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9章 紈絝克星

　　就在眾紈絝膽戰心驚，不知自己將遭到何種待遇的時候，李牧忽然齜牙笑了，道：“教育，是明天的事情，今天找妳們來是吃飯喝酒，都別客氣啦，那邊是妳們的位置，入座入座，不醉不歸！”
　　見李牧這熱絡的樣子，眾紈絝徹底的蒙了，這是什麽路數？剛剛還仿佛狂風驟雨，轉眼就雨過天晴了？坊間傳聞逐鹿侯喜怒無常，看來所言非虛了。
　　“不吃？”
　　李牧見眾人不動彈，臉有撂了下來，冷聲道：“妳們不吃，我就得找人餵妳們吃了？妳們是想自己吃，還是我找人餵？”
　　眾紈絝看著旁邊虎視眈眈的禁軍，咽了口吐沫，都道自己吃。
　　李牧哈哈大笑起來，道：“吃好喝好，我不喜歡有人浪費，哪張桌剩了，哪張桌的人就把桌子給我吃了！思文，妳看著他們。”
　　李思文頓時樂了，摩拳擦掌，笑嘻嘻來到眾紈絝身邊，道：“哥幾個，來呀，別楞著了，入座啊！”
　　眾紈絝有氣不敢發，壹個個面無表情坐下了，這會兒傳來李牧的喊聲：“半個時辰吃不完，我就扒開妳們的嘴灌進去！”
　　仿佛催命符壹般，眾紈絝聽了哪裏還敢怠慢，都忙不叠地吃了起來，有那膽子小的，顧不得拿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來吃，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李思文在旁邊看著，多少有些可憐他們了。壹群不知好歹之人，誰都敢惹？壹下子多年以來的憋悶全都不見了，開心地哼起了小調兒。
　　李牧無奈搖了搖頭，勾勾手，把程處默等人叫道了壹邊，吩咐了壹通，各自辦事去了。
　　半個時辰後，眾紈絝吃完了桌上的酒肉，都打起了飽嗝兒。程處默來到眾人跟前，冷著壹張臉，道：“都吃完了？吃完了過來吧！”
　　房遺愛是召集這些紈絝的人，剛剛吃飯的時候就沒少挨埋怨，見程處默又要帶他們走，趕緊湊過來問道：“哥哥，侯爺叫咱們幹啥去？”
　　“搭帳篷，睡覺！”
　　“我要回家！”杜荷插話道：“我爹去世之後，我娘每天都要看著我睡著才返回自己房間休息，這是孝道，妳們也要幹涉麽？”
　　程處默回頭瞧了眼，嗤笑壹聲，道：“杜荷，這話妳跟我說不著。有能耐妳找那位去說……”程處默往李牧所站的位置指了壹下，道：“妳可別忘了，妳爹的後事都是他打理的，妳們杜家可欠著他的人情呢。妳娘要是知道妳冒犯了他，還不得家法處置妳？”
　　“哼！”杜荷不出聲了，程處默說得沒錯。杜家家規森嚴，若是知道他冒犯了李牧，少說也得是三十鞭。三十鞭下去，皮開肉綻，沒個三兩月將養是不可能好的。
　　沿著路往東走，過了鳳求凰，又過了擂臺，到了壹處挨著城墻的空地。這裏已經被禁衛清理了出來，搭帳篷所需要的東西，也都堆在旁邊。
　　程處默來到壹處空地，道：“時候不早了，我給妳們演示壹下如何搭帳篷，都用心點學。走妳們是走不了了，今天開始，妳們就要在這兒生活了，帳篷搭不好，就得睡墻根，學不學妳們看著辦。”
　　有人叫道：“我不學，我偏不信李牧敢凍死咱們！”
　　程處默瞧過去壹眼，也不勸，低頭撿起桿子，開始搭起了帳篷。壹時間紈絝們分成了兩撥兒，有的抱著膀子賣單兒，有的則認真地學。搭帳篷不是多難的事情，不壹會兒就有學會的了，三兩個湊在壹起開始幹活了。而那些倔強的少年，見沒人管了，互相看了眼，轉身想要溜走。
　　還沒等走出十步，忽然壹支箭矢自城墻上射下來，紮在他們面前壹步遠的地方。眾紈絝駭然回頭，只見城墻上不知何時多了壹隊禁軍，個個拈弓搭箭，看箭頭的方向，竟然是瞄準著他們！
　　程處默的聲音傳過來：“忘了跟妳們說了，把妳們安置在這兒，就是方便城墻上的禁軍‘照顧’妳們，距離城墻壹箭之地是妳們的活動範圍，若是沒有提前報告而出了這個範圍，出了任何事情，都得自己擔著。”
　　“我要找我爹！”
　　有人大喊，隨即連成壹片。
　　程處默笑了起來，道：“妳想找妳爹是找不著了，得等妳爹找妳了。不過妳也得掂量掂量，妳爹是誰。妳爹要是不如我爹，估計妳爹來了也沒戲，還是老老實實的，讓妳幹嘛就幹嘛，廢話多了，累的是自己。”
　　叫喊的人聽到程處默這樣說，都在心裏掂量自己的爹是不是夠斤兩。掂量的結果是，可能未必夠。要知道程處默的爹，那可是長安城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啊。當今朝堂之上，有幾個人敢稱自己在程咬金之上？
　　這麽壹想，打算溜走的紈絝，也都相繼認命了。回到人群中，拿起搭帳篷的材料，看著別人怎麽幹，也開始幹了起來。
　　京東集這頭，酒足飯飽，李思文帶著商隊的人走了，他早就在西市為商隊的人包下了院子居住，這便帶去安置了。至於白根生，自然是與白鬧兒和王婆團聚。白鬧兒找了不少幫閑幫忙打掃街道，李牧和獨孤九見沒啥事兒了，也就從後門回了家。
　　獨孤九到家換了身衣裳又走了，他最近晚上都不在鳳求凰住。李牧知道，卻也沒問，他知道獨孤九幹什麽去了，擂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獨孤九這些日子都在與江湖人打交道。
　　李牧進屋，發現只有李知恩壹人在，便問白巧巧幹嘛去了。得知是去了白鬧兒那裏，也不意外。白根生畢竟離家好幾個月才回來，當姐姐的關心壹下也是應該的。而且離得這麽近，壹會兒也就回來了。
　　“夫君……”李知恩湊過來，幫李牧把虎皮裘脫了，小手兒伸進他的衣服裏，在他的腹肌上頭亂摸，李牧按住她的手，道：“小丫頭，又幹嘛？妳不叫我主人，叫我夫君，我心裏就沒底，總覺得妳又要有什麽新花樣了。”
　　“先適應壹下嘛……”李知恩不滿地嘟起了嘴巴，哼道：“還說都是夫人呢，其實還不是分了尊卑高下。我叫主人就聽得慣了，叫夫君就不成，哪有這麽偏心的呀。”
　　李牧倒在床上，把靴子蹬掉，道：“這可不是偏心，這叫做規矩。我可以待妳們如夫人壹樣，但是夫人就是夫人，侍妾就是侍妾。不要說我只是個小小侯爵，就算是陛下，不也只有壹個皇後麽？這事兒沒法比的，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麽？”
　　李知恩也爬到床上，趴在李牧旁邊，往他身邊擠了擠，撒嬌道：“我就是開個玩笑啊，妳這麽煞有介事的幹什麽？人家做不了夫人，羨慕還不行啊？”
　　李牧轉過身，擡手刮了她的鼻子壹下，道：“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想，想多了就容易產生不該有的想法。妳又精又靈的，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
　　“哦……”李知恩嘟了嘟嘴，擠進李牧的懷裏，撅著嘴巴不吭聲了。
　　李牧輕輕攬著她的腰，岔開話題問道：“成親的事情籌備得怎麽樣了？不用想著省錢，咱們現在日子過得去……說實在的，成個親，就算使勁的花，又能花幾個錢，再說我李牧成親，長安有頭有臉的，誰不得隨點禮啊，怎麽都找補回來了。不用省啊，撿貴的來！”
　　“不要。”李知恩嘟著嘴說道：“我已經想好了，做壹件好看的衣裳成親時候穿，然後在院子裏擺幾桌酒，把親戚朋友請來吃頓飯，也就行了。不用要什麽排場，我不喜歡。”
　　“啊？”李牧扭過頭去看李知恩，道：“該不是生氣了吧？怎麽說起賭氣的話來了？妳不是很期待成親麽，怎麽忽然轉了性子？”
　　“哎呦……”李知恩爬到李牧身上，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是很期待啊，但是……妳和夫人成親的時候，都是壹切從簡的。我是二夫人啊，要是我大操大辦，外人會怎麽看啊？夫人心裏也會不舒服吧，所以我想了又想，還是簡單些。”忽然李知恩笑了起來，在李牧臉上啄了壹下，道：“其實能嫁給主人就很好了，多大排場，本來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不過，我有個請求，想跟主人商量壹下。”
　　“嗯，說啊。”
　　“主人，咱倆成親，能不能穿我們高句麗的衣裳啊。我小時候見過成親時候穿的衣裳，可好看了，我也想穿壹回。”
　　“哦……”李牧沒怎麽想，點了點頭，道：“行啊，明天妳去對面，讓鷗找裁縫給妳做。”
　　“我才不用她幫忙呢。”李知恩壹個大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哼道：“我們高句麗的女兒家，都是自己做嫁衣的，我明天買了布匹自己縫，等到上元節成親的時候也縫完了，用不著別人幫忙。”
　　“呵……”李牧笑了壹聲，道：“好吧，也隨妳，大不了上元節的時候，咱倆裹著壹匹布拜堂好了。”
　　“少看不起人……”李知恩哼了壹聲，道：“我壹定能做好！”
　　“有這份鬥誌就很好了。”李牧把李知恩摟在懷中，輕輕閉上了眼睛，嘟噥道：“往後少吃點醋，就比什麽都強了。”
　　“嗯……”李知恩應了聲，靠在李牧的肩膀上。忽然聽到外頭有腳步聲，李知恩趕緊起身，瞅了李牧壹眼，下床迎到門口：“夫人回來了啊？我去找小竹去庫房點數。”
　　白巧巧應了聲，進屋看到李牧在床上躺著，來到李牧跟前，李牧伸手拉了白巧巧壹把，白巧巧跌在床上，嗔怪地橫了李牧壹眼。
　　“夫人吶，根生不是活蹦亂跳的麽？又不是明天就走了，妳還不放心啊？這都這麽晚了，不知道早點回家關心壹下妳的小寶貝麽？妳看看我這臉紅成什麽樣了，妳都不知道關心我——”
　　“妳不是喝酒了麽？”白巧巧伸手在李牧的額頭摸了壹下，道：“壹點都不燙，讓妳少喝點也不聽，喝多了還怨我。”
　　“就怨妳。”李牧嘿嘿笑道：“誰讓妳是我娘子呢？娘子啊，今天夫君乏了，咱們早點歇息呀？”說著李牧便伸出手去解白巧巧的衣裳，白巧巧羞紅了臉，拍掉李牧的手，道：“沒個正經，我想與妳說個事兒。”
　　“嗯……也不耽誤啊……”李牧手下沒停，白巧巧紅著臉白了他壹眼，卻也沒阻止他。
　　李牧把脫下來的衣裳丟到角落，拽過被子蓋住倆人，側著身體看著白巧巧，道：“說啊，什麽事兒？”
　　“夫君，過了年，根生也十六了。”
　　“哦，咋了？”
　　“爹剛剛跟我提……”白巧巧抿了下嘴，小聲道；“說是打算給根生找個媳婦兒，他不敢跟妳說，想讓我跟妳說壹聲……看能不能，能不能給根生找個……”
　　李牧聽出來意思了，眉頭皺了起來，道：“找個啥？大家閨秀？”
　　白巧巧聽出李牧語氣不對，趕忙道：“爹的意思也不是非得大家閨秀不可，就，就家世好壹點的就行。”
　　“好是多好？”李牧的聲音冷了下來，道：“我這個老丈人啊，看來是又要犯毛病了。我跟他說的話，他可能是全都忘了。明天我找他問問，看他想找個什麽家世的。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麽？還挑起家世來了！”
　　“夫君。”白巧巧見李牧生氣了，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撒嬌道：“夫君不要生氣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也不能說爹錯了。妳看他的女兒不就找了個好夫君麽？當然也想兒子能娶個好媳婦了，我這不是問妳的想法麽，也沒說非得讓妳管啊。”
　　“妳要是這麽說——那我不跟妳犟。要說我老丈人的閨女，確實是找了個好夫君。”李牧嘿嘿笑了起來，白巧巧很少撒嬌，但每次撒嬌，李牧都頂不住，本來有點生氣，也化於無形了。
　　李牧想了想，道：“要問我的意見啊，我的意見就只有壹個，這事兒還是看根生自己。得看他喜歡什麽樣的，作為姐夫，我只能說，該支持的時候，我會支持他，不讓他被別人瞧不起。至於說家世對這種事情，妳告訴妳爹，也別羨慕。就像我義弟李思文，那可不是看我的面子，人家是國公對國公，門當戶對。咱們這個家世，自己還沒數麽？比誰都比不上，可別挑了，留點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