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怒殺

　　“咚！”
　　壹聲巨響之後，兩扇紅木大門瞬間破碎大開，賈珍肥臉壹抖原本大怒回頭就要開罵：“該死的……”待看清來者是賈璟之後便大驚失色的住了口，手上也就失了力氣，秦可卿慌忙掙脫開他躲到賈璟懷裏哭喊道：“二叔救我！”賈璟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送到身後，隨後眼神冰冷的打量著屋裏眾人。
　　在看到賈薔和賈璉的時候，賈璟只覺得頭上似乎有根青筋壹直在鼓動著跳個不停，賈珍幹笑著起身道：“二弟妳……”還沒等賈珍說完賈璟便大怒道：“好畜牲！竟果真做下這等醜事了！”賈珍聞言面色不悅道：“二弟這說的是哪裏話？我不過是宴請我賈家兄弟子侄，哪裏算得上是醜事了？二弟這大半夜的……二弟妳幹什麽？二弟！”
　　賈璟哪裏肯聽賈珍廢話，直接壹劍披頭砍下，賈珍嚇的頓時腿軟向後倒去，誰知竟沒劈中，壹下劈在了地板上，賈璟大怒著抽劍，賈珍也慌忙借機起身逃跑，賈璟大怒道：“畜生休跑！妳枉為賈家子孫家族族長！竟領頭帶著我賈家子孫吃喝嫖賭！聚眾宣淫！妳就不怕祖宗降下怒火嗎？妳這個不孝的混賬！我殺了妳！”
　　賈珍大驚的躲到桌子後面，賈璟壹劍將桌子劈成兩半，賈珍大叫道：“二弟誤會了！二弟誤會了！”賈璉見賈璟生氣的樣子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連上去攔壹下都不敢，賈薔也瑟瑟發抖的大叫壹聲逃出門去，賈璟怒道：“妳還有臉說誤會？來來來！妳做下這等沒面皮的事兒！讓我寧國賈家闔家無顏！祖宗威嚴全讓妳這個畜生敗光了！我也索性做個罪人，全砍殺了幹凈！我先宰了妳，再自殺！妳我去寧榮二公面前辯個清白！”
　　賈珍嚇的大哭著喊著不敢了，賈璟豈肯饒他？提著劍好壹通砍，竟壹劍沒中，賈璟故意往屋裏壹鉆，賈珍也就逮著這個機會也逃出門去，賈璟怒吼壹聲：“畜生受死！”追出門去，兄弟二人妳追我趕居然就在寧國府上演上全武行，尤氏也聽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趕過來，卻也不敢叫住賈璟。
　　尤氏看著賈璟怒發沖冠的模樣只覺得兩腿發軟慌忙大叫道：“還不快去攔著二爺！”那些奴仆們哪裏敢攔賈璟壹個個搖頭晃腦的向後躲，尤氏都快氣吐血了又大罵道：“去護著老爺啊！老爺要是出了事兒！妳們壹個個沒好果子吃！”眾奴仆聞言也確實有些恐懼，於是只能強忍著害怕壹大家子包圍著賈珍在前面跑，賈璟提著劍在後面追……
　　卻說這邊晴雯往榮禧堂跑，路上卻遇到了正端著水盆往外走的紫鵑，紫鵑見著急匆匆的晴雯不禁有些奇怪：“晴雯？妳怎麽了？慌裏慌張的……”晴雯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腳下不停道：“我得去面見老太太！”紫鵑好笑道：“面見老太太？這早晚了，老太太必是睡了的，妳現在哪裏見得著？”
　　晴雯聞言也道是如此，於是急得直跺腳，略帶哭腔道：“那可如何是好？”紫鵑疑惑道：“到底怎麽了？妳怎急成這樣？”晴雯眼含淚花道：“方才東府的小蓉大爺來找我們二爺，說是東府那邊兒出了事兒，似乎是珍大爺要賴蓉哥媳婦兒的賬！”紫鵑聞言壹驚：“這話怎敢亂說？”晴雯哭道：“我們二爺聽說了氣的拿著劍說要去東府殺了珍大爺了賬！”
　　紫鵑聞言葉時大驚失色，慌忙道：“快隨我進來，咱們去求姑娘幫忙！”晴雯聞言也是連連點頭道：“對！林姑娘必是能見到老太太的！”於是二人慌忙去找黛玉，黛玉此時也剛剛服用了羊羔牛乳湯，剛剛洗漱完正美美噠的準備上床睡覺，誰知紫鵑半天沒回來。
　　黛玉正納罕間卻見紫鵑急匆匆的領著晴雯進來了，黛玉不禁笑道：“怎麽去倒個水竟還領了個回來了？莫非妳這水倒到了二哥哥院子裏不成？”紫鵑哪來的心情和黛玉說笑進來便道：“姑娘，二爺出事兒了。”
　　黛玉：“……”
　　黛玉起身道：“妳說什麽？”晴雯哭哭啼啼道：“姑娘還是趕緊去求老太太罷，不然……二爺的脾性姑娘也是知道的，若果真殺了東府大爺，二爺豈還會有活路？”黛玉聞言慌忙穿上繡鞋就往外走道：“晴雯快隨我去見老太太！”紫鵑慌忙道：“姑娘！這夜寒露重的！先穿上些東西啊。”黛玉卻根本不理，紫鵑只能趕緊跑進去抱了個鬥篷就追了出來。
　　黛玉壹路小跑竟似忘了寒冷，直跑到賈母門前這才手扶著胸口輕輕的喘息著，這時外面守夜的婆子也見著黛玉了於是慌忙上前道：“大姑娘怎麽這早晚來了？還穿這麽點兒？凍壞了可怎麽得了？”黛玉喘息片刻道：“我要見老太太！”婆子們為難道：“這時候，老太太怕是歇下了。”
　　黛玉罥煙眉微皺：“我有急事！妳只管進去說壹聲便是，成與不成的又不在妳！”婆子們正為難著，只見鴛鴦走了出來有些奇怪的看著黛玉道：“林姑娘怎麽這早晚來了？老太太早已歇下了的。”黛玉喘息著道：“二哥哥……二哥哥出事了！”鴛鴦聞言也是壹怔，旁邊的晴雯哭道：“我們二爺提著劍去了東府……”
　　黛玉慌忙拽了壹下晴雯，晴雯這才醒悟自己失態了，竟在這些爛嘴婆子面前說這些，鴛鴦這下更驚了，先是皺著眉頭對那些眼睛瞬間亮起來的婆子們道：“都下去罷！”那些婆子們聞言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去了，鴛鴦則看了晴雯壹眼道：“姑娘隨我進來罷！”
　　於是急匆匆的領著黛玉和晴雯進去了，紫鵑這時也跑了過來，給黛玉披上了鬥篷，鴛鴦帶著黛玉進屋之後輕聲對黛玉道：“姑娘先在這裏等等，我去叫醒老太太。”黛玉微微蹙眉道：“有勞了。”鴛鴦笑了笑，何時從黛玉嘴裏聽到過這種小話？
　　於是鴛鴦也不多話轉過身進了裏間，沒過壹會兒賈母就半歪在榻上，她歲數大了覺不多所以倒並不是很生氣黛玉擾她清夢，見黛玉進來了便笑著道：“怎麽這時候來了？可是睡不著？”黛玉搖了搖頭臉色微白的哭道：“老祖宗！快去救壹救二哥哥罷！”
　　賈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二弟！妳這是做甚麽？”
　　賈璉瑟瑟發抖的躲到了王熙鳳身後，王熙鳳先是瞪了他壹眼心裏暗咬牙回去叫他好看，看著眼前正怒發沖冠的提著劍追殺賈珍的賈璟，王熙鳳也忍不住有些犯怵，壹雙白嫩的小手捏著手帕擋在胸前，有些色厲內荏的質問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壹家子喊打喊殺的像什麽樣子？”
　　賈璟看起來氣的渾身都在顫抖，用劍指著躲在人群裏的賈珍怒道：“這個畜生！他有臉做出這種事還怕死嗎！”王熙鳳看向賈珍，賈珍苦笑道：“二弟果然誤會了，只是聚在壹起吃個飯，哪裏就……”
　　“放屁！”
　　賈璟舉著劍就向著賈珍砍去，嚇的眾人又是壹哄而散，賈璟怒道：“妳還敢放屁！好好兒的飲宴，叫那許多娼婦賤人做甚？好好兒的飲宴妳叫妳兒媳作陪？混賬東西！我他媽都沒臉說出口！”眾人聞言都是神色莫名的打量著賈珍，尤氏也有些臉色忽紅忽白，晚上的時候賈珍叫尤二姐去作陪她是知道的……
　　賈璟哀嘆道：“罷了！罷了！左右這壹家子的畜生混賬！留在這世上亦是喪我門楣，失我祖尊嚴，索性壹股子全殺幹凈了！我也不背這弒兄之罪，妳我同赴黃泉！我去祖宗面前告妳！”這時候賈蓉也趕了回來，見賈璟要殺賈珍也是慌忙沖上前要抱住賈璟大腿大哭道：“二叔！殺不得啊！”
　　賈璟壹腳把他踹開，賈蓉倒在壹邊慌忙爬起來叩頭大哭道：“二叔！千萬殺不得啊！二叔妳快住手罷！”眾人見他如此都有些奇怪賈蓉什麽時候這麽孝順了，卻也只能當作是到底是親父子，誰知道賈蓉心裏的苦啊，今兒賈璟要是真殺了賈珍賈蓉有的了好？別人不會說是賈珍咎由自取，只會說是他賈蓉是個逼叔殺父的白眼兒狼！
　　賈璟根本看都不帶看賈蓉的，就要壹心沖上前殺了賈珍，王熙鳳此時也是有些神色精彩的看著賈璉和賈珍，她現在覺得自己頭上怕是也有點兒綠了……
　　但是她到底不是常人，也不好現在發作，總不能真的任由賈璟把這壹家子殺個幹凈不是？於是只能慌忙上前抱住賈璟賠笑道：“哪裏就到這種地步！這裏這麽多人二弟好端端的說這些做甚麽？哪裏還沒個說話的地方了，二弟先把劍放下來，咱們尋個好說話的地方讓珍大哥好好解釋解釋也不遲不是。”
　　賈珍聞言也是忙不叠的點頭：“正是正是！二弟且先息怒！先把劍放下來再說……”他顯然是更怕了，鬼魂之事就算是前世都無數人深信不疑，對於壹個迷信的古人來說身後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別看賈珍現在混蛋，真要是讓他知道賈璟要去祖宗面前告他的狀，他怕是連死都不敢死了！
　　賈璟“恨其不爭”的用劍指著他道：“妳看妳這副德行！妳有壹點寧國家主的樣子嗎？我現在恨不得壹刀結果了妳痛快！妳若果真問心無愧，妳我現在就去宗祠當著祖宗的面我若冤枉了妳，自己割了這個舌頭！妳敢嗎！”賈珍敢個屁，心裏忍不住的大罵賈璟神經病！臉上卻壹陣求饒，賈璟不耐煩的大怒道：“何來這許多廢話？妳不敢活著去見祖宗！我就送妳死了去見祖宗！都滾開！誰攔我殺誰！”
　　這個時候王熙鳳也顧不上賈珍了，賈璟自小打熬氣力這麽壹直掙脫著，王熙鳳早就手軟腳軟哪裏攔得住？自然也就抱不住賈璟了，賈璟暗自奇怪這個二嫂怎麽這麽消停了，不過氣氛到這兒，也只好給大家表演個殺賈珍了！
　　說著便掙脫了王熙鳳直奔賈珍而去，四周的奴仆聽賈璟如此壹說哪裏還敢保護賈珍，於是慌忙散開生怕殃及池魚，賈璟眼看著就要砍死賈珍了，卻聽到耳邊壹陣老邁的怒氣沖沖聲：
　　“璟兒！妳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