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平衡

　　火影大樓，會議室。
　　壹群人圍著壹張圓形的會議桌坐下，每壹人的神情都或多或少表現出嚴峻的色彩。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顧問團的轉寢小春與水戶門炎。
　　根部長老誌村團藏。
　　除此四人，還有日向壹族的族長日向日足，奈良壹族族長奈良鹿久等能夠參與決策的忍族領袖。即便是在極少數的上忍之中，他們也都是在木葉具有實權的精英。
　　“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這件事我們應該怎麽處理。”
　　率先發聲的是三代火影日斬，他手裏拿著壹張簡陋的符紙，符紙上不斷傳遞出來壹種溫熱的力量，這種令人感到溫暖的查克拉，是具有治療能力的陽屬性查克拉。
　　只不過由於符紙勾畫的過於粗糙，導致陽屬性查克拉，正壹絲壹絲的向外流瀉，無法長時間保存下來。
　　但即使如此，也抵不住眾人眼睛深處的光芒。
　　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壹張看似簡陋的符紙，壹旦丟入忍界的商業市場之中，可以引起壹場軒然大波，木葉的力量也會變得更加穩固。
　　甚至戰略層面，也可以得到進壹步改善，大幅度降低木葉忍者的犧牲率。
　　同時，對於各個忍族而言，也是壹次能夠獲取巨大利潤的機會。
　　這種機會，凡是以忍族為代表的政治團體，都不願意錯過。
　　這也是為什麽卡卡西在上報醫療符的事情後，日斬不想要隱瞞的緣故。
　　因為瞞不住。
　　以他手上掌握的力量和資源，根本無法做到將醫療符獨吞。
　　而且這種事如果隱瞞下來，只會讓許多忍族與火影之間的關系，開始離心離德，使得木葉內部的政治環境更加糟糕。
　　比起做壹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日斬更希望通過這件事，拉攏到更多的力量，為接下來的五代火影鋪路。
　　“這件事事關重大，對於這個叫做春野櫻的小姑娘，應該由專門人員保護起來，同時封鎖所有可能泄露情報的渠道。”
　　顧問團的轉寢小春開口說出自己的建議。
　　“那麽，誰來主要負責這件事呢？”
　　日斬問道。
　　轉寢小春沒有回應。
　　雖然她很想說這件事可以讓作為中立代表的顧問團進行處理，但這樣壹來，吃相上未免太過難看。
　　況且這麽多的忍族勢力也在虎視眈眈，光是利益如何分配這壹點，就足夠讓他們感到頭疼了。
　　“關於這件事，我有不同的看法。”
　　壹道聲音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
　　眾人的目光隱約向日向壹族的位置掃去，說話的人正是日向壹族宗家族長日向日足。
　　不說本身精英上忍的實力，血繼忍族的勢力，在各個方面，都要比單純的秘術忍族更具有威懾力。
　　日斬沒有回應，但目光已經在示意日足繼續說下去。
　　日足也就沒有客氣，在眾人的註視下，語氣平靜的說道：“醫療符我們已經看過了，價值方面雖然還沒有具體確定下來，但是制作成成品之後，想來不會令人失望。那麽，唯壹的問題是……這個叫做春野櫻的小姑娘，是否具備完善這種醫療符的能力呢？”
　　日足的話，也引起了奈良鹿久的共鳴，他深吸了壹口氣說道：“沒錯，我同意日足族長的觀點，目前我們尚不確定，春野櫻是否具備進壹步完善醫療符的能力。現在的醫療符我們已經看到了，粗糙簡陋，完全沒辦法通過市場的檢測，更不要說因此而謀取利潤了。相反，我們還要為此註入研究資金，調集大量的醫療忍者與擅長封印術的忍者。”
　　事實上這件事，鹿久也有自己的考慮。
　　他這麽說，也只是想要轉移其余人的註意力。
　　因為醫療符的具體利益還未確定下來，就在這裏進行分割，未免太過於扯談。
　　雖然鹿久不是商人出身，但家族也盛產藥材，他也懂得壹些運營概念。
　　醫療符的前景確實廣大，但那終究只是前景。
　　只要還沒有確定成為事實，那前期只能投資，等待時間去檢測。
　　就跟所謂的天才壹樣，沒有成熟的天才只是天才，成長起來的天才才是真正受人敬畏的強者。
　　“註資問題，今年的儲備資金應該還有壹些吧。”
　　水戶門炎說道。
　　“那是為了應急刻意儲存下來的，不到危急情況絕不可以動用。”
　　日斬否定了這個建議。
　　雖然大名府對於木葉這幾年的支持力度很大，但發展資金還是存在上限。
　　只要鬼之國的威脅壹日沒有解除，木葉的大方向，依然要以軍事力量發展為主，而不是轉移發展中心，將精力投入到醫療行業中。
　　因為即便是日斬，也不確定醫療符到底需要多久才能面世。
　　是壹年，還是三年，亦或者十年之久。
　　壹個技術的成型，再通過市場的肯定，遠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
　　時間，人才，資金，設備，全部都需要大量投入。
　　現在的木葉不僅缺乏軍事力量，也缺乏技術人才。
　　加上工業儲備也要跟上去，那麽，設立醫療符的專門研究項目，會再壹次將木葉的底蘊掏空。
　　日斬需要權衡利弊這些。
　　最重要的是，因為春野櫻是卡卡西的學生，而卡卡西向他匯報的內容，十分詳細，醫療符只是春野櫻意外發明出來的產物。春野櫻能否繼續進壹步改善醫療符的缺陷，使其成為成品，正如日足和鹿久所說的那樣，充滿了不確定性。
　　木葉為了重視軍事力量的增強，發展資金本就緊張，要在壹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身上投入木葉的血本，成功固然好，萬壹失敗……那就不是鬧著玩的。木葉的發展很可能會為此暫時停滯。
　　現在國際形勢正是爭分奪秒的緊要時刻，每停下壹步，都可能造成國力上的巨大差距，使得木葉陷入不利的境地。
　　即使要在春野櫻身上放手壹搏，註資多少，需要慎重考慮，不能全部把希望放在壹個十二歲的下忍身上。
　　“如果是這樣，可以讓各位族長從自己的家族產業中，勻出壹些資金來。這也是為了村子的未來考慮。事後會根據每個家族提供的資金，每年的資源分配上會進行相應的傾斜。”
　　轉寢小春說道。
　　但她的目光卻集中在日足身上。
　　作為與宇智波、千手同樣源遠流長的忍族，即使家族壹部分忍者分裂了出去，但也只是實力受損，家族的底蘊卻還在。
　　尤其是日向壹族掌控的家族產業，其壹家累積起來的財富，即便是奈良、山中、秋道這樣的忍族聯合，在財富上也未必能夠比得上。
　　這就是血繼限界家族與壹般忍族本質的區別。
　　盡管日向壹族如今在木葉之中比較低調，但在很多時候，也沒辦法忽略日向壹族那極為關鍵的壹票。
　　“抱歉，我無法對壹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能力賦予信任，若是綱手大人負責這個項目，我相信我和我的族人都會表示贊同，但是要把這樣的希望寄托在壹個小姑娘身上，未免太過於冒險。”
　　日足沒有說下去，而是閉上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要拿日向壹族的龐大資金，放在壹個十二歲小姑娘的身上進行賭博，即便是日向壹族，也不會對此感到同意。
　　“可是醫療符是她率先制作出來的，她的想法至關重要，這個我們無法否認。況且，我們可以成立另壹個專門的項目小組，兩邊同時進行。”
　　轉寢小春繼續說道。
　　“那就分成兩個項目小組，日向壹族的資金也只能分配給第二個專門的項目小組。總之，日向壹族的資金每壹份都來之不易，現在村子各方面的物資都很緊缺，以穩妥的方式發展更好壹點。”
　　萬事求穩，很符合日向壹族的執政策略。
　　日向壹族在賭春野櫻制作出醫療符，只是靈光壹現的體現，事後不可能再有什麽成就。
　　因為產品研究這種事情，充滿了不確定性。
　　雖然春野櫻的不確定性，可能導致醫療符提前面世，但更多的可能是在之後泯然眾人。
　　其中的風險太大，加上如今國際環境極為緊張，不僅是村子，就連依附忍村存在的日向壹族，也要做好保護措施，要把每壹筆資金用在刀刃上。
　　各個家族的族長在聽完日足的看法後，也紛紛保持了沈默，沒有壹人開口表達自己的看法。
　　他們也在思量其中的得與失。
　　產品的創作者無論如何都難以忽略，因為天才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往往壹個奇思妙想，就可能解決他人困擾許久的難題。
　　但春野櫻究竟有沒有這份潛質，聽完日足的話後，他們現在也有點不敢確定了。
　　因為日向壹族都如此謹慎小心，那家族勢力更加薄弱的他們，自然更應該小心謹慎壹些，不能隨意下註。
　　結交壹個天才固然可能讓家族獲利，但如果這個‘天才’摻雜了很大的水分，那也可能讓家族蒙受巨大的損失。
　　“既然如此，繼續關註那個叫做春野櫻的下忍壹段時間，再開始考慮怎麽安排她。看看她的能力，是否值得我們投資。”水戶門炎開口，隨後轉頭看向日斬，問道：“這樣的話，就暫時沒有問題了吧，日斬？”
　　轉寢小春似乎還想要說什麽，水戶門炎則是輕微對她搖了搖頭。
　　顧問團分屬高層的壹員，但是相較於火影與根部，他們手中的實權，還不足以對忍族發號施令。
　　哪怕是勢力最小的忍族，顧問團想要指使他們行動，也需要再三考慮。
　　過去前往日向壹族收集關於白眼的情報資料，也都是打著三代火影的名頭，才得以在日向壹族中橫行無阻。
　　否則僅憑日向壹族的勢力，即便是顧問團，這個家族也未必會理睬什麽所謂的請示。
　　這幾年來，顧問團與火影的關系變得比較淡漠，自然而然的，日向壹族對於顧問團的態度，就不像以前那樣重視了。
　　日向壹族在村子裏的弱勢，也僅是相對而言。
　　到了關鍵的時候，沒有人敢小覷這個古老家族的底蘊。
　　何況，也因為鬼之國存在另壹個日向壹族，木葉的日向壹族才更應該保護與安撫，而不能加以逼迫。
　　“那就先調集壹些醫療忍者與精通封印術的忍者，由各個忍族註資，成立壹個專門的研究項目組。春野櫻那裏……我會讓卡卡西以觀後效。至於春野櫻的個人研究資金援助，暫時由奈良、山中、秋道三族負責吧。”
　　日足頓了頓，做出了決定。
　　◎
　　“火影大人的安排到底是有什麽用意呢？”
　　奈良壹族的院落裏面，秋道丁座與山中亥壹坐在壹間靜室中，對面是奈良鹿久，看上去二人都有點對剛才的會議有所疑惑。
　　“還能是什麽，拉攏新生代的天才，為下壹任的五代火影服務唄。順便利用我們三族的力量，為其提供保護，防止壹些人狗急跳墻。畢竟投資個人研究，用不著我們三家壹起。”
　　奈良鹿久無聊的晃了晃手裏的茶杯，露出無奈的笑容。
　　“鹿久，妳是說綱手大人……”
　　亥壹神色壹動。
　　“雖然醫療符連半成品都算不上，但可見的利益，即便是我這樣的人，也難以保持絕對的鎮定。現在的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窮鬼。”
　　鹿久半開玩笑的說道。
　　亥壹和丁座知道鹿久這是玩笑話。
　　現在的鹿久的確很缺錢，為了發展木葉，鹿久這些年可以說是兢兢業業，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木葉很多領域很需要註資發展。
　　醫療符市場壹旦形成，從長遠角度來講，絕對是利大於弊。
　　但木葉眼前的困局，也不適合大張旗鼓節省軍費，將資金大筆註入到醫療領域上。
　　準確的說，缺錢的不是鹿久，而是木葉村。
　　“火影大人這麽堅信那個叫做春野櫻的小姑娘，壹定會成功嗎？”
　　丁座有些懷疑。
　　“不是堅信，只是壹場考驗罷了。反正我們三家各自湊點研究資金，也算不上傷筋動骨。而如果對方真的憑借個人力量，為醫療符的完成，提供出更加完整的思路，那不只是我們三家，對於木葉來說，也是壹次脫胎換骨的機會。木葉……不，火之國的國力，已經不比以前了。未來終究需要年輕人引領。相信壹次年輕人，又何妨呢？”
　　對於如今的第三代火影，鹿久是比較滿意的。雖然性格方面，多少還是有點優柔寡斷，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樣，過多依賴根部和顧問團的力量，開始註重起新生代的培養，與新生代建立起信任的橋梁。
　　不過鹿久也知道，三代火影覺醒這個想法太晚了。
　　過去浪費了太多的時機，木葉也因為各種利益牽扯，耗費了很多內部力量。
　　之後宇智波壹族消失，更是讓木葉損失慘重，對於外部的威懾力壹年不如壹年。
　　國際上甚至傳出，鬼之國的宇智波壹族，才是宇智波的正統。木葉的宇智波，只是虛假的壹族。
　　“這樣嗎？我還以為是日向壹族那邊起到了平衡作用了呢。”
　　亥壹詫異起來。
　　“日向壹族的平衡確實很重要，但真正讓火影大人安定下來的，則是在會議上壹言不發的團藏長老吧。否則即使再怎麽優秀的人才，只要根部那邊不同意，事情就很難善了。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鹿久喝著茶，意味深長說道。
　　亥壹和丁座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根部！
　　這個時候，他們兩人才註意到，在剛才的會議上，作為根部的首領誌村團藏居然壹言不發，存在感幾乎為零。
　　如果不是鹿久這時候提起，他們甚至忽略了這個人的存在。
　　“妳是說，根部接下來會采取行動？”
　　亥壹問道。
　　“應該不會，團藏長老那邊也是以平衡為主，否則在剛才的會議上，就不會坐在那裏壹言不發了。沈默就是支持火影大人的提案。至少在選人這方面，根部還不至於不擇手段。該說不愧是忍之暗嗎？”
　　鹿久微微苦笑著。
　　團藏是個沒有原則的忍者。
　　這壹點很多知曉根部存在的木葉上忍都清楚。
　　但是在很多時候，團藏的行為又充滿了原則性。
　　比如進入根部的忍者，必須要滿足特定的條件。
　　否則即使再怎麽優秀的忍者，根部也不會為其敞開大門。
　　而這樣的團藏，才更讓鹿久覺得可怕。
　　因為按照這樣處事原則的團藏，已經不可能露出什麽把柄了，在木葉的勢力也更加根深蒂固。
　　比起立場總是搖擺不定的顧問團來說，團藏的做法無疑是成熟與聰明了許多。
　　根部就像是壹把雙刃劍。
　　戰爭時期對外，和平時期對內。
　　“無論怎麽樣，村子最終做主的人是火影大人。”
　　亥壹和丁座這樣安慰鹿久。
　　鹿久點頭，但眼中的憂慮並沒有消散。
　　沒錯，村子最終做主的只能是火影。
　　但他害怕的正是這壹點。
　　——團藏想要謀取火影之位。
　　而團藏和三代火影是同壹年代的忍者，以對方的年齡，已經等不到第五代火影退位，爭取第六代火影位置的時候了。
　　那麽，團藏想要上位火影，就只能使用壹些非常手段。
　　比如說……政變！
　　根部擁有的武裝力量在鹿久眼中，壹直是壹個謎團。
　　在暗部系統被國外間諜滲透的時候，只有根部讓那些國外間諜無功而返。
　　這樣壹個覬覦火影之位，具有強大武裝力量的激進團體，鹿久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第五代火影之位的爭奪，可能會是木葉下壹階段內耗的開端。
　　這種事，鹿久必須防範，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能給根部任何可趁之機。
　　“好了，妳們兩個先回去吧，春野櫻那邊我會和卡卡西商量安排。也不用讓家裏的小子去刻意接觸什麽的，年輕人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太過刻意了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比起春野櫻，鹿久更擔憂根部的問題。
　　至少目前的春野櫻只是初露頭角，是否具有更高培養的價值還無法確定，還需要壹段時間去觀察。
　　而根部的威脅，卻是顯而易見的。
　　◎
　　“辛苦妳了，卡卡西。這件事妳做得非常好。”
　　幽暗的樹林之中，老人露出壹張略微陰沈的臉孔，在幽暗的環境中顯得頗為嚇人。
　　正是團藏。
　　在他的身後，跟隨著山中風與油女取根兩名根部上忍護衛。
　　在周圍也分散著大量的根部忍者，隱藏暗中。
　　卡卡西註意到了那些暗中朝著自己註視的根部忍者，也沒有在意，只是習以為常的回答：“這沒什麽，團藏大人，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團藏輕輕點頭，略微陰沈的面孔上也出現了少許的緩和。
　　“春野櫻的價值，接下來就由妳去判斷，她需要什麽，盡可能去滿足她。研究材料與資金若是不夠，根部這裏也會勻出壹些。”
　　作為和大蛇丸的長期合作者，團藏深知天分這個東西的重要性。
　　春野櫻既然能夠無意中研發出醫療符這種東西，那就意味著對方的才能，不再局限於普通忍者的層面。
　　稱之為天才，以目前的情況，或許太過，但對方繼續在醫療符上面鉆研下去，說不定真的可以提供與其他人不壹樣的想法，可以加速醫療符的完成。哪怕是加速壹點，根部的投資也是具有意義的。
　　“是。”
　　“至於安全方面，就暫時由暗部接管吧，老夫這邊不方便插手。另外，我已經命令風，將妳在根部的職位等級，提升到A級。希望妳不要令老夫失望。”
　　團藏不等卡卡西的回應，就轉身離去。
　　山中風和油女取根對著卡卡西微微點頭，也算是認同了對方在根部的地位，態度看上去也比較友好。
　　“那麽，有空我們再聊吧，卡卡西。希望妳能對得起團藏大人的這份信任。等到團藏大人將來繼任火影，妳依然是暗部的最高統領。”
　　說完，山中風和油女取根跟隨團藏離開。
　　卡卡西站在原地不動，目視著團藏等人離去。
　　慢慢的，在他腳邊的泥土微微凸起，冒出壹個泥制的腦袋，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