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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非玩家角色

歷史軍事

“炊餅咯,炊餅。”
“來看看咯,上好的肉,看看。”
“酒水,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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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壹章:要多聽父親的人生經驗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by 非玩家角色

2019-2-5 14:28

  堂外聽不清堂上的聲音,那醉裏笑鬧,胡言亂語都變得模糊,讓人聽不清楚。
  就像覺得是遠遠的從身後傳來壹般,顧楠站在堂前,手中握著半壺酒水,身子微斜,肩膀半倚在房檐下的柱子上。
  聽著身後的聲音,她也不知道曾在那身後聽到過多少聲音,不過那都已經是故人故事了。
  也許以後的壹天,顧楠微微的側過頭,看著那堂上的交錯的酒杯,笑鬧的眾人,還有那燈火。
  這些,也會變成故人故事了吧。
  她不再去看,默默地回頭,望之那天中月如銀鉤。
  數百年之中她曾問過自己,生於此世事為何,而自己又為何而不死?
  是老天做留還是如何,她從不曾明白。
  百年前她曾在鹹陽城前跪於天地之間,向長空浩瀚,求那天下壹平。
  說來也是好笑,她和她的先師白起壹般,都是在那鹹陽前,跪天以死謝天下人。
  不過也許這樣的結局對於他們這般壹身殺孽的人來說也不差。
  她為何不死,或是她的所言未成,不當死吧。
  顧楠將手中的半壺酒杯舉在手中。
  懸於空中的彎月投映在酒中,隨著酒壺被舉起,酒水搖晃,將那月光攪亂。
  得安。
  短短的兩個字又談何容易,有多少人又為了這兩個字打拼了壹生,到頭來還是求不得。
  壹人得安,溫飽有余,無貪他物,樂於此間,為難。
  壹家得安,安居樂業,家老雙全,妻德子孝,為難。
  壹世得安,無災無亂,無饑無寒,安然世事,為難。
  三者皆難,那世世得安,又是如何的難呢?
  顧楠輕合上了眼睛,酒送上嘴間,含住壺口,嘴中淡涼。
  酒壺傾斜,其中的酒水伴著月色,傾入嘴中,些許潺潺地留下嘴角,沾濕了領角。
  喝完壹口酒,顧楠身上的酒意更重了壹分,看著杯中酒月。
  又將是壹場亂世,這亂世去後呢,她真能教得世人嗎,她那書文之中,又真能為有幾分作用呢?
  “師傅···我好累。”
  顧楠的聲很輕,這該是她數百年來第壹次微醉,也該是她壹生來,第壹次說這話。
  為著那個遙不可及的所願,她壹路走來。
  直到偶然間停下來的時候,回頭看去。
  那身後,已經是壹個人都沒有了。
  她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卻沒有壹個,能叫她留住的。
  ······
  “顧先生,為何而累?”
  身後傳來了壹個聲音,讓顧楠壹驚。
  有人走到她身邊,她居然都沒有發現,看來她真的是有壹些累了。
  回過頭去,是曹操正拿著酒杯站在她的後面。
  剛才在堂上見過顧楠壹個人走了出來,這才跟出來看看,正好聽到了顧楠自言自語的話。
  曹操看著顧楠,醉醺醺地壹笑,走上前來。
  “先生為何所累,若不棄,可以與操說說,操或許能幫上壹些。”
  顧楠沈默了壹下,握著酒杯的手垂了下來,目光落在堂前的院中。
  “曹將軍,我問妳壹個問題。”
  曹操看像是在醉了,又像是沒醉,壹手握著酒杯,壹手扶在憑欄上。
  “先生請說。”
  “若是將軍,會覺得這天下當是如何?”顧楠半垂著頭,鬥笠綁得松了,被風輕輕吹動。
  “覺得這天下當時如何?”曹操壹怔,他沒想到顧楠會問這樣的問題,壹時回答不上來。
  “是。”顧楠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將軍,可曾想過讓這天下盛平?”
  ·····
  曹操看向顧楠,知得這壹問不是玩笑,臉上的醉意褪去了壹些。
  “先生所累的,便是此事?”
  顧楠沒有回答。
  曹操仰起頭,突然壹聲笑嘆:“天下盛平。”
  “呵呵,先生之願當真為宏願。”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揚起:“人生當世,若無宏願豈不是白走壹趟?”
  曹操握著酒杯的手握緊,暢然道:“天下盛平,亦可為操之願爾。”
  說著面色壹紅,執酒大步走入了院中。
  院中無人,那壹人走了進去,酒杯舉起對月,高聲唱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唱完,那半醉之人將手中的酒壹飲而盡。
  長出了壹口濁意。
  院中的人擲了空樽。
  轉過身來,勾著嘴角,笑對著顧楠問到。
  “先生,讓操助妳壹臂之力,如何?”
  那首漢樂卻是大氣磅礴。
  “呵。”
  半餉之後,顧楠輕笑壹聲,舉酒飲下。
  “曹將軍可是想好了?那可是天下萬萬人啊。”
  曹操臉上的笑容漸漸收去,認真的壹字壹句地說道。
  “竭盡身力,固所願爾。”
  哪怕只是暫時,但是顧楠有那麽壹刻似乎真的覺得,有人從後路走了上來。
  而身後堂上的笑語也漸漸變得清晰。
  ······
  “父親。”
  壹個少年人的聲音傳來,院中的曹操看去聲音傳來的方向。
  大概是壹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同曹操壹般穿著壹身武袍,腰間別著壹把長劍。
  面容端正,舉止之間帶著親和的風範。
  見到曹操喝得面色通紅,嘆了口氣,他是很少見自己的父親醉成這般的。
  “子脩啊。”曹操看到少年,眉目不自覺的帶上幾分慈色。
  走到了少年的身邊,牽著少年來到顧楠的面前。
  “來,子脩,這位是顧楠顧先生,先生才學氣度都叫人欽佩,以後妳要多多請教。”
  說著對著顧楠笑著說道。
  “先生,這是我兒子脩,名昂,先生喚子脩便是,還請先生多加照顧。”
  顧楠上下看了曹昂壹眼,拱手行禮。
  “小將軍。”
  “先生。”曹昂也不失禮,恭敬地回道。
  回完禮後,才湊到曹操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父親,母親讓您少喝壹些,喝酒傷身。”
  曹操笑著擺了擺手:“平日裏定是依著妳母親,盡量少喝。”
  但是又伸出了壹個手指,醉眼稀松地說道。
  “不過就這次,為父當醉上壹次。”
  說著搖搖晃晃地伸手搭在了曹昂的肩膀上,開始灌輸起了自己的人生經驗。
  “子脩啊,妳平時都是恪守身律,這很好。”
  “不過妳要記著,這杯中之物可是我等丈夫的浪漫······”
  “那什麽來著,比如,那酒後亂性······”
  曹操拉著面紅耳赤的曹昂在壹旁低聲說著這葷話,該是真的醉了。
  顧楠也不多留,笑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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