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浴水芙蓉，家有小女初長成

　　有時我會思考，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必須是有壹個結局？
　　就像無數個童話故事裏，結局時，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在壹起。看到那樣的結局，讀者都會心滿意足了。但是，那真的就是結局嗎？故事明明沒有講述王子和公主結婚之後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寫他們是怎麽壹點點老去，最後誰先死亡……他們的故事明明沒有說完，但是為什麽讀者卻會滿意於他們結婚的結局呢？
　　我想，所謂的結局就是聽故事的人所希望的壹個穩定的結果，壹個不會再改變的結果。
　　就像結婚，就像死亡，這樣的結局出現之後，後面的故事就不會再有多大的變化了，悲劇也好，喜劇也好，結局之後就只是壹種顏色，壹種被定格了的顏色，而不會再出現變化。所以沒人會看中結局之後的故事。即便故事裏每個人的命運都還沒有完結，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結婚生子，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必然會經歷的人生歷程，人與人之間都會大同小異，只有在結婚之前的故事，從相遇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愛，那壹段的歷程，每壹個人才有各自的特色。
　　對於我來說，我和雪綺的人生就是壹個故事。
　　但是，我不知道我和她會是怎樣的結局。
　　從十三年前我撿到雪綺開始，我就壹直在思考我和雪綺之間的結局。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雪綺因為各種原因離我而去，也想象過我和雪綺最後在壹起，我們的人生緊緊捆綁在壹起，不會再有別的波動。
　　我知道我和雪綺的人生是壹個故事，如果我是壹個讀者，我肯定會很期待看到故事的結局，但是作為當事人，我卻是另外的感覺。我無法預料到在故事的下壹頁，會發生些什麽，人生不是故事，不會有小說裏那樣的巧合，不會出現面臨死亡時有高手來救妳的劇情，也不會出現女主角離開之後又回心轉意的戲劇化劇情。
　　人生，是真實的。
　　對於小說來說，最後壹頁就是結局，但是對於人生來說，最後壹步，才是結局。
　　而我和雪綺的故事，還沒有到結局的地步，我們的故事還沒有翻到該說尾聲的地步，因為我連結局的征兆都還沒有看到。
　　總之，我和雪綺的故事還在繼續著。
　　我的人生歷程，也還在繼續著。
　　不知不覺間，距離撿到雪綺，已經過了13年了。
　　那壹年，我29歲，而雪綺，13歲了。
　　2月份開始之後，因為臨近年關，我變得忙碌起來，而雪綺倒是空閑了很多，因為天氣比較冷，加上我不允許，所以寒假開始後，雪綺也就壹直宅在家裏，沒有怎麽出門，雪綺差不多花了壹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寒假作業，之後就開始每天悠閑自在，有幾次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小丫頭無聊到在沙發或者臥室的床上打滾，而且滾的發絲散亂，完全沒有壹個淑女的形象。
　　2月中旬的時候，剛過春節不久，我剛從姑父家做客回來，剛走進別墅時，看到雪綺正坐在沙發上，手正撫摸著胸部，表情卻是有些難受。
　　“怎麽了，綺綺？”看到雪綺在沙發上撫摸自己胸部，我整整楞了三秒鐘，然後我才想到喊雪綺壹聲。
　　被突然走進別墅的我這麽壹喊，雪綺嚇了壹跳，她驚慌失措地松開手，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正經樣子看著我，支支吾吾地說：“papa，妳回來了啊……”
　　“綺綺，妳剛才在幹什麽？”我把車鑰匙丟到櫃子上，然後走到了沙發前，看著雪綺。
　　知道被我看見自己的舉動，雪綺立刻害羞地紅起了臉，齊平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不敢擡頭看我。
　　“……”雪綺咬著嘴唇，小臉鮮紅欲滴，卻是不發話。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我坐到雪綺的身邊問道。
　　“papa。”在我的追問之下，雪綺終於是開始輕輕地吐出心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papa，我的胸口漲漲的，有點痛。”
　　雪綺的話讓我反應了我過來，我看了雪綺的胸部壹眼，看到以前還是壹片平原的地帶此刻卻是有了很小幅度的隆起。
　　那時我才意識到，是雪綺的胸部開始發育了。
　　算算時間，也的確是差不多了。雪綺都已經13歲了，也的確是到了發育的年齡。雪綺幾個月之前就已經來了月經了，乳房發育在月經前後，算算時間，也正好差不多。
　　“沒關系，是綺綺妳長大了。女孩子開始發育的時候都會這樣。等時間過去就好了，沒關系的。”弄明白事情真相後，我安慰著雪綺，讓她不用擔心。
　　“可是，真的好難受。痛痛的。”雪綺不高興地蹙著小眉毛說，“煩死了。”
　　“忍壹忍就可以了。”我摸了摸雪綺的頭發，安慰道，雪綺嘟著小嘴，表情還是不太高興。雪綺悶悶不樂地交叉著小腿，懷裏抱著狗急了，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但是看起來明顯心不在焉。因為電視裏放的是廣告。
　　“好了，別不高興了，該吃晚飯了。綺綺，今天的晚飯妳已經做下去了吧？”我問道。
　　聽了我的話，雪綺點了點頭，眼睛卻還是盯著電視屏幕。
　　“那就去盛起來吧，papa快餓死了。”
　　平時，我回家比較遲的時候，家裏的飯菜都是雪綺做的，雖然她會做的飯菜不多，但是將就的話也沒什麽問題。不過，我和雪綺的口味有些不同。雪綺不是很喜歡吃太油的葷菜，她比較喜歡素菜和清淡的口味，而我的口味比較重，喜歡辣和鹹，所以有時候我們也會因為口味不同會有些分歧，從而會分開做菜，但是總的來說，平時主要還是我做飯做菜的，雪綺的次數比較少，今天雪綺做菜，是因為我回來太遲，所以之前打電話通知她先做了飯菜，如今的雪綺，已經會做蛋絲湯、皮蛋拌豆腐之類的菜了。
　　“哦。”聽了我的話，雪綺放下了狗急了，站起了身，嘴裏還吐了壹下舌頭，白著眼撅著嘴念叨了我壹句，“餓扁妳。”
　　然後，就往廚房去了。
　　看著雪綺走遠的背影，我微微壹笑。
　　看來因為身體的變化，今天雪綺心情的確是不太好，不過我畢竟是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女孩發育時的感覺，也只能憑借我以往知道的壹些性知識來指導雪綺。
　　我也聽說過女孩子在身體發育的時期情緒不是很穩定，所以在雪綺有變化的這段時間，我盡量順著她。
　　晚飯比較簡單，不過，為了討好雪綺，我特地誇贊了她的手藝，好幾次對她說：“綺綺，妳的手藝又有進步了，馬上就能得到papa我的真傳了。”
　　“切，臭~美~吧。”雪綺瞇著眼，看都不看我，表示不屑。
　　吃完晚飯後，我洗了碗，之後我就讓雪綺去收壹下衣服，待會兒壹起洗澡。只不過，讓我沒有預料到的是，雪綺居然拒絕了和我壹起洗澡。
　　這真是讓我沒有預料到。
　　事情的經過大致是這樣的。
　　“綺綺，陽臺上的衣服去收回來吧，妳的頭發有點亂了，待會兒papa幫妳洗壹下澡，順便給妳理理頭發。”我在廚房裏邊洗碗邊提醒雪綺。
　　誰知道，雪綺居然壹口回絕了我：
　　“不要，我自己洗好了。”
　　說完，她就壹個人跑上了樓。
　　雪綺的話讓我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心裏彌漫起壹股奇怪的滋味。
　　十三年來，我都是和雪綺壹起洗澡的，就在前天，我還是和雪綺壹起洗的澡，可是為什麽，今天雪綺卻是忽然說不要和我壹起洗澡了？
　　我的心裏壹時很不是滋味。
　　十三年來，和雪綺壹起洗澡已經變成了我的壹種習慣，雪綺身上的每壹寸地方我都是了如指掌，熟悉無比，閉著眼睛我都能畫出來。
　　也因為看久了雪綺的身體，和雪綺壹起洗澡，我已經當成了壹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麽不正常。即便雪綺已經開始漸漸長大，身體開始漸漸變化，但是我卻因為十幾年來的習慣壹直沒有覺得有什麽不當之處。
　　但是現在，雪綺卻是忽然拒絕了和我壹起洗澡，讓我的心頓時空了下來，壹剎那，我感覺雪綺忽然離我遠了那麽壹步。
　　因為心裏掛念著雪綺的話，我匆匆洗碗了碗筷，就上了樓，到了臥室裏，但是剛進臥室去，就聽到了水聲。只見浴室的玻璃門水霧朦朧，原來雪綺已經在洗澡了。
　　我皺了皺眉頭，走到了浴室門口，敲了敲玻璃門。
　　“綺綺，妳在洗澡嗎？”
　　“嗯……”裏面傳來雪綺輕輕的聲音。
　　“妳壹個人洗不幹凈，要不，papa幫妳洗吧？”
　　被我這麽壹說，浴室裏的雪綺壹時間沒有了聲音。
　　壹時間，我只能聽到浴室裏的水花聲。
　　差不多停了4秒後，雪綺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嗯……不用了，我自己洗好了，papa。”
　　雪綺的話讓我心情說不出的不自在。不是說我抱著偷窺雪綺的邪惡念頭，而是覺得雪綺的轉變似乎太快了，讓我心裏有些難以接受。
　　“綺綺，妳怎麽了？”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我還是艱澀地問出了這個問題，“真的不要papa幫妳洗澡了嗎？”
　　“嗯……papa，我以後……都自己洗吧。我能洗的。”雪綺的聲音也有些猶豫，但是意思卻是很明確，她以後都不需要我幫她洗澡了。
　　聽了雪綺的話，我心裏就想投了壹塊石頭似的，咯噔壹下。
　　有壹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手指尖貼著冰冷玻璃門，我卻無法再進壹步。
　　玻璃門的冰涼刺激著我的手指，隔著朦朧的水霧，我可以隱約看到裏面雪綺的身體輪廓。
　　但是，我再也難以看到她最美的壹幕了。
　　我移開玻璃門上的手，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擠出了輕松的語氣：
　　“那妳好好洗，papa就不幫妳了。多抹點香皂。”
　　留下這番話，我轉了個身，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那白蒙蒙的浴室，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轉回頭，慢慢走出了臥室。
　　雪綺，也終於開始要求有她自己的小空間了啊。
　　她終於不再是那個事事都只會依賴我的小女孩了。
　　雖然僅僅是洗澡這件小事，但是，這卻是壹個標誌。
　　標誌著雪綺開始漸漸地發育，壹步壹步地走向少女，走向成熟。
　　我關上了臥室的門，走到了長廊。
　　外面壹片靜謐。
　　只剩下身後那嘩嘩的水聲，還回蕩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