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初聞白衣

　　諸侯軍的兵馬回營，數不清的軍馬在營帳之間往來，負輕傷的士兵排著隊等著軍中的醫官處理，而負了重傷的，也沒有人將他們擡回來。
　　軍營中燒著火，有的在煮著吃食，有的在煮著傷‘藥’，各軍回到了自己的營地駐紮。
　　顧楠抱著無格靠坐在篝火邊，從戰陣上回來的夏侯等人也都坐在這裏。
　　只不過今日不像往日那般吵鬧，就連經常拌嘴的曹洪和夏侯淵都難得的格外安靜。
　　他們的視線時不時地看向坐在壹邊的顧楠，臉‘色’復雜。
　　從前的先生都是穿著白衣帶著鬥笠的模樣，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如今突然變成了壹個這般模樣的‘女’子，反而讓他們有些不知該如何相處。
　　何況他們本就都是壹些粗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子打‘交’道，每每想說些什麽，好讓氣氛活躍壹些也不知道該說壹些什麽。
　　篝火中燒著吃食，也沒人會做什麽飯食，所謂的吃食就是軍糧拌水加熱，說的簡單壹些就是燒糊糊。
　　顧楠的鬥笠也不知道掉到了在戰陣的何處。
　　又或者是被風吹走了，還是被人給踢到了哪裏，等到西涼軍退去的時候就找不到。
　　靠在壹個營帳旁，顧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常年習慣了帶著鬥笠，這忽然間不帶，反而覺得頭上少了些什麽。
　　營中也不知道為何安靜地無人講話，側頭看向來了身邊的夏侯惇。
　　他正拿著布纏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沖入西涼軍右側的時候也受了傷。
　　壹只手綁起布來卻也麻煩，看他在那綁了半天，顧楠無奈地抿了壹下嘴巴。
　　“元讓，我幫妳吧。”
　　“嗯？”夏侯惇擡起了頭來，看到顧楠遲疑了壹下，也沒有拒絕：“嗯，多謝先生。”
　　若是尋常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好遲疑的，現在難免還是楞了壹下。
　　顧楠盤坐在夏侯惇的身側，取過他肩上的布頭綁著。
　　“元讓，為何不見孟德？”
　　曹‘操’此時不再營中，大軍回來的時候好像就不見他的人影。
　　“哦，孟德說他有事要做，便讓我等先行回來。”
　　夏侯惇的語氣有壹些僵硬，顧楠坐近的時候，總覺得平日裏偶爾能聞到的那種清淡的香味更明顯了壹分。
　　讓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這樣。”顧楠也只是隨口壹問，沒有多想，低頭綁好了布條。
　　“好了。”
　　笑著拍了壹下。
　　本來見終於綁好了的夏侯惇才松了壹口氣，又被顧楠壹拍，傷口上傳來了壹陣劇痛，倒吸了壹口涼氣。
　　“嘿嘿嘿嘿。”看著夏侯惇窘迫的樣子，夏侯淵低笑了幾聲。
　　“砰！”夏侯惇身子壹斜，壹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笑什麽笑.”
　　低頭拿著壹本書錄的李典茫然地擡起頭，不知道這兩人又在鬧著壹些什麽。
　　營中的又是多了幾分笑語。
　　“呵呵。”顧楠笑著站了起來，說道：“我出去走走。”
　　營房裏的人多倒還沒有覺得，等到出了營地，才感覺吹在身上的風確實已經開始冷了，地上的水窪裏都結上了壹層薄冰。
　　顧楠看著水窪裏，那水面上倒映著人影，還有依稀的面容。
　　還是該找個什麽帶上，否則時間久了，總會出問題。
　　“嗒嗒嗒······”
　　營地的不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曹‘操’身上穿著鎧甲有些風塵仆仆地走來，看到顧楠站在壹處水窪前發呆。
　　看著那‘女’子，眼中又不自覺地停留，但很快反應了過來，移開了視線。
　　實在是失禮。
　　“先生，在此處做什麽？”
　　曹‘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楠轉過身來，見到他的模樣，衣袍上還帶著著壹些塵土，這壹戰看來他也是頗為狼狽。
　　“沒什麽，倒是孟德，妳去了何處？”
　　說著上下打量了壹眼曹‘操’，這副模樣總感覺像是在地上‘摸’爬滾打了壹番似的。
　　“哦。”曹‘操’好像這才想起來什麽，從自己身後的馬背上拿下了壹個東西。
　　那是壹個鬥笠，遞給了顧楠，曹‘操’訕笑道。
　　“見先生遺落，就順便幫先生撿了回來。”
　　顧楠微楞地看著眼前的鬥笠，鬥笠上還帶著不少塵土。
　　“被風吹到了山壑裏，倒是有些臟了。”
　　曹‘操’也註意到了鬥笠上的灰塵，無奈地說道。
　　“無事。”顧楠的臉上‘露’出笑意，將他手中的鬥笠接了過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戴在了頭上。
　　“多謝了。”
　　曹‘操’看著顧楠，笑了壹下，突然說道：“先生，當真是絕代‘女’子。”
　　“······”顧楠瞥了壹眼曹‘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她也習慣了。
　　“我就當妳是誇我了。”
　　兩人走進了軍營，那篝火上的糊糊看來是煮好了。
　　夏侯等人吃著的東西，看到從軍營外走進來帶著鬥笠的顧楠，咧開了嘴巴，這才是他們熟悉的先生。
　　揚了揚手裏的碗。
　　“孟德，先生，壹道吃上壹些？”
　　人都早已經餓瘋了，軍糧拌水難吃的緊，卻也能吃個幹凈。
　　······
　　軍中這幾日壹直傳這壹件大事，軍中有個‘女’子，但非是那種軍中“隸屬”的‘女’子。而是壹諸侯帳下的軍將，‘女’子為將是極為少見的，古來之例只手可數。
　　又聽聞此‘女’子風華絕世，東郡太守橋瑁見得其人，作詩稱作千軍止戈。
　　能叫千軍萬馬止戈相顧，又是怎麽般的風華？
　　軍中有人得以見到，也有人只能自己作想，不過聽聞此‘女’子除了風姿之外，更是當世少見的將相之才。
　　曾在諸侯的手中以壹己之言借兵萬余，更是在軍陣之中力敗呂布。
　　這其中的任何壹件都不是尋常之人能夠做到，傳聞卿人姓顧。
　　只道是，世間男子奇無數，難與顧‘女’不分輸。
　　少有人知道她姓名具體是什麽，只因這‘女’子喜歡穿著壹件白‘色’衣裳，又有將相之能，閑言之中，多稱之為白衣相將。
　　當然人多嘴雜，論及男‘女’這流言之中難免就多了幾分八卦，甚至傳出了諸侯爭‘女’相，送兵萬余為相顧這樣胡‘亂’扯來的故事。
　　雖然胡鬧，不過這‘女’相將的傳言倒真是讓諸侯軍中不再是那般死氣沈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