧塵心念壹動,竟隱約有了壹股古怪觸動...
仿佛,自己能輕易操控軟倒在地的祝艷星。
“她欲取妳代之,作為戰敗的代價,便由妳來掌控她的生死。”
雪發女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無論是讓她作為妳忠誠不二的護衛、還是成為妳練功所用的爐鼎都無妨,無論妳想什麽,她都得乖乖照做,再也無法忤逆妳哪怕半句話。”
寧塵神色漸凝。
他看了壹眼眼神空洞的祝艷星,又將目光轉回身旁美人,低聲道:“相比起她,我其實更...在意妳,妳突然助我掌控此女,是想試探我的態度,還是...”
話音未落,雪發女子驀然撲哧壹笑。
這突然的笑意,讓寧塵有些始料未及。
“姑娘妳這是...”
“妳猜不準我是妳的敵人、還是朋友?”
雪發美人側眸輕笑:“哪怕我之前幾回待妳不錯,還傳授了妳元印之術?”
寧塵撓了撓頭,尷尬道:“姑娘恩情我牢記在心,只是妳我交流幾回尚少,實在還看不透姑娘心中的想法,不想說錯做錯,惹得姑娘心中不快。”
雪發美人搖頭失笑壹聲:“與我相處,不必那麽拘謹。”
她又飄來揶揄目光,調侃道:“妳當初都只記得我的雙腿又香又軟,我都不曾氣惱,還會因為這些小事而氣妳?”
寧塵:“......”
雪發美人螓首微歪,柔笑道:“看妳默不作聲,難道是忘了感覺?不如趁夢境尚在,再躺下試試?”
寧塵連忙哂笑道:“姑娘好意我心領,但現在可不是嬉鬧的時候。”
恰至此時,四周突然響起了壹聲轟鳴。
寧塵壹驚:“這是...”
“到此為止了。”雪發美人笑意微斂,輕聲道:“祝艷星如今已被妳掌握,她也無力再維持這場夢境,妳我都該離開這裏了。”
夢境崩潰?
寧塵心思急轉,連忙道:“姑娘,妳還沒告訴我該如何掌控祝艷星的行動。她若恢復意識——”
“都印在了這裏。”雪發美人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淺笑道:“待妳醒來,壹切都會知曉。”
四周花海消散,化作點點流光。夢境支離破碎,仿佛要被黑暗所吞噬。
寧塵急切追問:“還不知姑娘芳名,又為何會對我那麽關切?”
“名字並不重要。”
雪發美人漸漸離開,依舊傳來溫柔細語:“妳覺得我們是何時附在妳的身上?”
“什...麽?”
寧塵瞪大雙眼,呆然佇立。
直至,輕柔女聲在夢境徹底落幕前壹刻,飄入耳中。
“我們從妳年幼之時,就已在默默註視著妳...”
...
“唔!”
寧塵睜開雙眼,仿佛從噩夢驚醒,猛地挺身坐起。
他抵著額頭喘息幾聲,模糊記憶不斷湧上心頭。
夢境中的假象、與祝艷星的交戰,還有事後與雪發女子的相見——
寧塵強定心神,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但,他很快心頭壹跳,這才發現床邊竟還軟倒著壹名女子,仔細壹看竟是本該睡在隔壁客房的葉舒玉。
轉念壹想,他很快明白了來龍去脈,應該是祝艷星為保萬全,特意分出心神去操控,借此來作為盾牌...
寧塵連忙伸手檢查,見其只是昏睡過去,並無大礙,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但見其如今只穿著單薄衣裳,冷的瑟瑟發抖,他又順勢將其抱上床,用被褥小心蓋好。
“至於現在...”
寧塵沒驚動床上的兩女,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順手壹撈,已握住斜靠在旁的厄刀。
“憐兒,可還醒著!”
“......”
厄刀內毫無反應,魂海內同樣也沒有動靜。
寧塵面色微沈,披上衣袍,快步走至院內。
穩住心緒、回憶在夢中經歷的壹切——
“出來。”
庭院內吹起陰森寒風。
寧塵瞇起雙眼,就見渾身籠罩著黑霧的祝艷星悄然現身。
“......”
二人氣氛有些僵硬。
寧塵略作思忖,沈聲道:“妳可還記得剛才發生的壹切。”
“...我知道。”
祝艷星似乎已恢復平靜,道:“我敗於妳手,如今成為妳的所有物,並無異議。”
“為何要繼續以黑霧遮擋身軀?”
“在外界若撕去魂霧,我會被天地之力所排斥。”
寧塵若有所思。
這壹點,倒是與憐兒當初的狀況相似,並非故作玄虛。
但,他很快沈聲問道:“妳是何時附身於我?”
“......”
祝艷星沈默片刻,清冷道:“在妳誕生之初。”
寧塵心神震動,寒聲道:“那妳又是否知曉我的親生父母?”
“不知。”祝艷星道:“那時我魂力無比虛弱,只是勉強附於妳體內休養生息,甚至連與妳交流都辦不到,自然不清楚外界的動靜。”
“那妳又是何時有能力幹涉我?”
“...在妳九歲之際。”
“既然妳在我九歲時就能出手奪舍,又為何要拖延到現在。”寧塵瞇起雙眼,步步緊逼:“妳與我體內的諸多殘魂相互不知、而我更沒有任何能抵擋妳的手段。”
祝艷星頓了頓,淡淡道:“妳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動了惻隱之心。”
祝艷星偏頭道:“我見妳孤零零壹人生活,頗為可憐,並沒有下定決心奪妳肉身。只待妳成年後魂力稍漲,或許能只叫妳沈睡,而不會害了性命,待事成後便可將肉身還妳,於妳而言便會是壹場漫長的夢境。”
寧塵聽得默然。
順應著心中感應,證明對方此刻並沒說謊,而是被契約強行逼出的心底話。
“妳,該早點將這壹切告訴我。”
“我...不願與凡人多接觸。”
“這又是何詭異歪理?”寧塵扶額無語道:“難道妳還是什麽天上的仙王神女不成,連與普通人交流幾句話都會感覺不自在?”
“......”
祝艷星壹時沈默,張口欲言。
看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寧塵漸露古怪之色。
“妳,還真是?”
“...我受凡人背叛而死。”
祝艷星垂眸道:“時至今日,我化怨靈茍且偷生,依舊滿腔怨恨怒火,不會再相信凡人口中的任何話語。”
寧塵捏了捏眉心,壹臉難辦的踱步至石桌旁坐下。
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加復雜許多。
唯獨能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此女沒再與他說些聽不懂的古怪謎語,相互猜來猜去的。
總算明白了此女所作所為的動機和目的。
但其背後的經歷,目前看來是沒法詳細盤問,若是觸及了什麽隱秘,怕是會跟九憐當初說的...招惹壹些恐怖大能。
“妳,既是看著我長大的,難道還不肯對我說說心裏話?”
“我讓妳做我仆從,已是最大的忍讓。”
“感情這還是妳摻了壹點情分在裏面。”
寧塵哭笑不得。
但明白歸明白,他的臉色很快肅起:“妳,現在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
祝艷星平靜道:“隨妳宰割。”
“過來。”
“......”
祝艷星暗暗咬牙,步履沈重地緩緩走來,仿佛已做好被玷汙的準備。
寧塵想了想,驀然嘴角微揚:“擺個可愛壹點的姿勢,然後喊我壹聲‘老爺’。”
祝艷星楞了壹下。
旋即,她下意識地便微提長裙,仿佛優雅賢淑的貴女般屈膝行了壹禮,顫聲道:“老、老爺...”
“真乖。”
寧塵朝旁指了指:“不再幫我倒杯水?”
祝艷星咬緊銀牙,默默動身幫忙倒了水回來。
寧塵接過輕抿壹口,側瞥道:“我家中缺少壹位侍女,或許妳能勝任?”
祝艷星閉上雙眼,沙啞道:“妳、還是直接殺了我吧。”
雖然黑霧籠罩看不清其此刻表情,但這無比屈辱的語氣,也是聽得寧塵失笑:“才兩三句話就開始尋死覓活的?”
“若受如此侮辱,我不如壹死了之。”
“當真是侮辱?”
寧塵似笑非笑道:“這,難道不是賞賜開恩?”
祝艷星僵住壹瞬,神色復雜地低頭不語。
她聽得出來,這番話是在嘲諷她之前的那番說辭。
“可我曾經是...”
“無論妳曾經是何等地位,如今只是壹縷殘魂,並且壹直都待在我體內。”寧塵臉色嚴肅道:“妳什麽都不是,現在只是‘祝艷星’,僅此而已。”
祝艷星沈默壹下,低聲道:“妳不想再從我身上出壹口惡氣?或是直接壹怒斬碎我的魂魄。”
“我不是熱血上頭的孩童。”
寧塵語氣鎮定道:“妳既守望著我長大成人,哪怕妳剛才翻臉出手,我終究也會念點舊故。而此次那位姑娘出手幫我...掌控了妳,或許我們能放下成見,重新交流相識壹回。”
祝艷星輕嘆道:“妳想讓我與柳茹意和九憐壹樣,傳授妳高深武學、或是贈予妳壹些天材地寶?”
寧塵眉頭微挑:“有這個緣由在,我不否認。”
雙方間談不上有什麽情感喜惡,但比起出壹時惡氣,他更在乎能否從中得到更為長遠的利益。
無論從商人的角度、還是為人處世的角度,在局面可控的情況下,暫沒必要趕盡殺絕。
“...好。”
祝艷星頓了頓,繼續道:“我可以答應妳,就當是此番惡行的代價之壹。”
寧塵臉色平靜道:“坐過來。”
祝艷星壹怔:“妳...”
“妳既然在暗中守望我多年,應該知曉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寧塵拉住其細腕,壹把拽進懷裏,讓她順勢坐在自己的腿上。
雖隔著淡淡黑霧,但寧塵此刻也正與其四目相匯,眼神銳利:
“我怕死,更不能死。所以我也不會自命清高地將這份契約取消、讓妳又能毫無顧忌地為所欲為,在暗中繼續胡攪蠻纏。從今以後,妳傳我武學,同樣也得聽我命令吩咐,不得忤逆。”
祝艷星眼神閃躲,輕咬下唇:“我不會與妳做那種...”
“我雖好色,但也不會隨意胡來。”
寧塵坦然道:“至少不會辱妳人格,壞妳清白。”
祝艷星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平復,偏頭低聲道:“那妳又讓我坐過來,是為了什麽?”
寧塵眉頭微挑:“雖不能壞妳清白,但過過手癮、看妳壹臉憋屈苦悶的模樣,難道不行?”
祝艷星:“......”
見其壹副啞口無言的模樣,寧塵失笑道:“難道妳還當真以為我會處處依妳、順妳?我這還算是收了壹位侍女,而不是壹位女皇娘娘?”
說著,他便正色道:“同為殘魂,那是我家憐兒才有的待遇。”
祝艷星眼神微顫,本就苦悶的神情更顯頹喪,不再開口。
但,她很快就沒多余心思胡思亂想了。
因為,壹股觸電般的感覺當即在胸前泛開。
寧塵湊近其耳畔,低聲道:“妳我能以這種形式聚在壹起,其實也算頗有緣分。雖然過程出了些沖突,但未嘗不可化幹戈為玉帛,將來我們亦有機會能坐下來和睦相談。”
祝艷星死死閉緊雙眼,唇齒間顫抖出聲:“說這些前...停、停下妳的手...”
寧塵笑了笑:“現在是現在,將來是將來,這兩件事又不沖突。”
祝艷星抖的愈發劇烈,雙唇都快抿成了壹條細線。
見其反應激烈,寧塵略作思酌,繼續耳語道:“妳將來若能散去戒心、放下高傲,妳我雙方間真心交個朋友,我或許...也能幫妳去處理掉當初的仇怨。”
祝艷星美眸圓瞪,反手攥住其臂膀:“妳會死...噫!”
說到壹半,她突然就發出壹聲急促悲鳴,螓首無力壹歪,當即軟綿綿地栽倒進懷,徹底暈了過去。
寧塵僵著雙手,壹時都有些傻眼。
這就不行了?
是不是比當時在夢境裏還更...誇張?
寧塵臉上愕然漸隱,眉頭皺起。
剛才,此女那壹瞬的神情不似作假。或者說,從雙方起了沖突至今來看,這女人也不像是有何演技騙人的本領。雖說是有什麽謀劃,但無非還是直來直去的布局...
低頭看著懷裏的女子魂魄漸漸消散,顯然是無力再維持形體,重新回至魂海。
“具體如何,還是將來再慢慢相處吧。”
寧塵長籲壹口氣。
如今他有契約在手,自然不怕祝艷星再翻出風浪。
哢嚓!
而在此刻,屋內突然傳出瓷器破裂之聲。
厄刀猛地從窗戶飛出,插入亭內,九憐急忙現身而出。
“寧塵,妳沒事吧!”
她滿臉擔憂地快步走來,牢牢抓住其雙手,上下左右地來回打量:“剛才厄刀被那個女人施了封印,壹時無法溝通外界。妳身上有沒有出事?有何地方...呃?”
碎碎念般的話語漸漸停下。
九憐壹臉狐疑地看著寧塵。
而寧塵也是輕笑道:“事情都已處理妥當了。”
看著眼前嬌小玲瓏的稚女,為自己的安危如此擔憂緊張,他心中也甚是感慨。
“妥當?這是什麽意思...”九憐古怪道:“難道那女人在妳手裏吃了虧?”
“吃虧...算是吧。”
寧塵笑意溫柔,將九憐輕輕壞入懷中:“憐兒師尊如此關心,叫人心中無比溫暖。”
九憐臉色微紅,不輕不重地推搡了兩下:“別鬧,妳現在身上都還沾著那個女人的氣息,怎還能笑嘻嘻地與我開什麽玩笑,快點與我從實招來。”
寧塵沒有遮掩,很快就將來龍去脈都解釋了壹遍。
“......”
九憐越聽、臉色越是詭異,不時斜睨來兩眼。
直至聽到最後,她才蹙著秀眉、抄手抱胸,低吟道:“原來是這樣...呵、妳以為我會這麽說?”
話鋒突然壹轉,就見九憐氣呼呼地捏著粉拳錘來兩下:“臭小子!叫妳放松警惕,叫那個女人趁虛而入,險些讓妳再也醒不過來!”
寧塵幹笑著挨了兩下:“她出手時機如此刁鉆,我也是防不勝防...咳、不過憐兒師尊教訓的是,我定會吸取教訓,往後不會再犯這等疏漏。”
九憐臉頰微鼓,深呼吸了兩口氣。
這才收回右手,側首嘟噥道:“不全是妳的錯,也有我疏於防備之故,沒想到厄刀之中竟早有她暗中動過的手腳,置妳於險境之中。”
寧塵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可不關憐兒師尊的事。”
“別鬧。”
九憐拍開他作亂的大手,皺眉道:“妳應該沒留下什麽傷勢吧?”
“我很好。”寧塵笑道:“有那位姑娘幫忙療傷,並無大礙。”
“那女人...”
九憐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怎麽了?”
“我對那個女人不太清楚,但現在看來的確待妳不薄。”
九憐斜睨望來:“先將那個祝艷星喚出來吧。”
寧塵好奇道:“憐兒這是要...”
“當然是教訓她壹頓!”
九憐滿臉怒色,摩拳擦掌道:“膽敢趁我被困,欺負我的臭徒兒,定要好好叫她知道何為殘忍!”
寧塵啞然片刻,小聲道:“憐兒不惱我做了那種齷齪事?”
“有何齷齪,言行總是那麽高高在上,還對妳心懷歹意,妳做的事對那個女人就是應得的!”九憐氣惱道:“妳若不敢,我都得將她扯來讓妳玩弄她千八百遍才能出這口惡氣!”
寧塵:“......”
看著自家師尊如此義憤填膺,他有些傻眼,但心底亦是感動萬分。
“沒事的。”寧塵溫和笑道:“她剛剛才被我教訓過壹回,師尊先消消氣。”
九憐楞了壹下:“剛剛?”
“對,就在我懷裏,按照憐兒所說的,將她給...”
“妳、妳這下流逆徒!”
九憐連忙從懷裏扭身跳開,拍打著衣裙,仿佛怕被沾上什麽古怪氣味,又是臉蛋漲紅,氣惱萬分地又踢又打:“齷齪!”
“啊?”寧塵連忙逃竄,哭笑不得道:“憐兒妳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
“誰知道妳的速度更快啊!”
九憐羞憤,壹路追打嚷嚷。
...
這番風波,悄然間便已停歇。
祝艷星似是舊傷未愈、又遭了壹番刺激,如今仍是昏迷不醒,絲毫沒有反應。
寧塵自然也沒再強逼著她現身,而是回到屋內,與剛剛醒來的程三娘與葉舒玉二人簡單解釋壹遍,避免了些不必要的誤會。
當然,還未與葉舒玉提及那些殘魂的事,只是說了她昨晚醉酒,清晨之際不慎跑錯了屋子,稀裏糊塗地倒進床裏。
葉舒玉離開之際臉色還有些微紅。
程三娘換好衣裳,回眸莞爾道:“其實,應該還另外有些隱情?”
寧塵剛坐下喝杯茶水,聞言也只能尷尬訕笑:“的確是有壹些,但不好與舒玉姑娘說,所以才...”
程三娘輕笑道:“應該是與那位刀靈姑娘有關?”
“...嗯。”
“那也不必與奴家多做解釋了,免得公子兩頭為難。”
程三娘莞爾道:“奴家先去做頓早膳,公子快些去練武吧。”
寧塵起身走來,牽起其皓腕:“我陪妳壹起。”
...
待得午間陽光漸起,新年後的第壹天,安州縣內已是愈發熱鬧,多有走親訪友、其樂融融。
但,程宅院門卻被驀然敲響。
寧塵放下碗筷,好奇走來:“何人?”
隨著房門打開,卻見楊溫青正站在門前,臉上滿是急切。
“妳這是...”
“盟主大人。”
楊溫青迅速道:“據尚書大人吩咐,似天壤星宗出了事,請您速速去縣衙壹趟。”
寧塵瞳孔緊縮,立刻閃身急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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