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攔路買方

　　左少陽吃了壹驚，忙問：“小妹病了？什麽病？”
　　“還不是被妳害的！”少婦板著臉冷聲道，“那天，小妹等妳妳老不來，就壹直在河邊洗衣等，等了妳差不多兩個時辰，幾件衣服洗了壹遍又壹遍，那麽冷的天，妳把手泡在冷水裏凍上兩個時辰試試看生不生病？哼，這不怪妳怪誰？”
　　“這個……，真是不好意思，我該抽空過來說壹聲的，壹忙起來就給忘了。”
　　“是！妳貴人多忘事！哪理會我們這些閑人。”少婦挑著水又要走，左少陽忙道：“小妹的病看過大夫了嗎？吃藥了吧？沒什麽大問題吧。”
　　那少婦哼了壹聲，轉頭瞧著他：“妳要真關心她，就自己個去給她瞧瞧，妳不是郎中嗎？別在這虛情假意的！”說著話，頭也不回挑著水上臺階走了。
　　左少陽沒想到這個結果，壹時楞住了，都沒反應過來是不是該問問小妹住哪裏，那少婦便已經走了。只得也挑著水回到了藥鋪。悶悶不樂開了藥鋪門，拿著掃帚把裏外都掃了，又拿抹布把藥櫃也擦了。離瓦市開市還有壹個來時辰，現在去找不到人的。
　　左貴老爹昨晚喝了酒，早上睡懶覺還沒起床，母親梁氏在廚房燒水準備給左貴老爹沏茶用。大堂裏就左少陽壹人，沒有病患來求醫。左少陽便回屋把小松鼠窩端下來，餵松鼠吃東西。
　　他瞧著小松鼠，低聲道：“黃球，妳說，我該不該去看看小妹呢？”小松鼠吃飽了，蜷縮在窩裏，瞪著黑溜溜的圓眼睛瞧著他。
　　左少陽道：“妳不能說話，也有個表示嘛，比如眨眨眼睛表示同意，搖搖頭表示不同意……”
　　剛說到這裏，小松鼠果然眨了眨眼睛。
　　左少陽喜道：“妳的意思是讓我去看看小妹？是的話就眨眨眼，不是的話就搖搖頭。”
　　小松鼠又眨了眨眼。
　　左少陽當然知道，小松鼠眨眼睛那是本能，並不代表它能通靈性聽得懂人話，可他也就是想找個借口幫自己下決心罷了。笑嘻嘻伸手指摸著小松鼠的小嘴，嘆了口氣：“既然妳也覺得我該去，那我就去好了。可是我不知道小妹家住在哪裏喲，上次也忘了問姐了，妳知道嗎？”
　　小松鼠又眨了眨眼睛。
　　“妳光紮眼算個什麽事啊，知道就告訴我啊。”
　　小松鼠伸出舌頭舔左少陽的手指頭，吱吱叫了幾聲。左少陽苦笑道：“我不懂松鼠語言喲，妳光吱吱叫，我還是不知道呀。”
　　小松鼠縱身跳到左少陽的手掌裏，蜷縮著坐著瞧他，小腦袋歪著，大眼睛滴溜溜轉。
　　左少陽嘆了口氣：“雖然妳很有誠意地看著我，可是妳還是要說出來的，妳不說出來我怎麽會知道呢……？”
　　“說啥啊？”門口傳來壹個女子的聲音，左少陽忙擡頭壹看，見是姐姐茴香，道：“姐，妳咋這麽早就過來了？”
　　“昨天妳不是在搗騰藥材嗎？看妳昨晚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左右無事，就過來瞧瞧，反正家裏大豆和豆花有小姑子照看著。——妳的藥材炮制得怎麽樣了？”
　　“炮制好了，不過要等壹會瓦市開市了送去才知道人家要不要。”
　　“是嗎？讓我瞧瞧行不？”
　　“行啊。”左少陽進到炮制房裏，把炮制好的幾味藥拿了出來，把紙包展開。
　　茴香瞧了瞧，又用手拈了壹撮揉了揉，欣喜道：“這真是紫英石粉和爐甘石粉？咋這麽細啊？”
　　“細了不好嗎？”
　　“嘿嘿，當然好了，這麽細的紫英石粉，我還從來沒見過呢。壹準會有人要的！”
　　左少陽也很高興，道：“但願如此，如果賣得掉，那就能多少賺點錢了。”
　　“碾得這麽細，壹定能大賣的！”茴香信心滿滿，“不過要找個好買家，爭取賣個好價錢。”
　　左少陽聽姐姐這麽說了，更是高興，想起剛才找小妹的事，道：“姐，妳知道桑小妹家住在哪裏嗎？”
　　“知道啊，就在妳挑水的水井前面壹條街，挨著河邊的那個杏子巷的巷口上，叫清香茶肆。鋪面不大，順帶賣點茶葉。——問這幹什麽？”
　　左少陽訕訕道：“年前，我去挑水遇到她和她嫂子，她二姐給孩子斷奶，奶脹不消，問我該怎麽治，我給了她壹個方子，她回去用了治好了，要謝我，見我衣服臟了，就說了幫我洗，我就答應了。約好的那天正好李大娘中風了，在我們家救治，結果耽誤了壹天，那天我就沒去成，結果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後面又連著忙，壹直到今天，上午我去了。聽那少婦，可能就是她嫂子吧，說小妹那天在河邊等了我差不多兩個時辰，結果就病了，所以，我想去給她瞧瞧病。”
　　茴香這才明白，瞧著左少陽笑：“妳還想著這事啊，別是真的中意人家小妹了吧？”
　　“哪有啊！”左少陽感到臉上有些發燙，“我就怕人家誤會，想解釋壹下。”
　　“有啥好解釋的？不就是洗件衣服嘛。這種事妳還真別往心上去，人家或許也是看妳可憐隨口說說的，不是對妳有什麽意思。”
　　“我知道，姐，我可沒往那方面想。”
　　“想了也沒用，她爹最是市儈的了，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沒得惹氣受。”
　　“我沒想招惹誰，就想去瞧瞧她的病。”
　　“那好辦啊，妳不是鈴醫嗎？去她茶肆門口轉轉，她要叫妳去診病，妳不就有機會見她了嗎？要是沒叫妳進去。妳就別把這事當回事，該幹啥幹啥。”
　　左少陽喜道：“這主意好，還是姐姐有辦法。那妳幫我盯著點，我去去就回來。”
　　“妳可快點！”
　　“我知道，很快！”左少陽把藥箱背在背上，手拿鈴醫幡子和鈴鐺，壹邊說壹邊往外快步而去。
　　剛出門還沒到巷口，迎面來了個老者，穿著錦袍，白須飄飄，滿臉紅光，瞧見左少陽，滿臉堆笑迎了上來，拱手道：“大郎，妳這是上哪去啊？巡醫去嗎？”
　　左少陽不認識這老者，聽他叫自己作大郎，那應該是熟絡之人，忙拱手打哈哈：“是啊。呵呵”
　　“妳爹咋不去？”
　　“我爹……，嗯，我爹還沒起床，我自己個出去轉轉，就在近左，賣賣藥丸啥的，不看病。——呵呵，我爹不讓我看病。”
　　“那是應該的，妳還小，沒滿師嘛。”老者捋著胡須笑道。
　　“那我走了啊，老伯。”
　　“等等！老伯我話還沒說完呢。”老者招手道，“我正想往妳家去，沒成想這裏就碰到妳了，既然妳爹還沒起床，先跟妳說說也成，回頭妳跟妳爹商量商量。然後我再來。”
　　“老伯有什麽事請說吧。”
　　“嗯，是這樣的。”老者捋著胡須左右看了看，沒有熟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妳們治好了那滿城藥鋪都去了，都沒治好的中風的老婦人？”
　　“是啊，”左少陽瞧了他壹眼，“很多藥鋪嫌人家沒錢，不給治。我爹心眼好，貼錢治的。”
　　“嘿嘿，”老者感到老臉有些發燙，低聲道：“妳們治療老婦這方子，妳……，妳知不知道？”
　　“知道啊。”
　　“太好了！”老者有些激動，搓了搓手，又左右看了看，從懷裏摸出錢袋，取出壹吊錢，遞給左少陽：“喏，妳把方子告訴我，我用這吊錢跟妳換，好不好？”
　　左少陽笑了：“對不起，我前些天摔著頭有些失憶了，好多事情都忘了，請問老伯是……？”
　　老者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壹下左少陽：“摔著了？嚴重嗎？”
　　“我都記不清您是誰了，您說嚴重不嚴重？”
　　“那是，呵呵，沒關系，外傷失憶，過壹陣子就會好的，對了，老伯我姓封，是‘回春藥鋪’的掌櫃，也是藥鋪的坐堂郎中，記起來了嗎？”
　　“哦，原來是封郎中。”
　　“剛才老伯說的建議，妳覺得如何？壹百文可不算少了，能買壹斤豬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