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挖角工程

　　夜吻事件兩三天後，在校園裏再也看不見艾雪的身影，這時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壹件事——原來艾雪已經真的走了。
　　除了留給我的那個如夢似幻的輕吻，這少女仿佛從天而降的壹個淺藍色身影，掠過之後便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同學之間依然有人在傳說著關於艾雪的故事，但更多人則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幾乎所有清楚我和楚昭然恩怨的人都認為，我們兩個當中的壹個肯定知道艾雪的去向。鑒於楚昭然最近在學校裏低調得厲害，大多數人把目標指向了我。
　　可惜事實遠比最兇殘的女人還殘酷壹些，我對艾雪的離去也知之甚少。
　　我甚至動用了朱蔚昕的力量去查入學檔案，查到的也只是個假證件角而已。從假證件上至少能說明，艾雪對隱藏自己身份其實很下功夫。在追查失敗之後，我又嘗試了其他幾個途徑，結果也大致類似。
　　這種失敗才讓我意識到，艾雪果然是個放浪師，如果是普通人這麽查下去，恐怕多多少少都能查到壹點線索。
　　艾雪的離去其實對鶴楓學院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所有人還是該什麽幹什麽。除了少壹個話題人物之外，學校的生活沒有太大改變。譚菲菲在學校裏算是消息靈通人士，艾雪走了之後過來找我詢問情況，也順便說了周圍人的幾種推測。
　　學校裏培養出來的謠言和其他地方沒有太大區別，很多人都認為艾雪是某個富翁的私生女，現在估計是玩夠了回家去了。只有我知道，艾雪似乎是回首都去了。
　　艾雪走了，除了帶給我相當程度的郁悶之外，更多的是讓我感覺到壹種失落。最終艾雪依然證明了我們不是壹個世界的人，她和我只是相逢而過的過客。艾雪走了幾天之後，我開始幫著譚菲菲研究酒吧的裝修問題，想讓工作幫我忘掉煩惱。
　　酒吧的裝修工作其實並不多，我跟譚菲菲商量了壹下，既然譚菲菲不願意繼續讀書，不如辦個病休。按照漢中的教育體制和鶴楓學院的制度來算，至少不在校讀書得五年才算自動退學。萬壹酒吧生意不如想象中那麽好，至少譚菲菲還可以回來讀書。
　　艾雪這麽壹走，我倒是開始有些八卦譚菲菲的家庭狀況。這看起來不算窮又曾經願意在酒吧打工的姑娘，似乎從來都沒有說起過自己的家庭。不過想到漢中國這麽多家庭沒有幾個和睦的，我多少也能猜到壹點。
　　酒吧的裝修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我忽然想到壹個問題，那就是酒吧的保安工作。
　　這事兒找四家主肯定不行了，不過這段時間的際遇讓我想到了兩個不錯的人選。
　　第壹個人選在龍灣酒店。
　　我又壹次衣冠不整地到了龍灣酒店，自從經過那壹次大鬧之後，這裏再也沒有人攔過我。大堂唯壹能迎著我說話的人，就是那個光頭保安隊長。
　　“什麽風把妳吹過來了？”溫隊長看見我就滿臉笑容，比看見親哥還親，“上次妳夜入女明星房間，好像沒什麽八卦腦出來啊。”
　　“都是咱人緣好，記者姐姐們舍不得八卦俺。”我嘿嘿壹笑，拉著溫吞就往酒店外走，“能不能出去聊聊，有點事兒想問問妳。”
　　溫吞頭壹次看我這麽壹本正經，猶豫了壹下點點頭，對幾個小弟吩咐壹聲，跟著我往外走。
　　出了酒店，我們在路邊沿海的欄桿旁迎著海風並肩而站。溫吞比我高出壹個半頭，身強體壯，相比之下我好像隨時能被這海風吹走壹般，看起來相當的可憐。
　　“妳在這裏做了多久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壹開始居然就不太喜歡跟溫吞繞圈子，直截了當地把話題引向主題。
　　“大概兩年多吧。”溫吞掏出壹支煙，再次噴雲吐霧。
　　“唔……”我撓撓頭，忽然扭頭看著保安隊長，態度誠摯地問道，“那麽有沒有興趣跳槽？”
　　溫吞手壹抖，煙頭掉在草地上。
　　“妳說什麽？”
　　“我說妳有沒有興趣跳槽。”我壹腳將煙頭踩滅，繼續問道，“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來這裏挖角了，有興趣麽？”
　　溫吞歪著自己的大光頭，看了我半天沒說話。
　　“不用這麽看著我，我不是給別人挖角來了，我是為自己挖角。”不知為何，現在我的心情居然十分平靜，“我不能說待遇比這裏好很多，但是我想有壹點應該是妳比較喜歡的。”
　　“……是什麽？”
　　“沒有官僚氣，沒有這麽多狗屁的經理和領班。”
　　事實上溫吞壹開始就沒有用很明確的態度說出任何否決我想法的話，這讓我變得稍微有點信心。我不知道這位光頭保安隊長能在龍灣酒店開多少錢，但就我打工的經驗來說，溫吞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有很高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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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會想到我？”沈默了壹會，溫吞終於問了壹個比較接近實質性的問題。
　　“因為這個行當我壹共認識兩個人，其中壹個是妳……”我苦著臉對這位保安隊長說，“所以無論如何，幫個忙吧……”
　　“……這不是小事，我沒法壹次就答應妳。”
　　“我知道。”我留給溫吞壹個電話號碼，“具體情況等妳想去的時候可以問我，待遇不會比在龍灣酒店低，這是我唯壹的承諾。”
　　此時我是多麽的感謝馮導啊，這偉大的通訊工具如果讓我自己買，壹定會心疼死……
　　溫吞默默接過我遞去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壹下，點點頭。
　　“讓我考慮考慮。”
　　“沒關系。”我對溫吞展顏壹笑，“在得到答復之前，我會反復來找妳聊天地……”
　　我所謂的“聊天”自然是指切磋技藝，溫吞聽了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很差，大概是被我們之間不太美好的回憶給嚇到了。
　　第二個人選在波米亞酒吧，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先按某張名片上的電話找了壹個人出來喝茶。
　　染了紅發的妮可今天看來確實不忙，青春洋溢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壹身歐式秋裝的米色長衫打扮更顯窈窕身姿，就這麽走過來見我，身後跟了無數條色迷迷的目光。
　　“怎麽忽然有空找我？”妮可放下手提袋，坐到我對面，“有事情找我幫忙？”
　　“差不多。”我給名記姐姐倒茶，“兄弟……兄弟想讓姐姐幫忙挖壹個人。”
　　妮可驚訝地揚了揚下巴：“妳倒是真是夠讓人吃驚的，怎麽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了？”
　　“生活所迫嘛。”我說了句自己經常說的廢話，將茶杯推過去，“我跟同學合夥開了個酒吧，現在缺保安人才，姐姐妳知道我說的是誰了吧？”
　　“呵……小阮的工錢很高喲，妳舍得麽？”
　　“我們雖然只見過壹次面，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差錢的人。”我嘿嘿壹笑，“波米亞鬧事的人不少，而且都是有些實力的，這哥們其實是熱衷於打架和認識強者吧？”
　　“聰明。”妮可姿態優雅地放下茶杯，“不過妳在這方面應該也沒有太多滿足他的能力吧？”
　　“如果我有呢？”我對妮可微微壹笑，臉上浮現出壹股可能是屬於不死王的自信，“說實話，姐姐妳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這壹次妮可沒笑，表情難得嚴肅起來了。
　　女名記淡淡說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對妳有所保留。關於妳的壹切，我都盡量在報道上掩飾，壹是因為我們比較熟，二是因為我不知道妳真正的身份。學生？異能者？放浪師？或者是其他什麽？”
　　我搖搖頭，把那天那個古雷巴斯多教徒的結論輕輕拋出來。
　　“我是神徒。”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妮可正在喝茶。
　　這句話說完，壹口水已經朝我噴過來。
　　若不是我身手敏捷，估計這套譚菲菲送我的新衣服就得讓妮可姐姐幫忙賠償了……兄弟向後壹個翻身，閃開了這壹口噴出來的茶水。
　　什麽是神徒？神徒意味著百年難得壹見的許多奇跡，若我說的是真的，妮可就坐在壹個百年難得壹見的存在面前，她怎麽可能還保持平靜？只被我嚇得噴了壹口茶水，這已經算是上佳表現了。
　　我低頭擦幹凈椅子上的水水漬，聽著妮可不斷咳嗽的聲音，在心中對艾爾西婭小聲嘀咕：“不好意思啊姐姐，開始用諸神國度的名義招搖撞騙了……”
　　艾爾西婭此時對我倒是難得的寬容：“無所謂，對妳有利就好。”
　　“艾爾西婭姐姐，您真是我最開明的紅顏知己……”我無比肉麻地在心中誇耀女神姐姐。
　　每到這種時候，強悍又偉大的女神姐姐必被我的無恥打敗。我覺得就從無恥這壹點上來說，我也不太可能是不死王吧……
　　對面別我嗆到的妮可看樣子用了相當大的力氣才恢復過來，不過整張精致到接近完美的臉上還是緋紅壹片，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剛才被嗆的。
　　“別激動別激動。”我樂呵呵地看著美女記者出醜，還不忘冷嘲熱諷，“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妳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沒什麽值得驚訝的吧？”
　　被我緊緊盯著，妮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臉上的驚訝之色猶未散去：“沒什麽值得驚訝的？妳覺得我可能不驚訝嗎？”
　　神徒這種傳說和現實相結合的存在，如果不造成壹點轟動也太失水準了。妮可如果面色平靜地接受現實，我倒要開始懷疑這美女的真實身份。
　　“所以我相信我有足夠的條件吸引阮慕真。”我好整以暇地總結道，“前提就是如果妳告訴他我是神徒這件事。”
　　“我……我不相信。”大概是女記者骨子裏的那種倔強和固執作祟，妮可咬牙反駁道。
　　“這件事我自己壹開始也不知道。”我依然很從容地對妮可解釋，“但是古雷巴斯多教的強者已經證實了，我確實就是傳說中的‘神徒’。”
　　“神徒不可能這麽沒有敬仰之心！”
　　“神有些時候比我們人類更下賤。”我想起那個不斷試圖整死艾爾西婭的光芒女神，心中充滿了強烈的小怨毒，“等妳有了我這種通神的本領，妳就會明白了。”
　　這話說得玄玄叨叨，就算妮可這種老江湖聽起來也難辨真假。不過妮可總算是知道我隱藏實力的人之壹，見過我跟阮慕真的動手，此時我說自己是神徒她也不會表示強烈的不相信。
　　畢竟這個年頭，如果不是跟虛無縹緲又真有神跡顯現的宗教扯上點關系，成為超越常人的強者還是挺難的。
　　妮可猶豫了壹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我想知道整件事的經過。”
　　“然後呢？可以幫我勸說阮慕真嗎？”我對妮可的要求並不在意，只是在意我自己的目的。
　　“……可以。”妮可簡簡單單地答應道，“我相信他也會對妳很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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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妮可告別之後，我回到譚菲菲那裏跟老板娘匯報工作情況去。其實我並不擔心妮可會將我的事暴露給別人，我們互相都捏著對方的軟肋。而當我的身份從壹個窮學生變成神徒之後，妮可對我的威脅卻大大削弱。
　　如果我把那天晚上波米亞發生的壹切都抖出去，相信最後沒事的會是我，而不是妮可和阮慕真。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很無聊，權衡利弊之下，妮可選擇了跟我站在同壹陣營。而對於我來說，妮可的存在又不僅僅是壹個美女，還是壹個消息靈通的美女。有了妮可的幫助，我做什麽事都會更容易壹點。
　　音界酒吧裏，裝修正如火如荼進行著。譚菲菲戴著誇張的紙帽子，正在指揮裝修工人修正之前酒吧留下的安全隱患。
　　這樣美麗的壹個少女，穿著寬大的工作服，帶著紙帽子站在酒吧中央，讓人看起來覺得很有壹點喜劇效果。
　　“老板娘，老板娘。”我對著酒吧角落裏的譚菲菲招手，“我給您帶了點好消息來。”
　　譚菲菲揮手跟那群工人的領頭說了句什麽，朝我走過來。
　　“什麽好消息？不是又借來三百萬吧？”
　　“……您胃口倒不小。我只是招來兩個不錯的保安而已。”
　　酒吧的安全問題也讓譚菲菲頭疼了很久，我早就說過要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如今聽到我說起，譚菲菲頓時眼前壹亮。
　　“四家主答應過來？怎麽可能？”
　　“四家主我沒聯系。”我對老板娘說實話，“我找來的兩個都是有多年工作經驗的，而且水平也不差，給音界足夠用了。”
　　聽我這麽說，譚菲菲也不會表示懷疑和反對。反正其實就算是酒吧裏只有我壹個人在，壹般問題她也不太會害怕。小姑娘看我的眼睛還是忽閃忽閃的，估計譚菲菲比任何人都更相信我是神徒……
　　“對了……”譚菲菲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了壹句很讓我意外的話。
　　“湯海潮……回耶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