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妳檔次不夠

　　既然跟著譚菲菲壹起幹酒吧，對個人業務我自當盡心竭力。最近壹個多月下來對耶雲市各大勢力的主要人物也記了個七七八八。
　　敲門進來那位壹露臉，我就知道自己所猜不差。
　　阮慕真故地重遊，波米亞的大老板坐不住了。
　　看來阮慕真縱然自稱隱藏實力，也藏得不夠踏實。不然這位大老板不可能親自出現在這種場合，甚至壞了酒吧的規矩。
　　波米亞不成為的規矩之壹就是，貴賓室無論發生什麽情況，只要定房間的客人不主動提出，就不準有人走進來。
　　剛才敲門聲響起，走廊又沒有任何嘈雜聲音，我心中第壹個想法就是應該是波米亞內部的人過來想要表達點什麽。剛開始我只是以為波米亞的人很有點底氣，敢敗壞行規必然有他們的底牌，沒想到出現的居然是大老板。
　　就算是張斌和鄭天巖，看見這位波米亞的真正老板，都免不了壹楞。
　　波米亞的大老板並非平時所見的那位，而是壹個看樣子有些文雅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子的相貌很端正，甚至有些超然——說白了就是那種在電視上總能看到的長相。如果這種人出現在禮堂，就是個講演的布道者，如果這種人出現在醫院，就是個熱心的公益者，如果這種人出現在政府，就是個典型的親民官員。
　　總而言之，這是壹個看上去就想贊同他的人，也是壹個看上去就比正常人道貌岸然的人。
　　如果不是背後跟著七八個像模像樣的手下，光憑這位先生的賣相，我可以給他打八十五分以上。
　　“成清盛。”
　　鄭天巖首先說出這個名字，繼而臉色大怒：“妳來幹嗎？”
　　看來誰都知道，波米亞這麽壹做是壞了規矩。
　　成清盛進來之後壹直將目光放在我身上，中間看了壹兩眼阮慕真。聽到鄭天巖的怒喝，也只是對著他微微笑了壹下，沒有直接回應。
　　“媽的故作什麽深沈。”我小聲罵道，“凡是搞神秘主義的，都他媽不得好死。”
　　我看似低聲罵人，卻讓聲音恰好能被屋內的人聽到。本來神色暴怒的鄭天巖聽見我的話也忍不住笑了，坐在旁邊打算看熱鬧的張斌也樂的胡子亂顫。成清盛本來挺美好的壹個出場，楞是讓我壹句話給破壞掉了。
　　即使這樣，這位長了壹張妖言惑眾臉的文雅男子也沒表現出任何的負面情緒，只是對阮慕真淡淡問道：“小阮，店裏的人都很想妳。”
　　成清盛顯然有備而來，這句話表明他放棄了老板的身份，只是過來跟阮慕真敘舊。這樣壹個身份角度，還真就讓我們沒法從老規矩上挑剔他什麽。
　　在成清盛灼人目光下的阮慕真表現得很鎮定，看了我壹眼，低聲應道：“對不起老板，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哦……”成清盛點點頭，隨後猛然轉向本欲發火的鄭天巖，“鄭總大駕光臨，不知跟張總在這裏談些什麽？我也很有興趣聽聽嘛……”
　　鄭天巖依然沒給成清盛好臉色看：“我們談的事好像不應該有外人參與吧？”
　　“看鄭總這話說的……”成清盛微笑道，“聽說鄭總最近很忙，沒有太多時間照顧社團工作。恰好波米亞在這方面有些長項，不知道鄭總是否願意我們協助管理呢？”
　　成清盛這話說出來之後，鄭天巖和張斌的臉色才發生巨大變化。兩人互相對視壹眼，又將目光集中在成清盛身上，眼神中閃爍的已不是藐視和不快，而是疑惑和恐懼！
　　誰也沒想到，成清盛居然選了這樣壹個時機來宣布自己的野心。看來這位在波米亞酒吧蟄伏多年的老大終於看到了機會，想要重新劃分勢力範圍！
　　並未給我們反映的時間，成清盛拉了張椅子坐在我們中央，身後站好壹排膘肥體壯的大漢，看來是打賴在房間裏不走了。
　　“妳……”
　　看見成清盛這等表現，鄭天巖又想發作，考慮到自己在人家地盤上，終於還是坐回去了。
　　“怎麽？幾位不歡迎我？”成清盛仗著是在自己的地方，顯得相當囂張，言行跟那張慈善家的臉壹點都相襯。我知道他露出這副嘴臉壹定另有目的。
　　至於張斌，壓根就沒動彈，只是瞄了壹眼我背後的四位少爺。
　　四家主平時跟波米亞沒有什麽往來，又都按照我的要求戴了墨鏡穿了統壹的衣服，卓庵根本就沒看出來。否則我相信他不會有這麽大的膽量走進這間貴賓室。
　　明白過來應該怎麽處理這事的鄭天巖也開始冷笑，仿佛看著白癡壹樣看向成清盛：“妳覺得這樣的登場很帥麽？”
　　我低頭在心裏嘆息壹聲，暗道沒文化真可怕。成清盛能將波米亞做得這麽大，肯定有過人之處，而且這過人之處肯定不是打架。可如今讓我親眼看見波米亞老板的所作所為，我會將對他的評價向下修正至少二十到二十五分。
　　“我其實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舊員工。”成清盛並不是傻子，目光焦點壹直放在我身上，“這位岑同學路子夠野啊，挖人都挖到波米亞了。”
　　既然知道是我挖走的阮慕真，成老板當然也應該知道，四家主在背後給我撐腰。在這種情況下仍敢這麽跟我們說話，我覺得他必有所依。
　　要麽就是根本沒調查清楚我的背景，只是沖動了。
　　未等成清盛說話，我拍了拍桌子，故作無知地問鄭天巖：“這傻缺從誰家夢遊過來的？”
　　我這話壹出口，就算成清盛涵養功夫再好也忍不住了，壹行人立即對我怒目而視！
　　“看妳媽看！”我對著成清盛吐了口吐沫，裝作不知道他是誰，“妳他媽誰啊妳？我們這裏說話，有妳什麽事？”
　　本來氣勢挺牛的成清盛被我這麽壹喝，頓時楞了壹下。估計是平時沒什麽人敢這麽牛氣十足地跟他吼，壹張溫文的臉陡然變得紅白交雜，顯然是真被我氣到了。
　　所謂出來混的，要的都是個面子。如今這面子被壹個學生模樣的人削了，再激烈的反應也是正常。
　　不愧是混了很久的老油子，只是楞了壹瞬，成清盛眼中的迷惑已化作壹縷寒光，深深刺入我的雙瞳。這位看似文雅的男子聲音也有了壹絲尖銳和顫抖。
　　“看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懂規矩了！”
　　話語聲中，敞開的貴賓室門口傳來壹陣腳步聲，看成老板來早就準備好了以多欺少。
　　我詫異地看了鄭天巖和張斌壹眼，這兩人都是知道我壹部分底牌的人，居然絲毫都沒吐露給這位自信滿滿的成老板。我在心中嘆息壹聲，心說果然這世道人心險惡已經到了壹定程度，這社會就他媽的壹點誠信都沒有！
　　我幹笑了壹聲，對著成老板柔聲問道：“您真打算動手？”
　　說話間，我朝阮慕真打了個眼色，那意思是這事兒是妳惹的，妳看著解決吧。
　　成老板像是所有我見過的反派人物壹樣，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
　　“現在服軟？已經晚了！”
　　這廝就沒註意到，現在房間裏的幾個人都以看白癡壹樣的眼神看著他。
　　我趁著張斌和鄭天巖幸災樂禍之際也不忘瞪這兩人壹眼——媽的居然拿我當槍使，妳們倆等著！
　　鄭天巖壹直在觀察我的表情，我這個惡狠狠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讓這位爺忍不住渾身發抖了壹下。
　　成清盛那邊我已經根本不用管了，阮慕真在我的眼神授意下緩緩站起，朝門外走去。這個時刻都顯得很認真很緊張的年輕人眼神中帶著壹種超越了他身份地位的鋒利，讓所有人都覺得心頭壹陣緊縮。
　　那些圍攏在房間裏的人，都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阮慕真看來確實是跟波米亞的不少人關系挺好，都這種場面了，還是捏了捏手腕，弄出幾個骨節的劈啪聲，仿佛在暗示圍著的這些人，自己並不好對付。
　　波米亞的人看到阮慕真準備出手，都有些畏懼地下意識後退。
　　氣氛壹時有些尷尬，成清盛咳嗽壹聲，可惜沒什麽效果。
　　看來這種年代還想找不怕死的，已經很難了。
　　我冷笑壹聲，不在再搭理成清盛。這個人在我的眼中從壹開始就沒有價值，此際他的表現更是拙劣透頂。比起張斌和鄭天巖，這位波米亞的老板水平實在有限。讓我不得不懷疑他背後應該有什麽人在支撐著波米亞這樣壹個奇特而穩定的存在。
　　成清盛看我仍貌似囂張，怒火終於沖破涵養底線，壹只手掌如無數傻逼老板壹樣，猛力拍下。
　　成清盛的手白白凈凈，明顯是什麽幹過什麽粗活兒的人。這壹拍之下，此時臉色微變，卻極可能是疼的。
　　這個場面讓我噗嗤壹聲笑出來，頓時成清盛蓄意營造的威嚴氣氛壹掃而空。我扭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壹眼鄭天巖，站起身來揮揮手，讓四家主跟我壹起走。
　　“這裏妳來對付吧，我趕著回去喝下午茶。”
　　我知道鄭天巖能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釋，徑直向外走去。
　　四家主和阮慕大概也知道這是個絕佳表現機會，紛紛搶過身形幫我開路。雖有無數人堵在門口附近，我卻輕輕松松走出貴賓室，來到走廊之中。
　　沒有任何人動手，身邊的四個人僅是以自己的步伐走位就為我開了壹條貌似不可能存在的路。這壹幕讓貴賓室內的三位大佬壹時間驚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後揮揮手：“以後這種無聊的遊戲就不要把我扯進來了，那位成清盛先生，妳檔次不夠，下次讓妳身後的那個人過來跟我談吧。”
　　此時想要離開的我，自然無人能攔得住。加上阮慕真平時在波米亞攢下的積威，居然沒有任何人敢向我們動手。這讓我忽然覺得這種壹邊倒的情況實在有些無聊，撓撓頭帶著四名跟班迅速走出了底下走廊。
　　最知道我真實實力的鄭天巖肯定不敢追過來，估計還得為惹惱我而懊悔壹陣子。至於那位成清盛老板，我相信鄭天巖和張斌會對他解釋壹切，然後再將之拉上賊船——鄭天巖壹開始不告訴這位老板我的真實身份和實力，恐怕也就是為樂多賣個人情給成清盛。
　　從波米亞出來，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許多。望了壹眼神情中帶著迷惑的街頭混混們，我們五個人如橫行的貝殼類動物壹般，橫著穿過門口的小廣場，朝停車位走去。
　　還沒走到地目的地，懷裏的移動電話響了。
　　我扭頭對阮慕真笑笑：“妳看，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相對於四家主來說，阮慕真顯然更熟悉這些錯綜復雜的利害關系。我這話擺明了希望他能給我提出點參考意見，哪知這家夥望了我壹眼，繼續保持他難能可貴的沈默，壹點也不給我面子。
　　我撇撇嘴，開始接聽電話。
　　電話是鄭天巖打過來的，這我早就料到了，甚至連內容都和預料中的沒有太大差別。
　　“成老板明天打算給您開個賠罪宴，賞臉參加壹下吧……”
　　我心裏暗罵了壹句無恥，這鄭天巖明顯是在利用我打擊成清盛，如今又來裝好人，真是比我還無恥的無恥……
　　“這事兒妳不對啊老鄭。”我也不跟鄭天巖客氣，“拿我當槍使可是有代價的。妳說這事兒怎麽辦吧？”
　　鄭天巖幹笑壹聲：“這件事等我回去之後咱們再商量如何？妳看現在說話不太方便……”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現在說話不方便，要不我怎麽逼著他表態呢。至少我要讓成清盛聽出來，這位鄭天巖老板在這件事裏起到了壹絲不好的作用，至於鄭天巖和成清盛之間怎麽打怎麽鬧，那就跟我沒關系了。
　　“妳打算怎麽辦？”出了酒吧，陳無極迫不及待地問我，“如今耶雲市這幾個大佬們為妳爭風吃醋，妳應該有點表示吧？”
　　“表示個屁。”我回頭看了壹眼遠遠跟在我們後面的幾個癟三，冷笑道，“鄭天巖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我現在很有興趣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至於鄭天巖和張斌……他們本質上對我不會造成什麽威脅。我的底牌雖然不多，壹張就足夠炸死這幾個老流氓了。”
　　陳無極隱約知道我所謂的底牌是什麽，露出壹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看在眼裏笑在心上，其實我的底牌只有艾爾西婭知道。除了神力和艾爾西婭這個曾在神國地位了得的女神之外，我最大的底牌其實是“死亡重生”這項變態能力。
　　只要不是對著邪神之子這樣的變態強者，這能力其實還算好用。只是最近生活太愉快，我都快要忘記自己這個苦大仇深的能力鳥。
　　但我心中清楚，霍尼爾這麽壹走，我身邊這愉快透頂的日子恐怕是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