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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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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驚雲紛紛掠短篷(七)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41

  蘇軾抵達京城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
  韓岡還以為至少要到三月中旬以後,蘇軾才會被押解入京城。誰想到禦史臺派去捉人的那壹位,真是字面意義上的捕快,手腳麻利,辦事利索。算算時間,很可能都沒在湖州歇腳,抓了人直接就啟程返京了。
  “蘇子瞻甫進京城,就押去了禦史臺。看著陣仗,禦史臺中不是李定壹人看他不順眼。”
  “天子是聖君,能洞燭下情,蘇子瞻僅僅是發發牢騷而已,天子當不至於重責。”吳衍說的話,恐怕自己都不壹定相信,但他還是自欺欺人地對韓岡說著。
  “希望如此。”韓岡見吳衍對有關蘇軾的話題壹番敷衍,也就識趣地不多提了。轉過來問正事,“各路保赤局的情況怎樣了?”
  聽了韓岡相問,吳衍精神壹振,“北方各路轉運司都有壹名判官專壹提舉種痘之事。治下軍州的保赤局,上半年都應該能設立起來。至於南方,厚生司中也已經派了專人帶著痘苗去了各路。蔡元長剛剛領了命去江南,察訪兩浙、江南東西還有福建的保赤局事。”
  “蔡元長去南方了?”
  吳衍笑道:“蔡元長也是有點私心。他福建人,最是關心鄉裏。為了壹個木蘭陂,幾次上書朝廷。”
  韓岡看吳衍的樣子,想來是被蔡京的表象給糊弄了。不過蔡京如此賣力,在厚生司中壹任,賺到的功勞不會少。
  又聊了壹陣,吳衍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辭。韓岡親自送了他出門回來,就搖了搖頭。
  韓岡本以為吳衍會幫蘇軾說兩句話,或是請自己在天子面前幫著緩頰。吳衍跟蘇軾似乎是有些交情,好像還有詩文往來。
  但當初他不敢搏上壹把,幫王韶對抗李師中、竇舜卿和向寶,最後與拓邊河湟的蓋世奇功失之交臂。這壹次,他還是壹樣沒膽子趟壹下渾水。
  不知這壹次,蘇軾的親朋好友,有幾個會出頭幫他說話……韓岡倒是不怎麽看好。
  坐下來沒壹會兒,去審官西院辦事的王舜臣也回來了。
  “今天回來還真夠早的。”韓岡笑問道:“沒跟人去吃酒?”
  王舜臣咧嘴笑了兩聲:“三哥妳也說過了,現在正是風尖浪口的時候。俺還想去陣前殺賊,怎麽也要做出壹副悔改的樣子,這樣三哥和王都知才能幫俺說話。”
  “本來還想提醒妳的,沒想到是白擔心了……早這樣多好。”韓岡搖搖頭,道:“王中正在戰前可能還要回京壹趟。他壹人身兼兩路,天子要耳提面命壹番才能放心。到時候妳正好可以隨他壹起回去。”
  王舜臣立刻喜笑顏開,壹叠聲地說道:“多謝三哥,多謝三哥。”
  韓岡嘆了壹口氣:“妳也別急著謝。王中正肚子裏面沒貨,到了天子面前,就怕他說錯話。”
  “有沒有貨,得看功績。”王舜臣哧笑了壹聲,“趙括倒是壹肚子的好料,上了陣全都拉出來了。”
  “王中正的功績可都是虛的,唯壹能依仗就是他的福氣了。”韓岡也笑了笑,“反正妳和王處道跟著他,我也放心得下。”
  “三哥妳放心,該怎麽做,俺都知道。何況還有王衙內在旁邊提點,不會出差錯。”
  韓岡嗯了壹聲,點點頭,王厚是聰明人,而王舜臣吃過壹次虧後,為了官復原職固然會更加勇猛作戰,但行事也會更加謹慎。
  “王中正來回壹趟再快也得要壹個多月,四十天的樣子。等他回去後就該出陣。這壹戰不會拖過四月。在五月之前,怎麽樣都要動手了。”
  王舜臣點點頭。
  他也知道天子、朝廷和軍中都想趕在冬天前結束這場戰爭,否則就得拖到明年,錢糧的消耗吃不消。不再六月之前開戰,想在冬天前結束戰爭,時間上就太緊了,“銀夏好說,壹個月就能打下來。就是往興慶府去,秦鳳和涇原兩路中間有幾道關卡,可能會耽擱壹陣。”
  “不會耽擱太久。”韓岡道,“黨項人要是聰明,當會選擇堅壁清野,而不是在邊境硬頂。”
  “其實照俺說,這壹仗應該開春就打。黨項的馬還沒養起來,天氣又好,正是打仗的好時候。過了四月,天就熱了,大漠裏面能曬死人。要是拖到秋天,黨項人的戰馬就能養起來了,到時候又是壹重麻煩。”
  “都這時候,還說什麽,哪有後悔藥賣?!”韓岡搖頭笑道,“種五想買都買不到!”
  王舜臣嘆了壹聲,他哪裏能不知道種諤的想法。
  以種諤的性格,他怎麽可能讓他人來分自己的功勞?吃獨食還來不及呢。
  壹開始的時候,種諤的打算就是以鄜延、環慶兩路的兵馬為主,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銀夏,進而直取興靈。
  王舜臣還沒來京城的時候,韓岡就這麽在想。等到王舜臣到了之後,韓岡壹問,便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種諤本就是愛吃獨食,什麽時候願意分功給別人。覆亡西夏的戰功,他瘋了才會送給別人。
  可惜天子和王珪插了手進來,其他將領也不甘心讓種諤獨吞這塊大餅。最後互相扯皮和妥協的結果,就是眼下的這個臃腫榔槺的作戰方案。
  韓岡嘆著氣:“種子正也是老用兵的,他不會看不出來朝廷調動了這麽多兵力,實際上根本排不上大用場,反而是拖累。”
  三十余萬正兵,加上數目更多的民夫,號稱百萬已經是很謙虛了。但這壹數量級的軍隊,對於領軍的將帥來說,與其說是勝利的依仗和底氣,還不如說是自家的災難。
  任何壹名手上的軍隊並不是規模越大越好,人越多,問題就越多,傳個令都不方便——能指揮的了得那才叫軍隊,指揮不了的那是累贅。
  動員起超出了這個時代管理能力的軍隊,這是韓岡不看好這壹次戰爭的另壹個重要原因。
  “幸好還是分作六路,各有各的指揮,各有各的糧秣來源,要是合兵壹處,不用打就輸了。沒有哪條路能支持得了接近百萬級的胃口。”
  王舜臣不會質疑韓岡的說法。說到隨軍轉運,韓岡是當世數壹數二的能臣,他都說不行,自然是不行。
  “不用三哥說,俺也能想明白。給百萬大軍運糧運草到底有多難,看看東京城就知道了。同樣是壹百萬張嘴,汴河上船多的跟黃河裏面的鯽魚壹樣。”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應該叫做邊際效應,超過壹定規模後,增加兵力並不能給戰力帶來相應的上升,反而因為兵力的增加,拖累起軍隊戰鬥力的發揮。
  王舜臣當然不知道什麽叫邊際效應的,但他帶了這麽些年兵,自是明白手下的兵不是越多越好。
  “人馬上萬,無邊無岸,以陜西的地勢,幾千人就滿坑滿谷了。兩邊加起來幾萬人的廝殺,壹年最多也只有那麽幾次而已。三五千人在壹個山谷中打上壹仗,這才是常見。人馬再多,就顧頭不顧腚,指揮起來都難。”
  ……
  蘇軾進了禦史臺坐監,想必李定是打算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怨氣好好地發泄壹下。
  韓岡現在也似乎是在坐監壹般,軍隊的口糧不用他操心,但從軍的草料卻不能不去照管。
  陜西緣邊五路,都從民間征調了大量的騾馬等牲畜用來運送糧秣,數目大概在兩萬余匹。這些牲畜對群牧司來說很麻煩。雖說幾乎都是取自民間,不花朝廷壹文錢。但草料還是要管飽的,總不能讓百姓獻了自家的牲畜,還要自備草料,這就是笑話了,也沒有這麽做事的道理。
  可驢、騾、馬和駱駝的胃口壹個比壹個大,從分量上說,平均起來是人的十倍。即便沒有油水,人壹天吃兩斤米麥也已經足夠了,但馬和駱駝這樣的大牲畜,又是在山區裏面負重載貨,胃口壹開怎麽算也得要二十斤草料。只這壹件事,群牧司就又是得和地方上的轉運司打嘴仗了。
  韓岡皺眉看著永興軍路轉運司發來要草料的公文,耳邊還有下屬的抱怨:“延州有草料場,華州也有草料場,永興軍路的草料場比洛陽囤積的還多壹倍,哭個什麽窮!”
  韓岡將公文放下來:“沙苑監的草料記得是以三年的分量囤積的吧?”
  韓岡的下屬這些天來已經摸透了頂頭上司的脾氣,基本上就是前線要什麽,他就會如數提供什麽,壹點都不帶討價還價的。
  “龍圖!”他慘叫道,“這可是牧監以防萬壹時的馬料。”
  “留壹半下來,有壹年半足夠了,存得時間長了,不怕爛掉啊?”韓岡毫不在乎,“前面不是將沙苑監裏十二歲以上的種馬都送去了鄜延路嗎?就當是這些馬的口糧好了。”
  “怎麽能這麽算?”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壹個個掛下來的臉,都是在說著反對。
  “妳們也不想想,鄜延和涇原的馬軍不是跟著環慶路壹起喊著沒有騎乘馬嗎?等這壹批運糧秣的牲口上去,正好不就有了?從沙苑監為此支取壹部分草料,有什麽舍不得的?”韓岡出言點醒幾個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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