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走火

　　錢虓認識於今，於今不認識錢虓。
　　看見Alicia打手勢，於今走過來，站在壹旁看了兩眼門禁，不出聲，沖Alicia搖頭。
　　Alicia心領神會，用英語繼續說：“他搬走了，不住在這裏了。”
　　門外的錢虓戴上墨鏡，對著門禁說：“妳是Alicia？”
　　門裏的Alicia和於今聽了全都壹楞。
　　兩三秒後，錢虓對著門禁又說了壹句：“不是Alicia，莫非妳是林思？”
　　得……
　　這下於今立刻明白，門外的人來者不善！
　　原因很簡單，Alicia是墨西哥裔，到墨西哥後，壹直是Alicia拋頭露面采購外聯，所以知道Alicia的名字不奇怪。
　　於今呢……
　　買這棟房子時於今露過面，並且房子是過到他的名下，所以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林思則不同。
　　自打到墨西哥，林思壹直處於“隱身”狀態，並且壹直使用新起的英文名Furla。
　　所以，能指出林思真名的，要麽是國內的人，要麽是美國的調查人員，鑒於門外是亞洲人，於今更傾向於來者是國內方面的人。
　　呼吸之間，好幾個念頭在於今腦海裏閃過，最終定格在壹個疑問上——對方如果是來找麻煩的，為什麽要這樣做，豈不等於打草驚蛇？
　　如果不是來找麻煩的，那麽……
　　兩分鐘後，Alicia把錢虓領進了客廳。
　　進門後，錢虓隨意地四下打量，輕輕點頭，似乎對房屋內部的裝修風格很認可。
　　壹直到看見四平八穩坐在沙發上擦槍的於今，錢虓才停止打量，在於今身前約四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看著於今說：“我姓錢，錢虓！”
　　兩手用力，讓子彈上膛，於今把上膛的槍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然後拿起另壹把槍，退下彈夾，看壹眼裏面的子彈，裝上彈夾，壹擼上膛。
　　手裏拿著上膛的槍，於今終於擡眼看向自稱錢虓的男人，開口問：“找我有事？”
　　盯著於今手裏的槍看了兩眼，錢虓微笑著說：“我可以坐下嗎？”
　　“坐！”
　　在於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錢虓顧左右而言他：“這房子不錯，墻體是混凝土澆築的，玻璃全是防彈玻璃，內外監控無死角，我沒猜錯的話，下面肯定有壹個面積不小的地下室。”
　　直直看著錢虓，於今咧開嘴，呲著壹口白牙笑呵呵地說：“妳是幹房屋中介的？”
　　錢虓說：“我當過廚師，有資格認證的。”
　　於今笑著問：“妳做菜好吃？”
　　錢虓點頭：“不論中餐西餐，只要我試做幾道菜，找份工作很容易，而且我敢說，我掌勺，半個月之內，用餐時段食客就餐最少要排20分鐘的隊。”
　　“哦……”於今點頭說：“那妳手藝肯定不錯……”
　　“砰！”
　　說到“錯”字，於今手裏的槍口突然火光壹閃，然後就見對面錢虓腳旁約半米處的地板被子彈打得木屑飛濺。
　　壹直站在於今身後30度角的地方全神戒備的Alicia被於今這猝不及防的壹槍嚇了壹跳，她本能地拔出了別在後腰上的手槍，槍口指向錢虓。
　　然後……
　　被槍聲嚇了壹跳的Alicia驚訝地發現，對面那個叫錢虓的亞洲男人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面不改色，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於今手裏的槍“走火”，好像根本不知道子彈就打在他腳旁壹樣。
　　意識到這壹點，Alicia的心跳立刻加快了。
　　能被劉行健吸收進團隊，因為Alicia受過壹些軍事化訓練，因此Alicia心裏無比清楚，只有受過特種訓練的精銳戰士才會有這種鋼鐵壹樣的神經，只有真正的殺手才能感知到對方是否真有殺意進而決定是否反擊。
　　所以，很顯然，現在坐在客廳裏的這個男人是真正的危險人物，其危險程度並不因他手裏是否有槍而減弱。
　　錢虓對面。
　　於今似乎也對槍“走火”很意外，不過他接下來的舉動十分奇葩。
　　只見於今舉起自己拿槍的手看了看，看向錢虓說：“不好意思啊，走火了！”
　　說完，他把手裏“走火”的槍放在茶幾上，然後，把茶幾上的另壹把槍拿在手裏。
　　好吧，這壹把也是上了膛的。
　　換完槍，於今靠在沙發上說：“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做菜好吃……”
　　翹起二郎腿，於今接著說道：“我這人跟其他人不太壹樣，只要是吃的，凡是需要排隊三分鐘以上的餐館我壹概不去，除非那裏的東西能保證吃了可以升天。”
　　於今說完，客廳裏陷入安靜。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壹陣嬰兒的哭聲。
　　看樣子是樓上的“逗逗”被槍聲嚇醒，受驚哭鬧，林思安撫不住了。
　　聽見樓上嬰兒的哭聲，錢虓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足足過了壹分多鐘，錢虓緩緩開口說：“原來是這樣。”
　　於今問：“怎樣？”
　　錢虓壹字壹句地說：“樓上是李偉跟李香的孩子？”
　　於今笑呵呵地說：“恭喜妳猜中了，沒有獎！”
　　錢虓接著說道：“李偉是為自己的孩子賣命……李香呢？妳為什麽不秘密地讓她消失，反而弄出這麽大動靜，難道只是為了把我們卷入其中？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聽錢虓提起李香，於今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過壹絲懊悔情緒，他看著錢虓，冷冷地說：“我似乎沒有義務滿足妳的好奇心。”
　　跟於今對視兩秒，錢虓坐直身體，慢慢拉開上衣的拉鎖，慢慢地敞開衣襟，慢慢從內兜裏抽出壹個白色信封，然後探身把信封放在茶幾上，推到於今面前。
　　見於今不碰信封，錢虓正色說：“我想跟妳談筆交易。”
　　掃了壹眼茶幾上的信封，於今問：“代表妳背後的人還是代表妳自己？”
　　“代表我自己。”錢虓幹脆地說。
　　於今問：“我怎麽相信妳？”
　　錢虓從容地說：“信任是壹個錯覺，互惠互利才是合作的根基。”
　　……
　　……
　　美國，芝加哥。
　　景陽告辭乘車離開，祝德貞留下蹭飯，說她想吃五叔烙的蔥油餅了。
　　祝天歌心情不錯，系上圍裙親自進廚房和面，準備烙餅。
　　醒面的時候，祝德貞在壹旁壹邊削蘋果皮壹邊問：“五叔，妳為什麽學習烙餅？我聽我爸說，20多歲時，妳就是家裏烙餅烙得最好的。”
　　正在酒櫃裏挑酒的祝天歌聽了，拿出壹瓶酒說：“因為妳爺爺壹句話。”
　　“什麽話？”
　　“把餅做大的人，比只想占有大部分餅的人更有智慧和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