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試開始

　　李黑牛大嚼著楊懷仁給他特制的加肉漢堡包，卻沒有心思去細想嘴裏的美味。
　　上午的力試，對他來說不過小菜壹碟，但下午的騎射比試，他就有些心虛了。
　　大宋的律法裏對軍器的管理甚嚴，對民間私造，使用和畜藏軍用的武器和弓弩都進行了極大的限制。
　　《宋刑統》裏明文規定了各類軍器的使用範圍和私蓄兵器的處罰。
　　像弓，箭，短矛，刀，槍等民用版武器雖然屬於非禁的範疇，但也對這類武器的長度，重量和規格規定出了控制性的標準。
　　比如樸刀規定了刃長不能超過二尺，具弓拉力不能超過壹石。
　　當然，上有政策，下遊對策，民間那種短刃的樸刀卻把刀把做到幾尺長，變成了長兵器，就是壹個例子。
　　但是遠程武器方面就沒法鉆這樣的空子了，拉力無法逾制，導致來參加武舉的民間武者們很少有機會練習射術。
　　騎射考試其實分兩部分，步射和騎射，步射是在站立靜止狀態下分九箭射擊三個靶位，騎射是在馬上運動的狀態下同樣九箭射擊三個靶位，靶位的距離設置為五十步。
　　兩輪共十八箭，最少要中的十二箭才能過關。民間的壹石弓有效殺傷距離也就五十步，所以如果沒有軍用大拉力的軍弓，即使能射中也容易因為箭矢力量不足而落靶。
　　所以騎射考試對於科班和軍戶出身的武人們就有了巨大的優勢。
　　黑牛哥哥雖然操控過弓箭，卻因為無法經常使用，熟練度肯定不夠，像他這種純粹民間的武人就在這壹項考試上就處於壹種天然的劣勢。
　　而且騎射的時候所騎的馬匹也是參試者自行準備，楊懷仁家裏新買的馬匹都是拉車的馬，到了校場上表現如何猶未可知，也難怪李黑牛緊張了。
　　第壹組參試的武士已經上場，科班出身的武士們的優勢立馬就顯現了出來。
　　壹組二十個人，出身將門或軍籍的十二個，有十個達標過關，只有兩個被淘汰；而來自民間的八個人，只有壹個白袍小將達標，其余七人都沒有過關。
　　李黑牛第二組出場，他換了壹身硬皮輕甲，內襯壹身藏青色麻衫，手握硬弓，背負牛皮箭袋，高大的身材加上這壹身兵士的裝扮倒讓他顯得頗有將軍氣質。
　　他站定了了指定位置，閉上眼深吸壹口氣，令官壹聲令下，黑牛哥哥開始彎弓搭箭，只聽“嗖”的壹聲箭哨響起，壹支白羽箭破空而出，轉眼間箭頭沒入了靶心，發出“嗡”的壹聲，箭身還在顫抖。
　　李黑牛見第壹箭命中，長出壹口氣，心中稍定。
　　看臺上楊懷仁興奮地大聲喊叫起來，他沒想到黑牛哥哥原來射箭這麽準，壹時難以自已，歡呼雀躍的像是自己射中了靶心壹般。
　　開心的呼喊了壹會兒，想想又怕驚擾了黑牛哥哥，忙捂著嘴重新又坐了下來。
　　李黑牛剛才那壹箭仿佛找到了感覺，之後的幾箭都穩穩的拉弦，等瞄準的差不多了才肯射出，也正因為他每壹箭都做足了準備，所以箭無須發，連中了八箭。
　　楊懷仁放下心來，覺得這騎射黑牛哥哥已經穩穩拿下，只要最後壹箭也命中，那麽騎射的時候只要中三箭就可以通過初試了。
　　李黑牛射完了第八箭，卻感覺手中的硬弓越來越吃不住勁了。
　　他每壹箭都加了力道去硬拉，恐怕羽箭像前邊第壹組的壹些選手壹樣明明射到了靶上，卻因為力道不足沒有插住而落靶，但是持續的過分用力導致弓身已經有些有些變形。
　　拉第九箭的時候，弓身果然出了問題，他松開羽箭的壹剎那，硬弓被生生拉崩，斷為兩截，羽箭雖然已經射出，卻因為弓身斷裂的那壹刻偏離的原本瞄準的方向，沒有射中箭靶，插入了旁邊的草叢中。
　　這把硬弓還是花了十貫錢新買的，沒想到只用了壹次，就被用廢了，李黑牛有些心疼，更讓他擔心的是，他只有這壹把硬弓，接下來的騎射他不知道要如何完成。
　　他愁眉苦臉看向看臺上的楊懷仁，正想著怎麽跟他說辜負了他以及家人的期望的時候，背後壹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位哥哥真是天生神力，小弟佩服不已，若是哥哥沒有準備備用之弓，可以先用小弟的這把。”
　　黑牛哥哥回過頭來，見是剛才第壹組考試中射中了十五箭的那個白袍年輕人。
　　“這個……”
　　“哥哥莫要客氣，速速拿去先通過了考試再說，哥哥事後只管請小弟吃壹頓好酒便是還了人情。”
　　白袍年輕人說話豪爽，令官早已催著他上馬，黑牛哥哥也不再推拒，抱拳說了聲“多謝”，才接過那把長弓，急急去尋自己的馬匹。
　　這把長弓是柘木所制，是壹把弓身長五尺的三石強弓，比軍中的兩石軍弓更加強力，李黑牛握在手裏就感覺到這把柘木弓的威力定是不小。
　　令官宣了口令，李黑牛翻身上馬，大喝壹聲“駕”，座下黃驃馬嘶吼壹聲飛了出去。
　　五尺的長弓按說不適合騎射，因為弓身太長導致坐在馬上搭箭的時候容易碰到弓的下擺，而導致射不準確。
　　但這樣的問題在身高臂長的黑牛哥哥身上就不算問題了，只見他輕舒猿臂，將柘木長弓完全伸出去，右手從箭袋裏摸了三支羽箭出來，將兩支放入口中咬住箭桿。
　　楊懷仁沒想到黑牛哥哥竟然還有這壹手，又開始大聲叫好起來，身邊的那些貴人們似乎很不屑，譏諷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說：“少見多怪！”
　　趙霏兒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拿眼神回瞪了他們壹眼，才撇過身子來偷偷的去拽楊懷仁的衣角。
　　“哎，能別跟個大傻子似的好嗎？騎射考試要求五十步之內要射出三箭，人家都是這麽取箭的，若是壹箭壹箭的從箭袋裏掏，就趕不上了。”
　　楊懷仁聽了她提醒，才訕訕的坐下，臉上掛著三條黑線。
　　原來這是騎射的基本功，想想自己方才大驚小怪的土包子的嘴臉，好不懊惱。
　　他愁著臉壹臉怨念看著趙霏兒，忍不住埋怨道：“也不早跟叔叔說，叔叔壹向走在時尚最前沿的形象這壹下子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