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刻骨銘心

　　眾人聞言大驚，黃之麒看了壹眼眾人，隨後也是向前坐了坐對黃應筠道：“父親，您的意思是，咱們什麽也不做，就這樣看著？”
　　黃應筠看了黃之麒壹眼哼了壹聲道：“沒錯，該上學上學，該做生意做生意，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平日裏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天塌不下來！”
　　眾人聞言皆是有些面面相覷，老爺子這是老糊塗了罷？這都眼瞅著快被人家坑的抄家滅族了，老爺子怎麽還是這麽不緊不慢的？
　　黃之麒聞言苦笑道：“爹，您就算是這麽說，人家現在都打上門來了，咱們就算是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兒，可也得打回去罷？不然，豈不是……”
　　黃應筠冷笑壹聲道：“誰也不許輕舉妄動！這件事就當作誰也不知道，就算是發生了，也就當是沒這回事兒！等到什麽時候真的抄家的旨意貼到老頭子我的眼前了，再壹個個哭喪！”
　　黃之麒苦笑著道：“爹，話不是這麽說的……”黃應筠打斷道：“就這麽辦！誰也不用提這件事了，也不用有什麽多余的動作，從前該怎麽生活，以後還是怎麽生活，我還是那句話，天塌不下來！”
　　黃之麒看著黃應筠如此篤定的樣子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勸說了，可是到底是三兄弟中脾氣最暴並且最年輕的老三黃之禧開口道：“老爺子，我可不管啊！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這不給那幫王八蛋點兒眼色瞧瞧？人家還當咱們黃家都是酒囊飯袋人人可欺呢！”
　　黃應筠冷哼了壹聲道：“老子我闖蕩江湖這麽多年，打下了這偌大的家業，壹開始有什麽？就他娘的壹頭小毛驢！兩件幹凈衣裳！到現在，橫跨兩淮，通行天下！”
　　眾人都是沈默著，只有黃應筠冷冷的道：“我黃應筠不敢說是什麽英雄好漢，但是最起碼的在這壹畝三分地上，誰不知道我黃應筠？誰不知道揚州黃家？”
　　黃應筠掃視著眾人沈聲道：“靠的是什麽？不是別人的吹捧！不是別人的眼光！不是好勇鬥狠！靠的是那麽多人和我做對手，而笑到最後的是我！”
　　黃之禧無奈的轉過了頭去，但是顯然還是很不服氣的，黃應筠看了他壹眼，隨後繼續道：“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最近壹段時間都給我老實點兒！壹個個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倒是還惦記著拉幾個墊背的呢！妳就算是拉著他墊背了，有個屁用？跟他埋在壹個坑裏榮耀啊？”
　　眾人皆是悻悻不語，黃應筠拄著拐杖要起身，黃爽連忙的上前攙扶著黃應筠起身，黃應筠轉頭就丟下了壹句：“該幹什麽都幹什麽去！黃家倒不了！”
　　說著便對黃爽道：“去把我的釣竿啥的都給我準備好了，跟著他們在這兒討論這個的功夫，老子還不如釣會兒魚省心！”
　　黃爽無奈的苦笑著應下了，隨後便扶著黃應筠走了，只留下黃家眾人相對無言的坐在堂上低著頭沈默著。
　　黃應筠和黃爽沈默著走了壹陣，隨後黃應筠才對黃爽道：“今天的事情妳怎麽看？”黃爽回過神來，看著黃應筠低下了頭笑了笑道：“祖父大人都說了不是什麽大事，哪還有什麽好說的？”
　　黃應筠好笑的看向黃爽道：“妳這話說的，那老夫要是說這件事是要命的大事呢？什麽事情不去想光靠著老夫，老夫能活到什麽時候？”
　　黃爽笑道：“祖父當然是長命百歲了，最好是能看到孫兒的孫兒出生……”
　　黃應筠聞言哈哈壹笑道：“那還不是活成老怪物了？長生不死誰不想？可要是活的太長就沒意思了，該睡去的時候，妳叫我長命百歲，老夫自己都不願意！”
　　黃爽笑了笑，並不願意說這麽沈重的問題，生死之事，對於少年郎來說，到底是太過沈重的事情。
　　黃應筠笑著道：“老夫的意思是，說出妳自己的想法來。”黃爽無奈的道：“我和祖父的想法是壹樣的，朝廷不會真的把咱們怎麽樣，這件事，大概率是那邊的那幫人利用朝廷對揚州府的情況不了解，設下的壹個局。”
　　黃應筠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所以呢，難道這樣黃家就能逃過壹劫嗎？妳能看出來，人家這個局就沒用了？”
　　黃爽笑道：“既然我們都能看出來，那麽看出來的人也絕對不少，比如，兩淮巡鹽禦史林海林大人！”
　　黃應筠笑了笑道：“妳覺得林大人能夠保住妳我？”黃爽笑道：“孫兒覺得林大人是有這個實力的，林大人的能力您也是說過的，揚州城之內，恐怕暫時沒有誰能夠鬥得過林大人罷？”
　　黃應筠哼哼壹聲道：“又是我說？”黃爽笑著道：“孫兒沒怎麽接觸過林大人，但是就憑您這般禮遇林大人，就證明了林大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孫兒記得清楚，之前幾任兩淮巡鹽禦史可沒讓您這般嚴陣以待。”
　　黃應筠沈默了壹會兒，隨後嘆了口氣道：“妳說的沒錯，林大人不是壹般人能夠揣摩的，就算是老頭子見了這麽多人，林大人在其中也絕對算是最頂尖的那壹波人傑！”
　　黃應筠笑著道：“所以妳說的沒錯，那幫人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以為能夠用這套陽謀打倒我們，他們以為能靠著朝廷的刀自廢武功，殊不知對於林大人這樣的人物來說，怎麽可能拘泥於這些？他們註定是會失敗，甚至是有可能引火上身！”
　　黃爽聞言點了點頭，黃應筠冷笑道：“他們以為勝券在握，殊不知就算是最後真的把我黃家弄死了，他們又能有什麽好處？被朝廷被今上惦記上，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黃應筠隨後道：“所以妳三叔的想法簡直是愚不可及！因為壹時的意氣之爭，就要壞了本來的大局？妳想拉個墊背的……就算是最後黃家真的不得不死了，也有大把的法子帶著整個揚州城陪葬！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想要我黃應筠認輸？做夢！”
　　黃爽笑著勸慰道：“三叔也是關心則亂，三叔的脾性您是知道的，三叔未必不清楚您說的這些，三叔只是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罷了……”
　　黃應筠搖了搖頭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們還沒妳壹個孩子看的清楚。”黃爽連忙道：“我爹他們壹定是能看出來的，只是到底有些擔心的，畢竟這種事情……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任誰知道自己被人設了局坑的馬上就要家破人亡誰不急？黃家現在都已經算是沈得住氣的了，此時鄭家和蔣家的家主皆是壹面安撫家中躁動的聲音，壹面急匆匆的向著黃家趕來。
　　莫名其妙躺槍的汪家家主更是氣急敗壞的在家裏壹陣憤怒的發泄著，他不過是覺得最近壹段時間他們鬧得有些不像了，覺得是不是鬧得有點兒太大了收斂壹點。
　　誰知道就因為這麽壹個建議，自己居然就被白家這邊的給踢到黃家這邊了？！妳們多少有點兒欺人太甚了！
　　汪家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壹刀，這種被背刺的感覺肯定是比黃家他們還難受的，汪家雖然是有些態度曖昧，但是終歸是壹直站在白家這邊的，結果妳們居然真的壹點兒情面都不顧，要連帶著壹起弄我？
　　行，不讓我活著是罷？那就都別活著！咱們都別好！
　　汪家直截了當的決定跳反！我們他媽誰也不站了！老子就是要掀桌子！汪家只要被抄家，老子直接“對唔住，我是差人！”汪家全部家產就是全都捐給朝廷，老子也得拉妳們下水！都別活！
　　老子他媽拉饑荒都得把妳們這幫王八蛋供出來！
　　黃家眾人坐在堂上無聲沈默了許久，其實他們也都知道估計不會出什麽大事，有林大人在的揚州，不會太過讓他們恣意妄為。
　　但是到底是黃家，就算是知道這個道理，又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白家太不講究了！大家本來處於正常切磋的階段，結果妳轉手就搓了個大伊萬過來！
　　這種不講武德的偷襲行為，黃家不生氣才怪！但是經過方才黃應筠的壹番敲打，此時的黃家眾人也都是不敢輕舉妄動。
　　黃之麒無奈的道：“既然老爺子都這麽說了，那咱們就這麽辦罷，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低調行事壹段時間罷。”
　　黃之麟點了點頭，黃之禧卻是撇了撇嘴道：“就算是現在不動手，這個仇我也是記下了，等著這件事過去了，讓白家好好見識見識！”
　　黃之麒這下倒是沒說什麽了，白家的確是越界了，他們知道黃應筠的意思，現在太敏感不能隨便亂動，但是這件事過去了之後……
　　黃家已經決定了，他們要狠狠的往白家臉上抽壹巴掌！白家的這個行為徹底的激怒了黃家，很顯然，鹽商們之間的爭鬥，即將進入白熱化階段！
　　黃之麒聞言好生相勸道：“好了老三，父親的脾氣妳也不是不知道，妳就算是再如何生氣，這件事也沒有商量的余地，不要惹出事來，叫父親知道了……”
　　黃之禧哼了壹聲沒說話，黃之麒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正在這個時候，外面說鄭家和蔣家的家主來了，黃之麒便道：“想必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為了此事而來，請進來罷！”
　　“是。”
　　……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賈璟剛來的時候要差不少，天空灰蒙蒙的十分陰沈，看來過不了多久就會下雨或者下雪。
　　賈璟等人壹大早就準備離開揚州城了，只有周煥在送他，顯然昨天賈璟帶來的消息給林如海帶來了不小的工作量，甚至於連來碼頭送送他的時間都沒有……
　　賈璟倒是不怎麽在意的，他連自己的親女兒被送到神京城的時候都沒功夫去送，這麽多年也壹直沒功夫寫信，他這個遠的不行的親戚還要他親自送壹遭不成？
　　賈璟還挺願意林如海別來送他的，要是林如海在，賈璟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反正也不是沒有再見的機會，等到從廣州回來，估計還是要過壹下揚州的。
　　在碼頭上周煥和賈璟最後囑咐了壹些話，隨後對賈璟嘆了口氣道：“等過壹段時間，實在拖不下去了的時候，我也要去金陵述職去了。”
　　周煥是來南直隸擔任國子監祭酒的，說是在揚州公幹還有那麽幾分道理，但是眼看著便要到年底了，還不回去述職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賈璟聞言便是很高興的笑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何不跟我們壹起去金陵？坐我的船豈不是又快又穩有安全？”
　　周煥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如海離不得我。”賈璟聞言壹楞，隨後立馬明白了周煥此言何意，如今的林如海和當初的他是壹樣的，都是托庇於周煥之下！
　　周煥強大的光環足以震懾很多人，所以有周煥在揚州，鹽商們多少要給他幾分面子，林如海不管是做甚麽，只要不是太過分，鹽商們也就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了，而且最起碼的，林如海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
　　賈璟面色壹變，他原本還以為是林如海這麽多年打下的威名，結果原來也是扯了周煥的虎皮，而現在周煥馬上就要離開揚州了，那豈不是說……
　　林如海最後的生命保證沒了？
　　周煥看著賈璟陡然難看的臉色，嘆了口氣看向遠處的浪花：“如海這麽多年不容易，妳好自為之。”
　　周煥沒有多說，但是卻是點到為止，賈璟知道周煥的意思，人家不容易，別太欺負人了，要是沒那個本事，就別招惹人家的孤女了。
　　賈璟緊緊的皺著眉沒有說什麽，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遠處的寶琴也和周夫人道了別，依依不舍的約定了下次還要來看望她，隨後眾人便上了船。
　　在羅幫幫眾的壹聲揚帆起航之中，賈璟的座船緩緩的駛離了揚州港口，賈璟默默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周煥和周夫人，周煥擺了擺手，周夫人則是不舍得哭著。
　　離別總是讓人沈悶的，賈璟靠在船舷上許久，也是在想著周煥說的話，他總覺得他是改變了壹些什麽的，但是卻又覺得並沒有改變。
　　周煥是因為自己才會去揚州的，那麽有沒有可能，如果沒有自己的話，周煥不會去揚州，那麽沒有周煥庇護的林如海，他會不會就是倒在了這次揚州鹽商們的爭鬥之中？
　　但是因為自己的存在，這個時間被大大的延緩了，只要周煥壹天不離開揚州，林如海就不會出事，所以周煥現在不得不離開揚州……
　　賈璟呆呆的看著船下劈斬開來的浪濤，冥冥之中，有壹雙大手在糾正自己所改變的壹切嗎？那麽是不是就是說，林如海會在這個冬天……
　　賈璟不敢想下去了，現在壹切都是未知的，反而是讓賈璟安心的，所以因他帶來的改變，終究還是會回到應有的軌道上嗎？
　　林黛玉……還是會淚盡而亡嗎？
　　賈璟緊緊的皺著眉頭，靠在船舷上從白天靠到了夜晚，只是呆呆的看著船下，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腦子裏什麽也沒想了，就是完全空白的在這裏發著呆。
　　“妳在想什麽？”
　　賈璟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只見白曦君穿著壹身單薄的白色衣裙，淡淡的看著他，面上沒有壹絲表情。
　　好在賈璟也習慣了，他看著白曦君，飄飛的裙袂在夜空中飛蕩著，江面上的晚風拂過她的秀發，她披散著頭發，甚至是赤著腳站在賈璟的身邊。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華，這樣的美人兒，就這樣在船上，像是洛神降世壹般出現在他的眼前，隨後洛神似乎是有些薄怒的呵斥道：“妳在看什麽？”
　　賈璟眨了眨眼睛，楞楞的道：“看美人兒。”白曦君臉色陡然漲紅，隨後居然又恢復了平靜，她緩緩的走到了賈璟的身邊，也是靠在了船舷上。
　　賈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妳現在都不生氣了？”白曦君搖了搖頭，隨後輕聲的道：“我沒必要因為妳的玩笑話而掛懷了。”
　　賈璟聞言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她，她臉上帶著壹股子看透塵世壹般的超然，江風拂動著她的發絲，賈璟陡然壹笑道：“我可沒在開玩笑。”
　　說著也雙手架在了船舷上，兩個人只隔著壹個拳頭的距離，白曦君面色微微壹變，轉頭看了賈璟壹眼，賈璟無比認真的道：“我雖然見過很多女人，但是妳絕對是最特別的那個，就算是只憑著美貌，也是如此。”
　　白曦君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她的喉嚨動了動，隨後微微壹笑道：“妳是會哄人的，難怪她們都說妳們這樣的男人，嘴甜的很。”
　　賈璟笑了笑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壹向誠實，況且……甜不甜妳實踐壹下不就好了？”
　　賈璟壞笑著看著白曦君，白曦君卻只是笑著伸出手挽了挽鬢邊的青絲，這個動作讓她少了幾分平日裏的英氣，多了些許溫柔的嫵媚：“別壞了這麽美的景。”
　　賈璟微微有些詫異白曦君為什麽沒有像往常壹樣冷笑著罵自己登徒子，或者幹脆的轉頭就走，不過賈璟還是笑著嘆了口氣道：“男人對壹個女人最大的感情，難道不就是占有欲嗎？想要得到她的身體，她的壹切……”
　　白曦君微笑著把下巴放在了胳膊上輕聲道：“妳是這樣覺得的……可是對於我來說，就是永遠的在心底掛念著他，不管未來會是怎樣，就算是老到牙齒都沒了，眼睛也花了，頭發全白了，也依然清楚的記得他美好的壹切。”
　　賈璟點了點頭伸出手支著下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白曦君眼睛壹亮：“就是這樣！雖說是相忘於江湖，可是……怎麽會忘記呢？”
　　賈璟笑了笑道：“好當然也是好，不過把最美好的回憶留在記憶中固然好，能夠承受時間的折磨，慢慢的見證彼此到老，已然愛著她的皺紋和白發，不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嗎？”
　　白曦君眼中炙熱如火，她熱切的看著遠方的夜空，嘴上輕聲的道：“我只願他記得我最美好的時候就好了，把這些美好的記憶封在他的回憶裏，至於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擁有過他，我不在乎，擁有這壹切的我，永遠是他心中唯壹的那朵白蓮花，不是嗎？”
　　賈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壹定是。”白曦君聞言微微側著頭，她把頭搭在交叉的手臂上，甜甜的笑著，雙眼璀璨如星壹般看著賈璟：“妳會永遠記得我嗎？”
　　賈璟轉過頭看著白曦君，他從沒見過白曦君笑的如此甜美，晚風吹動著她的發絲，她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壹般，賈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白曦君，的確是讓他的內心忍不住的顫動！
　　於是他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著白曦君，認真的壹字壹句的輕聲的道：“我會永遠記得妳的。”
　　白曦君無聲的笑了，轉過頭來仍舊看著遠處的夜空，輕聲的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賈璟無聲的看著白曦君，他知道，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今天晚上的這壹幕了，不管未來是什麽樣，白曦君這個女人，得償所願的永遠刻在了他心中！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恐怕要壹直追隨他直到死去……
　　他這壹世經歷了很多的女人，每壹個都讓他很難忘，都有他所愛的壹點，但是白曦君這個女人，應該是最特別的那個，他知道弱水三千的道理，可是真的看著無法挽留的流水自指尖而過，那種無助的遺憾，到最後又有誰願意去承受呢？
　　夜色越來越深沈了，而此時船舷上的兩道身影卻是越來越近，不知道什麽時候，依然是緊緊的貼在了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