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親吻

　　占東奇的壞心思我不用猜都能知道，當他的目光滑到我和唐夢嫣身上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他會來這壹出，但是當他對著我和唐夢嫣叫出這番話的時候，我還是心壹緊。
　　我勒個去，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看著占東奇笑嘻嘻的臉，我真恨不得痛扁他壹頓。初中的時候這小子最風騷，真想不通為什麽偏偏這次就他不帶女友？如果他帶了女友的話這次絕對鬧不起來了。因為剩下的兩個單身漢王瑾和全巍都是脾氣比較好的人，不可能像占東奇這樣出鬼點子來害我和唐夢嫣。
　　但是讓我更無語的是，在占東奇這麽高調地壹喊之後，在座的情侶們居然在靜了壹下後都拍起手起哄起來，而且還是集體贊成，都是情侶，他們居然壹點感同身受的心思都沒有。
　　“親個唄，小東。”
　　“東兄，是男人就不要逃避，主動點啊！”
　　在場的男性生物壹個個都似乎變成了月老似的，拼命地催促我和唐夢嫣，而且居然越喊月高調，連周圍幾桌的客人都回過了頭來好奇地看著我。
　　這樣的場面真讓我束手無措，壹時間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能尷尬地笑笑，卻是根本開不了口答應或拒絕。
　　剛才我還有膽子去單身桌，但是這壹下，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我居然沒有半點想說出真相然後躲到單身桌去的勇氣。
　　我看了看唐夢嫣，卻發現她也是滿臉的驚愕和茫然地看著我，眼神有些躲閃，被我壹看，她眼珠子動了動，視線卻沒有離開我的臉。
　　我想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只怕唐夢嫣比我更加不知所措吧。畢竟她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想出什麽絕佳的妙語來開脫。
　　無奈之下，我只好強笑著咳嗽了兩聲，想找個借口開脫，但是話還沒出口，在座的壹幹人居然呼聲又高漲起來，搞得我都沒有機會出口。
　　“親壹個！”
　　“親壹個！”所有的人都在催促我和唐夢嫣，我看到李楨昊在拍手，看到張嘉琪也對著我微笑著，滿眼期待。
　　這時候，我只感覺自己身上壓了千經斤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在肚子裏，我已經把占東奇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但是嘴上，我卻是吐不出半個詞來，就這樣面對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卻是舉棋不定。
　　“嫣嫣……妳說我們該……怎麽做？”
　　面對眾多壓力，我沒法單抗，最後還是看向了唐夢嫣，對她使了個眼色。
　　到了這個時候，真正的主動權其實並不在我的手裏。唐夢嫣的反應，其實才是最重要的。
　　被我壹問，唐夢嫣的臉色卻變得更復雜了，她眼神猶豫地盯著我，美眸跳閃，俏臉卻是通紅，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唐夢嫣露出過這樣復雜的表情。
　　我知道，她這壹刻絕對想的比我還多，還要復雜。
　　到了最後，讓我沒料到的是，唐夢嫣居然擰了擰柳眉，美眸閃爍，輕聲對我說道：“隨、隨妳便吧。我、我不管了。”
　　然後，她居然就合上了眼，睫毛合縫，沒有再出聲。
　　唐夢嫣的舉動，頓時引起了在座的人的壹片歡呼，但是我的心卻是掙紮地更加厲害。
　　親，還是不親？
　　如果親了下去？以後我和唐夢嫣，又該保持什麽關系？
　　如果不親，那麽我和唐夢嫣還是現在的關系，既是同事，也是朋友，也可以算是老大和小妹的關系，雖然親密，但還沒有上升到別的高度。
　　但如果我壹旦吻了唐夢嫣，那麽就算事後我們裝得再淡漠。也不可能再忘記今天發生的事實了。
　　我該怎麽面對唐夢嫣？
　　我要就這樣選擇她嗎？
　　如果放在幾年前，如果我有壹個親吻像唐夢嫣這樣女孩的機會，我想我絕對不會猶豫，畢竟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但如今，我要考慮的實在太多了。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壹時沖動而奪走唐夢嫣的吻，強行改變她以往的生活自由，扭曲她的情感。
　　我該怎麽辦？
　　我咽著口水，環顧了壹下四周，卻發現周圍的人都是壹臉笑容，根本沒人覺察到我內心的掙紮。
　　再回頭，看看就在我面前閉著眼的美人，我心跳開始加速。
　　今天的唐夢嫣真的很美，月白色的精美長裙，黑色的柔順長發，肌膚如雪，完美的瓜子臉上帶點嬌羞的粉色，就像等待著掀起蓋頭的新娘。
　　看著唐夢嫣靜靜的模樣，我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承認，我確實是喜歡唐夢嫣的。
　　我喜歡她的美貌，喜歡她淘氣開朗的性格，喜歡聽她叫我老大時甜甜的聲音。
　　雖然我還不了解她的身世，她的過往，但是，單單是這些，就足以讓我為她著迷。
　　這些，足以讓我愛上唐夢嫣。
　　“媽的，不管了。老子豁出去了。”
　　那壹刻，我真是豁了出去，我也是索性眼睛壹閉，拉過了唐夢嫣輕柔的身軀，對準她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很軟很濕的觸感瞬間覆蓋了我的嘴唇。
　　大概是因為之前喝了不少涼茶的緣故吧，當我親吻唐夢嫣嘴唇的時候，只感覺她的嘴唇非常濕潤，還帶著壹點茶的清香。
　　親在唐夢嫣嘴唇上時，我只感覺自己像是吻上了壹小塊濕潤的海綿。
　　很軟，很濕潤，有點甜，那就是我唯壹可以用來形容的感覺。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但我沒有在意。
　　我只是摟著唐夢嫣的肩，保持著姿勢，壹秒，兩秒。
　　我親吻了唐夢嫣大概兩秒鐘的時間，然後才緩緩退回腦袋，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了唐夢嫣紅得像蘋果似的俏臉，那對黑亮的眸子躲閃著，不敢看我，最後還低下了頭。
　　那壹刻，我感覺全身都發熱，渾身上下有壹種說不出來的激動感覺，心裏頭像是海浪在沖擊似的澎湃洶湧。像是下壹刻我就會突然高聲大叫出來似的。
　　那壹刻，我體會到了壹種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那種感覺，似乎叫做戀愛。
　　在我和唐夢嫣嘴唇離開的時候，我耳邊的掌聲、尖叫聲和吹口哨聲卻是更加地響亮了。
　　“好樣的，老楊，妳是個男人！”
　　“楊建東，妳的吻技真是爛爆了！”這是我聽得最清楚的兩句話。我沒有說什麽，我感覺自己也是滿臉滾燙，估計自己的臉紅的程度也不比唐夢嫣的低多少。於是我也沒有再看唐夢嫣，我只是尷尬地笑著，同時抓著唐夢嫣發燙的小手，沒有做聲。
　　周圍的掌聲持續了好壹會兒才停下來。
　　掌聲停下的那壹刻，我看到張嘉琪對我眨了眨眼，露出了歡樂的純純笑容，然後小手笨拙地碰了碰，對我吐了吐舌頭。
　　於是我也回以微笑。
　　那壹刻，我感覺到自己笑得非常自然。
　　以往對張嘉琪那種目不敢視的感覺，這壹刻徹底煙消雲散。
　　我和她就像普通同學，普通朋友壹樣，沒有任何其他別的情緒。
　　從那壹刻起，我對張嘉琪再也沒有了特殊的情感。
　　所有我曾經對她的暗戀，仰慕，期盼，都在那壹瞬間飛遠。
　　從那壹天起，張嘉琪終於永遠地走出了我的世界，從此，我的心中再也沒有了她的影子，我再也不留戀她，懷念她，或者惋惜她。
　　也在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用“嘉琪”這個名字來稱呼那個我撿到的女嬰。
　　從那之後，我壹直都只用雪綺來稱呼她。
　　嘉琪這個名字，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口中。
　　因為對我來說，我已經徹底走出了那個曾經讓我百般留戀的女孩的影子，從此我再也不用被記憶中的影子所束縛。
　　而我的心裏也走進了壹個嶄新的影子。
　　那個影子，叫唐夢嫣。
　　我和唐夢嫣的親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是遊戲卻並沒有結束。接下來，又由全巍和王瑾對在座的兩對情侶提出了別的要求。
　　胖子全巍是個老實人，比起占東奇來，他就簡單地多了，只是隨便挑了壹堆情侶唱了首歌，沒有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而王瑾身為我們初中班級曾經的班長，要求倒稍微高了點，他挑選了壹對情侶，要他們壹口氣喝完三杯酒，壹旦完不成，就再罰壹杯。結果那對情侶裏只有男方完成了指標，女方卻沒能達成，結果兩人都還是受了罰，又各自多喝了壹杯。
　　而黃海天倒是運氣不錯，三次遊戲他居然都幸運地沒被盯上，他最後還是僥幸地沒有和他的妹妹發生點什麽。這壹點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再之後，李楨昊和張嘉琪就暫時離開了初中班的酒桌，去了高中和大學的桌上敬酒，而留在情侶桌上的我們壹幹人則還是相互敬著酒。
　　起初的時候，因為之前跟我親吻的事還念念不忘的關系，唐夢嫣壹直都沒有出聲，而是時不時地用手指戳我，給我使壹些莫名所以的怪異眼色。但是到了後來，她也被敬了幾杯酒後，倒也還算放開了些，開始敞開心懷談笑了起來，也笑著喝了幾杯酒。
　　唐夢嫣的酒量還過得去，雖然不能說是海量，但也比小女生沾酒就暈要好不少，因為長得漂亮吸引人的關系，唐夢嫣壹頓飯下來就被敬了十幾次的酒，但是居然還沒醉，雖然臉已經紅得跟紅巨星似的了，但是她居然還是堅持了下來，而且還真的消滅了五六杯的軒皇紅酒。那時候我也是有點被這個小妮子的酒量嚇到。
　　不過喝了五六杯紅酒後，唐夢嫣這小妮子也終於是到了極限了，眼神都迷離了，說話也不清不楚的，鬧也鬧不起來了，最後她也是腦袋壹歪，用手臂貼著額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居然似睡非睡地沒反應了。
　　我還以為唐夢嫣喝醉了睡過去了，直到戳了戳她的肩膀，她才揮揮手說：“頭暈，靠壹下。”那時我才確定這妮子還沒昏過去，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把她這個大壹個人帶回去。
　　酒宴壹直持續到將近8點才有人陸陸續續地離開餐廳，而因為老同學聚會敘舊的原因，我們初中桌上的人還是比別人多停留了壹個小時，才開始陸陸續續地離場。
　　9點出頭的時候，餐廳裏的人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李楨昊和張嘉琪的家人，於是我們也終於是準備散場。
　　散場的時候，我們幾位初中同學都互相之間拍了拍肩膀，說了聲再見。
　　而李楨昊和張嘉琪也是親自送我們到了餐廳門口，那時候我也喝得有些醉了，頭暈乎乎的，但是我還是攙扶著唐夢嫣跟他們揮手告了別。
　　雖然因為醉酒的緣故，我的記憶模糊，但是有時候壹個人靜靜回想時，我還能想起那天李楨昊和張嘉琪跟我告別的最後壹幕。
　　我還記得，他們微笑著揮手對我說了兩個字，非常清晰。
　　那兩個字是：
　　“珍重。”
　　那是我壹生中無法忘記的不多的話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