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顰兒？！（上）

　　林如海細細的打量著賈環，隨後對早就驕傲的不得了的賈政嘆息笑道：“賈家後世有此子，泰山雖九泉之下，亦可含笑也，存周為賈家培養如此子弟，可謂居功至偉。”
　　賈政得了林如海如此評價，心中其實高興的不得了，面上卻笑著擺擺手道：“他們兄弟壹般的淘氣，不成器的，如海不必給他們臉上貼金。”
　　說著對賈環輕聲呵斥了壹聲：“妳姑丈的教導要記在心裏！萬不可生出驕矜之心來！”
　　賈環聞言連忙躬身稱是，林如海微笑著道：“已經很好了，聽說也中了舉人，今年新開的恩科，準備考嗎？”
　　賈環微微躬身道：“先生說可以下場壹試，環自知才淺福薄，德不配位，只是想著這次下場試壹試也好，有個經驗在先。”
　　林如海笑著點了點頭道：“等到我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妳可以拿著文章來我府上，我雖多年未曾接觸舉業，卻也足以指導妳壹二。”
　　聞言賈政和賈環都是萬分驚喜的道謝，賈政更是急忙的對賈環道：“要好生學習！萬不可辜負了妳姑丈對妳的壹片教導之心！妳姑丈當年可是探花郎不知羨煞多少人！妳雖畜生，不足配位，好歹也別落了妳姑丈的臉面！”
　　賈環急忙稱是，並對林如海躬身稱謝，林如海擺了擺手笑著表示算不得什麽大事，壹時賈政賈環父子二人皆是興奮不已。
　　壹旁的賈赦看的心中是妒火中燒，可是除了瞪著賈璉也沒什麽辦法，瞪的賈璉是大汗淋漓，不敢多言！
　　壹旁的寶玉其實心裏也是微微有些別扭，往常這種場合都應該是他是主角才對，結果現在成了賈環……
　　倒不是說他妒忌，只是難免的有些不自然……
　　又看到了躲在壹旁的賈蘭，不免雙眼微瞇，看了許久才嘆息道：“此子頗似珠兒年幼之時，只是……唉！我料此為子為存周之孫罷？”
　　賈政也是嘆息撫摸著賈蘭的小腦袋瓜道：“是珠兒的兒子，蘭兒，快，來拜見妳姑祖丈！”
　　賈蘭戰戰兢兢的上前細聲細氣的對林如海問了好，賈政頗為憐惜的柔和的撫摸著賈蘭的小腦袋瓜。
　　林如海也是嘆息道：“珠兒真是可惜了，我們在那邊得到消息，也是不免震驚落淚，何以老朽垂暮之人得以茍活，壯年誌士卻……唉！”
　　若說之前，肯定是賈家衰敗之相的初露崢嶸，連振興賈家的最後希望也夭折了！
　　但是現在賈珠的死，實則疑竇重重，當年就算是賈璟，都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兒！
　　但是這麽多年壹直沒有收獲，賈璟也就只能是把這件事給按在了心中，只當賈珠果然是命中有此壹劫！
　　聽到兩人談起亡父，賈蘭便是不免落淚，小小的孩子抿著嘴不敢哭出聲，賈政見狀便是上去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柔聲細語的勸了回去。
　　隨後也是對林如海道：“咱們也別在這裏站這裏，還是進去說話罷，老太太怕是也等不及了！”
　　林如海點頭稱是，眾人壹時便都進去了，賈政賈赦領著林如海在前，賈家子弟在後，看著亭臺樓閣依舊，賈赦賈政不免指點於林如海看。
　　斯景依舊，斯人已逝，大家也都從原本的青蔥少年，變成了如今垂垂老矣的模樣，數十年間滄海桑田，眾人被林如海這般壹說，便是連那些年輕的賈家子弟都是心生滄桑之感！
　　從方才開始便壹直沈默的寶玉便是開口感嘆道：“這等心境景象，若是二哥在的話，又是壹首好詩！”
　　賈寶玉本意是想把話題引到詩詞之上，畢竟在座諸位除了最有文化的林如海之外，估計沒誰比他的詩詞作的好！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行酒令的時候得了壹首極好的曲，此時哪有不得瑟得瑟的心態？
　　他當然也想在未來的老丈人眼中展露壹下才華，彌補壹下方才初見時候有些壹般的第壹印象嘛……
　　誰料林如海卻點點頭表示贊同之後，對賈政探討起了賈璟的詩詞了！楞是沒人關心賈寶玉的詩怎麽樣！
　　雖然大燕對詩詞沒有唐宋之時那般看重，但是在此時會作詩，作的好詩，還是很受人尊重的！
　　詩詞文化，往小了說，是娛心之作，往大了說，可以引導壹個社會時代的風氣！
　　所以魏晉之時，詩詞駢文多為瑰麗嬌媚，多有矯揉造作之詞，到了盛唐之時，唐人詩風便對此嫉妒批評掀起復古運動，詩風便多豪邁壯麗，社會風氣和詩詞，本就是互相影響互相成就的。
　　所以詩詞文化，可以說是中華民族從古至今都十分重要的壹個篇章，之前賈璟和任素玄都說“詩詞不過小道”那是人家會作詩所以才這樣說的自謙之詞……
　　就跟文人常常自稱的：“百無壹用是書生”還有“寧為百夫長勝做壹書生”那都是人家讀書人的自謙自勉以及自我嘲諷，妳壹個文盲要是當真了，才是真可笑……
　　甚至是很多人掛在嘴邊津津樂道的：“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真正的含義都是在說，連市井之徒都知道忠義，某些讀書人卻經常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是要讀書的人引以為鑒，而並不是對所有讀過書的人的AOE抨擊。
　　任何時候任何人都要讀書的，不讀書不是妳驕傲的資本，相反應該是妳的遺憾才對……
　　妳看看要是壹個不會寫詩的文盲不屑的說詩詞不過是個垃圾，對社會對國家壹點兒用都沒有的話，會不會分分鐘被噴成篩子……
　　因此賈寶玉其實是想借這個機會向林如海展示壹下自己的實力的，但是很可惜，林如海和賈政壓根兒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林如海和賈璟居然真的興致勃勃的開始探討起了賈璟的詩詞，而且越聊越投機，完全的忘記了壹旁的寶玉，寶玉見狀不免的有些頹唐不已，便也就不再說話了。
　　眾人壹起到了榮禧堂說話，其實也就是賈政和林如海聊，就連賈赦坐這裏壹會兒都覺得沒意思了，賈政和林如海無外乎是聊壹些以前的事情，賈赦難免的就有些如坐針氈的意思了。
　　有空在這裏和賈政林如海扯淡，還不如回去摟著小老婆喝酒！
　　坐了沒壹會兒，後面賈母等人便是急匆匆的催著趕緊叫林如海到後面見面，賈政便是起身對林如海笑道：“看看，壹時多年未見如海，聊的興起，居然忘了後面還有那麽些人等著呢！”
　　賈政對林如海到：“那如海咱們就先到後面去罷。”林如海急忙的點頭道：“是，卻正是要拜見老太太！”
　　眾人於是有壹股腦的便又都去了榮慶堂，此時賈母等人等的來不及，甚至是親自站在門口向這邊張望。
　　見到林如海之後，賈母頓時就是壹驚，林如海雖然之前見過賈政賈赦之時便已經是有些情緒激動了，此時再見到賈母仍舊是如此！
　　遠遠的看到賈母沖自己招手，林如海急忙的便是上前，情緒激動的壹時梗住喉嚨說不出話來！
　　卻還是強撐著跪伏在地痛聲道：“嶽母大人！小婿……回來了！回來向您請罪來了！”
　　賈母看到林如海的樣貌的時候，便早已是心肝寸斷，此時聽林如海如此泣血之聲，又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賈家內眷見此形狀也都心中泛酸，壹時眾女不免哭作壹團！好容易王夫人王熙鳳並賈政等人勸住了，賈母卻是兩腳發軟，顫顫巍巍的上前，伸手扶起了林如海，卻見林如海跪伏在地上的臉卻也早已是滿面淚痕！
　　賈母不免更是心疼的牽著林如海的手拍了拍道：“妳這孩子，妳，妳怎麽就不知道珍惜自己啊？”
　　林如海父母早亡，青年之時多蒙先榮國賈代善並榮國太夫人賈母照拂，二人將林如海視若親子，此時感受到久違的父母慈恩，林如海不由得更是心痛！
　　這壹發的也想念起了亡妻，便只是搖頭：“我，我對不住，對不住您！沒能照顧好敏兒，我……”
　　說著林如海竟是從嘴角緩緩流出壹道血痕，兩眼直冒金星！頓時就是將眾人唬了壹跳！
　　壹旁的黛玉早已是哭成了淚人，見狀更是大哭著撲到了林如海懷裏抱住林如海：“爹爹！妳可要註意身體啊！”
　　林如海本是被情緒沖擊，黛玉如此壹喊，這才稍微的回過了神！
　　賈政等人嚇得急忙便是要召太醫，好在林如海此時也是安穩了下來，便是略微的平復了心情對賈政等人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只是壹時情緒激動，並無大礙。”
　　話還沒說完，賈母便是嚴肅的道：“這怎麽行！方才都吐血了還能是小事？妳心裏有數……妳心裏要是真的有數，就不會把自己給弄成這樣了！”
　　說著賈母又是哽咽了起來，她和先榮國當初是真的對這個女婿壹萬分的滿意，這個女婿也爭氣，各個方面都好，堪稱少年英傑，結果現在呢，短短幾十年過去了，少年英傑變成了這樣！如何叫賈母不心痛？
　　眼見著眾人又是要哭起來，王熙鳳和賈政等人連忙的便是勸，站在外面給別人看這個做甚麽還是有什麽話進去說罷！
　　於是眾人便是都先進了榮慶堂，賈母也的確是精神上有點兒受不住了，便是急忙的落了座，又急忙的吩咐人給林如海看座。
　　林如海卻仍舊十分難過，並不坐只是仍舊愧疚的對賈母道：“我愧對嶽父大人的教導，愧對嶽母大人慈恩，又蒙家裏搭救，方才撿的壹條性命茍活，如今再見家人，唯有萬千愧疚之意，雖死不足以報萬壹……”
　　說著便又要跪下磕頭，賈母擺擺手道：“什麽死死死的？今天誰也不許提死！都給我好好兒活著！”
　　林如海聞言緊緊的抿著嘴，賈母對黛玉擺擺手道：“快扶妳父親起來。”黛玉聞言急忙的便是攙扶著林如海起身。
　　賈母擺了擺手道：“我年紀大了，見妳們壹個個都好才好，可受不住這些了，萬莫再提，萬莫再提了！”
　　如此林如海才不敢再提賈敏，眾人這才松了口氣，但是氣氛卻還是有些沈悶，王熙鳳無奈，只能主動站出來調節氣氛，笑著說了幾句俏皮話才算拉了回來，卻也是不敢說的太過，畢竟才剛剛說了賈敏，再開玩笑屬實有些不合適……
　　黛玉也知道鳳姐兒的意思，她也不願意大家第壹次見面就搞得這麽僵，於是主動的奉和鳳姐兒，這才叫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王熙鳳笑著對黛玉道：“林妹妹如今可得意了！這邊有妳外祖母寵著，那邊還有姑丈寵著，這般福氣，真是要成天上的仙女兒不成！”
　　林如海聞言笑著看向黛玉，黛玉臉色壹紅，隨後毫不示弱的回懟鳳姐兒道：“妳才是被寵壞的那個，如今倒是反打壹耙說我了，老祖宗莫非對妳不好了？”
　　王熙鳳高聲笑著：“瞧瞧，如今越發的寸土不讓了！以姑丈的能為功勞，必是要登閣拜相的，到時候還了得了？越發的宰相貴女，我們這等人連見都見不到了！”
　　黛玉啐了她壹口卻是說不出話來了，臉紅紅的，王熙鳳便又笑著道：“莫非卻又是越發的大家閨秀了？不願與我們這等人言語了！”
　　眾人聞言都是跟著附和的笑，但是心下卻也都是壹動，賈母笑著對王熙鳳道：“妳林姑丈還在這裏妳也敢欺負妳林妹妹！人家就是不願意搭理妳這起子燒糊卷子才是正經！”
　　王熙鳳見林如海只是微笑著仍未表態，便是又填了壹把火笑著道：“我這是想著，人常說，宰相肚裏能撐船，這才放開了膽子點兒！”
　　說著便是對林如海大大方方的福禮道：“林姑丈別介意，我們姊妹原本也是這般玩鬧的，可萬沒有不敬的意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林如海看了王熙鳳壹眼，只是微笑著點頭道：“玉兒能有妳們這樣的姊妹陪伴著成長，終究是不至於寂寞，說起來，我反倒是該謝妳們才是，談不上什麽達人小人，活潑點兒才好。”
　　壹番話說的王熙鳳面紅耳赤，倒不是林如海拿言語擠兌她，林如海何等人物，哪會真的和小女子壹般見識？
　　再者說如今的林如海對賈家上下滿是愧意，自然就更不會對賈家人生氣了……
　　王熙鳳真正臉紅的原因是林如海的眼神！那時是何等精明的眼神，始終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氣定神閑的永遠有壹種智珠在握，大局已定的從容自信！
　　這才叫個男人！這才叫好男兒！
　　女人天性便是慕強的，因此在座的賈家女人沒壹個不對林如海無比佩服！尤其是王熙鳳這種外強內弱的，此時被林如海壹看，就仿佛是賈璟的眼神壹般！
　　好像壹眼就看穿了她的那點兒小心思！雖然林如海沒說，但是王熙鳳卻還是從林如海的眼神中知道，林如海早看穿她的那點兒試探的話術了！
　　自己在人家面前就和小孩子壹樣！不僅被看的壹清二楚！而且還得心甘情願的任人擺布！
　　王熙鳳自來是個好強的，便是比之賈家男人，也是多有不服，但是先在賈璟面前如此，現在又在林如海面前感受到了同樣的壓迫感！心中未免苦笑，便是小心的不敢言語了！
　　賈母則是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直接便是對林如海道：“說起來這個，如海妳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說了？皇帝有沒有說妳回來是要擔任什麽官職？”
　　眾人聞言都是暗自的提起了耳朵，這件事可以說是賈家上下，包括壹邊的薛家上下最關心的事情了！就連賈家姊妹們都是不免被這種氣氛帶著屏息凝神的聽著。
　　林如海聞言卻只是笑了笑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沒有明言，不過不管是什麽職務，唯有盡心竭力做事就是了。”
　　眾人都是暗自點頭，賈赦卻是笑道：“總而言之官不會小就對了！如海妳為了他們老李家半條命都快丟了！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跑了出來，他們還真能虧待妳不成？”
　　林如海聞言只是笑了笑並不接話，賈母聞言卻是狠狠的瞪了這個兒子壹眼！賈赦見狀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其他人其實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更何況林如海的風采她們都是見識過了，史書上的那些閣老宰相，想來也是不過就是如此了罷！
　　眾人壹時閑聊著，林如海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多說，大家也就是識趣的不再多言，聊著聊著，便又聊到了賈敏身上，畢竟其實在座的眾人扭結在壹起的關鍵，其實就是賈敏。
　　只是這次賈母和林如海的情緒便是控制的差不多了，雖然仍是不掩悲傷，但是畢竟彼此都這麽大歲數了，不知送走了多少親朋，也都看淡生死之事了。
　　時間是會抹平壹切的，但是失去親人的傷悲，就隱藏在生活中無意之間的小事之中，像是藏在棉花中的針壹樣，但是平日談起，卻也能做到語氣淡然了，不過是把死人，仍舊是當成活著罷了。
　　賈母嘆息了壹聲對林如海道：“敏兒福薄，這怪不到妳頭上，真說起來，還是我們賈家對不起妳，妳林家如今只妳壹個單支兒，若是妳有個三長兩短……”
　　林如海聞言急忙的對賈母道：“有玉兒在就好了，嶽母萬萬談不上什麽對不起我！”
　　賈母看了壹眼黛玉道：“玉兒是極好的，可終究是要……到時候妳……”
　　賈母知道黛玉小氣，便是也對黛玉道：“妳當是知道的，外祖母有多疼愛妳，只是這事情的道理，妳素來是個明白事理的孩子，應當知道我的意思。”
　　黛玉默默的點了點頭，她自己當然清楚，說到底，她終究是要有嫁人的那天的，甚至到現在，她其實更偏向的還是賈家，準確的說是賈家的賈璟……
　　所以林家落在她手裏，也不過是落在賈璟的手裏，林家的門楣又當如何？五世列侯何等尊貴？就這樣斷了？便是黛玉心中再不舒服也不忍！
　　眾人壹陣沈默，賈母便是嘆息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若是得個好的，妳就續個鉉罷，敏兒不會怪妳，我們也不會怪妳的！”
　　林如海聞言沈默了，隨後擡頭對賈母堅定的笑道：“我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只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此事難強求，左右有玉兒在，我亦沒有這個心思，這壹輩子便是如此也好。”
　　賈母緩緩的搖頭道：“話是這麽個理，可也沒有叫我們賈家把妳捆上的道理，妳若不是獨苗也就還則罷了，偏妳是家中獨苗，豈能如此？”
　　“妳自己壹個大男人，日後的起居生活也要人照料不是，便是對玉兒，有個母親教養也是好的，妳偌大家業，也須人打點。”
　　這話賈母可算是壹點點私心沒有的，完完全全的就是為林如海著想！
　　所以林如海也是不免有些感動，但是還是笑著道：“便是這樣說，壹時之間哪裏那樣容易找到？還是算了，我再無這般心思。”
　　賈母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再勸，眾人也不免的松了口氣，甚至沒準兒還在心裏壹陣腹誹老太太糊塗了！
　　賈家不少人雖然卻是感動於林如海的深情，這種感情他們都是能感受的到的！
　　尤其是賈家的女人們，此時無不對林如海觀感極佳！便是王夫人都是對林如海沒什麽想法，甚至頗為感嘆，賈敏這個短命鬼怎麽會找個這般丈夫！
　　但是感動歸感動，正經的事卻也不能忘了！林如海要是續鉉了，那還算是賈家的姑爺嗎？
　　放著這樣壹個宰相姑爺，不說給綁好了，反而是要把他送人？這不是老糊塗了是什麽？
　　但是這件事，誰也不敢隨便插嘴！
　　其實就算是賈家人阻攔，林如海要是想續鉉他們也根本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