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屍人

純潔滴小龍

靈異推理

“細那康子們,吃飯了,嗚嘞嗚嘞嗚嘞~”
系著圍裙的崔桂英左手端碗,右手握勺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壹百三十九章 1/2

撈屍人 by 純潔滴小龍

2025-2-12 18:22

  潤生對死倒氣息有著特殊的感知力。
  李追遠是相信潤生判斷的。
  但是,少年並未從婦人的那句“那是我丈夫”中,聽出多少慌亂。
  “遠離她!”
  潤生壹把抓住譚文彬的胳膊,氣門開啟,先前只是普通泅渡,現在就如投魚入水,瞬間起速,與那婦人拉開了壹段距離。
  以婦人所在位置為圓心,壹根根枯草正在浮現,這還只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在水下,則有壹個個後背貼著符紙的稻草人,正在潛伏。
  而那位蓑衣者,也終於擡起頭,露出那張滿是動態疤痕的臉,以審視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李追遠三人。
  任誰在這種情形下,看見自己老婆孩子被三個陌生男性圍著,都會有想法的。
  李追遠果斷選擇避開,相當於及時表示出自己的態度,防止爆發沖突。
  因為他沒有去與對方起摩擦的理由。
  理論上來說,大家是在同壹個考場,雖然卷子不同但課題方向壹致,他們解決第壹波後,自己去收尾。
  對他們團隊任何不必要的消耗,都可能導致他們這壹浪的完成度降低,從而等自己團隊上去時,余留難度提升。
  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僅不要拖他們的後腿,還要給他們提供壹些幫助,讓他們把那壹浪完成得圓滿,連帶著把自己那壹浪的難題也進行削弱,甚至.…..引導著壹道解決掉。
  對方解除了手段,稻草人紛紛浮出水面,然後緩緩散開,壹張張符紙,在湖面上飄蕩。
  李追遠掃了壹眼,是辰州符。
  蓑衣者沒動,婦人推著繈褓,向其主動遊去。
  李追遠:“他受傷了,而且很嚴重。”
  壹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
  婦人在談及其丈夫時,是極其驕傲的,想來這位,性格上也是極其自負。
  李追遠環顧四周,然後指了指距離最近的壹處岸灘,自己三人先上岸。
  蓑衣者聽完自己妻子的敘述後,選擇向這塊岸灘靠攏。
  上岸後的他,呈現出真容。
  壹股濃郁的死倒氣息,連李追遠都聞到了。
  對方身上有很多道傷口,正在潰膿,而且那些傷口都是老傷復發,尤其是其臉上,那幾道厚粗的疤,似有東西在裏頭蠕動。
  “南通撈屍李?”
  對方聲音沙啞,帶著疲憊。
  李追遠往前走了兩步,對他點點頭:“正是在下。”
  “我妻子心善,容易被騙。”
  “尊夫人聰慧,不好糊弄。”
  蓑衣者盯著李追遠,猛地提起音量,擲地有聲地問道:“撈屍李,妳可曾點過燈!”
  婦人問這話時的感覺和男人問這話時的感覺,的確不壹樣。
  那種質問感,如同船身逼近,帶起波浪,向妳沖擊。
  似有壹股無形的風,對著少年迎面而來;可這股風,在觸及少年之後,又很快打著旋兒消散,許是連這風自個兒,都感覺到了心虛。
  江湖上,約定俗成的默契背後,必然有導致其這般形成的規矩。
  粗淺地說,這叫心氣兒;深入地說,是江水正在凝視妳的勇氣。
  因此,就算妳已被江水嚇得哭爹喊媽了,但妳只要還不想行二次點燈之舉放棄,那妳就得抹著淚大聲喊出那句口號。
  可偏偏,江水在李追遠這裏,出了個缺
  是它不守規矩在先,在自己未點燈未明誓前,就把自己裹入了江水中。
  先天程序不正義,導致其在這裏,對李追遠失去了約束力。
  少年能對趙毅發出質問,趙毅避無可避。
  可少年自己,卻能隨便撿起身份往自己身上安。
  這本是壹個小小的且無所謂的“破綻”,可當李追遠開始進壹步與“出題人”較量時,就比如在現在,這個“破綻”,就能夠發揮出巨大功效。
  點燈爭渡,大家都是對手,要是能避開這壹身份,那忌憚程度就大大降低。
  李追遠:“還未動手點過燈。
  蓑衣者聽到這話,目光果然舒緩下來。
  只見他雙手抱拳,對著李追說道:“長沙草莽熊善。”
  李追遠微微壹楞,他今天見識到了比自己“南通撈屍李”更簡單的見門禮。
  熊善面露得意的笑容,問道:“可是未曾聽聞?”
  自稱草莽,沒有家門,憑著自己能力能走到這壹步,是他的驕傲,就像朱元璋稱帝後並未去抹去自己當乞丐的歷史壹樣。
  李追遠就故意投其所好,回答道:“確實,聞所未聞。”
  “哈哈哈!”
  熊善發出爽朗的笑聲,其妻子在壹旁看著自家男人,也是露出了笑容。
  “沒聽說過就對了,我無門無派,只是小時候曾被壹心術不端的邪人擄走當其祭童,被折磨了幾年後,我找機會殺了他,奪了他家底,這才算入了這壹行。
  後來自己琢磨著點了燈,行走江湖至今,認識幾個好兄弟,又遇到了媳婦,還有了孩子。”
  李追遠:“佩服!”
  熊善看向李追遠,說道:“我是個粗人,行走江湖雖然增長了不少見聞,但也從未聽說過南通撈屍李,但我媳婦說,妳是個有本事的,妳又這般年輕,怕是日後,江面上又要起壹條蛟了。”
  “承您吉言。”
  婦人開始對李追遠使眼色。
  她覺得自己丈夫已經拋出話頭,少年現在納頭便拜,那日後前途就不可限量,至少這江湖上每壹浪過去,都能分潤得天大的好處。
  李追遠看見了,但裝作沒看見。
  熊善則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說道:“人家年少有為,日後定要自己闖蕩的,哪有跟我的道理?”
  李追遠問道:“妳受傷了?”
  熊善臉上和煦的神情當即壹斂,點點頭:“是受了點小傷。”
  “體內屍毒壓不住了?’
  “妳能瞧出來?”
  “妳自己有辦法治療麽?”
  “無非是多花費些時間的事,無妨。”
  “我有立竿見影的方法,要不要試試?”
  熊善問道:“妳有何目的?”
  李追遠:“都是除魔衛道者,互相搭壹把手,有何奇怪?”
  “竟這般純粹?”
  “家裏長輩,自小耳提面命,吾輩當以捍衛正道為己任。”
  “好,妳既敞亮,那我也不能露了怯,妳若有方法,且幫我試壹試,但事先說明,我身上這壹情況,可復雜得很。”
  “盡力而為。
  熊善脫下蓑衣後,原地盤膝而坐。
  他不僅臉上,胸膛處也全都是粗壯的疤痕,裏頭有精血在移動。
  潤生深吸壹口氣,連續咽了好幾口唾沫。
  熊善疑惑地看向潤生:“妳是餓了?”
  緊接著,熊善看向自己妻子:“梨花,拿點吃的給他。”
  “不用,我有。”
  潤生從包裏拿出壓縮餅幹,壹邊就著雨水軟化,壹邊盯著熊善的身體,吃了起來。
  李追遠走到熊善面前,仔細觀察。
  如果對方是中毒了,那自己就沒辦法了,那是陰萌的專業,雖然陰萌似乎也不懂去毒,但她可以壹個法子壹個法子地試。
  熊善身上這屍毒,是自帶的,到達壹定程度後就會壓制不住,再結合受傷,就容易爆發,反噬其主。
  這家夥,是人沒錯,但身上死倒部分的比例,很大。
  難怪潤生哥會對他垂涎流口水,站在飲食角度,熊善是既有風味又保持著鮮嫩,好似壹塊高檔熟成牛排。
  治也很好治,在其身上臨時布置壹個小陣法,將屍氣給鎮壓下去就行了,至於這些外傷,對熊善而言反而是小事。
  李追遠從自己包裏拿出小陣旗。
  熊善見狀,問道:“妳會陣法?”
  “嗯,會壹點。”
  “這四周泥濘,恐不方便布陣。”
  “沒事,我在妳身上布陣,會有點痛,妳忍著點。”
  “無妨,妳盡管施為。”
  李追遠將小陣旗,壹根壹根地刺入對方體內,每刺入壹根,都得用手指轉動,脫手時再加上指尖壹彈。
  這感覺,像是在針灸,就是針大了些。
  婦人抱著孩子,在身旁警惕地看著。
  布置好陣旗後,李追遠提醒道:“我要開啟陣法了,妳配合陣法力道,壹同壓制體內屍毒。”
  “好!”
  “彬彬哥,撐傘。”
  李追遠開啟陣法。
  熊善雙目圓睜,身體發顫,很快,原本凸起的傷疤開始消退,壹股股膿水加速往外迸濺。
  譚文彬先壹步將羅生傘攔在小遠哥身前,避免小遠哥沾染壹身汙穢。
  熊善四周地面,壹片腥臭的黑,但他身上卻清爽了許多,傷口處也開始溢出紅色的鮮血,證明確實好轉恢復了。
  “呼.....…”熊善收起氣息,不敢置信道,“妳這叫只會壹點陣法?”
  李追遠:“正好瞎貓遇到死耗子。”
  “可否考慮,入我的夥,我必全力護妳周全。”
  李追遠搖搖頭。
  熊善也不生氣,自嘲道:“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南通李家,定也是江湖上那種隱世大族。”
  李追遠:“不至於,但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太爺天天有酒有肉的,日子在農村裏,確實稱得上滋潤。
  熊善:“太過自謙了。”
  江湖上擅長陣法的,就跟這年頭興趣愛好壹欄寫鋼琴、滑雪、馬術的孩子壹樣,孩子不壹定真的優秀,但家庭條件大概率不錯。
  熊善站起身,任憑雨水沖刷去自己身上的血汙,然後重新穿上蓑衣。
  “小兄弟,我欠妳壹個人情,沒有妳的出手,我得因此耽擱很長時間,事態可能也因此,變得更壞。”
  “妳努力把這裏的事情解決,就當還我的人情了。”
  “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格局。”
  “妳先前是進去過了?”
  “嗯,進去過了,桃花村在湖下,村後有個水下潭,應是原飲馬湖的湖心,自那裏可以進入那座水葬深處。
  那裏頭.....人很多。
  我倒是成功混進去了,幾乎就要見到那位將軍,但在最後壹步時,被察覺到了身份,裏頭死倒太多,屍氣太重,我受了傷,導致體內屍毒壓制不住,差點就交代在裏頭了。
  好在,裏面的情況也算摸了個七七八八,只等我的人到齊,以及另外三家的人過來,再下去壹次,就能把那位將軍重新封印回去了。”
  “另外三家。指的是謝、汪、蔔麽?”
  “要不然呢?”
  “汪家人已經折了。”
  “梨花告訴我了,但那並不算,這尊將軍雖已腐朽破敗不堪,早不復當年之勇,但也不是隨便派家裏小貓小狗就能應付的。
  得讓這三家,派出真正的核心族人過來。
  我需要他們,來為我打掩護,為我創造機會。”
  李追遠:“我覺得,妳可能想得太簡單了。”
  “妳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聽說過老天門四家的故事,但我對故事的真實性,保持懷疑。”
  “就算有些貼金粉飾,但也不至於太過離譜。”
  “說不定就很離譜。明清之際,本該是趕屍人的黃金時期,幾次大規模的移民潮,造就了大量的運屍需求,可即使在這種環境下,牛刀解卻依舊沒能復起,那會是什麽原因?”
  “妳在懷疑那三家壹直在打壓牛刀解?但就算同為老天門四家,派系之間有鬥爭傾軋,不也是正常麽?”
  “或許,比這個更嚴重。”
  “難不成,他們真敢冒大不韙?就不怕天道長眼?”
  “天道只註重結果,其余的,它似乎不在乎。”
  “還是得把人往好的方向上多想壹想,我相信,在這種事情上,那三家不會犯糊塗的。”
  李追遠點點頭:“所以,妳是打算讓那三家,以送死的方式,來幫妳引開水葬裏的‘人”麽?”
  “什麽叫送死?太難聽了。這叫,為正道犧牲,呵呵。”
  熊善的笑聲裏,流露出了猙獰。
  他是想裝壹下的,但被少年主動點破了,那就索性不裝了。
  主要是,壹個從草莽中崛起走到今天這壹步的人,可以正直,但絕不會真的傻憨,否則對那些已經溺死在江水下的人,實在是太不公平。
  “那位牛刀解,妳見到了麽?”
  “水上水下,我都探查過了,未曾見到。不過,的確是發現了壹些人為痕跡,是有人故意要破開封印,放那將軍出來,至少,讓那將軍的力量,可以溢散到外頭。”
  李追遠默然,他聽出來了,熊善的目的是來重新封印將軍,那麽自己,未來的安排應該是解決那位牛刀解。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前方湖水裏,冒出了詭異的壹長串氣泡,起先只是壹處,隨後又出現了好幾處。
  “他們又出來了,距離有點近,梨花。'
  “哎。”
  婦人應了壹聲,再次將孩子尿布扯出,布帆設桌擺鏡燒紙。
  李追遠這次沒動作,伸手從婦人手裏接過燒去壹半的紙錢,潤生和譚文彬也各自有壹張。
  很快,斜側幾十米處,有壹支隊伍自水下走出。
  所有人都低下頭,包括熊善。
  那支隊伍剛出來,另壹側又有第二支隊伍出現,緊接著是第三支,第四支...
  總共八支隊伍。
  每支隊伍都特意來到眾人這邊的“陰陽路客棧”,繞行壹圈,然後在鈴鐺聲中離開。
  李追遠這次沒再企圖去窺覷“它”,但哪怕只是低著頭,眼角余光所見的地面處,也能看見他們的腳。
  都是壹前壹後兩個人,二人夾著竹竿在行走,中間有壹個人,腳不沾地。
  等他們離開後,眾人紛紛擡起頭。
  熊善說道:“他們回來時,人就不止這些了,總會接到壹些人上路。”
  李追遠:“這是將軍的巡邏隊麽?”
  “很不錯的比方,很形象。
  每壹隊趕屍人隊伍裏,都有壹位雙腳不沾地的,他代表著將軍的眼睛,對他的任何窺覷,都會引得不好的後果。
  梨花說,妳看過?”
  “好奇心驅使。”
  “如何做到的,能教教我麽?”
  “我願意教,但不太好學。”
  “沒關系,妳問了我這麽多關於下面的事,我相信,妳是想下去看看的,對吧?”
  “是的,沒錯。”
  14/3097.0% 09:26
  <第壹百三十九章 20點幣 熱評 12
  “我可以帶妳下去,好好滿足壹下妳的好奇心。”
  “謝謝。”
  “那妳知道,我是通過什麽方式下去的麽?”
  李追遠:“難道是當先前出來的趕屍人隊伍回來時....”
  “沒錯,我混進去擡竹竿了。”
  ..….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間。
  熊善壹邊調理自己身上的傷,壹邊逗弄放在自己膝上的兒子。
  潤生支起了兩頂帳篷避雨,壹方壹個。
  李追遠安靜地吃著餅幹,少年心裏很清楚,自己是幫熊善鎮壓了屍毒,雙方之間的氛圍也很友好,但彼此之間,還是有壹條線存在。
  熊善可以把那三家人當作“祭品”來犧牲,那他同樣也能在需要時犧牲自己。
  不過,這沒什麽好不滿的,反而是這種彼此明晰對方界限的相處模式,讓雙方都很舒適。
  沒人是傻子,都有分寸感,那就不用擔心
  對方的行為動作會莫名其妙地變形。
  雨停了,但原本是昏暗的天色,徹底黑了下去。
  熊善抱著自己兒子,主動走了過來,對李追遠問道:“妳喜歡孩子麽?”
  李追遠搖搖頭。
  “我很喜歡我兒子。
  “看出來了。”
  “正因為我小時候吃過太多苦,所以我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嗯。”
  李追遠無意去與對方辯駁所謂的“育兒經”,雖然他們這種望子成龍方式,怕是連極端派都會覺得太過極端了。
  “這就是當父母的心態啊。”
  李追遠拿出壹包餅幹遞給他:“要不要嘗嘗這個?”
  “不用,我吃不慣這個。’
  “哦。”李追遠沒強求,他只是為了打斷對方原本可能會繼續的話頭。
  “小兄弟,江湖上的事,妳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