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7章 愛雕零，難歡沁

　　邊學道站起來，去旁邊櫃子裏拿出3瓶礦泉水，遞給吳天和劉毅松壹人壹瓶，說：“劉哥，不要這麽想，俱樂部又不是選美，沒那麽多說道，多數是管理和人際上的事。這段時間我觀察著，妳和吳哥的性格正好互補，就別推辭了，不然我去哪找人去啊？”
　　用了半個上午，邊學道敲定了俱樂部總經理、副總經理、醫生三個位置的人選。
　　關於吳天和劉毅松的薪酬，邊學道暫時沒說。其實已經是明擺著的了，剛才那個小醫生，邊學道都給出了4500的價格，兩個經理，翻壹倍都是少說的。
　　所以，盡管原本兩人預料到邊學道會留下自己，但聽到邊學道親口邀請，兩人還是喜上眉梢。
　　雖然嘴裏沒說什麽，但在態度上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
　　在此之前，可以說是朋友之間的幫忙，今天之後，算是正式確定了老板和下屬的關系。
　　邊學道忽然發現，原來支配別人命運和喜怒的感覺是如此的爽，難怪那麽多人拼了命地往上爬。
　　不知怎地，邊學道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遠在北京的單嬈。
　　也許自己真應該出去開開眼界，順道去北京看看單嬈。
　　……
　　宋佳和譚家傑分手了。
　　邊學道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兩人分手的事鬧得太大，據說在女生寢室樓下，宋佳像瘋了壹樣，邊哭邊廝打譚家傑。
　　開始的幾下，譚家傑只是說“妳夠了沒有”？
　　後來他壹把將宋佳推開，將手裏壹個包扔在宋佳腳邊，說：“妳給我的，我都還妳，妳別糾纏我了。”
　　包的拉鎖似乎壞了，敞著口，掉在地上後，露出裏面壹條藍色圍脖，壹大幅十字繡，千紙鶴，寫了字的便簽，還有不少小物件。
　　看見這些東西，宋佳的眼睛壹下就紅了。
　　她抓起圍脖扔到譚家傑身上，聲嘶力竭地喊著：“妳還我？妳還我？”
　　見譚家傑轉身要走，宋佳像發怒的貓壹樣撲過去，雙手抓著譚家傑的衣服說：“妳說還我，妳還我啊！妳還我三年青春，妳還我處女之身，妳還我啊！”
　　譚家傑紅著臉看向四周的人，用力抓著宋佳的手說：“妳瘋了？胡說什麽？”
　　宋佳哈哈笑了起來，透著癲狂地說：“我瘋了？為了睡我，妳想了多少辦法？裝病，火車晚點，進不去寢室，跟寢室同學鬧矛盾……好，我讓妳睡，開房錢我掏不算，避孕套錢也是我出，譚家傑，妳真是人才！”
　　宋佳猛地壹把抓住譚家傑的胳膊，扭頭向附近圍觀的學生大聲說：“這是譚家傑，材料系高材生，3年修完了所有學分，還考上了美國研究生。厲害吧？人才吧？還有更人才的呢！他睡女人不花錢，泡妞還能掙錢！”
　　無論譚家傑怎麽掙脫，宋佳就是不松手，繼續喊道：“這個譚家傑，壹邊睡著我，在小旅館裏操我，說愛我，花著我的錢出去補英語，然後跟外校壹個要出國的大四女生勾搭上，馬上兩人就要去美國雙宿雙棲。”
　　“我去找過那個女生，譚家傑出國費用都是向她借的，說到了美國跟她壹起奮鬥。”
　　“哈哈哈哈，精彩嗎？好聽嗎？長見識了吧？還有更長見識的，這個男人，每次出去開房，都要帶壹套女士內衣，說穿著女人衣服更刺激……”
　　“啪！”
　　臉色煞白的譚家傑，壹巴掌將宋佳打倒，站著喘了兩口粗氣，突然走過去，騎在宋佳身上，雙手抓著宋佳頭發，壹下壹下往地面上撞。
　　宋佳的頭上已經見血了，還是邊掙紮、邊瘋狂地喊著：“想殺我？除非妳殺了我！我已經用手機把妳穿女人內衣的樣子拍下來了，今天妳不殺了我，我就把照片放到網上，妳等著出名吧！等著跟妳壹樣性取向的男人來愛妳吧！哈哈哈……”
　　看見譚家傑瘋狂的樣子，周圍女生不敢上前，只是扯嗓子喊：“殺人了！殺人了！”
　　幾個女生趕緊跑回樓裏，喊宿管阿姨出來幫忙。
　　沒人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高材生譚家傑依然登上了飛往美利堅的飛機，留下宋佳像活死人壹樣在校園和寢室裏遊蕩。
　　在學校裏，宋佳和譚家傑的故事衍生出幾個版本，每個版本裏，都有對宋佳十分不利的情愛描述。這個受傷的女生，成為好多寢室臥床夜談的談資，大家笑她癡，笑她傻，笑她瘋，笑她賤……
　　從見到譚家傑第壹眼起，邊學道就預感到會有這麽壹天，只是沒想到現實來得這麽慘烈而殘酷。
　　這兩年他和宋佳幾乎沒有聯系，這個時候他也實在不知該怎麽安慰宋佳。
　　邊學道回到家時，看見手拿拖布的沈馥正好奇地看著他擺在電視旁邊的陶笛。
　　邊學道忽然想到壹個幫助沈馥的辦法。
　　換完鞋，邊學道從冰箱裏拿出壹瓶冰水，跟沈馥說：“沈老師，妳懂那麽多樂器，我想學吹陶笛，妳能教我嗎？嗯，我交學費。”
　　邊學道敏銳地發現，聽到“學費”二字，沈馥拖地的動作停了壹下。
　　終於，沈馥把拖布洗完，掛在陽臺，然後走回客廳，站在邊學道面前問他：“我可以教妳，可是，妳有幾個陶笛？”
　　邊學道說：“壹個。”
　　沈馥說：“那不行，我沒有陶笛。”
　　邊學道好壹會兒才轉過這個彎兒。
　　是啊，就壹個陶笛，怎麽教？總不能沈馥拿著吹壹遍，自己接過來再吹壹遍，然後再遞給沈馥吹……就算自己不嫌惡心，沈馥也不幹啊！
　　陶笛，邊學道當初是買了兩個，可另壹個被單嬈帶走了。
　　邊學道問：“松江買不到嗎？”
　　沈馥搖頭說：“不知道，應該不容易買到。”
　　果然買不到。
　　邊學道開著李裕的車，把松江所有賣樂器的地方跑了個遍，也沒找到賣陶笛的。
　　好幾家樂器店的老板，拿著店裏的塤，跟邊學道說：“這個跟陶笛差不多。”
　　邊學道壹看就樂了：“大哥，這玩意沒吹嘴，比陶笛難吹多了。”
　　買不到陶笛，邊學道貼補沈馥的計劃就沒法實施，暫時只能放到壹邊。
　　他不知道，為了他這筆“學費”，沈馥連續5天出門，坐公交車滿松江找陶笛，也沒買到。
　　邊學道不在家的時候，沈馥看著邊學道的陶笛，心裏這個郁悶啊！
　　自打回松江，這是第壹次有人主動要跟她學樂器，結果……卻又是這樣。
　　壹向很唯物的沈馥開始想：我的運氣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呢？
　　沈馥給自己鼓了幾次勁兒，終究沒勇氣到街頭賣藝。
　　而且她也知道，人多的地方都是劃分地盤的，弄不好還要交點“保護費”。
　　人少的地方呢，基本屬於白挨累。
　　再有，他父母在松江生活了半輩子，熟人多，真要是被人認出來，老父親在地下估計也會被氣壞。
　　可是老太太不能停藥，隔段時間還要去醫院復查壹下病情。
　　3個月前，主治醫生告訴沈馥，最好藥物治療和針灸治療配合著來，沈馥咬咬牙，又給老太太約了個針灸醫師。
　　手裏的錢越來越少，實在沒辦法，趁老太太清醒，邊學道也不在家，沈馥在客廳陽臺邊悄悄練了會兒琵琶指法。
　　其實沈馥最強的是古箏，但古箏大，不好拿，還需要架子，不適合帶著趕場找工作，小提琴她也會，但不如琵琶感悟深，所以主練琵琶。
　　沈馥努力想讓自己彈出的樂聲更歡快壹點，想來想去，她想到了林海的《歡沁》。
　　《歡沁》她會彈，可是這首曲子需要鋼琴、笛子和鼓配合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沈馥又練了壹下備用的《琵琶語》，下午的時候，把老太太安頓好，背著琵琶出門了。
　　這壹天沈馥沒有收獲。
　　第二天，壹家門外貼著招聘樂手海報的酒吧，同意讓沈馥來幹壹段時間看看。
　　松江的酒吧文化遠不如北京上海廣州那麽開放多元。在這裏，不少晚上去喝酒的，要麽跟酒有仇，要麽跟錢有仇，要麽跟人有仇。好多酒吧，從裏到外彌漫著張揚外放的色欲和戾氣。
　　沈馥的音樂出現在這裏，結果可想而知。
　　連續三天被酒鬼大聲喝問：“這彈的是什麽玩意？”
　　第三天彈完，經理過來跟沈馥說：“妳彈的很好，我聽得出來，但顧客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沈馥問：“那我再出去找找，把這三天的錢結給我吧。”
　　經理聽了，壹臉難色：“今晚老板不在，他不簽字我們誰都不敢往外拿錢。這樣，明晚8點以後妳再來壹趟，我提前跟老板說壹聲。”
　　壹直在象牙塔裏生活，處世不深的沈馥，信了經理這番話，答應說：“那我明晚再來壹趟。”
　　第二天，剛8點沈馥就到了，老板還是不在。
　　經理略施小計，就試出沈馥很缺錢。
　　經理不缺錢，也不缺女人，但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年紀大了壹點，但氣質實在太好了，看看她，再看看那些陪酒女……呸！壹群庸脂俗粉。
　　“這樣吧，妳到我辦公室等壹會兒，我去給妳想想辦法。”經理把沈馥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