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治病的條件

　　左少陽冷笑：“作個揖就算賠禮道歉？哈哈哈，那我也把妳們家妻兒老小戴著枷鎖，滿街遊上壹圈，再給妳作個揖道歉扯平？妳意下如何？”
　　劉政會無言以對，想了想，不停咳嗽著，哆哆嗦嗦撩衣袍跪倒在地，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磕幾個頭就能把我全家受的侮辱扯平？妳不覺得太扯了嗎？”
　　“那……公子要怎樣才肯原諒？”
　　“很簡單，讓妳的妻兒老小也戴著枷鎖，滿大街遊行壹圈。這事就算完！”
　　劉政會慢慢站了起來，淒然望著左少陽：“公子這是……，這是不願意原諒老夫，不願意給我妻兒治病了？咳咳咳……”
　　“沒錯，不治！因為妳這樣對待了我的父母妻妾親人們，便別怪我這樣對待妳的妻兒！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怪只能怪妳自己！”
　　劉政會點點頭，壹邊咳嗽著，壹邊慢騰騰往外走，再沒有當初那種趾高氣昂的神態了，也不知他內心是否為自己淌了這趟渾水而後悔。
　　劉政會頭也不回走遠了。
　　劉政會剛走沒多久，杜敬又來了，這壹次，跟著他來的，還有杜如晦的兒子。
　　左少陽趴在墻上，錯愕地瞧著下面的人，不知道杜敬又要搞什麽花樣。
　　來到墻下，壹群人跪在地上開始磕頭。那老婦顫巍巍不時咳嗽著道：“左公子，老身就敬兒這麽壹個兒子了，他爹，他兄長，都已經死了，現在，我兒子已經染上了屍註絕癥，求求妳，給他治治吧，他……，他可是我們杜家的根啊！咳咳咳……”
　　左少陽指著杜敬怒道：“妳這賊子，為了自己，竟然讓老母下跪！妳還是不是人？”
　　其余的幾個老頭老太太，還有婦人和小孩，跟著壹起磕頭嚷嚷著求懇左少陽救救杜敬。
　　杜敬苦著臉拱手道：“左公子，不是我的主意，這都是家母，他非要來懇求妳的，這幾位，是我堂伯、堂叔，還有嬸娘、姨娘，還有侄兒外甥，他們都不想讓我這杜家壹脈傳承子息病死，所以來求懇妳救命！”
　　左少陽大笑：“杜敬，妳這壹招如果是在妳陷害我把握送進死牢之前，我肯定會上當的，可是，現在不會了。妳以為妳老娘、七大姨八大姑、侄兒外甥給我下跪我就會心軟，那妳就錯了，咱們是生死的仇怨，磕個頭就能抹平嗎？”
　　杜敬雙膝壹軟，跪倒在地，哭喪著臉道：“那，那我給妳磕頭了，求妳救我壹條小命，讓我還能孝敬老母！”說罷，咚咚開始磕頭。
　　“妳磕頭當放屁，沒用的，得先說幾句好聽的來聽聽。求人嘛，自然要說軟話了！”左少陽騎在墻上，兩腳晃蕩著嬉皮笑臉道。
　　“好聽的？”杜敬肚子裏恨得牙癢癢，不停地咳嗽著往地上吐痰，臉上卻壹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暗自把牙齒壹咬，低聲說了句：“好好，我說，——左兄！”
　　“我呸！”左少陽朝著他臉上吐了壹口唾沫，“誰跟妳稱兄道弟？妳也配？”
　　“左，左公子。”
　　“不好聽！”
　　“左，左少爺！”
　　“不愛聽！”
　　杜敬都快哭了，哀聲道：“左大爺！這總可以了吧？”
　　“不可以，老子不想當妳大爺，跟妳們杜家混壹起，老子倒了八輩子黴了！呸呸，再換壹個！”
　　“那……，”杜敬眼珠轉著，終於諾諾叫道：“左爺爺，左爺爺！”
　　“唉，我的乖孫子，叫爺爺做什麽啊？”
　　“求妳，求妳給我治屍註之病！”
　　左少陽老氣橫秋作勢虛捋著下巴的胡須：“那得看妳會不會哄爺爺高興了。”
　　“怎麽個哄法？”
　　左少陽低頭問跪在下面面的壹個小孩：“妳說，妳讓大人學什麽妳最開心？”
　　“學狗叫！”那孩子才幾歲，奶聲奶氣說道。
　　“哈哈哈，說得好！還有呢？”
　　“學烏龜爬！”
　　“沒錯！說得好！真是好孩子！還有沒有？”
　　小孩歪著腦袋想了想，輕輕咳嗽了兩聲，道：“學兔子吃東西！”
　　“好好！說得太好了！”左少陽壹指杜敬，“就按著孩子說的辦，妳不是喜歡磕頭嗎？那就磕吧，要磕響頭喲！磕到我覺得差不多了，我再告訴妳做什麽。——妳們其他人都起來，全部都起來，再跪著我什麽都不答應！”
　　杜母等人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連連稱謝。望著地上跪著的杜敬。
　　杜敬真咚咚咚磕頭，左少陽讓旁邊那孩子幫著數，磕到壹百個的時候，杜敬額頭已經血淋淋的了，磕到兩百個的時候，他已經頭昏眼花身子發軟，磕到三百個的時候，終於堅持不住，壹頭倒在地上，翻著白眼呼哧呼哧直喘氣。
　　左少陽笑道：“妳這真沒用，才這麽會就不行了，算了，累死妳就沒得玩了，妳還是按照剛才孩子的話，在地上學烏龜爬好了。記著，是學烏龜爬，學得不像可不行，孩子可都在旁邊看著的。”
　　杜敬喘了幾口粗氣，把牙壹咬，翻身起來，開始手腳並用學烏龜爬。那幾個小孩年紀太小，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到杜敬在地上學烏龜爬，開心地笑著壹個勁拍手鼓掌，還在旁邊數數。
　　杜敬費力地爬了壹百多圈，便再也爬不動了，土頭土臉地在地上喘息著。
　　左少陽怒道：“我沒叫停，幹嘛停下來？繼續爬！”
　　杜敬掙紮著繼續往前爬，可是力氣用盡，哪裏還爬得動。杜母跪在地上磕頭道：“左公子，讓老身替他爬吧！咳咳咳……”說著便開始在地上爬。
　　其他的人也跪著跟著爬。
　　“打住！誰叫妳們爬的，妳們爬不算數！都快起來！”左少陽大聲道。
　　壹聽不算數，所有的人都起來了，拍著身上的灰塵。
　　左少陽指著地上趴著的杜敬，冷笑道：“妳還真會裝死，行了，不要妳學烏龜爬了，最後壹項學兔子吃草吧！——不不，妳這狗樣不像兔子，還是學狗好了，學狗吃屎，把整個大牢囚犯的糞便都吃光！哈哈哈”
　　杜敬面如死灰，掙紮著爬起來坐在地上：“左公子，這……，這如何能吃，整個死牢囚犯的糞便，沒吃完，我，我就撐死了，咳咳咳……”
　　“哈哈哈，妳還真他奶奶的可愛，老子沒讓妳壹天吃完，慢慢吃，估計壹個月能吃掉壹個茅廁的糞便，死牢裏沒多少糞便的，估計三五年，七八年，就能吃完了！剛屙下來的新的也要吃喲，吃完了老子就給妳這龜孫子治病。哈哈哈”
　　壹聽這話，所有人都知道左少陽在故意戲弄杜敬了，面面相覷。杜母有咕咚壹聲跪倒在地：“左公子，求妳了，這個……，吃屎，我兒實在……，實在是完不成啊……”
　　“老人家，您太客氣了，妳兒子能耐大得很，我壹個朝廷五品官員，懸壺濟世的名醫，都被他整到死牢裏等著秋後問斬了，還有什麽他不能做到的呢？吃掉死牢所有的糞便，這對他來陷害更容易嘛，嘿嘿嘿”
　　杜母苦著臉道：“左公子，小兒的確沒有誣陷公子呀……”
　　“哦，這麽說是我不耐煩，自己找死進的死牢了？”
　　壹個半大的孩子壹邊輕輕咳嗽著，壹邊怒道：“是妳故意用女人的胎衣入藥，給我堂伯伯吃，我堂伯伯不堪受辱才上吊死的。妳被打入死牢，是罪有應得！妳不知罪悔罪，還在這羞辱我叔叔，真是厚顏無恥！咳咳咳……”
　　左少陽愕然，望著這半大的孩子，對杜敬道：“看看，壹個新的中山狼！是妳播下仇恨的種子的吧？我現在救了妳，他們將來說不定便會咬我壹口！”
　　“不不，不會的！”旁邊壹個婦人趕緊捂住小孩的嘴，急聲對左少陽道：“公子，孩子口無遮攔，信口胡說的。您別介意。”
　　“信口胡說？是孩子不會撒謊吧？妳們告訴他們什麽，他們就學什麽！”
　　杜母訕訕道：“公子真的誤會了，我們沒有這樣教孩子，也不知道他從外面如何得知的，打胡亂說的……”
　　“好！既然是打胡亂說的，那我就想聽聽真相，——杜敬，妳今日正好把家人都請來了，咱們當面對質，妳說說，杜如晦杜宰相，究竟是怎麽死的？是我欺瞞了妳，用胎衣給他入藥騙他吃，還是妳欺騙我，說妳負責勸他服藥，我只管配藥？說罷，先把真相說說！”
　　杜敬沈吟半晌，嘆了口氣，哀聲道：“好，我說。沒錯，是我派人來欺騙了妳，咳咳咳……，說我來勸服堂兄杜宰相，讓他服藥。妳只管用胎衣入藥就行了，別的事不用妳管。咳咳咳……”
　　左少陽壹楞，好生盯著他看了幾眼，道：“很好，妳能承認這壹點就很好！——妳們都聽見了嗎？小家夥，妳聽見了嗎？”左少陽對剛才質問自己的那孩子說道。
　　那孩子冷哼壹聲：“我堂叔命懸妳手，求妳救命，妳以此威逼，堂叔還有什麽可以選擇的，只能違心作出這等說辭！”
　　杜敬厲聲叫道：“史兒！不許胡說！”
　　“我沒胡說！”那孩子大聲道，“堂叔，咱們用不著求這賊人！大丈夫死則死爾，何懼之有！”
　　“好！”左少陽鼓掌贊道，“史兒，妳小小年紀，頗有男子漢氣概，很好！比妳這狗熊堂叔強多了。若是旁的事，沖妳這脾氣，我就幫妳了，不過，這壹次不行！”
　　史兒指著左少陽大聲道：“我堂叔都違心說了是他騙了妳了，滿足了妳的要求，妳為什麽還要刁難於他？為什麽還不給他治病？”
　　“妳都認為堂叔是違心的了，這就說明，他這番供詞，不會有人相信的，就算他寫下來，妳們作證，送到皇帝哪裏，皇帝也會認為我利用他求我救命而不得不作出虛假供述，不會采信的，既然皇帝不相信這話，說了跟放屁壹樣，又有什麽用？還是沒能讓皇帝和眾人知道真相！”
　　杜敬急忙拱手道：“左兄，我……”
　　“嗯？妳叫我左兄？”
　　“啊不，左，左爺爺！咳咳咳……，左爺爺，我剛才說的是真心的，是真話啊，我可以發誓，寫下來，妳放心，只要妳治好我的病，我就把這些實話告訴皇帝，皇帝會赦免妳的罪過的。咳咳咳……”
　　“哈哈哈，”左少陽大笑，壹指旁邊忿忿不平的史兒，“連他這黃毛小兒都不相信妳剛才說的話，妳說，皇帝會相信嗎？”
　　“會的，壹定會的！”
　　“那好，妳先說說，妳為什麽要陷害我？我可是救過妳父親性命的人！說真話！”
　　“好！”杜敬嘆了口氣，自己打了自己壹記耳光，“是我豬油蒙了心，恩將仇報來著，家父和兄長的死，我覺得都是左爺爺妳害的，錯把恩人當仇人，是我該死。”
　　“好！這句話算是說對了，妳這恩將仇報的小人！”左少陽想了想，又道：“妳再把妳們是如何串謀陷害我侵吞公款的事情說了，——提醒妳，不許說謊，說壹句謊話，我揭穿了，這事就告吹，自己個回去等死，我絕不給妳醫治！聽清了嗎？”
　　“聽清了。咳咳咳……”杜敬苦著臉，便咳嗽便道。
　　“好，妳說！”
　　“我發現有病患拿藥回去不吃，賣給別的醫館之後，就想到了壹個辦法，找到於老太醫和他兒子商量，我們大量地把藥給來求診的人，他們在附近開設收購點，專門收購這些病患的藥。咳咳咳……，他們吃差價，我們虛假做帳賺差價，把差價部分分給大家，其中，大部分給了妳。咳咳咳……”
　　“給我這麽多錢做什麽？說清楚壹點！”
　　“為了，為了陷害妳侵吞皇款，咳咳咳……”
　　“嗯，妳還算老實，不過，我也知道妳為什麽會如實說了這件事的經過，因為皇上已經決定不追究這件事了，妳說了也就沒什麽事，還能討得我的好感，對吧？”
　　杜敬臉上到底還是變了壹下眼色，訕訕道：“不是的，是，是我真心悔過。”
　　“既然妳真心悔過，那好，這樣吧，妳先敲鑼打鼓滿大街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