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賤婢所生的庶子

　　看著自己的枕邊人，季蔻的臉色有些復雜，吞吞吐吐的，終究是不敢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季蔻有什麽難言之隱？
　　慶忌的心中頗為狐疑。
　　不過，這也讓慶忌覺得自己作為壹個丈夫，頗為失敗。
　　畢竟連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王後，都不能跟他坦誠相待。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好在慶忌也不是那壹種刻薄寡恩之人。
　　“王後，若有心事，可以跟寡人直說。”
　　慶忌意味深長的看了壹眼季蔻。
　　相濡以沫那麽多年，王後季蔲也是比較了解慶忌的。
　　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忌諱何在。
　　慶忌並不介意後宮幹政。
　　像是季蔻、南子、貞姜等後妃偶爾為慶忌提出壹些諫言，慶忌都會酌情采納。
　　甚至是有自己壹個人無法判斷的政務，慶忌興致壹來，心血來潮的時候，都有可能會詢問壹下自己的枕邊人。
　　這就是枕頭風的作用。
　　只是真正的決定權，還握在慶忌的手中而已。
　　“大王……”
　　季蔻低頭沈吟片刻，隨後鼓起勇氣，看著慶忌那寵溺的眼神，說道：“大王，臣妾聽聞大王妳在隨地作戰之時，曾給過孫武壹個錦囊，不知道錦囊當中，所書為何？”
　　“……”
　　季蔻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言罷，季蔻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埋在枕頭上。
　　她也是害怕觸怒慶忌。
　　不過，為了自己的孩子，季蔻這壹回算是豁出去了！
　　見到季蔻這種宛如鵪鶉壹般的模樣，慶忌有些啼笑皆非。
　　他自始至終都打算跟季蔻、南子等後妃如普通人家的夫妻壹般相處。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在自己的後妃們面前，慶忌都沒有發過脾氣，壹次都沒有。
　　饒是如此，她們對於這樣“平易近人”的慶忌，亦是又敬又畏。
　　“是伯噽告訴妳的吧？”
　　“臣妾是在無意中聽說的。”
　　季蔻的眼神很是躲閃，根本不敢跟慶忌對視。
　　慶忌也能猜到，絕對是伯噽告訴季蔻有這壹回事的。
　　畢竟，當時知道這個事情的，也就四個人。
　　以孫武、伍子胥的為人，必然會守口如瓶，不會去刻意的巴結季蔻。
　　伯噽則是不然。
　　伯噽很是看好嫡長子出身的公子恒，故而將此事透露給季蔻，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慶忌也並不介意讓季蔻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壹張紙條上，是壹個‘鴻’字。”
　　慶忌直言不諱的道。
　　“……”
　　季蔻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懵住了。
　　慶忌的確是沒有欺騙季蔻！
　　“大王，為何？難道是臣妾，是恒兒不夠好嗎？”
　　“非也。”
　　慶忌語重心長的說道：“以當時的情況而言，寡人若是真的薨於隨地，吳鴻是吳王之位最好的人選。”
　　他不過是壹個庶子！
　　庶子！
　　賤婢所生的庶子！
　　季蔻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只不過，這番話她是不敢當著慶忌的面說出來的。
　　“恒兒雖是嫡長子，然質楚多年，對於其本性、能力，不但是寡人，群臣也不甚了解。”
　　“因此能在危難之際，出任吳王之位的，非吳鴻莫屬。”
　　聞言，季蔻的貝齒輕咬下唇，俏臉有些灰暗。
　　她知道慶忌說的沒錯。
　　在人望上，吳恒不輸於吳鴻，只不過國難當頭的情況下，吳恒要順位繼承，難度不是壹般的大。
　　吳國本土的老世族大臣，如申息、被離等人是支持吳鴻的。
　　這就是吳鴻所擁有的天然優勢。
　　說到底，老世族仍舊是吳國的根基！
　　除非吳恒能展現出非凡的才幹，讓人信服，不然很難讓老世族大臣真的支持他成為儲君。
　　“大王，妳能否告訴臣妾，諸公子中，大王究竟屬意何人？”
　　季蔻很是疑惑。
　　聽到這話，慶忌只是撫摸著季蔻的那壹頭烏黑發亮的秀發，輕笑壹聲道：“寡人不會輕易立儲。”
　　“古之立儲，立嫡、立長、立賢，三者當中，寡人更屬意立賢。”
　　“然，分情況而論。”
　　慶忌的這番話，讓季蔻頓時放下心來。
　　只要慶忌不是真的偏愛於吳鴻就好！
　　“不知道大王期望自己的後繼之君，是何等模樣？”
　　“雄主。”
　　慶忌只回答了兩個字。
　　歷史上秦國奮六世之余烈，方才廓清環宇，壹統天下。
　　慶忌可能窮極壹生，都無法做到天下迎來大壹統。
　　所以，慶忌就不可避免的要為自己的後繼之君考慮。
　　甚至於，慶忌要是活得足夠長久，還能選定孫子壹輩的儲君。
　　好似永樂之於朱瞻基，康熙之於乾隆，隔代親。
　　夾在中間的朱高熾、雍正能登基，有壹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生了壹個好兒子——
　　好聖孫！
　　……
　　翌日。
　　奉天殿內，慶忌穿著壹身玄色赤紋的冕服，頭戴九旒的平天冠，腳踏軟履，壹手握著龍淵劍，亦步亦趨的在兩名宮娥的簇擁下，登上陛臺。
　　“大王駕到！”
　　此時的慶忌，雙眼炯炯有神，臉上盡是壹種不怒自威的神態。
　　已經是而立之年的慶忌，蓄著濃密的短須，頭上的長發壹絲不掛的束著，相貌堂堂，威武不凡。
　　當慶忌在屬於自己的禦座之上，正襟危坐下來的時候，兩名宮女便手持孔雀扇子，低眉順眼的站到壹邊。
　　中車府令膠滑，也是站在陛臺的前沿。
　　“大王萬年，萬年，萬萬年！”
　　陛臺之下，左右兩側的吳國公卿大夫，都紛紛朝著慶忌大禮參拜。
　　“免禮，平身！”
　　“謝大王！”
　　得到慶忌的授意後，群臣這才緩緩的坐下。
　　這壹次來參加大朝會的公卿大夫，超過二百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坐席。
　　他們都頭戴進賢冠，穿著清壹色的玄色朝服，手持牙笏，壹臉莊重肅穆的神情。
　　值得壹提的是，上朝的時候，公卿大夫是不能穿鞋子的。
　　鞋子（履）與佩劍壹樣，在進入奉天殿的時候，就已經放在壹邊。
　　畢竟，劍履上殿這種特權，壹般大臣不能擁有。
　　“大王，臣有事啟奏！”
　　作為百官之首的太宰，計然第壹時間站起身。
　　“請講！”
　　“大王前些時候命臣等進行人口戶數統籌，現已統籌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