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施黛

歷史軍事

西涼戰敗,施霓成了西涼王精心挑選要獻給大梁皇族的美人貢禮。 她美得絕色,至極妖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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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霓裳帳暖 by 施黛

2024-1-16 19:48

  由伶貴人引薦,施霓和大名鼎鼎的秦蓁蓁終於在香雲堂正式會了面。
  施霓和伶貴人等在正殿,之後不到壹盞茶的功夫,就見壹身段氣質俱佳的貌美女子,被壹個侍女引領著緩步進了門。
  秦姑娘姿態正麗,只看行止做派,卻是完全不像久居在秦樓楚館,反倒淑雅端麗,自矜持禮,更像個簪纓家的名門貴女。
  施霓見狀忙重視地起身迎見,和秦姑娘面對著彼此,互相屈了下膝。
  “貴人莫多禮,如此,民女是受不起的。”
  秦蓁蓁出聲而阻,似是沒想到施霓也會主動禮見,於是面上不自覺閃過壹瞬愕然,後又很快收斂住神色。
  施霓沖她和善笑了笑,誠懇開口說道:“如何受不起?妳是我承著娘娘的面才請來的貴客,辭花節當日更是要借姑娘的這雙巧手和我配合,無論怎麽說,我都萬不可怠慢了姑娘。再者,我又是哪裏的貴人?在這宮裏不過是短時暫居,秦姑娘只管喚我名字就好了。”
  除了伶娘娘外,秦蓁蓁的確沒想到宮中還有不介身份尊卑,不畏瑣碎閑言的女子。
  素來在那些深閨淑女眼中,她留足煙花柳巷,都屬最最低賤之人,甚至遇見她就仿佛碰到洪水猛獸壹般避之不及,好像沾染上絲毫都成了晦氣。
  對此,秦蓁蓁早就漠然無視之。
  她自己臟不臟,只她自己清楚就夠了,別人的目光她根本不在意,甚至在那些權貴拿著大把錢銀只為能求見她壹面,聽壹首琵琶曲時,她還會心生出報復的幾分快感。
  所以,如她這般遭受過太多冷眼的人,對偏見早能做到面不改色,漠然視之,可卻唯獨還適應不了旁人忽的親近和友善。
  對她而言,那實在算是太過奢侈的東西。
  見話停在這,彼此不再往下言語,伶貴人在旁忙活絡著氣氛。
  她揚純莞爾,輕松地開口:“第壹次見面客套過就算了,以後在我這裏,妳們兩位仙女壹般的妙人都不必太拘束,只看著妳們,我都覺得養眼得很,要是被繁冗禮節給拘束了,反倒是失了自然的真。”
  秦蓁蓁垂了下眼,不免思慮多些,當下搖搖頭道:“尊卑有別,規矩總不可失。”
  施霓看她這樣想,沈吟片刻後決定言涉己身,於是啟齒認真勸言道。
  “今日我們是以技會友。而且聽娘娘說,依秦姑娘的琵琶手藝,已然能自成名師,既如此,姑娘實不必太過自謙。若是還有顧慮,姑娘不如也想想我這身份,上京城中的百姓大概都知西涼女為何而來,又背負什麽,身為異鄉之人,我雖在大梁宮內被人稱聲主,可實際不過也是命輕如浮萍,和姑娘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罷了。”
  聞聽此言真懇,秦蓁蓁驚詫地擡起美眸。
  其實,來前她為了穩妥,還特意向伶娘娘身邊的宮人玲兒認真打聽過施霓的脾性,生怕彼此磨合相處上會有艱難,當時玲兒勸慰叫她放心,還說施姑娘是個善解人意的主。
  今日壹見,果真如此,甚至比想象中更憐善許多。
  秦蓁蓁見遇過太多人心冷暖,自知並非所有人施以和善的時候,會願意用自身不好的遭遇去作例,而施姑娘此言,足以見其是誠意相交,未有絲毫階級之介。
  於是秦蓁蓁忙也表態道,“承蒙施姑娘的壹番信任,蓁蓁自會不吝惜技藝,傾力助姑娘順利完成辭花節的表演。”
  施霓沖她欣悅笑笑,“那我也要提前對姑娘說聲多謝,那日於橋間偶然目光交匯,便覺得心生幾分親切,如今看來,妳我果然是有不淺的緣分。”
  秦蓁蓁也看著她,彼此映在對方的眸心間,“原本我不信緣分壹說,不過今日,卻是願意信壹回。”
  ……
  施霓與秦蓁蓁彼此互生壹見如故之感,這種感覺不僅在眼緣上,兩人第壹次搭配琵琶奏樂搭舞練習,彼此相適應的默契程度,也著實令在旁觀者驚訝不已。
  伶貴人自是難掩好奇,這兩位是她湊在壹起的,而且兩人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高手,相互碰撞出的火花定當十分的精彩。
  結果果然沒有令人失望。
  秦姑娘的琵琶音已然接近天籟,施霓應聲配合著悄然起舞,翩然化仙,加之薄紗半掩面,只留上面壹雙美眸波光湧蕩,媚得簡直勾人心扉。
  見狀,伶貴人這才知曉,那雪衣舞算得什麽,誘蠱程度簡直還不如這舞的些許皮毛。
  於是伶貴人當時就忍不住說了,“好妹妹,原來妳竟還有這麽多的絕活兒,當時怎麽不說呢?早知道還有這麽媚的,我選那雪衣舞做什麽,這個才實實際際地勾人啊!”
  聞言,施霓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其實她自己倒並不覺得這個舞有多麽張揚,而且壹些更露骨的姿態她都收著沒有做呢。
  “娘娘當真覺得搖鈴舞更好?”施霓看了眼自己身上著的這件紅紗掛鈴舞衣,想了想如實說道,“我倒是更覺得娘娘學的雪衣舞韻味更濃些。”
  伶貴人直嘆道:“妹妹啊,妳是未經事還不懂男人,韻味什麽的妳以為他們能欣賞得出來?妳信不信,辭花節那日妳帶著這銀鈴鐺隨便扭腰壹甩,他們那眼珠子直直盯過來,大概會恨不得要往妳身上鉆出個洞來才好。”
  施霓聽了,轉頭和秦蓁蓁彼此對看了壹眼,而後者將手指緩緩從琴弦上放下,當下也贊同地說,“這個,大概確實如娘娘所言。”
  於是施霓面露糾結,有些難擇道,“除了這個,我可能也沒有再好的選擇了。”
  因為先前受傷的緣故,壹些動作過大的舞蹈她根本沒法選,之後再排除壹些動作實在勾弄的,大概就這帶著異域風情的搖鈴舞算是不俗不雅,勉強可以上得臺面展示。
  昔日在西涼王殿時,雲娘娘是懷著心思有意把她調.教成憐媚天成的尤物,故而當時她能學的舞,又哪裏是多麽正經的,只是因著她的確喜歡跳,於是私下裏自己捉摸著把壹些動作換掉,才算叫舞蹈動作正常了些。
  思來想去,這搖鈴舞在她所學之列裏,都算得十分保守了。
  而且最重要的壹點是,此舞展示不需要如雪衣舞壹般,必要什麽華麗復雜的舞臺設計,它只需要壹件腰間掛銀鈴的紅紗舞衣便可,能夠應對當下所留時間不多的實際情況。
  可若這個再不行,她可能真要黔驢技窮,不知該怎麽交差了。
  “幹嘛要除去這個?這個多勾心啊!”伶娘娘對這搖鈴舞表現出十分的欣賞。
  施霓卻面露難色,“是否會太過招搖?可我確實沒有別的選擇了。”
  施霓都沒敢透露,她說的那些所謂“別的”,其實大都偏艷舞類型,根本更上不得臺面,它們大概只能留到她嫁人後,陪夫君玩樂鬧耍時才可以助興由頭舞壹舞。
  “招搖些不是才好?”
  伶貴人凝眸,當下的表情似乎有些怒其不爭的感覺,她接著又說,“辭花節那日可不像上次壹樣,請邀赴宴而來的都是女眷,這次可是陛下親自下令要大辦的,場面盛宏,宴席氣派,到時不僅皇親國戚會出面,不少京中有頭有臉的權貴大戶也都會來。妳想想看,這難道不是妳主動出手的機會?”
  “反正所嫁人選註定就在其中,如此就當提前過了眼,之後若妹妹跳得好,有幸得皇上太後賜賞,不就可以將主動權拿在自己手裏了,叫那些男人爭破頭,妹妹只管安心坐等。”
  從伶娘娘開始為她爭取這個機會的時候,施霓就有所意會地明白娘娘的用意。
  只是如今,她和霍厭的隱事還不能與旁人說,所以娘娘的此番好意她大概還是要錯付了。
  她的姻緣,並不願於皇姓沾染。
  猶豫著,施霓只好含糊其詞地把話題過過去,“多謝娘娘為我的事操心。可那樣的場面,到底該莊雅些才對吧,不如……叫宮中繡娘再辛苦壹次,將紅紗舞裙露腰的部分保守縫上?”
  在舞蹈動作上,她已經盡量在收著幅度跳了,可若是這樣還太顯嫵媚,施霓沒有其他辦法,也只好從裙子上捉摸著動手修改了。
  可伶娘娘卻是第壹個反對。
  她看透壹切地直言道:“什麽愛女子端莊淑矜,那些話都是為了在人前裝君子才說得好聽。再者說,原本就是件舞裙,有些裁設不過為了動作方便,這有什麽可值得詬病的?妹妹不用想太多,只管去跳,能把他們壹下引著了那也是妳的本事,沒準兒就這壹舞驚鴻,當場就有人受不了地想把妳抱回府上開始金屋藏嬌呢。”
  伶娘娘言辭鋒利,把話已挑得很明,這壹舞,實際確實影響著施霓的命運擺動。
  施霓把這些話聽進心裏,當下腦子快速轉著想,她心思已是明確,她只想進將軍府,亦只心甘想成為霍厭的人。
  可將軍的心思她從來不敢多問,甚至兩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她不知道將軍的言諾能保幾時的效,既如此,與其繼續患失地苦等,她不如就真的冒險壹次,主動出擊刺激他壹回。
  施霓知道的,他壹直很迷她的身,只是程度深淺她還辨不清。
  所以這次,不如親自以身驗證。
  設想,若她當日眼神帶媚地跳了那風姿妖娜的搖鈴舞,再故意當著他的面向旁人獻酒,他的反應會是如何?
  冒次險,她要他為自己徹底瘋壹次。
  前提,是他動了情。
  ……
  距離辭花節的日期越來越近,這幾日施霓為了自己心中隱秘的計劃,即便舞蹈動作已經記得十分熟練,可也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伶貴人後又出了主意,覺得她們這樣的神仙組合只在香雲堂表演,實在太過可惜,於是便叫人高調將之前在禦花園搭的臺子重新修整,就這樣,施霓的練舞地點隨之也移到了禦花園。
  不被宮墻阻隔,這回出風頭的,實實在在換做了施霓。
  秦姑娘在後半掩面撫琴,很多人其實並不知其身份。而施霓生動舞於前,還穿著那樣異域風情的衣衫,實在壹出場便瞬間吸引到了眾多的眼球。
  議論生起,確實不怎麽舒耳。
  那些宮人不知是哪個院的,開始時只是小聲說,而後看施霓沒受什麽影響,便越來越肆無忌憚。
  於是隱隱約約,施霓聽到了幾聲汙言,字眼用得很臟。
  “跳個舞而已,有必要穿得這麽騷嘛?”
  “妳看她還故意露著腰,依我看,她就是迫不急著想被男人扒光了吧。”
  “怪不得能和那位處得來呢,原來都是同壹路人。”
  施霓原本不想理會,自梁帝不再表現出對她的喜感,宮裏便沒人再願意敬著她。
  之後,她巧合之下又相助了伶貴人,於是無形中叫宮中很多人都對她頗有微詞,對此施霓沒什麽介意,人活得本就辛苦,總不能個個她都要顧及,做到問心不愧她便心安。
  可秦蓁蓁則不好惹地直接停了樂,既沒人認出她,她倒是能先狐假虎威地威懾壹把。
  於是揚聲道:“這都是些哪來的蒼蠅?翁嗡嗡地亂我琴律,若再不走,小心妳們沒命再出聲。”
  這壹聲吼得直叫人猝不及防,那些替主過來搗亂的宮人們,不知道秦蓁蓁的身份,於是果然顧慮地止了口,之後推推搡搡到底是慌著走了。”
  她又對施霓出聲勸慰,“壹切穢語,莫擾了妹妹的舞興。”
  兩人數日相處,彼此熟稔,私下裏早已摒棄俗禮地開始姐妹相稱了。
  聞言,施霓點頭,重新揚鈴舞步旋轉,將那些統統拋之腦後。
  秦蓁蓁見狀,忙手指撥弦,附和上施霓的步履節奏。
  配以婉轉悠長的琴聲,施霓邁出的花步款款生蓮流轉,方才那些不善話語不僅沒叫泄氣,反而鬥勁更足。
  於是施霓腰肢曼扭,幅度不收,絲毫不復方才的扭捏,別人說她故意誘,那她就叫她們見見世面,知道若她想誘,場面該是如何。
  接著,舞姿混以銀鈴叮鈴作響,她擡腿向上,而後緩緩輕落,眼神順勢挑起,渾身帶著妖氣又透盡渾然天成的妖媚。
  若她有心引人,憑著她多年所學的花樣本領,這些實在僅僅是皮毛。
  樂消舞止,施霓停下動作,剛壹擡眼卻覺眼花。
  霍厭為何會在……
  他威厲站在圍簇宮人成團之後,遠遠地目光睥睨,在他身後站著同樣身姿高大的壹個陌生男人。
  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回頭將他們發現,於是有道聲音高高揚起。
  “太子殿下……”這壹聲先是驚訝,同時也吸引著旁觀的所有人回頭,之後那人領頭跪地敬拜,“奴才拜見太子殿下,參見霍將軍。”
  眾人反應過來,在後忙緊跟著陸續伏跪。
  見將軍自不必如此行禮,他們這壹跪,跪的是大梁尊貴的東宮太子。
  施霓目光微微怔然,聞言這才知曉,站在將軍身旁自帶儒雅氣質的白衣年輕男子,就是先前出京賑災,壹直未得回京露面的太子殿下。
  於是她和秦蓁蓁壹起,在高臺上垂目,而後微屈了下膝。
  此刻,有兩道灼灼目光明顯停滯在她身上。
  壹道自是來自將軍。
  施霓不是霍厭在那站了多久,更不知道她方才那毫無收斂,自放嫵媚的壹舞,究竟有多少落入了他的眼。
  而另壹道,竟是太子殿下,施霓對此不禁困疑。
  尤其,他垂落目光的火熱程度居然壹點不比霍厭少,施霓確定,他們這是頭壹次見。
  可怎麽……他落下的目光卻更像是在看壹位關系斐然的故人。
  作者有話說:
  將軍的危機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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