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六章 回歸

　　8月初，正值酷暑，雲層像是被融化了壹般，在天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木葉村內損壞的建築還在施工，不過由於距離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了二十天，大多工程也是逐漸到了尾聲，處於收尾階段。
　　雖然木葉村內彌漫著壹股悶熱的空氣，但是處於火之國森林中央的木葉，即使天氣悶熱，也還在承受範圍之內。當值的忍者也是沒有任何怨言，在自己的崗位上認真值班，避免二十多天前的襲擊事件，再次降臨到木葉的頭上。
　　不只是村子的忍者恢復工作，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作為火影的綱手，從壹開始手上的工作，就沒有停歇下來過。
　　身為火影，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任務委托這壹方面，幾乎占據了火影大半的工作時間。很多時候，綱手盡管知道任務委托這樣的工作，長久下去，很快就會被鬼之國拉開巨大的差距，但是這樣的‘傳統’，老實說，以木葉如今的狀態想要改變，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
　　雖然她成為火影的兩三年裏，木葉發生了不少的大事，但她主要的工作重心，還是集中在權力收攏上。如果連這壹步都無法達到，那麽，這個火影，也不過是底下人擁護起來的傀儡。
　　再者，即使再怎麽親善基層，但想要學習老師猿飛老師那樣，培養大量屬於自己派系的死忠，沒有十年八年時間，根本不太現實。
　　而到那個時候……綱手不由得苦笑和頭疼，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年過六十，差不多到選舉第六代火影的時候了。
　　關於第六代火影的選舉，其實在現在的木葉村內，就已經開始出現了壹些不利於木葉的聲音。
　　比如說……後繼無人。
　　目前，木葉之中，並未出現壹位能夠真正挑起大梁的新生代忍者。
　　綱手很懷疑，自己未來二三十年，都要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
　　當然，如果能幹上二三十年，她也可以做到，以她的身體健康程度，活到九十歲不是問題。但前提是……在那之前，木葉不會有新的動蕩發生。
　　看著壹份份由暗部整理上交過來的機密情報，綱手眉頭死死皺緊，胸口含著壹股無法釋放出來的悶氣，令她對木葉的未來，感到憂心。
　　“速度太快了……”
　　綱手放下手裏的文件，上面記述的內容，基本都和鬼之國相關，其次是雷之國。
　　這是當今忍界軍事力量，最為強大的兩個大國。
　　關於這兩個軍事強國，以小國為戰鬥舞臺，進行幕後搏殺，在忍界中並不是什麽秘密。
　　其中以鬼之國為最，籠絡了相當壹批小國，形成了以鬼之國為核心的同盟國體系。這些小國的價值觀與思想觀，都開始像鬼之國傾斜，甚至壹些地方，開始建立神社，供奉鬼之國的巫女。
　　這在綱手看來，比起純粹的武力侵略，還要恐怖。
　　而被幹涉的小國，起碼底層並未有出現太多反抗的心理，不滿的幾乎都是該國的貴族集團。
　　綱手很清楚，這是鬼之國有意在分化這些國家的上下層聯系，並激起雙方的矛盾。
　　已經不再掩飾，徹底和她祖父建立的壹國壹村制度，公然站到了對立面。
　　而忍者村雖然名義上屬於國家，但實際只是與該國的貴族集團接壤，因為這些傳承悠久的貴族，才是國家的主人。
　　但有了鬼之國的幹涉，局勢則完全不壹樣了。
　　下壹次的矛盾爆發，不會太久。
　　所以繼續安穩在木葉發展二三十年的想法，根本不切實際。
　　第壹次矛盾沖突，火之國組織了第四次忍界大戰。
　　如今第五次忍界大戰，按照當下鬼之國的戰略布置，估計也離之不遠。而且綱手有預感，接下來的戰爭，不會再像第四次忍界大戰那樣淺嘗輒止，說不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那個小子不會給木葉這樣的機會……現在木葉也沒有能力主動發起戰爭。”
　　綱手揉著眉心，為這種事發愁。
　　因為主動權握在鬼之國的手中，如果想要讓火之國獲得主動權，收攏全部權力，是必須的前提，否則只會重蹈覆轍，徒增傷亡。
　　而想要收攏全部權力，以木葉現在的狀況，還需要數年的準備工作。
　　在她為此擔憂的時候，第七班隊長天藏敲門走了進來，從他懷裏抱著壹份厚實的文件時，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匯報。
　　“火影大人，這是團藏長老那邊發送過來的東西，請您閱目。”
　　說著，便從懷中的資料放在綱手的辦公桌上。
　　因為這份文件太過重要，所以天藏親自護送。
　　也許是因為鹿丸的關系，火影派系和團藏為首的武鬥派，最近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雖說是意外之喜，但對於團藏這個人的心思，綱手依舊不敢大意，放松警惕。
　　這是壹條藏在暗影中的毒蛇，壹旦松懈，就會被他狠狠咬上壹口。
　　不過，在翻開這壹份份文件後，綱手的眼睛越瞪越大，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色彩，仿佛在為資料上的內容感到吃驚。
　　“妳確定這是團藏那個老東西派人送過來的？”
　　綱手合上面前的所有文件，認真看向天藏，眼中的驚異，還未消失。
　　天藏雖然不知道這些文件裏記錄了什麽，不過也能從綱手的反應辨別出，文件裏面的資料，對綱手來說十分重要。
　　於是，他鄭重點頭。
　　“是的，火影大人，這是團藏的親信油女取根帶人送來的東西。”
　　對方不僅出身油女壹族，本身也是根部中被團藏賦予高度信賴的上忍，由他護送的東西，自然不會簡單。
　　綱手眉頭不停的皺起，松展，來回循環了數遍，似乎感到無比困惑。
　　“火影大人，請問這上面是……”
　　“壹些武鬥派忍者的資料，看團藏的意思，應該是打算把這些力量，融入火影派系。”
　　對於天藏，綱手不覺得這是什麽不能說的。
　　而且，真的要對武鬥派展開行動，也需要依賴天藏帶領暗部執行。
　　天藏微微張大了嘴巴，似乎也被綱手的話語驚訝到了。
　　那位團藏長老竟然會……
　　天藏的反應，在綱手意料之內。
　　事實上，關於收攏武鬥派，她壹直在等待時機，想要吃下這股強大的力量，只是壹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才不得已放棄。
　　如今看來，團藏似乎主動提出了幫忙，讓綱手有些不適應。
　　“團藏那老家夥，看來身體是真的已經……”
　　綱手幽幽壹嘆，想到了什麽，眼中露出了不知是復雜還是擔憂的色彩，讓天藏不明所以。
　　……
　　“最近壹直找不到什麽任務做呢，感覺在村子幹等著，真是好無聊啊！”
　　躺在公園空地水泥管上的犬冢牙，壹邊曬著太陽，壹邊發起牢騷。
　　而其余人，諸如誌乃、井野、丁次這些人或是背靠，或是坐在水泥管上，聽著牙發起的牢騷，同時深以為然。
　　因為外部局勢緊張的緣故，壹些高等級的任務委托，則是能省則省，除了做壹些對他們沒有太大幫助的D級任務，像是C級、B級任務，也很難從其余經驗豐厚的忍者手上搶到手。
　　更不要說，他們的帶隊上忍，也被安排在村子裏工作，沒辦法外出。
　　作為部下的他們，也只能跟著壹起留下。
　　“有什麽辦法嘛，我可是聽說，因為佐助的事情，村子又要和鬼之國開戰。看這個情況，從現在開始，村子估計要進入備戰狀態。”
　　作為山中家的大小姐，井野對於信息的收集，比尋常忍者要快上很多。
　　畢竟佐助進攻木葉的時候，山中壹族的壹些忍者，也出現了傷亡，雖然不多，但家族裏不少人，也對這位曾出身木葉的宇智波末裔成員，感到憤恨和不滿，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這讓井野的內心十分復雜和內疚，同時也明確勒令自己，不可以再和對方往來，將最後的壹絲友情斬斷。
　　畢竟佐助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經讓她沒辦法再尋找任何理由為其開脫。
　　“但是上面還未發布這樣的命令，有點想多了吧。”
　　牙從水泥管上坐直了身體，懷裏抱著和自己差不多的赤丸，發表自己的看法。
　　村子裏針對佐助的聲音，根本無法制止，盡管作為同學的他們，即使有些不忍，但在這樣的大勢面前，他們沒辦法改變什麽。同時因佐助牽扯出來的與鬼之國外交問題，也被徹底引爆了出來。
　　鬼之國私藏木葉眾多罪犯這壹點，近來壹直被木葉借此展開輿論上的抨擊，雖然聽說效果並不明顯。
　　原因是最近雪之國大名風花小雪又拍了壹部風靡市場的現象級電影，成功獨占鰲頭，將更多人的註意力吸引過去。
　　“不壹定，就看上面怎麽想了。不過，我覺得即使戰爭爆發，村子這邊的勝率應該不高。”
　　誌乃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誌乃，妳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威風？如果真的爆發戰爭，我可是打算接下來大幹壹場。我聽說在戰爭中，忍者晉升的速度，會比平時快很多。”
　　牙似乎不滿意誌乃這種悲觀消極的想法。
　　是啊，死也比平時死的快。井野則是默默在心中吐槽了牙的那番話。
　　她不僅學習了家傳的秘術，同時也對醫療忍術進行了部分涉獵，因此曾經去醫院工作過壹段時間，不止壹次接到安撫從戰爭中殘存下來的傷員工作。
　　她多少能猜測出，戰爭絕不是那麽輕巧的東西。
　　何況，對手還是打敗過木葉的鬼之國。
　　“不過，鹿丸和鳴人好像都不在呢，第七班的另外兩人也不知道在哪裏。”
　　井野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鹿丸和鳴人等人的身影。
　　“那……那個……”軟糯的聲音響起，壹直安靜聽著同伴說話的雛田，慢慢開口：“早上的時候，我看到鳴人君和第七班的另外兩人出門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去修煉了吧。”
　　“是嗎？還真是刻苦。聽說這次是他壹個人擊退了佐助，他們戰鬥的場地，我去看了壹眼，真是慘不忍睹，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井野想到了什麽，暗自咋舌起來。
　　“那麽，鹿丸呢？丁次，我記得妳早上說去鹿丸家拜訪來著。”
　　說著，井野將視線轉向壹直吃零食的丁次。
　　丁次停下咀嚼薯片的動作。
　　“這件事啊，我早上去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沒有碰到，估計是想要壹個人靜壹靜吧。”
　　“這不像他啊，而且，之前去對付佐助的時候，竟然也不跟我們說壹聲，就壹個人過去了。”
　　井野不滿的雙手叉腰，似乎對於鹿丸的獨自行動，感到不滿。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覺得他心裏有事，他想說的時候，應該會主動說出來。而且，我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依賴他和鳴人。”
　　丁次像是不關心這件事壹樣，只是吃著零食。
　　井野略微無語，壹直吃著零食的家夥，說這種話根本沒半點說服力。
　　……
　　“歡迎到來。”
　　沒有隆重的歡迎儀式，站在鹿丸面前的，是油女取根，壹身漆黑的忍者。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佩戴面具的根部忍者，以漠然的眼神穿過面具的眼洞，從上到下審視著鹿丸。
　　鹿丸在三人面前站定，不發壹言。
　　油女取根不是多話之人，覺得這樣已經算是進行過歡迎儀式了，便轉身進入身後的通道，示意鹿丸跟上他的腳步。
　　鹿丸沒有害怕，只是抱著故地重遊的心態，再次進入這個壹個多月前來過壹次的幽邃通道。
　　被改造過的木葉重刑間，已經徹底淪為根部辦公的基地。
　　這也讓壹部分人認為，可以將重刑間的位置轉移，免得讓這裏的犯人，距離根部太近。
　　不是為根部的安全考慮，而是為裏面的犯人生命安全考慮。
　　跟隨油女取根深入這片基地，直到在壹個房間門前停下，油女取根主動推開這扇門，是壹件小型的書房，墻壁處擺放著書架，上面放著大量的書籍和卷軸。除此之外，還有休息用的床，以及辦公用的寫字桌。
　　“以後這就是妳的房間，裏面的東西妳可以隨意使用。書架上的資料文件，能讓妳更快的了解根部這個機構的運行模式。”
　　油女取根沒有看著鹿丸，只是看著房間內部的擺設，對空氣壹樣說話。
　　“不用去見團藏嗎？”
　　鹿丸這麽問道。
　　油女取根搖了搖頭，看向鹿丸說道：“老實說，自從兩年多前，團藏大人的身體狀況就壹直急劇轉下。對於現在的團藏大人而言，休息比什麽都重要。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擾他，有事情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除非團藏大人主動找妳，明白了嗎？”
　　說完，也不等鹿丸開口，油女取根帶著身後的兩名根部忍者轉身離開。
　　……
　　地下病房之中。
　　團藏聽到腳步聲，躺在座椅上的他，幽幽張開了眼睛。
　　沒有開口，只是以壹雙淡漠的眼神凝視著過來尋找自己的油女取根。
　　看著對方的裝束，久違和印象中已經死去的部下——油女龍馬重合起來。
　　同樣天賦出眾，同樣出身油女壹族，也同樣……進入了根部，成為黑暗中的無名之人。
　　然而，這份懷念，很快被團藏掐斷。
　　也許他的心中還殘存著人類的感情，但已經淪落到這壹步的自己，絕對不能夠沈溺於這樣的懷念之中。
　　因為對死者的緬懷毫無意義，人要活在當下，還有未來。
　　生命所剩無多的自己，只剩下壹個目的——剪除對木葉所有存在威脅的人，組織，國家。
　　“團藏大人，奈良鹿丸那邊……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油女取根看到團藏躺在座椅上，病懨懨的姿態，猶豫了壹番才開口。
　　他見過團藏的殘酷，無情，冷血，但是從未見過對方如此虛弱頹廢的壹幕。
　　以至於他忘記了，眼前的老者，也是凡人。
　　在歲月的刻刀面前，再強大的忍者也無能為力。
　　何況，身體之中，還有諸多隱患。
　　這已經是不是醫療忍術可以觸及的領域了。
　　想到這裏，早已決定舍棄感情的油女取根，心中也不免湧現出悲傷。
　　“另外，壹些武鬥派重要人員的資料，我也按照您的吩咐，交給了火影。以對方的能力，應該能在您大限來臨之前，收攏武鬥派的主要力量，避免內部爭鬥，去更好的對付鬼之國……”
　　油女取根將壹件件事說給團藏聽。
　　而團藏只是睜著眼睛，安靜聆聽，全程沒有說壹句話。
　　直到油女取根講完，他才慢慢合上眼睛。
　　見此，油女取根嘆息了壹聲，知道團藏精神狀態不佳，微微壹禮後離去。
　　……
　　佐助重新回到鬼之國，是八月上旬，接近中旬的時段。
　　深知回到鬼之國，他們接下來交集的日子不會太多。
　　卡卡西多半會繼續在情報部門工作，然後被上級調到重要的部門做起。
　　而他這邊，也要接受宇智波壹族的安排，只是暫且不知會被調到那裏。
　　至於家族會為他在軍方謀取什麽樣的職位，老實說，佐助並不在乎。
　　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
　　只要他的力量還在，沒有家族的幫助，他也可以在鬼之國軍方立足。
　　相反，如果自己沒有實力，即便有家族的幫襯，也沒辦法走得長遠。
　　從壹開始，他對自己的認知就非常清晰。
　　所以，在抵達紫苑城所在的軍區後，佐助就與卡卡西簡單的做了個告別，然後壹路趕往研究區域。
　　他接下來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融合鼬的那雙萬花筒寫輪眼，讓自己的眼睛更進壹步，獲得超越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
　　通過壹系列嚴密的身份驗證，佐助來到白石所在的特殊研究所。
　　這裏區域很大，但佐助知道，常駐在這裏工作的研究人員，只有白石，還有壹個叫做野原琳的女人。
　　還未抵達目的地，佐助就在走廊上見到了白石的身影。
　　對方應該早已感知到自己的查克拉，提前在這裏等候。
　　對方形象如舊，披著壹塵不染的白色大褂，雙手插在大褂的口袋裏，嘴角總是掛著微微的笑意，看上去頗具親和力。
　　“妳來了正好，快點幫我移植鼬的眼睛，別告訴我過去這麽久，妳這邊還沒有準備好工作。”
　　然而佐助無視了對方身上表現出來的親和力，不客氣的說道。
　　“剛回來就這麽性急，到底還是年輕人。”白石語氣裏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以平常待人的口吻繼續說道：“放心吧，妳們兄弟的寫輪眼，模擬融合的結果很順利。再加上我的醫療忍術給妳兜底，不存在失敗的風險。”
　　“這樣最好。”
　　“跟我來，手術室在這邊。”
　　白石轉過身，在前方帶路。
　　佐助跟著他前進，來到壹間手術室中，裏面有數臺計算機電腦，屏幕上顯示出大量的寫輪眼構圖，也包括他和鼬的萬花筒寫輪眼圖形。
　　而在手術臺的旁邊，則是站著壹名身材窈窕，同樣披著白色大褂的成熟女性——野原琳。
　　她的右手捧著壹個玻璃瓶，壹對猩紅色的眼球浸泡在溶液中。
　　佐助能夠辨認出來，這是屬於鼬的那雙萬花筒寫輪眼。
　　微微吸了口氣，佐助壓下了心中莫名躁動起來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心態平和。
　　“到這裏躺下來吧。”
　　沒有在意佐助內心那單薄到幾乎不存在的緊張感，白石只是淡淡吩咐，仿佛接下來要做的手術，只是再正常不過的壹件小事，不值壹提。
　　佐助點了點頭，按照白石的要求，躺在了手術臺上。
　　看著佐助躺下，白石將手伸向佐助的額頭，輕輕按了上去。
　　佐助立刻感到壹陣強烈的睡意襲來，沒有抵抗，任由這股睡意侵蝕自己的意識，讓自己陷入昏睡之中。
　　“琳，可以開始了。”
　　見到佐助昏睡，白石的臉部表情，變得肅然起來。
　　“是，老師。”
　　琳拔開蓋子，將指頭伸向玻璃瓶中的猩紅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